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他连孩子也不认了 作者:楼不危

    失忆后他连孩子也不认了——楼不危(65)

    你想说什么?他问叶锦。

    叶锦道:盛先生有时候是不是也会觉得奇怪,为什么程嘉言与你长得那么像?你就没有想要过查一下程嘉言的母亲是什么人吗?

    盛柏年:

    他恍然间觉得今天来到医院里看叶锦就是一个错误,这种人满嘴谎话,他怎么能够相信, 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盛柏年转身便要离开, 叶锦看盛柏年对这件事好像根本不上心, 也有点慌了, 盛柏年现在不至于这样昏了头了吧,就连被程郁背叛过也不在意, 他连忙对程郁说:程郁可是在你离开前就有这个孩子了!他早就想要个孩子了, 只有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他骗了你这么长时间, 等那个孩子的母亲回来, 你肯定还是会被他抛下的。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你能不能为自己想一想, 我认识的盛柏年不应该卑微到这个地步。

    盛柏年回头看了还坐在病床上的叶锦一眼,就在叶锦以为自己已经将盛柏年说动的时候, 却听着盛柏年语气中带着嘲讽地问他: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叶锦:

    他顿了顿,低下头, 对盛柏年说: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希望你会受到伤害。

    盛柏年听着叶锦这话只想冷笑,且不说叶锦可能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攻略者这件事,单说他喜欢自己这件事就很莫名其妙,从盛柏年回国后, 与叶锦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哪里来的喜欢呢?

    盛柏年道:你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思,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既然没什么事,我便离开了。

    说罢,盛柏年推开门,头也不回地从这间病房中离开。

    叶锦好不容易将盛柏年给诓骗到医院中,本想要挑拨挑拨盛柏年与程郁之间的关系,没想到盛柏年能够不为所动,他那副样子就好像是在告诉叶锦,就算他现在自己被程郁卖了数钱花,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盛柏年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与从前系统中心给他的攻略手册中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叶锦将身后的枕头狠狠地摔到地上,刚要推门进来的护士被他吓了一跳,白天她的小姐妹值班的时候还跟她说这个叫叶锦的明星并不像网上说的那么恶劣,还挺有礼貌,现在看来,哪里有什么礼貌,好像还有一点躁郁症。

    护士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走过去帮叶锦换药,叶锦被盛柏年打击到了,实在没有心情在这些无关紧要的npc面前装样子,他始终沉这一张脸,一言不发。

    程郁怎么会不死呢?他怎么还会活着呢?明明他亲眼看着那些人把匕首刺进他的身体里,又把他给丢进了大海里,后来他怎么可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出现在人前。

    任凭叶锦绞尽脑汁,也没有办法把这个问题想明白。

    盛柏年从医院出来后,正要驱车离开,一抬眼便看到在医院的对面有一家蛋糕店还在营业,想了想,进到蛋糕店里,挑选了一个不算很大的小蛋糕,包装好带回去。

    蛋糕拿到手中的那一刻,盛柏年的心脏突然间猛地跳动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后催命一般。

    先生你怎么了?一旁蛋糕店里的服务生见盛柏年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赶紧上来询问他。

    好一会儿,盛柏年才渐渐恢复过来,他对服务生摇摇手说:我没事,然后离开了蛋糕店。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快点回去,快点回去,再快一点。

    但似乎越是着急于某一件事,越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在等红灯的时候盛柏年的车出了事故,被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追尾,面包车的车主在下车以后还不停地嚷嚷着自己没有错,想要将责任全部推到盛柏年的身上。

    盛柏年实在没有时间在这里与他纠缠,直接给助理和保险公司打了电话,让他们前来处理,他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别墅中的程郁躺在床上,房间中没有开灯,两层的窗帘也都被他死死拉住,一点亮光也无法透进来,房间中一片漆黑,程郁半睁着眼看着头顶,只能看到吊灯模糊的轮廓边线。

    耳边什么声音都不存在了,他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温暖巢穴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他想起程归远,想起程嘉言,还有盛柏年。

    比起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幸运的人,但是又在不幸中,得到了世上少有的幸运。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顽劣,总也不听老师的话,捣乱、逃课,一般让家长会头疼的事他是都做过了,特别让家长头疼的事他也坐了几样,程归远几次都想对他进行一顿棍棒教育,但是被于管家给拦下了。后来程郁上了高中,越来越不听话,程归远第一次在他的眼前露出了疲惫的神态,他与程郁说了很多,最后带着一声长叹,对他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啊。

    他想起在云京大学中与盛柏年的那些甜蜜的时光,想起盛柏年曾借他依靠的肩膀,他说过他会永远陪着自己,他们曾在这栋别墅里留下了很多甜美的回忆,只是最终就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他又想起程嘉言,想起他在自己的肚子中缓慢地长大,想起他刚刚出生的时候,与那些皱皱巴巴的婴儿完全不同,像个小天使一样,一见到他便笑了起来,他在自己的视线下一点点慢慢的成长,程郁在他的身上几乎倾注了自己的所有心血与热爱,就像当年程归远对他一样。

    只是世间的分离都没有办法避免,他们终究是要分开。

    即便不是现在,也是在将来。

    这些久远的回忆在他的眼前缓缓变成无数光点,散落在他的四周,就像是他曾经处理过的那些亡者书一样。

    他的时光开始倒退,这些年在他周围发生的一切,在他的眼前匆匆掠过,终于回到那些雨夜,银色的闪电在漆黑的夜空中劈过,刺眼的亮光仿佛在一瞬间将天地都照亮,而很快一切又恢复到黑暗之中,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他便死在那里。

    他也死在了此处。

    程郁闭上眼,轰隆的雷鸣与雨落声在耳边不休不止,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冷却,血液停止流淌,他的身体突然轻盈起来,飘上了云端,然后他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盛柏年从出租车上下来后,抬头望向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别墅,他的心中顿时不好的预感,连车费都差点忘了付,就急匆匆向别墅走去,幸好被司机给叫住,司机收钱的时候还在寻思着,这个看起来不像差钱的,怎么就还想着要逃票呢?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有越抠吗?

    盛柏年到了门口,打开别墅的门,别墅里一片漆黑,盛柏年的心脏突然猛地跳动起来,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好像要跳出他的胸膛,跳进烈火之中,溅出一片噼啪燃烧的火星。

    他开了灯,环顾四周,程郁没有在这里,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晚上八点刚过了一点,这个时候他应该不会睡下,或许在楼上看书或者玩游戏,盛柏年这样安慰着自己,沿着楼梯走到楼上去,他来到程郁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一股莫大的恐惧像是蛛网般将盛柏年整个人都包裹住,他的双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着什么。

    仿佛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盛柏年终于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房间中是比夜色更加深沉的黑暗,像是打翻了的墨盒,浓稠的奶油。

    盛柏年打开房间里的灯,他看到程郁躺在床上,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好似正在熟睡。

    盛柏年一直沉着的脸色在看到程郁的一瞬间,表情下意识地变得柔和了起来,然而很快,他脸上的表情便僵住了,好像在一瞬间堕入极冷的寒冰地狱中去,被无情杀死,然后冰封,不知要过多少年才会再次融化。

    他的视线垂下,程郁的身下床单已经被鲜血浸染,好像盛开了大片大片永不会凋谢的玫瑰,那些血又从床单的边缘,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汇成了小小的一滩。

    声音哒哒,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从身后的走廊上经过,像是破旧的时钟在缓慢地走动,像是一片春雨落下的声音。

    盛柏年缓缓向床上的青年走去,他站在床边,低头俯视床上的青年。

    他无声无息地沉睡在这里,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对盛柏年的囚禁进行抗议,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回来了。盛柏年低声说道,程郁仍静静地这片血泊中,没有任何反应。

    我给你买了蛋糕,不起来吃一点吗?盛柏年将蛋糕放在一边的柜子上,在程郁的床边蹲下身,小声问他。

    第89章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 好像是一场梦,等这场梦结束了,程郁仍然好好地躺在这里, 会睁开眼,会笑着问他,刚才吓到你了?

    但是没有,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胸口也不再起伏, 明明就在昨天他还坐在这里, 摆弄着游戏头盔, 偶尔会笑一下。

    最初的惊吓过后,盛柏年的理智渐渐回到了脑海中, 又或者说, 现在回到盛柏年头脑中的并不是理智,而是侥幸。

    程郁从前对他说过, 他不会死的, 即便受了伤,也会很快恢复, 现在他是不是正在恢复当中。

    就像那次他们一起流落到孤岛上的那样,或许在他昏睡没有意识的那段时间里, 程郁也会慢慢地恢复过来。

    盛柏年抬起手,碰了碰程郁冰凉的脸庞, 他问他:我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他话音落下,房间中又一次陷入死寂当中,惨白的灯光将屋子中的黑暗全都驱逐,却又陷入了一片更为可怖的黑暗当中, 床单边缘处的血迹已经快要干涸结块,盛柏年问他: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呀?

    程郁仍旧没有任何回应,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再给盛柏年回应了。

    盛柏年此时或许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法言语,只能不住地安慰自己,程郁总会醒来的,

    然而心中的恐惧不断地扩大,他总觉得程郁已经彻底离开自己了,而到了现在,他仍是没有记起程郁来。

    程郁

    他轻轻叫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突然睁开眼,像是从前那样,眼角上挑,带着讥诮,叫他盛老师。

    你还打算这样躺多久啊?我再等你一会儿,只等你一会儿啊,盛柏年的背靠着身后的床铺,坐在地上,鲜血浸透了盛柏年身上的衬衫,仿佛烧红的煤炭灼烧着盛柏年的后背,盛柏年仰头看着屋顶,他自言自语说,等会儿你应该就会醒来吧?我再被你这样吓几次,早晚有一天心脏得被你给吓出毛病来

    盛柏年捂着胸口,从路上发生了事故后他的心跳就一直就没有正常过,时间缓慢地流走,他闭上眼睛,程郁好像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只要伸一伸手,就能够碰得到。

    但是盛柏年又不敢碰他,他怕自己再一动手,他又消失不见了,他只想多看他一会儿,想要他对自己笑一笑,就算是骂他一顿也可以,只要别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冷冰冰地躺在床上。

    盛柏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仍旧是对面雪白的墙壁,他的声音中带着祈求,他对程郁说:程郁,你别吓我了,好吗?

    别闹了,我数三二一,你醒过来好不好?

    三、二他停了很长一段一时间,终于将那个一缓缓吐出。

    盛柏年僵硬地回过头去,程郁仍然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恍惚间,仿佛他已经死去了多年,只是尸身不曾腐烂。

    你这回睡得可太久了点盛柏年的声音中已经带了颤音,你再不醒过来,我就给言言打电话了。

    任凭盛柏年怎样的祈求、威胁,床上已经死去多年的青年依旧无动于衷,他什么听不到,也不会回应他什么。

    或许盛柏年还要过去一段时间才能够明白这一切。

    盛柏年从地上起身,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低着头看向床上的青年,他心中积累了许多话想要对程郁说,可现在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在突然间失声,变成了一个哑巴。

    他的手掌抚过程郁的脸庞,手下的皮肤比刚才刚为冰冷。

    他紧紧注视着程郁,希望他目光中的程郁能够出现一点变化,哪怕只是一点就好,但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

    还要多久呢?究竟还要多久程郁才能够再次醒来呢?

    盛柏年抬起头,目光在半空中凝驻了片刻,房间里在程郁不知道的角落里安装了好几个监控,盛柏年打开手机,将今天晚上的监控找了出来,他想要知道在自己不在的这短短的甚至都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监控里显示着,在他离开不久后,程郁便回到了屋子里,坐在床上,手里握着笔,低头在笔记本写着什么东西,盛柏年不敢快进,生怕自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程郁写一会儿,停下,按着额头,似乎是在沉思自己接下来该写什么,然后不久后,他又继续写下去,这样断断续续写了半个多小时,才算终于写完,程郁将手中的钢笔放下,笔记本直接那样翻开着的,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面,之后,他好像是有点累了,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

    只看到这里,盛柏年完全想象不出来程郁身上的那些伤,流出的那些鲜血,都是怎么造成。

    不过很快盛柏年就知道答案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监控里那个躺在床上的青年,就在某一个瞬间,他的身体出现了巨大的淤青和伤口,不过转眼之间,鲜血已经渗透了他身上单薄的衣服。

    程郁仍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盛柏年听不到。

    五年前的他同样没有听到。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盛柏年的眼睛中滚落下来,啪嗒啪嗒落在手机的屏幕上面,他想要透过屏幕碰到里面正在死去的青年,又很快意识到其实他就在自己的身后,盛柏年侧过头,看着床上的程郁,声音沙哑,问程郁:你都在想什么呢?

    他忽然想到视频里程郁在笔记本上写了很长时间,他连忙抬头看向床头的柜子,笔记本就在那里,一直没有合上,只不过被盛柏年买回来的蛋糕压在下面。

    盛柏年那本笔记从蛋糕下面抽了出来,拿在手里时,却又有些不敢再看下去了,好像有些事他不来面对,就好像从来不曾发生。

    盛柏年什么时候竟然也沦落到要自欺欺人的地步了。

    他低下头,看着笔记中程郁留下的文字,前面几行以盛先生盛老师这样的称呼的开头段落都被程郁给划去了,他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他最后选择了用盛柏年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他。

    盛柏年,我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看到这封信,不过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这一次是真的不在了,你也不必再等着我醒来,所以这具尸体你该怎么处理便处理了吧,很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也很抱歉在这样的日子里,让你看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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