[秦]秦狮 作者:苍策九歌

    [秦]秦狮——苍策九歌(168)

    但是是姑娘你先动的手,白起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姑娘如果不动,起自然不会主动威胁姑娘啊?

    那姑娘要被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气死了。

    你都把我按在墙上了!

    是姑娘主动的。

    你都和我亲密接触了!

    是姑娘主动地。

    你要脸么?!

    是姑娘主动地啊?

    白起越发纳闷,倒是那姑娘越说越气,最后已经不管什么后颈上停着的刀了,手中匕首一扯,抬脚就朝着白起踹了过去。

    直至后颈一凉,传来了撞上钝器的疼痛,她才意识到对方是在用刀背吓唬自己。

    然而已经迟了,白起抬手抓住了她的小腿用力一扭,男人远超女人的力量直接将那穿着青衣的姑娘在空中掐了个旋儿,狼狈爬在地上:你先动手的。

    你姑娘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转头指着这个一点儿也不君子的家伙破口大骂,莽夫!粗鲁!没仪态!糙汉子!

    白起在那姑娘因为惊吓下意识撒手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将原本握着短刀的手向下一划,将带着血的匕首一抓,大手同时握着两柄利器,另一只手抓着对方小腿,全然不觉得自己此时的动作多么令人浮现连篇。

    至于这姑娘骂人的话,说真的,骂来骂去也就这么几个词,显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姑娘,连骂娘都不会。听着与其说是愤怒,在混惯了男人堆日常将荤段子的白起耳中,倒是好笑的成分居多。

    毕竟他们和那些蛮夷子对持的时候,可是连祖宗都骂得出来。

    是姑娘主动的。他将自己的那柄短刀入鞘,松开了姑娘的小腿,但姑娘说的对,是起无礼了。

    你也知道你无礼啊!对方一松开钳制,那姑娘就利落的爬了起来,视线扫过白起手中那本属于自己,刀尖带血的匕首,视线飘忽了一瞬,就,看在是你受伤的份儿上,就,原谅你了。

    顺着台阶往下滚的速度,倒是比之前更迅捷。

    白起轻笑一声,瞧着这姑娘生疏的歉意,握着刀尖将匕首尖锐的一端朝向自己,将刀柄递向了她:出门在外,姑娘还是小心一些。

    他知晓对方并无恶意,也懒得和这样的大家小姐多计较,他们毕竟不是一路人。

    然而那姑娘垂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对,对不起,我没想着伤你。站在离白起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她比白起矮了一个头的高度,当她垂头,又有斗笠的遮挡,白起看不见她的脸,重不重啊?

    没事儿,哪个汉子身上还没点儿伤啊。白起好声好气的回应,微微弯腰抓住了姑娘的手,将刀柄重新放回到她手中,只是姑娘家的,还是不要舞刀弄枪的为好。

    麦色的大手趁着姑娘家玉白的手掌,令人浮想联翩。

    但对于白起,就只有果然是中原富人家出来娇生惯养的姑娘,这样的感慨了。

    你管我啊,那姑娘小声嘟囔,但或许是因为她动手在先,白起又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声音倒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女孩子家的,凭什么不能习武打仗。

    不是说不能,白起毫无留恋的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礼貌却也疏离,只是若男子在外拼搏,为的本就是家中母亲与妻女子嗣能够平安,若是连这都做不到,也枉称男儿郎了。

    姑娘抬头,略微黯淡的巷子中,映着明媚的骄阳,瞧见了对方不似中原人这般乌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五官,又想起最近正是周天子的寿诞,各个诸侯蜂拥前来镐京祝寿:你是赵人啊?

    白起怔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很多事,不是能打和武功好就能解决的事情。姑娘今日遇上了起也就罢了,若是换做旁人,姑娘可就要有麻烦了。

    然而他的摇头却被那姑娘误解了,以为是戳到了对方心中的伤心事,便也没有再提,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换了旁人,自然有旁人的解法。

    她没有摘下斗笠,视线交错之间有一层白色的纱所阻隔:你叫启?倒是个好名字,昔日治水大禹的长子,便叫启,你的爹娘倒是对你寄望甚厚。可惜就是不知道大禹他儿子可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姑娘小声嘀咕着,但两人也只是萍水相逢,没有深言:今日,是我不对。她抬手,学着记忆里旁人向她行礼的动作,行礼道歉,若是有什么能补偿公子的地方,还请公子直言。

    白起抓了抓头,瞧着这姑娘对他行礼的方式,越发肯定她身居富贵之家了:姑娘还是赶紧回家吧,最近天子寿辰,镐京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万一遇上坏人就不好了。

    人鱼混杂自然有人鱼混杂的好,见白起不打算要赔礼,姑娘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这要不是什么人都有,我也不至于如此轻松地混出来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倒出了几颗玉珠子。

    白起瞧着那玉白的珠子落在姑娘的手掌心上,一时竟说不出究竟是珠子更为白皙,还是姑娘的手更为细腻。

    喏,令他苦恼的话题向他靠近几分,这是歉礼。

    姑娘......白起紧张的环顾四周,再确认了小巷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后,紧张兮兮的托着她的手,大手包着她的手,将那珠子握了起来,这东西,万万不可轻示于人前啊!

    就连他们家王上,手中都没有这么好的珠子,一看就是东边儿那几个靠海大国的贡品,放出去是要引起各路人窥探的。

    姑娘眨了眨眼,瞧着白起比她还要紧张的神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谁家的呆子啊。

    她没怎么用力就挣开了白起的手掌,握拳的手一个转动,开口面着男人的大手,张开了五指的同时抽出了他的手掌的包裹:这是给你道歉用的,她一边说,一边笑着朝巷子的脸另一边跑去,你不要,随手扔了就是。

    少女的笑音与阳光一并,洒满大地。

    你叫启,本姑娘记住了!等白起想起来去追的时候,那有些功夫的少女已经借着她对地形的熟悉,混入人群消失不见了,下次见面,再告诉你本姑娘的芳名。

    第220章 长相思

    阿爹,阿爹,阿爹院子中传来了小孩子尖锐的叫声,白起从手中竹简的字中抬头,瞧着那一前一后追逐着进入房中的幼子幼女。

    别打扰你们爹爹!内间中正在整理行囊的女子掀开帘子,严声利斥。

    无妨,白起转身,张开手将两个朝他扑来,年即相仿的子女抱入怀中,别欺负你妹妹,她还小呢。

    才没有,明明是她跑的太慢了。男孩子轻嗤了一声,阿爹,快看我们从娘的箱子里找到了什么宝贝!一边说,一边摊开了手掌。

    白起瞧着那稚嫩手心上莹白的珠子,怔了一下:你又乱翻别人的东西了。

    娘准了的,女孩儿小声反驳,眼睛却怯生生的看了眼站在不远处,面色不善的女人,就,第一次瞧见这么好看的弹珠子么。

    弹珠子?!女人脸色一沉,丫头,你爹是不是太宠着你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日里和你兄长混在一起算什么样子。

    没事儿,他们还小。白起却笑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吾辈在外征战,为的不就是小的们能够过得快乐么,丫头喜欢就好这是你爹送你娘的。

    有白起给她背书,女孩儿瞬间腰板就挺直了:这个弹珠子好好看的,阿爹还有么?

    丫头!那女人呵斥,这可是东海玉珠,是难得的稀罕玩意儿,不是你那些随随便便捡来的小石头。大抵是她夫君的王上赏赐给他的吧,这是秦王给你们阿爹在外征战有功的奖励,不是你们能够乱动的。

    女人这样呵斥着,上前便想要将那珠子从自家孩子中收拿走。

    然而白起却楞了一下:这是起的?

    女人也愣了:难道不是王上赏赐给夫君的么?

    不是,白起摇头解释道,你也知道,这些年王上赏赐的东西,尽数都被起变卖出去补贴军中的兄弟了,这些看着好看却无用的玩意儿,起一贯不多留的况且这东西连宫中都没几个,王妃们都不够分的呢。

    可这事妾从夫君的竹箱里找到的?许是早些年王上赏赐给夫君的?

    更不会了,白起抬起手,从自己儿子手掌心中夹起了那玉珠子,早些年王上以赏赐地皮与爵位为主,中原各国又一直瞧不起大秦,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们自己享用都来不及,哪里会送与秦。

    那珠子是从哪里来的?女人更奇怪了,可是娘传下来的?

    娘是西夷人,更不可能有这种海货。粗大的手指夹着那玉珠子,在窗外照射入屋子中的阳光下,透亮又晶莹,爹倒是齐国来的,可爹是逃难至此,若是有这财力,早就买地当地主去了。

    说着,他自己也疑惑了:起好像确实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珠子。

    只是,却已经记不得因由了。

    记不得便记不得了吧,女人也没在意这些小事,东西都已经给夫君收拾好了,此番夫君东去剿灭姬周,定要万般小心啊。听闻这几年姬周出了个会用兵的小将,颇受新王器重,公主又与齐国公子定亲,万一......

    无妨,白起将珠子放回到了自己女儿手中,丫头若是喜欢,就让你打一套头饰,给你留着做嫁妆可好?

    真的?!小姑娘一胳膊戳开了自己的哥哥,大大的葡萄眼灼灼发亮,爹可不许出尔反尔。

    自是不会,他松开手,笑着看自家儿子去追他的女儿,闹着在房间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吵闹声充斥着整间屋子,此番出征,家中诸事还要劳烦娘子了。

    分内之责,女人俯身,夫君在外,这是妾应做的。

    数百年过去,当年的天下共主,人心所向的周早已是落日夕阳。被夹在诸国之间的劣势和一代一代天子不知进取的颓势,使得即便有新崛起的小将,也没能挡住势如破竹的秦国大军,让他们很快攻入了镐京。

    阿妹!身穿银甲的小将冲入宫廷,一脚踹翻了实木矮桌,抓着那端坐于桌子后的如玉公子就往侧间冲。

    兄长?若是有外人在侧,便会惊觉着那公子竟是女扮男装,而那冲入房间的小将与那公子的样貌几乎如出一辙。

    换上侍女的衣服,没时间了。一边说,那小将一边卸掉了自己身上的铠甲,在扑上来的老仆与侍女的帮助下,快速换上了之前他阿妹穿着的衣裳,秦军攻进来了,你现在就带着丫鬟和侍卫走!

    兄长!双生子之间的默契,让女子瞬间意识到了男子的意思,妹妹不走,妹妹陪着兄长与大周共

    阿妹!男子一边整理发冠,一边呵斥她道,你活着,姬周的血脉才不会亡!

    女子向后退了半步。

    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过凶戾,男人软了口气:阿妹,兄长是男丁,活不了的。若是周天子没被抓住,那秦军一定会大肆搜捕,但你不一样,你是女子,你我同出一源,你活着,就是兄长还活着。

    十月的同胎,二十年同伴,这世界上,没有谁比他们更为亲密了:你的孩子,便是兄长的孩子。而他的孩子,就是大周的正统,你活着,便是兄长还活着。

    你与齐公子有姻在前,带上信物去齐国吧,他们能代替兄长继续护你衣食无忧。他看着自己妹妹眼中的泪水,张开手向前几步抱住了她,只是日后,你嫁作他人妇后,万万记得不要再像过往这般爱耍小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女子将头埋在自己兄长怀中,呜哇一生一哭了出来。

    记得吃好些,将我的孩子养的白白胖胖,教他习武念书,看他成家生子手指穿插在女子的发间,自上而下撅顺了她的发丝,复周与否不重要,兄长想要你开心便好。

    我们一起走吧。她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一起去齐国,他们看在你的份儿上,还会纵着你的妹妹。就算是利用也不要紧,只要兄长你还活着,周就还有望复国!

    男子轻笑着摇头,松开了他环着妹妹的手,将一块玉佩塞入了她的怀中:去吧,将他的妹妹推向了不知何时冲入房中,穿着普通农夫所传粗布衣的侍卫那边儿,兄长还有客人要接待,便就此与你别过吧。

    眼泪止不住的翻滚出眼眶,她看着自己兄长决然转身离去的背影,耳侧是已经隐约可见的吵闹声,一咬牙:我不会原谅你的,她哭嚎着,声音如泣血般哀戾,我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周天子的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女子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但很快又敛去,头也不回的朝着朝议的大殿走去。

    而一如周天子所料,当秦军将姬周有名有姓的男丁尽数抓捕之后,并未过多地危难女眷,甚至连那个与齐国连有姻亲的公主是否还在宫中,都没有追问。

    他端坐在天子座上,看着那满身周国子民献血,步伐沉稳而入的悍将,轻笑一声:秦国的武安君么,不卑不亢,孤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而另一边,在混乱中被护卫出城的姬公主站在郊区的矮山上,遥遥看着镐京燃气的烽火,她记忆中那繁华富丽的京都,百姓们脸上的欢笑,尽数在此刻变为了苦寒哀嚎,慢慢的攥紧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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