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朕与秦王扫六合 作者:竹止

    [历史同人]朕与秦王扫六合——竹止(46)

    站在张良面前的白起听完了他一堆废话,右手缓缓按在了腰间悬着的剑镗上,不带感情地看向了墙角,平静吐出两个字:出来。

    片刻后的大雪中,张良一手一个揽住了李斯和姚贾:我刚才瞎编乱造的,大王和赵婴什么事儿都没有,真的。

    顿了一下,张良坚强地补了一句:和长安君也没爱过信我。

    第51章 有些事

    宫墙边, 姚贾用一种我信你个鬼的表情看了一眼张良,转头郑重地对李斯道:御史,你信吗, 反正我是信了。

    李斯默默点了点头,我也信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张良欣慰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这天色也不早了,家里人都等着呢, 快回去吃岁饭吧, 要不长安君送送你们?

    李斯和姚贾齐齐看向站在一旁的长安君,对方还是冷着一张脸, 手里一直在摩挲剑镗, 仿佛只要他们敢出去胡说八道,这把剑立刻就能砍在他们脖子上。

    李斯:不了不了,姚卿正好要去我府上, 我们一起回去就行了姚卿?

    姚贾:对对对!

    张良颇为遗憾:唉, 那我就不送了,两位走好?

    走好走好,改日再会。姚贾忙拉着李斯走了。

    张良叹息一声, 咋了咋舌,我这也太背了, 怎么到哪儿都能撞上事儿。唉,长安君, 你就没什么想法?一点点都没有?

    白起没有说话。

    片刻后, 他惜字如金地吐出一句:别动赵婴。

    张良:???

    张良愣了好一下才猛的反应过来:不是吧长安君你也喜欢赵婴?要不然你这真是大度过头了啊!

    白起丢给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转身走入风雪中。

    张良跟上他:长安君?去哪儿啊长安君!你别想不开啊!

    白起终于被他吵烦了,拇指弹开剑格,银白剑刃出鞘, 剑首抵在了张良小腹:回去。

    张良:你别想不开,一切都好说啊!

    白起冷冷道:不会。

    那好,那我走了!告辞告辞!

    张良被那一记出鞘顶得腹痛,知道再缠下去长安君真要生气了,忙不迭走了。

    白起看着他远去,收剑入鞘。在原地站了片刻,他转身往长安宫的方向走去。

    与他相背的另一端,张良刚要出宫门,门边一直站着的一位侍官喊住了他:少傅。

    张良转头一看,这人是东宫那边的侍官,赵宪身边的亲信,有些意外。

    那侍官看样子是找不到他就等在这里了,身上都是落雪,但神色仍是岿然,恭敬道:太子殿下请少傅今夜在东宫过新岁,大王许可了的。不过少傅若要回府也无妨。

    张良咂摸了一下。赵宪这个鬼精灵,小心思还挺细。他现在可真是空荡荡的孤身一人,国破家亡,唯一的亲人也被大王给车裂了,国仇家恨啊,小太子这是在变着法安慰他吗?

    东宫是什么地方,满朝文武除了教授太子的少傅少师。谁也进不得。去那里过新岁,是信任也是恩宠。

    张良笑了一下,不必了,感谢大王和殿下美意,我回府上一个人过就行了。

    换了别人,谁敢拒绝。也就只有张良。

    侍官见他如此,也未强求,只是领命:恭送少傅。

    张良摆了摆手,独自走出宫门。

    这些事早在他当初打算仕秦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人活着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与言者难有二三,都是苦水里煎熬,真要一件件一桩桩的恨起来,哪恨得过来啊。

    张良在大雪中走出宫门,沿着空旷的咸阳主道慢慢往自己的府邸走。腊祭到了街上都没什么人,都在家里其乐融融忙着准备庆新岁,张良想想自己那个连下人都没几个的空旷府邸,心里一片寂静。

    有时候他也分不清,是国仇家恨重要啊,还是在千秋青史留下那么一两句只字片语重要。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春秋三百年,如今两百年,生养了多少人,至今还能在史册里看见的,又有多少?万人中挑一啊。

    读尽古今圣贤书,要的不就是这一个一吗?

    张良自嘲般笑了笑,抬手拂去脸上的水渍,忽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大雪飘飞的昏暗长街上,亮着一点烛光。

    提着灯的人青衫短帽,眉目柔和,安安静静地站在树下,看见他来了,露出一点清浅的笑意:想着你回来应该是很晚了,过来接你。

    张良用力抹了把脸,把那些该死的雪花都擦了,走过去接过韩非手里的伞,揽住他肩膀:又不是找不着路,哪还能劳烦韩非先生啊?

    韩非倒是也没有避开他的手,像是已经习惯了,轻声道:你刚才哭了?

    哪有,雪啊,化了。

    韩非不置可否,只是跟着他一起走。

    他是和张良一起来秦国的,但是没有选择入仕,只在张良府邸附近教书育人,慕名前来的天下学子踏破门槛,无不是想学了他的法家术去秦国朝堂掺和一脚,倒也热闹。

    走了一会儿,张良道:你说,五百年后,一千年后,还有人记得我吗?别看我现在做官,瞧着风光,你可比我强多了,只靠文章就能流芳百世。想想古往今来,只靠文字就能千古留名的,才几个啊?诸子百家,听上去多厉害,真过了几百年还为人称颂的也就顶尖上那几个,儒家孔子,道家老子,墨家墨子,法家嘛

    张良嘿嘿一笑:非我们韩非莫属。

    韩非只是淡淡地笑:不能和师兄比。纸上文章或许我胜师兄,若论经国治世,我却远远不如。师兄志在将法家术推行至天下,这份胸襟不是常人能有的。天下归一后如何治理,是比征服难上千万倍的事。

    张良认同地点了点头,想起李斯,不由笑出来:你这师兄看着谨小慎微木木讷讷的,其实心里有天地啊。

    .

    腊祭之后,新岁开春。秦王祭祀渭水。

    东宫里,赵宪正在和新进来的少傅属官庄喜玩耍。

    庄喜得到嬴政的提点被送入东宫,在张良手下做一些闲杂工作,此刻,太子殿下和庄喜躲在一棵树后玩儿弹珠,地上散落着十几颗金丸银丸,赵宪的金丸打中了其中一颗银丸,那银色的小球滚出了界线之外。

    太子殿下欢喜道:我又赢了!这次罚你什么好?

    已经被画了一脸乌龟的庄喜哭丧道:殿下想罚什么都行

    话音刚落,一道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该上课了。

    赵宪回过头就看见赵高拿着一本书站在回廊中,他正是玩心重的时候,不由得卖可怜起来,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赵高:反正父王不在嘛,让我再玩一会儿吧先生。

    赵高不为所动,正要拒绝,却有宫人带着另一名宫人走了过来。

    那是长安宫的侍官,走到台阶下,躬身拱袖:公子请少傅赵高到长安宫一叙。

    赵高微微眯了下眼,手里的书本缓缓合上:公子是有什么要事找下臣?

    侍官并未回答,只道:下人只是传话,不敢妄加揣测。

    赵高点了点头,轻声道:容我换洗一番。

    侍官再次垂了垂首:下人在此恭候。

    等赵高走了,庄喜才过去打了个招呼。侍官与他本来都是长安宫里的,庄喜如今也是入仕途了,地位今非昔比,那侍官恭恭敬敬说了些道喜的话,听得庄喜十分不好意思。

    房间里,赵高草草写了封信,吩咐给提拔的那个亲信小宫人,若我不回来,你找机会将这个交到甘泉宫项闾手里。

    下人接了信小心放进衣袖中,小声道:只是去叙一叙,少傅何故如此担忧?

    赵高道:他挡了我的路,我又何尝不是他眼中刺?大王对已故恩师赵厘的感情非同寻常,我与赵婴字迹与赵厘相似,皆是因他受到赏识。侍奉君侧,谁不是希望自己是唯一的那个?你看,我不招惹他,他自己也要找过来了。

    那宫人有些明白了,忧虑道:不如不去了吧。恐怕那位公子未安好心。

    去不去都一样。赵高换上了少傅的官服,倘若我回不来,你记得将信交给项闾。

    是,下人谨记。

    赵高正了正衣冠,走入门外一片清光中。

    长安宫中,初春料峭,还有些寒意,嬴政身上披了件黑色金纹的外氅,坐在书房里批阅奏折。手上这份恰巧是李斯的,写的是日后统一文字度量衡之事,嬴政仔细看过,不由得出神。

    当初是李斯和他构建了秦帝国的蓝图,也是李斯最终将它推入了深渊。真是成也李斯,败也李斯。

    嬴政自嘲似的笑了笑,用朱笔照着赵政的字迹批了个可字,咳嗽几声,修长苍白的又去拿另一本,却听见外面侍官禀报:公子,赵高来了,正在殿外等候。

    嬴政头也不抬,沉声道:收了印绶,让他跪着。

    侍官顿了下,但不敢说什么,领命退了出去。

    外面,赵高站在阶下。在他身后,是带领着金甲禁军护卫在长安宫的蒙恬。蒙恬是被赵政指派来护卫长安宫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子婴公子让他把弟弟蒙毅也叫了过来。

    兄弟俩此刻站在一旁看着赵高,也不知道子婴公子是要做什么。

    侍官将嬴政的话带到,赵高将印绶解下奉上,一声不吭地跪下来。蒙恬看向了蒙毅,有些不解,蒙毅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管。

    过了一会儿,长安宫里又来了一位客人。

    被请过来的李斯一头雾水地看着跪在那里的赵高,心里咯噔咯噔的。他本来在御史台工作得好好的,结果有人来请他到长安宫一叙,于是他就来了。

    来了发现那位太子少傅居然跪在这里,穿着官服,却不见印绶。而且蒙恬和蒙毅也在,李斯有点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不过他比赵高好一些,被侍官带着去见嬴政。

    还没见到人,刚到书房门口,里面就传来低低的咳嗽和一道冷冽的声音:跪下。

    李斯莫名腿一软,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抖抖索索地退了几步,小声道:公子,臣不知何罪惹恼公子,请公子明示。

    嬴政却没有回答,只是展开了李斯那份奏折。他本来打算让李斯一起和赵高在外面跪着,但是批到这折子,也只能感慨,才能有时候确实可以救命。

    赵高就是死一万个都不足惜,李斯却少不得。李斯胜在经国治世,日后帝国建成,诸多制度都要破而后立,这一点没人能比李斯看得更长远。张良的能力固然不逊于李斯,却更胜在谋略,且这一世的张良没有经历亡国流落之苦,眼光与格局难免受限,目前尚不及他那一世。

    赵政若要久治,少不得许多事情要听取李斯的意见。

    嬴政将那份奏折扔在案上,沉冷道:看见赵高了?

    门外,李斯额头抵在手背,跪得服服帖帖,小心道:臣看见了。

    好。嬴政吩咐侍官:让蒙恬先敲碎赵高的手。

    写字,永远都别想了。

    李斯一抖,看了看自己的手,忙不迭攥在怀里揣紧了。他丝毫不怀疑这是子婴公子在杀鸡儆猴给他看。不多时,外面传来敲骨的碎响,赵高竟是一吭都没吭!

    李斯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大气不敢出。忽然听见门里传出一声讥讽:倒是能忍。李斯,换了是你,你能吗?

    李斯一想到手指被敲断救头皮一炸,十分无法理解赵高是怎么能忍着不出声的:臣不能万万不能。

    又是一声嘲讽:所以你算计不过他。你也去外面跪着。

    李斯僵了一下,想到自己可能就是下一个被敲手指的人,终于硬气了一回:今日大王祭祀渭水不在宫中,公子却趁机对朝中重臣滥用私刑,大王回来,公子当如何交代?

    话落,一片寂静。

    未几,书房的门忽然打开。李斯吓得一个激灵跪行着退后了好几步,以头触地,暗暗悔恨自己刚才真是脑子抽了。

    他小心地抬了抬眼,只看见一片玄色衣角,上面绣着繁复精致的金纹。

    一份卷轴绢书被扔到李斯面前。

    李斯看到上面的章纹立刻就透心凉了。

    这是秦王诏令。

    卷轴恰好摔落在他面前,徐徐滚开。李斯一眼就认出上面的字迹是大王亲笔。

    盖了秦王印玺的绢帛上只有一行字。

    见子婴如见孤。

    李斯像是木头一样被钉在了原地。他知道赵婴得宠,却万万想不到会到了这种地步。以大王的心性,怎会放心将权力交与另一人手中,哪怕只是一天都不可能!

    可是,它真的发生了。不但发生了,还非常特别。以前并非没有这种特例,但诏令往往书写见令如见君持此令者如王亲临之类,强调的都是令而不是人。

    可是眼前这一句完全相反。

    见子婴如见孤。

    这是何等的手段才会让大王信任到这个地步?

    李斯闭上眼,整个人颤抖着将诏令奉上:下臣失礼,罪当万死!请公子降罪!

    嬴政垂眸看着他,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话:降罪有何用?

    纵然可以生杀予夺,都输给世事难测。他不是沉浸在过去的仇恨里的人,此一时彼一时,他只想为赵政和即将到来的帝国铺好路。至于最后会走到哪一步,他或许没有亲眼看见的那一天了,但至少,绝不能重蹈覆辙。

    李斯听见他的回答猛的松了一口气,刚想三跪九叩地拜谢,一道沉冷的声音就从走廊拐角传了过来:寡人才离开半日,宫里就这么热闹了?

    回廊尽头,一身胡服紧袖玄衣的君王走了过来。外面的王袍上清减利落只用纹路和些许玉石点缀,显得更加出挑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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