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不干啦(GL) 作者:游鲲

    真千金不干啦(GL)——游鲲(102)

    走啊!

    然而被开导一上午,又被余心月拉去做半天情感治疗,颜霁依旧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

    她侧卧在床上,手里握着手机,那句话在聊天栏里,打了又删除,删除又打出来,几次手指悬在发送键上,依旧没有勇气摁下去。

    好像感情这件事就是这样。

    就算一往无前的勇士,遇上心上人时,也会变得怯懦而柔软,优柔寡断,又踌躇不前。

    可以为她摘上天上的星星,捞出水中的明月,披荆斩棘摘下最美的玫瑰,不惜把手上鲜血累累,满是伤痕,到最后一步时反而又踌躇了。

    那朵玫瑰,明明已经被攥在掌心,被不敢把它拿出来。只好背在身后,赧然地低下头,仓促说声:今天也没有什么事。

    不知不觉,颜霁慢慢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潇洒半生,在酒吧玩的时候,遇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那孩子很乖,小鹿般的眼睛,透着与世情不相容的柔软天真,一瞬间就击中她的心脏。

    而那时的她已经是情场高手,自然手到擒来,把小鹿握在掌心。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照亮女孩脸上浅浅的绒毛,像是镀一层金,她拨起女孩柔软的长发,玉白脖颈上,绽开一颗血红色的小痣。

    她弯下腰,亲在那颗痣上,吐息浅浅扫过,嗅到青草一样干净清新的气息。

    啊,好痒。女孩转过身来拍她,脸颊红红的,眼里还有晚上胡闹流转的波光。

    艳色在一瞬间绽开。

    那样的旖旎美丽,让颜霁砰然心动。

    这场梦境虚幻而迷离,五光十色,混杂着傍晚的霓霞,酒店轰炸的歌声。

    再后来,所有的色彩都在一瞬间消失。

    她失去了那个孩子,就像失去一场梦。

    在无尽的痛苦中,她选择了相信神秘的力量,选择在不同的国度辗转,寻求能够改变过去,拯救爱人的神神迹

    可是所谓宗教,所谓神迹,只是编造出来抚慰人心的良药。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东西呢?

    她只好不知疲倦地奔波着,像只没有足的鸟,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永远振翅在天空飞翔,从来没有停歇的时候。

    地上没有可以让她歇脚的地方,她只好不断寻找,直到死在路上。

    好友总埋怨她拼命,其实颜霁想,如果能真的把这条命送出去就好。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有亲人朋友,不能这样自私地抛掷自己的生命,那些人深爱着她,如果知道她离开,肯定会有锥心之痛,就像自己失去童雅一般。

    可是,真的太痛了。

    每天如行尸走肉活在世上,天空灰暗,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失去颜色。

    她曾这样爱过的人间,好像眨眼间就变成了炼狱,冰冷、黑暗,没有光。

    而活下去,似乎成了最困难的事情。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像鱼离开了水,被迫孤零零地生活在陆地。

    颜霁经常在深夜啜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明明之前、之前遇到的时候那样欢喜、那样开心,好像每一个瞬间都五光十色,每一个角落都在闪闪发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南美回来了,她就已经下定决心,回韩江去见自己最好的朋友。

    有时候她会把余心月当成童雅,明明是两个不相同的人,黑眼睛里却流溢着格外柔软的光。天真、温柔,与世界又格格不入。

    如果她们能够早点认识,大概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一起讨论音乐,一起登台演奏,一起

    颜霁不敢再想下去,喝下一杯酒,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层层遗憾包裹在她心头。她没有从前那样痛楚了,只是觉得空虚。

    余心月在弹琴。

    颜霁总是很喜欢听她的琴声。其实颜霁不算个有音乐天赋的人,或者说,是个彻头彻尾的大俗人,她不喜欢高雅的音乐厅,觉得还不如拎一袋酒鬼花生去听相声,经常因这点被哥哥嘲笑,被评彻头彻尾大俗人。然而在听到余心月的琴声时,总会很喜欢。

    那人的琴声中,好像有股治愈人心的力量。

    就像阳光、春风、柔软的绿波。

    就连只会听相声的颜霁也能感受到那其中的温柔。

    每次余心月弹琴时,颜霁静静等在一边,连心中叫嚣的黑暗也被阳光驱散。

    她看着她,眉眼深深。

    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又想,要是雅雅在这里,一起合奏,该多好。

    弹完之后,酒保送过来一束花,说是老板送的。

    颜霁瞥了眼,认出所谓老板的字迹。

    颜霁玩味地瞥眼那扇微开的门,和好友一起离开雨落。

    车上,她送了自己准备的礼物,传说能够改变命运的萨满项链。

    好友笑问她,为什么自己不用?

    颜霁只是苦笑。

    她好像没有那么想改变命运了。

    长期浸在痛苦中,内心被绝望折磨得千疮百孔,甚至,磨平了欲望悔恨,和爱情。

    车窗上映出张憔悴的脸,表情像是朽木死灰。

    十年前她在酒吧疯玩的时候,怎么会想到现在?

    可是她也并不后悔。

    颜霁闭了闭眼,再张开时眼睛里空落落的,她轻声说:我好像已经没那么在乎了。

    好友眼睛亮起,欣慰地笑了:早该放下,你也该有新的生活。

    然而等到印鸿飞打来电话时,她看着好友那副犹豫退缩的样子,忍不住又生气。在车厢里互相指责,又互相温暖,十几年来,她们就像两只深夜里独自依靠舔舐伤口的兽。偶有争吵,互相嫌弃,但

    没有你我不行。

    颜霁笑笑,拍拍她,极小声地说了句话。

    余心月问:你在说什么?

    颜霁摇摇头,却在心里又念一次:对不起。

    这一次,本来就是怀着再见眼最重要的人,然后释然离开的心思回韩江。

    所以当看到雪亮刺目的灯光撞来,她居然忍不住腾起丝欢喜,别过头,却在好友眼里,窥见同样的情绪仿佛如释重负,又像欣喜若狂。

    原来你也和我一样这样疲倦了啊。

    颜霁猛地睁开眼睛,从那场噩梦中惊醒过来,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

    没有血、没有伤,梦境中那惨烈的车祸不是真的,只是那痛楚太过真实,让她至今脸色苍白如雪,难以从失落的情绪中抽身而出。

    枕头已经全湿了,她摸到脸上,一手湿润。

    颜霁没有开灯,就这么坐在黑暗里,捂住唇,小声哽咽着,情不自禁拿起手机,拨通那个人的电话。

    喂

    童雅的声音睡意朦胧,带着浓浓鼻音:阿霁,有什么事吗?

    颜霁想说话,吐出却是破碎的哽咽。

    阿、阿霁?你哭了?童雅顿时焦急:出什么事了吗?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不,颜霁揩把泪,觉得自己被一个噩梦弄成这样实在是丢人极了。她吸吸鼻子,哽咽着说: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听歌剧?

    童雅发懵:什么,哎?什么歌剧?

    颜霁眼圈红红,哆哆嗦嗦半天,才把事情原委讲出来,越说越委屈,觉得自己可劲儿矫情,可还是忍不住难过,委屈。

    童雅哑然,半晌,才弱弱地说:可是、可是阿霁,你真的放在我的包包里了吗?我没有找到呀。

    颜霁点头:你还丢下去不管,让我这么、这么难过

    童雅更加茫然无措,我、我没有丢下你,阿霁,你怎么啦?

    颜霁抹把泪,没事。

    童雅:肯定有事,我来找你吧,你现在在家里吗?

    不许过来!颜霁心里一跳,想到梦里的事,连哭都顾不上了,这么晚,不许一个人出来,我没事的,只是做了个噩梦。

    童雅笑了,轻声说:做个噩梦就要哭成这样呀。

    颜霁咬咬唇,嗯了声,语调拖长,像在撒娇。

    童雅被她勾得笑起来,盘坐在床上,柔声安慰:那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颜霁脸一热,什么、什么一起睡觉?

    我们不要挂断电话,这样你做噩梦的话,我就把你叫起来,好不好呀?

    颜霁心里有点失落,还是低低应了声,躺在床上,耳畔是童雅清浅的呼吸声。她枕着手,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耳机,闭眼又是那个既旖旎缠绵,又痛苦绝望的梦境。

    梦里,女孩有双小鹿般的眼睛,清晨睁开时,长睫眨动,眼睛亮得惊人。后颈上那颗红色的小痣,就像纯洁的雪地燃烧的欲望,又纯又欲,勾得人心里发麻。

    颜霁攥着枕头,脸微微发红,雅雅。

    她轻声喊了下。

    那头没有回答,呼吸均匀,仿佛已经睡熟。

    颜霁放下心,这才继续说:我好喜欢你,在梦里,也那样喜欢你

    嗯?

    颜霁吓得全身僵硬,冷汗冒出来,瞪圆眼睛盯着手机。

    等好久都没有再等到什么,颜霁松口气,心想,看来只是呢喃的梦话。

    但又不由微微失落起来。

    她幽幽叹了声,跟童雅小声说了句:晚安。

    然后闭上眼睛,埋进被子里。

    一个多小时后,手机叮咚了声。

    我知道了哦。那人回。

    作者有话要说:要回家了,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祝大家前程似锦,再见。

    谢谢一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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