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变成他来干嘛?光是找他们打架吗?一定是觊觎他娘子的美貌,想趁虚而入。他气得打颤,又说不出话,想想冲书桌方向吹口气,笔墨纸砚自动飞了过来。无方很不解,问他是打算写字吗,他用力点点头,角虎资质那么差都能写,自己聪明绝顶,怎么就不能?
    于是爬起来,等她铺好了宣旨,把笔杆嵌进他的前蹄。他蹲着身子,撅着屁股,歪歪斜斜开始尝试。可惜腿脚力道不得当,往左一撇,再往右一撇,一不小心就划出页面,画到地板上去了。
    无方见他苦闷,劝他放弃,“一只麒麟写什么字,别难为自己了。”
    令主不服气,歪着脑袋,浑身使劲。如果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就会看见一只绑着绷带的麒麟为了一个字,纠结得四肢乱哆嗦,那画面简直怪诞。
    明明很可怜,为什么她总忍不住想笑呢。她捂着嘴,挨在一旁看,宣旨不知道废了几张,终于有个成形的,勉强辨认得出,是个“你”字。
    无方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令主点头,可是心里想说的话太长,他忽然感到绝望,不知从何说起了。
    还好她聪明,摸摸他的脑袋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也没被那个冒牌货占什么便宜,就是被他亲到一下……”
    令主怒目圆睁,心想本大王当初为了一亲芳泽,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费了老鼻子劲儿。那个冒牌的这么容易就得手,一定是沾了他玉树临风的光。作为心胸宽广的男人,当然不在乎那点细枝末节……不过,亲哪儿了?
    他拿眼神询问她,她指了指心衣勒不住的那片风景,“这儿。”
    令主红了眼,把笔一扔,伸出舌头狂舔一通。娘子一定也恶心坏了,让他来重新盖上戳,她心里会好受一些的。
    麒麟的舌头有倒刺,舔过去一片酥麻。她觉得痒痒,把他的脑袋抱住了,温声说:“这趟委屈你了,一天一夜奔忙,不累么?”起身引他,“上床睡吧,时候不早了,好好休息,恢复得也快些。”
    他昂昂脑袋,表示自己没问题。五千年前大战九妖十三鬼时,多少也会受点伤。伤口掩在黑袍底下,没人看见没人疼,他独自一人舔舐,不也过来了吗。血性汉子,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流点血家常便饭。说出来她可能不信,现在行房都是小菜一碟,她要是愿意,试试人兽其实也很刺激的。
    令主满脑子色/情思想,登上床榻后更是澎湃得一塌糊涂。
    娘子好香好软,只共同度过了两个新婚夜的令主趴在床上,鼻子里闻见她的幽香,脑子里胡思乱想。虽然是兽的形态,本能还是有的,回忆之前的缠绵缱倦……不行了不行了,他拱拱娘子的手,要求她来抚慰一下。
    无方转头看他,龇牙咧嘴的一张脸,身上盖着被子,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看上去有点怪。他的蹄子在被子底下扒拉,把她扒进自己怀里。她有些害羞,“你又怎么了?”
    顺着他的指引摸索过去,轻轻一触,火热的,像燃烧的炭。她不禁失笑,这个笨蛋,自己处境这样,一点都不忧心,还有兴致想那些风月情/事。白准这人最叫她头疼的是心大,但最叫她喜欢的,恰恰也是这个。不因一时的窄路伤春悲秋,日子怎么逍遥怎么过,仿佛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痛苦这个词。
    近墨者黑,她已经能够深刻理解这句话的真谛了,跟着他一起不上道吧,傻子夫妇,倒也是一段佳话。
    扬袖一挥,蜡烛灭了,只有窗外的星光泼洒下来,打在床前的素纨帐帘上。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恢复人形,就算不能,他也是她的心尖尖啊。温存地亲一下,正亲在他的獠牙上,他努力想撅嘴,撅不起来,懊恼不已。她吃吃发笑,那暗藏的匕首,在她手中越见胀大。她靠过去,麒麟有坚硬的背甲和胸甲,带伤的甲片被纱布包裹起来,锋棱也不见了,腹部温暖柔软。他的鼻息比起以往,当然要大得多,哧哧地,像雷鸣。她仰头看他,这色麒麟,看样子受用得不行了。
    闭上眼睛,她偎在他怀里,前两夜的温情没有消散,妖界讨生活的人,谁又嫌弃谁的原形?
    褪了明衣,同他紧贴,她知道他喜欢这样。令主唯恐自己弄伤她,尽可能把身上锋利的部位蜷缩起来。忍无可忍时一跃而起,黑暗中一双麟眼炯炯,看见那素洁的身段因大红绫罗的陪衬,异常地妖娆起来。
    帐上垂挂的丝绦被他轻轻一扯,飘落下来覆盖住她的双眼,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体形上发生了一点改变,其他的还一如既往。权衡她的身量,自己再调整一下大小,想想就好兴奋。令主吐着舌头呼呼大喘,大概被她听出来了,她又发笑,娇嗔着说他傻相。
    这才是同床共枕第三个晚上,就玩这么大胆的游戏,真的好吗?令主一边反省,一边心花怒放。他听过一个词,叫巧舌如簧,果然舌头可伸可缩,可长可短……
    她放不开,揪着被子,呼吸里一片惊涛骇浪。新婚不能闲着,闲着多不吉利,令主乖巧地想。砸弄一番,人面桃花,越发娇艳欲滴。令主觉得他的娘子是真的爱他的,他没有先前那么担心了。他的无方,不单能够治疗他的伤口,还能治愈他的心灵,不要脸的明玄,这下白高兴一场了吧!
    温柔绵密、强而有力……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因为体形上的差异,需要尽力配合,更生出一种羞耻又近乎癫狂的浪荡来。
    普天同庆的日子,城中有人放孔明灯祈福,三两盏从飞来楼前摇曳而过,渐飞渐远,匿入苍凉的夜空。万籁俱寂,间或传来一记绵长的嘶吼,似龙吟,又似鹿鸣,荡悠悠笔直插上九霄。
    星辉逐渐暗了,东边泛起蟹壳青来,受尽折磨的血蝎拼尽全力爬上盒口看了眼,心说没完没了了还……不看不知道,一看觉得神兽就是神兽,真会玩!这么精彩的场面,等它修成了人形了一定要画成连环画。到时候投放市场供不应求,赚来的钱花不完怎么办?想想还真是好苦恼呢……
    ☆、第 76 章
    令主深夜归来, 谁都没有惊动, 因此第二天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被这又帅又黑的大角怪惊呆了。
    璃宽茶和大管家还没见过他的真身, 一个威风的身影乍然闯进视野里来,都有些不知所措。璃宽茶叼着手指围着他打转,“乖乖, 主上原来长这样。”
    大管家比较感性, 他泪眼婆娑喃喃:“主上终于回来了,这两天急坏大家了。”
    角虎很傻,他冲着令主的大犄角感慨了半天, “阿准,你角怎么越来越大了?前天祭天大典上还没这么威武呢……”
    令主骄傲地仰脖,开玩笑,一夜是白忙活的吗?麒麟以角为美, 克服形体的障碍,就像打了通关,角不长大那里长大, 也不好看嘛。反正一切都得感谢娘子,他羞涩地看了无方一眼。昨晚的表现他非常满意, 如此柔软的腰肢,如此高的配合度, 简直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果然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谁比他们更适合对方。他小步蹭过去,拿犄角轻轻顶了她一下。她一阵尴尬, 还要自欺欺人以为别人不知道其中的小秘密,尽量装得落落大方。
    角虎当然不知其中隐情,不知时务地问:“嫂子你热吗?脸怎么红了?”
    璃宽和大管家互看一眼,露出了然的微笑。这种问题不太好解释,大家糊弄糊弄,过去就算了。
    不过令主真是好福气,他俩难掩羡慕之情,看魇后的眼神充满了崇敬。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人兽转换,毫无心理障碍的。灵医就是灵医,她的情操已经高出世间万物无数等,她的爱是广大无垠的,修行之人眼里没有形态的鸿沟,这都得益于莲师当初尽心的引导……
    数万由旬外的莲师都懵了,他坐在金刚座上,一手捏诀,一手持经,嘴里念念有词,念得连早饭都没吃。智慧空行母以为他忽然收心礼佛了,结果凝耳一听,他满嘴的“堕落啊、丧心病狂啊”,就知道他昨晚天眼一夜都没闲着。
    这厢因为角虎的问题角度刁钻,大家都觉得有点难以招架。无方支吾着说是啊,令主见娘子难堪,用角顶了顶角虎,表示让他别再问了。
    从见面就没说一句话,现在又拿角顶他,角虎觉得阿准是不是在以小时候的方式和他戏耍?他一想,很高兴,立刻摇身一变现出原形,一只巨大的独角青羊撒着欢拱上去,和黑麒麟一通厮磨,末了还把一只前脚搭在他肩膀上。
    这么一来,屋子里是腾挪不开了,大家集体转移到了院子里。令主虽然觉得角虎笨得一如往昔,但幼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他和他撞了一下角,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边上的孰湖见他们这样,自己好像又被排除在外了。她这次就是冲着重拾友谊的目的来的,他俩都现了原形,她还是人形,岂不是毫无诚意吗。于是砰地一声,她张开数丈宽的两翅抖了一下,摇着蛇尾,迈着马蹄到他们面前,小声说:“阿准,小时候是我对不起你,要是你能不计前嫌,我们就和好吧,你看怎么样?”
    飞来楼下的场面一时难以控制了,那些庞然大物面对面站着,弄得旁观者一头雾水。璃宽茶开始考虑,难道这是潮流吗?那他要不要变回原形凑一下热闹?不过他的道行浅,化不成那么伟岸的体形,大小只能卡进他们的脚趾缝里罢了。
    孰湖等不来令主的回答,显然要哭了,她哽声说:“小时候的脑子没长好,也没有竖立正确的价值观,加上我娘那么引导我,我就走偏了。其实我并不认为这份友谊可有可无,我明明很看重的。后来因为太久没联系,我觉得不好意思,这九千年间也拉不下脸来见你。这次我是鼓足了勇气了,你确定不肯原谅我吗?那我怎么办?你就这么记恨我?”
    令主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因为口不能言,所以没法答复她。
    孰湖的那张大脸上滚下了一行泪,呜呜声惊天动地。无方忙踮足喊:“照花,他中了咒术,说不了话,其实他早就原谅你了。”
    悲伤的场面一下子凝固住了,角虎奇异地看着他,“难怪你当时乱摇尾巴,就是因为变不回来了吗?”
    令主点点头,又看孰湖,抬起一足在她肩上拍了拍。
    所以大家化出原形干什么?上演动物世界吗?角虎和孰湖讪讪变了回来,对他的倒霉经历长吁短叹一番,但一致认为这点美中不足,比起不知所踪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能说话,没关系,小时候他们也曾一度语言不通,还不是相处得很融洽吗。大家为了欢庆令主回归,办了一场大宴,璃宽茶特意从里坊弄了几个胡姬来,让她们起舞助兴。胡姬舞姿优美,尤其转圈,转得陀螺一样,璃宽觉得大管家一定喜欢。
    他勾上他的肩,“快看看,看上哪个,过去发展一下感情。”
    春心荡漾的大管家也不讳言,笑着朝绿裙的姑娘努了努嘴,“我觉得那个很不错。”
    璃宽茶哈哈大笑,“有眼光,那是里坊的头牌,多少男人趋之若鹜,我好不容易才把她邀来的。”
    大管家摸了摸下巴,“我喜欢她那双眼睛,鹅黄鹅黄的……”
    话音才落,一双深深的,黑得墨汁子一样的眼瞳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你喜欢那双眼睛?抠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大管家倒退了一大步,“姑……姑妈!”
    孰湖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语气很温存,“乖,出来和姑妈谈谈人生。”手上动作却很粗暴,力气又奇大,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大管家挟持出去了。
    令主看看角虎,角虎抚了抚额头,“照花看上你的管家了。体谅她一下吧,自从三千年前她的未婚夫渡劫失败,她一直单身到现在。女人是需要被关爱的,大管家温柔贤惠,我看满适合她。”
    爱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一瞬迸发,说不清来龙,也道不清去脉,这点在座的诸位都很明白。所以大管家一路哀嚎,没有一个人打算出面相帮。两个人的事,必要两个人单独解决才行。
    孰湖终于放下他了,就在河湾边的柳树下。柳条绵绵,婆娑拂过,孰湖乍着嗓子道:“照柿,别给脸不要脸,我问你,你要矫情到什么时候才算完?我昨天的提议,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
    大管家惊魂未定,压着胸说:“多谢姑妈厚爱,这事我认真想过,实在不合适,就别强求了好吗。”
    孰湖不死心,“哪里不合适,你给我说清楚。”
    大管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也很纠结,但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害了主上的发小啊,谁让他是正直无私的好青年呢。
    他咬咬唇,说得心灰意冷,“我的来历,不说姑妈也知道。我不是什么特制版,不过是千千万万偶人中最平凡的一个。我相貌不算好,资质不算高,能为主上打理日常事务,不过仗着细心和忠诚罢了。偶人不像妖,无论怎么潜心修炼,都有老化的一天。试想我和姑妈正说着话,脑袋忽然掉下来了,你会是怎样一种感受?所以我觉得不合适,是为姑妈好。您可以找一个比我根基实在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果然不说话了,大管家松了口气,这样晓以利害,她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的。他的志向并不远大,那天璃宽说中土的女人和他也不相配,他就想等将来返回魇都后,老老实实养个小女偶过日子算了。男人的一生,总会面临各种各样的考验,情关也是一大劫,但他觉得只要自己位置摆得正,多大的坎坷都不算坎坷。
    有漂亮的女人对你示好,作为一个单身汉来说,是件骄傲又激动的事。仿佛苍白的人生忽然变得绚烂,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存在得这样有价值过。全世界都会爱上我,就是这么有自信。然而自信过后,知道不会有结果,又变得失落和难过起来。谁说只有少女心复杂,明明处男心也很复杂。
    孰湖却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什么老化不老化,断了可以再粘上。等以后得了机缘,央求菩萨给个不死身,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管怎么样,先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机能再作打算。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在他震惊的目光里扒开他的衣裳,拍了拍他的胸脯——很好,肌肉紧实,骨骼也不疏松,离老化且早得很呢。
    她笑了,“别这么妄自菲薄,根据我的初步判断,你再活八百年没什么问题。这八百年里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死了,也不会耽误我的。我可以再找一个男人,很快把你忘记。我用我漫长的生命,让你这八百年过得充实而美好,你明明赚到了,还不偷着乐吗?”
    她说的时候,两眼直放精光,边说边欺近。大管家慌忙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树身,才勉强站定了,从喉间逸出一声自暴自弃的低吟来:“姑妈……”
    孰湖有点同情他,这孩子怪可怜的,求而不得一定很痛苦。那只蜥蜴心里有人了,他爱在心头口难开,是何等惨无人道的折磨啊。所以她决定拯救他、感化他、掰直他。她捧住他的脸,霸道地命令他,“看着我!”
    大管家瑟缩了一下,“干……干嘛?”
    孰湖的眼神变得迷离,用轻轻的耳语挑逗他,“别说话,吻我……”
    口干舌燥的大管家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忽然蹦出个大姑娘要求他亲她,这种好事……他困难地吞咽,想下嘴,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所以给孰湖的感觉就是他还在犹豫,仍旧不肯屈服。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了他的蹀躞带扔在一旁,扒开他的下裳抵了上去。微微一怔后,脸上露出荡漾的笑,“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大管家激动得要爆炸,好事近、好事近……满脸的不甘,一副被侵害的样子,心里却大叫,就这样,不要停!
    柳树被撞下了一地落叶,大管家羞耻地喘息:“唔姑妈,别碰那里…………”
    孰湖兴致高涨,“不要害怕,姑妈疼你。”
    久旱逢甘霖,大家都觉得很尽兴。这一战从中午一直战到晚上,回去的时候家里都生火做饭了。璃宽茶端着汤扭头看他俩,看见大管家颊上可疑的红晕,明知故问:“你们干啥去了?”
    桌后的令主脖子上围着围脖,一张惩恶扬善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慈爱宠溺的眼睛。要不是不能说话,他很想发表一通演讲,这些年照柿太不容易了,为他鞍前马后地效力,他连一个姑娘都没配给他,还拖欠了他好几百年的工资。现在他跟了孰湖,可以跟她回不句山过上几天好日子了,也算苦尽甘来吧!只是他有点舍不得,养到这么大的儿子给了别人,他的心里充满了空巢老人式的冗长的哀伤。
    孰湖也没多说什么,只道:“照柿是我的人了,我也不是有意一来就抢走你儿子的。这样吧,我可以给一笔聘礼,不过暂时拿不出,打欠条可以吗?”
    令主愕着一双麒麟眼,心道这不等于空手套白狼吗?当初自己再穷,聘无方还用了一对血蝎呢。她倒好,穷得更彻底,照柿去那里,是不是还要帮她创业?
    那不行,他必须为照柿谋取一点福利。于是抬起蹄子,向她比划一下,表示他儿子过去得吃香的喝辣的。
    孰湖哦了一声,“大家自己人,聘礼不用出了?那多谢。”
    令主差点没跳起来,这是欺负他不会说话吗?好啊,九千年没见的损友,不带礼物上门就算了,还顺带拐走他的得力助手,存心找打架是吗?他鳞鬣一张,立刻大了一圈,惊得一旁的无方忙起身打哈哈,“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啊……要不然加两个菜吧。”转头问令主,“麒麟吃什么?吃素吗?我让人给你准备青菜吧。”
    在刹土称王称霸几千年的令主,早就把口味调整得高于一般麒麟了。就算原形的状态下,也不妨碍他大口吃肉。他探探脖子,意思是桌上的菜很合胃口。不过蹄子拿筷不方便,他冲娘子摇着尾巴,张了张嘴。
    一秀恩爱,大管家和孰湖的事就管不上了,最后只有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照柿幸福,随他们去吧。
    无方挖了一勺蒸蛋喂进他嘴里,“先前我收拾屋子,发现血蝎在盒子里蹦达,好像有话和你说。”
    令主眨巴一下眼睛,那傻蝎子几千岁了,根本没有学会说话,它除了入药,还有其他想法吗?不过他这人一向很公正,既然人家有话,不能让它憋着。他示意把它搬来,大家可以神交一下。
    小小的血蝎,通体赤红,两颗亮晶晶的小眼胡椒粒似的,先像模像样朝他参拜下去。
    盒子上方围了一圈脑袋,从底下看上去蔚为壮观。血蝎咽了口唾沫,两只对掖起的螯,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尤其头顶上传出哈哈的大笑,“这蝎子打算给咱们演杂耍!”它的心彻底颤了一下,不得不开始打算后路,实在不行改走谐星路线也成,只要不被宰了就好。
    令主却一脸严肃,抬抬下巴示意它继续。
    血蝎重新找到了动力,决定运用丰富的肢体动作,来表达它的诉求。
    长尾垫在身下,几千年的锻炼,它已经能够很好地掌握平衡,摇摇晃晃支起身子,把自己拗成了蓄势待发的蛇。它有五对脚,每一对都合什起来,从上到下拜成一排,对于大开大合趴地而行的蝎子来说,是极其困难的,但它做到了。它想闭眼,可惜没有眼睑,一双小黑眼愣愣地看着大家,但是表情严肃,充满信心。
    明白了吧?它在心里狂喊。璃宽茶研究了半天,“我觉得它的意思是不想当药,比较喜欢做烤串。竹签从尾巴尖上捅进去,不就是这个样子吗。真是一只有追求的蝎子!”
    血蝎身形一崴,险些摔下来。
    开了封的大管家很懂得活学活用,“难道不是因为太寂寞,想找个伴侣吗?你们看它都硬了,多可怜。”
    血蝎彻底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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