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霸总怀了小哑巴的崽 作者:寒雨秋风

    当霸总怀了小哑巴的崽——寒雨秋风(47)

    老医生喟叹一声,爱丽丝眸中水光闪烁,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两个再次投入了艰难的战斗中。

    邵慕和天赐坐在长椅的两端,谁都不跟对方说一句话。

    邵慕脸色苍白,冷汗之下,好半天,他才颤抖着拿纸巾擦了擦汗。

    拿下来的时候,一整张纸巾,几乎都湿透了。

    手术室外,对两人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无疑是巨大的煎熬。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手术室的关上后,这么长时间就没再打开过,只有晃荡着的人影,宣誓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打得到底有多么艰难。

    邵慕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诘问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没能多陪陪弟弟,多了解了解弟弟。

    他情绪上出了那么大的问题,自己这个亲哥哥,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再想起这么多年,对自己亲弟弟,也是一个看不顺眼,便动辄打骂,很少耐心的与他沟通。

    嫌他笨,嫌他傻,嫌他爱惹祸,嫌他身上一堆臭毛病说了很多次都改不掉,嫌他丢了邵家的脸,嫌他......偏偏就是自己的弟弟。

    而在外嚣张跋扈的邵洋,面对自己的亲哥哥,却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敬重,礼让到了极致。

    想到这儿,邵慕终于忍不住,掩面呜咽了起来。

    真到了生死面前,他才意识到,比起彻底失去自己的亲弟弟,邵洋身上那点儿缺点,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他只能默默祈求上天,再给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点儿弥补的机会。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邵慕挣扎着起身,满脸仓惶,医、医生,怎么样了?

    天赐也跟着站了起来。

    爱丽丝摘下带血的手套,疲惫不堪的面容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恭喜,手术成功了。

    张家大宅,二层,张鸿星房间。

    鸿星睫毛眨了眨,终于醒了过来。

    张龙桀守了他一夜没合眼,清晨才把鸿星从医院转移到了家里,眼见儿子醒来,立刻凑上前去,关切地注视着。

    鸿星身上的烧还没退,此刻挂着吊瓶,鸿星醒来,先是轻咳了两声,大脑清醒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杰哥哥呢?

    宝贝儿子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正想着跟儿子亲热亲热的张龙桀,一听到鸿星这么问,脸色就耷拉了下来。

    要不是夏小杰带着鸿星出去疯玩,鸿星又怎么会生病?

    宝贝儿,你躺着。张龙桀说。

    鸿星拉住张龙桀胳膊,烧得糊涂,嘴里问个不停:小杰哥哥受伤了,他还在医院吗?严不严重?

    爸,我要去医院看小杰哥哥......

    张龙桀本就怀疑鸿星跟夏小杰关系不一般,现在见鸿星居然跟那小子这么亲热,还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的喊的那么亲热。一夜没睡的疲惫悉数转化成怒火,爆发了出来:

    够了!他是个什么东西,张鸿星,你别忘了,你在这世界上就一个哥哥,他叫张鸿晖!

    这是鸿星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爸爸吼,他被呛得猛地咳嗽了几声,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轻声道:我知道呀,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哥哥呀。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小杰哥。

    话题兜兜转转,最后又落回了夏小杰身上。

    张龙桀忍无可忍,可是看着儿子苍白的小脸,又实在不忍心吼他。

    他冷哼一声,猛地起身,强压着怒气低声道:我看你是病糊涂了,你好好养病吧,别再想着出去野了。

    张鸿星:爸......

    张龙桀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卧室大门在张龙桀背后紧紧关注,光亮被隔绝,偌大的房间瞬间一片黑暗。

    那日,张龙桀在张家下了命令:

    断绝小少爷的一切通讯设备;拒绝一切人前来探望;没他的允许,小少爷不得踏出张家半步;小少爷的一举一动都由人盯着,随时向他汇报......

    佣人们都相当纳闷,奈何老爷脾气不好,他们自然是没人敢说什么的。

    就这样,鸿星被关了起来。

    他一直担心着夏小杰,却又得不到关于夏小杰的半点儿消息,整日忧心忡忡,茶饭不思。一来二去,一个发烧,硬是拖了半个月都没有好起来。

    以至于高三开始补课后,张龙桀直接在学校那边停了他的课。

    云巅人民医院。

    看着厚厚玻璃对面,在医疗器械上,在小护士陪同下,慢慢做着康复训练的邵洋,邵慕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大少爷,二少爷最近一切安好,就是吃得很少,平时,也很少说话。邵慕的手下,余烬在一旁汇报道。

    邵慕点了点头,大病初愈,洋洋不爱说话,那也是正常的。

    看着邵洋的背影,慢慢地,邵慕的眼眶就红了。

    他亲爱的弟弟呀,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算了算了,弟弟能活过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只要弟弟健康快乐,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我工作忙,洋洋就交给你了,我一有时间,就会抽空过来看洋洋的。邵慕说。

    余烬连忙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好二少爷的。

    开学头一天,天赐抽出时间来,去医院看望了邵洋。

    邵洋正躺在病床上,手里托着邵慕给他买的小鸽子,静静地端详着。

    下午的阳光透过薄窗帘,洒在少年的脸颊上。

    邵洋比以前清瘦了不少,脸部线条本就坚毅,此刻显得脸颊有了几分凹陷。以前面部健康的红晕也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长期服药,缺少运动造成的皮肤苍白。

    天赐来看邵洋,余烬看他面熟,又听他自称是邵洋同学,就放他进去了。

    天赐把水果放下,坐在椅子上,盯着邵洋看了好半天,邵洋才慢慢扭头看向天赐。

    邵洋一脸迷茫:你......是谁?

    天赐十分惊讶,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邵洋摇了摇头。

    邵洋精神受过巨大刺激,又走了高危手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回,所产生的记忆缺失现象,就是手术后遗症之一。

    天赐不禁唏嘘,他跟邵洋,也可是说是不打不相识的兄弟吧,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现在,邵洋却把他忘了。

    天赐心里还是有点儿淡淡的失落的。

    你是谁?邵洋又问了一遍,你再不说,我就要叫哥哥了。

    别,天赐连忙拦住,我......就是你的一个普通同学。

    哦,邵洋缓缓地点了点头,你也是云巅小学二年级一班的?

    天赐:???

    见天赐不说话,邵洋也不说话了,低头专心逗弄自己的小鸽子。

    邵洋笨拙地说道:你可以先在椅子上坐着,但等到五点钟,你就得走了。

    那把椅子,是哥哥坐的,五点钟,哥哥回来,你得还给他的。

    天赐点了点头,他心中,突然有了那么点儿可怕的预感。

    天赐缓缓问道:邵洋,你还记得......鸿星吗?

    邵洋一脸纳闷:鸿星是谁?

    也是二年级一班的小朋友吗?

    你不要问我了,我都不记得了。

    哥哥说了,说他会陪我,不让我跟其他小朋友们玩......

    天赐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怔怔地看着邵洋,看了好久好久,一直看到眼睛都酸了。

    天赐走时,被余烬叫住了。

    余烬深深地向天赐鞠了一躬,天赐连忙拦住,余烬说:二少爷生病以来,他的朋友中,您是唯一一个来探望他的。

    二少爷抢救回来时,大脑受损,现在,您跟他说的话,他可能很多都没有办法理解,希望您不要怪罪......

    天赐懂了。

    一直到走出医院,天赐的心情都沉重得难以呼吸。

    为什么,这一切,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开学。

    天赐走进教室,一时神情有些恍惚。

    他往自己座位上走时,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张扬又满身戾气的少年,伸出长腿,踩在对面桌子上,一脸痞气地挡住他的去路。

    又多么希望能有另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能够拉着他的衣角,把他解救下来,对他说,做我的同桌。

    彼时彼此脸上飞扬的,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神采奕奕。

    可是如今......

    一年来,在这间教室发生的事情,在他脑海深处一一闪过。

    喜怒哀乐,痴嗔怒骂,打打闹闹,欢声笑语......

    一年的时间很短,仿佛一眨眼就过完了。

    一年的时间又很长,天赐再回想起见邵洋鸿星的第一面,竟已是恍如隔世了。

    彼此都变了太多,变得天赐不敢认。

    老师照常讲课,下面的学生照常听着。

    一如一年前,好像什么都没变。

    只是当初那三个少年,全部定格在了时光里。

    而今,只剩他一个。

    八月末的傍晚,溽暑未退,秋凉已至。

    两个小小的身影走在铺满银杏叶的山路上,夕阳给他们的侧脸笼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二少爷,您慢一点儿。余烬在后面喊道。

    咕咕,咕咕,别乱飞了,再飞晚上就不给你吃小虫子了!邵洋追着前方飞翔的鸽子,大声喊道。

    山路陡峭,余烬看得心惊肉跳的,连忙吆喝道:二少爷,您小心,千万别摔着。

    然而邵洋对此却是置若罔闻,一心只扑在那只鸽子上。

    邵洋自打手术之后,就常常一个人呆坐着,很多时候,对于身边人的行为,话语,压根注意不到。

    他就好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小小的欢乐,小小的悲伤,从此与外界无关。

    医生说了,多出来转转,对于邵洋大脑的恢复,可能会有所帮助。

    也正是因为这样,余烬才让他出了医院。

    没想到,邵洋还是那么能跑,追着鸽子这么一跑,就从医院跑到眼前这荒郊野外来了。

    余烬好不容易追上了邵洋,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二少爷,天晚了,让我带您回去吃饭吧。

    邵洋抱着这只叫做咕咕的鸽子,冲着余烬摇了摇头,气呼呼地吼道:不回去,你就会骗我,把我关在那个白色的小屋子里。总跟我说哥哥马上就回来了,结果哥哥却一直也不来!

    骗子!大骗子!

    余烬看着眼前的二少爷,真的是满满的心酸。

    他跟邵慕是同龄人,也算是看着邵洋长大的,在心里,默默地把他当着自己的弟弟,如今,邵洋却变成了这幅样子......

    余烬耐心哄道:二少爷,大少爷实在是工作很忙呀,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您呐。

    邵洋抱紧咕咕,皱着眉头扭过头去,倔强地哼了一声,不听余烬讲话了。

    就在这时,邵洋眼前一亮。

    余烬:二少爷,您看到什么了?

    邵洋指着前方,高兴道:房子,大房子!

    余烬还有点儿不信,顺着邵洋的手指看过去,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的,居然还真有一栋大别墅,金灿灿的在夕阳下散发着光辉,别提多气派了。

    邵洋撒腿就朝着那别墅跑去,边跑边兴冲冲地喊着:你别跟着我了!我不跟你回去了!我以后都要住在那个房子里!

    二少爷......余烬只好喘着粗气跟上,那是别人家的房子呀......

    别墅正面守卫森严,邵洋进不去,便兜兜转转地走到别墅背面,那儿很隐蔽,没有守卫。

    在别墅的二楼,开了一扇小窗,橘黄色的灯光溢了出来。

    天黑了,咕咕看到灯光,扑腾着翅膀上了二楼。

    鸿星睁眼看着空荡荡的墙壁,面无生机。

    张龙桀害怕他去找夏小杰,又跟他置着气,切断了他跟外界的一切联系方式。

    鸿星现在发烧好了,却连今天是几月几号都不知道了。

    他只是躺着,了无生趣地躺着。

    太阳升了又落,月亮悄悄地爬上了枝丫,像个大饼一样地挂在天空。

    咕咕咕,咕咕咕......随着扑腾翅膀的声音响起,咕咕落在了鸿星房间的窗台上。

    鸿星见到小鸽子,黯淡的眸中这才闪过一丝光亮,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眼房间大门关的死死的,看守他的仆人们,就守在门外。

    鸿星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向着咕咕招了招手。

    小鸽子很是听话,紧跟着就落在了鸿星的手上。

    鸿星本能地想要带上口罩,却发现,眼前这只小鸽子,没有半点儿野外飞鸟身上的杂味。

    再仔细观察一下,小鸽子的脚上,挂着一个小小的信箱,金色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一切都说明,这只小鸽子,不是野生的,而是被人驯养的。

    可是,谁家的鸽子会飞到这儿来呢?鸿星陷入了沉思。

    难道说,自己楼下有人?

    病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事情,能让鸿星提起点儿兴趣来了。

    他找来一张纸,写字放进了咕咕腿上绑着的小信箱里,而后轻轻推飞了咕咕。

    会有回应吗?

    咕咕呢?咕咕呢?楼下,邵洋转着圈儿乱找道。

    咕咕咕。咕咕落在邵洋头顶,啄了啄邵洋的脑袋瓜儿。

    太好了,咕咕回来了!

    咦,咕咕的信箱里有信!

    余烬好奇地凑近了一点儿,邵洋立马就炸毛似得跳了起来:不给你看!

    我就说咕咕是一只小信鸽,可以带信的,你非说不是,这下相信我说的了吧!

    余烬挠了挠头,这就怪了。

    邵洋一边展开那张小纸条,一边自言自语道:哦~我知道了,你看这个楼,里面是不是关着长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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