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愿成神系统[无限流] 作者:蕉下醉梦

    遗愿成神系统[无限流]——蕉下醉梦(120)

    尖刀在空中转了一圈,斜插入张永清的脖颈。鲜血喷涌,直溅上煞白的手术灯。

    手术室的布景如吹散的风沙,迅速远去。

    *

    庭院夜深,烛光烁烁。

    淮安都城中,大钟小钟和鸣报时。

    恭喜恭喜!此次张丞相擿伏发隐,将乱臣贼子一网打尽,实属大功一件,我敬您一盅!

    张丞相满意饮下一盅,却一直额外留意着庭院中的动静。

    暖风送来一片淡色花瓣,张丞相敏锐拔剑,立即将这片花瓣斩成两半。

    庭院里,夜风吹离了一树晚樱,飞花之中,有人随意靠坐在枝梢之上,月光照亮了他臂上精细的银质雕花腕甲。

    花枝遮挡了他的颜面,他眸中的血红色彩却在浓夜中格外打眼。

    张丞相,如此大喜,遥贺您一盅。 他的声音极冷,像淬过寒火的刀刃。

    树上之人抬手,一点月光照亮了他捏着酒盅的手,瘦削而白皙。

    伍子珏,我等你很久了!

    庭院两侧脚步声响,院中立即冲入两列卫兵,杀气腾腾直朝着树下而来。

    伍舒扬冷哼一声,抬手将盏中清酒一泼,旋即靴尖轻弹,飞身下树。

    啊!!这酒这酒!!

    沾了酒珠的卫兵不知是奇痒还是灼痛,在地上翻滚不止。夜宴上无数宾客立即乱作一团,趴着跪着疯狂向后排逃窜。

    衣摆飘动,伍舒扬平静落在地上。月影之下,梢头无人,只留花枝婆娑。

    伍舒扬的靴尖精确地避开路上一切打着滚的障碍,他刚刚踏至筵席尾席,唰唰两道白光闪出,两列卫兵自门侧杀来,左右夹击,当下就要取他的性命。

    伍舒扬旋身躲过致命一击,顺势抽刀,寒影掠过,卫兵霎时倒地。

    烛火映亮他玄色衣衫上的暗金纹样,伍舒扬转身,冷白的颊上斜斜溅上了些血珠。

    他抬手掷刀,这刀直直飞入主席,贯穿张永清的左肩有如劈开泥水那么简单,让他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我要你们,陪葬。

    张永清泛起一个阴冷的笑。

    伍舒扬踏步走出低矮的屋檐,身后即刻燃起绿色业火,地上狰狞破碎的尸体开始诡异地摆动,渐渐起立。

    他们的眸中骤然亮起绿火。

    刀光剑影,须臾之间筵席上尸横遍地,有人仓皇逃窜着,被追赶着一剑刺中后心,淋漓的血溅满一地落樱。

    庭院内伍舒扬是压倒性的胜利,可他的脸上却找不到一丝欣慰或是得意,反而有股说不清的苦涩。

    天上开始下起簌簌的冷雨,流过低矮的屋檐,打落枝梢上的樱花,又和稀释的血水汇在一起。

    伍舒扬盯着地上卷着落英的血雨,听着四周喊杀声渐渐停息,直到他开始发现异样。

    所有本该由他操纵的死尸木然围拢过来,双眼枯槁无神,但无一不在看他。

    张永清越过蹒跚的尸群,自筵席中间走出,站在廊下。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伍子珏。

    他满身是血,忽然发狠拔下左肩刺入的尖刀,哐啷一声摔在伍舒扬脚下。

    你追着,让我做了一千年孤魂,又做了几百年野鬼,几世轮回都不曾放过我,只为了只为了我几句实言,你欺人太甚了些!

    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是神,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他举起双手,朝天咆哮。

    一只丧尸立即扑了上来,伍舒扬倾身躲过俯身拾刀,无数丧尸接踵而至,密密麻麻的手撕扯住他背后的暗金纹样。

    你用这玩意儿对付我,让你尝尝这玩意儿的滋味!

    张永清叫嚣着,他的眼神变得可怖又癫狂,他完全不顾下巴上的鲜血,仰天狂笑起来:伍子珏啊伍子珏,看看,看看是谁!要给谁陪葬!

    刀影一闪,在空中留下了优美的冷弧。

    伍舒扬的刀极锋利,见血开刃,贴上了皮肉就往里钻,最内侧的尸群被他当胸斩成两半。

    他站定,暗色衣摆旋出个好看的弧度。

    又一丧尸自他脑后袭来,伍舒扬疾疾转身,当空一劈,这死尸的手臂直直飞到空中,身体重重笃地,软倒在一旁。

    夜风卷着柔软的花瓣掠过地面。

    地上骤然燃起业火,伍舒扬自其中走出,仿佛拨开挡路的枝柳那样拨开灼灼火焰,他看到了张永清难以置信的脸。

    不这不可能!张永清稍稍后退了一步,碰上了檐下的木柱。

    伍舒扬轻轻蹙眉。他听到了钟声,但和刚刚他到来之时不同的是,钟声的韵律完全相反,像是有人对着谱面倒着演奏一般。

    张永清短促地冷笑了一下。

    风吹樱瓣,席上觥筹交错,仍在祝贺张永清立下大功一件。

    他满意饮下一盅,一直盯着庭院里的动静。

    晚樱飞花,伍舒扬随意靠坐在枝梢之上,高高扬起的手,随意把着一盏酒。月光点亮他臂上的银质雕花腕甲。

    花枝中,只现出血红的眸。

    张永清泛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啊!坐在树梢上的年轻羊羊!!飒不飒!!美不美!!绝不绝!!

    啊!!我喜欢年轻的!!!

    樱花、血雨、寒刀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

    129、回家

    人一生中, 会有数个无比懊悔的时间节点。

    懊悔越多, 执念越深,其上的因缘积累, 恶念终会压垮一个人的精神。

    张丞相, 您不乏么。

    散樱如雪, 伍舒扬的身影沉在暗夜之中,漫不经心地答。

    树下,纵横躺着无数鲜血淋漓的尸体,整齐划一地死在朝樱树扑来的路途之上,朝树扑倒的死态宛如朝拜。

    这是张永清第八次溯回时间。

    第一次溯回, 他备好了卫兵守在树下,只待伍舒扬出现一拥而上, 可守了半天树上依旧无人, 直至空中传来朗笑,再抬头时张永清已被利刃刺穿心脏。

    他在意识死亡之前,再度溯回时间。这一次, 他在檐上、树下都布满卫兵, 自己亦站在庭院中等候伍舒扬的到来。暗夜沉寂这确实太过寂静了,这该是笙歌乐舞的筵席才对。

    张永清回头,恰巧看着伍舒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唇角含笑,点漆般的眸子在烛光下明亮闪动:张丞相,可是在找我。

    他立即抽刀,但伍舒扬的动作更快, 只见寒光一闪,下一刻他的喉咙瞬间被飞刀刺穿,鲜血喷涌而出,大量寒冷的空气涌进他的气管

    第三次、第四次直至,第八次。

    张丞相,您不乏么?

    张永清的目光落在伍舒扬的脸上,他生得的确秀致,泠然雪肤,克制唇线,那副沉寂清贵的神色,连他这个死对头也会贪看几眼。

    可单长得好有什么用?

    别人都不了解伍舒扬,只有他明白,伍舒扬身上张狂的野气和天然的侵略性,连如练的月光都涤荡不净。

    从见他第一眼,张永清就知道,这人是个祸端。

    嘉定二十五年,淮安国内各路文臣齐聚,为盐铁是否收归国营吵嚷不停。

    淮安王斜倚在边榻几上,青白锦袍雪白衬里他又未按仪制要求着诸侯华裳。张永清依礼,不敢多看,只垂眸望着眼前榻上垂落的柔软衣摆。

    春日风寒,自榻后圆窗吹入,淮安王即刻轻咳了几声。

    朝臣争论的声音中,张永清捕捉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身侧踏出一双紧致灵巧的银纹黑靴。

    这人行动之间,如风过列松。黯色织锦衣摆上的精致云纹随着他的步子翻动,宛如长夜里倏忽而过的流云。

    张永清悄悄抬眸,恰巧看着来人为淮安王披上云缎轻衫,而后敛眸立于一旁。

    在场朝臣议论声止。

    成何体统。

    此人时时随侍身侧,与淮安王同进同出,甚至连朝纲内务之事亦不避讳,朝野早已议论纷纷。

    淮安王对场上异样浑然不觉,反手拢起伍舒扬为他披上的云端轻衫,笑意和煦,抬首看他:子珏怎么看?

    这么个少年,又懂什么盐铁私营。

    张永清不以为然。

    少年低眉:吾王清明,淮安清平,子珏不敢妄议。

    淮安王低头轻笑,眼底全是柔和色彩:此非妄议。子珏聪慧,且当为我淮安出谋献策。

    被称为子珏的少年扫视四周一眼,那目光看着沉静平稳,可张永清知道,他是在刻意敛着锋芒。

    莫怕。但说无妨。

    子珏以为,策无良莠,但看时势。盐铁私营也好、国有也罢,全凭当下时势如何。

    大胆!楚国亦盐铁国营,难道你个黄口小儿,要忤逆楚王不成。人群中即刻有人反对。

    淮安王即刻打断这位直言之臣:刘爱卿莫要着急,且听子珏说完,再行讨论也不迟。

    伍舒扬并无愠色,确切的说,他虽年纪尚轻、风姿潇洒,但这风中不仅带刃,还是不展锋芒、细心敛起的刀刃,只有仔细寻思,才从他平静的黑眸中读出些征服和攻击的意味。

    他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润无争。

    盐铁国营确好,先贤国库空虚之时,曾依此国策凝聚民心、充盈国库,奠定数百年清平盛世

    张永清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若是乱世则需收归国有统一规划,若是盛世,实则无需忌惮,大可放开竞争。

    他的阐述条理分明,旁征博引,具有很强的说服力。一群大臣吵嚷个半天非黑即白的事情,被他一席话理得清清楚楚。

    张永清倒认同他的看法,可他心里不太舒服,并不打算认可。

    淮安王的神色毫无遮掩。他就像欣赏什么杰作一般,转头看着子珏,脸上挂着出神而轻柔的笑容,仿佛温润的泉水,莫名地有些动人。

    张永清立即收了眼神。

    一席语毕,淮安王眉眼神色: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朝臣左顾右盼,面有难色。

    那,就按子珏说的办。

    张永清当即按捺不住,合手进谏:恕臣直言,此人无官无爵,一番妄议再行传达,是否过于儿戏?

    张卿所言有理。

    众官合手,待君收回成令。

    子珏无官无爵,出入行动确有不便,如此这般,便封頖宫祭酒如何?[2]

    他本意是让这人不再参与政事,怎么弄巧成拙,反而一跃龙门。

    不可!

    张永清脱口而出,方知失言,急忙补充道:頖宫尚书博士、礼乐博士、易博士,即使是最为年少者亦过而立之年,且诸位博士师从大家,辗转诸国方才得以服众,这位

    张永清看他一眼,实不知如何称呼为好,年纪尚幼,突封頖宫祭酒,统领诸位博士,实属

    此言有理。淮安王点了点头,虽子珏聪慧异常,但贸然加封,恐诸位博士深感有辱。

    张永清悄悄松了一口气。

    頖宫祭酒不可,那便封虎贲中郎将吧,子珏与我熟悉,近卫工作交予他也行。[2]

    张永清:

    拦下了空有议政虚权的頖宫祭酒,未曾想到反而擢升至握有实权的虎贲中郎将。

    张永清立于一侧,悄悄攥紧了拳。

    他出身没落士族,苦读数十载,辗转数个国家,期间受过无数白眼、讥讽、冷落,至淮安国子规阁崭露头角,才勉强在淮安国出仕。

    几年来兢兢业业,罕见雪灾之时他曾数度衣不解带,甚至在数九寒天亲临灾区。自那时起,他便落下了冬日的咳疾。

    可这位被称为子珏之人,九岁名动淮安国,甚至得淮安王垂青,数年来同进同出;十七岁诗文扬名,与当代雅士并称淮安五贤。

    十七岁。

    他想起自己十七岁时至鲁国求师,为人讥笑,甚至被他人以帚扫出门外,满街讥笑。

    张永清的指甲几乎要深深剜痛自己。

    好了,此事无需再议,就按子珏说的办。

    凭什么,凭什么伍子珏可以不经疾苦,平步青云,甚至尚未弱冠就允许置喙朝政。

    淮安王抬手,新任虎贲中郎将伍子珏熟稔搀起他的肘,扶他起身。

    诸臣躬身,恭送二人。

    张丞相,这

    尚还可控。张永清勉强说道。

    然而事态很快就不可控起来。虎贲中郎将,只是个开始。

    二十岁封定南将军,数度出征、数度凯旋;二十三岁卸兵权,官拜三公之首;二十五岁与淮安王著书立说,名动天下。

    渐渐地,朝上诸多事宜,许多朝臣居然越过他这位百官之首,直接询问伍子珏的意见。更让他气恼的是,十之有九,伍子珏的看法均与淮安王一致,他忧国忧民的反对意见,反而被这对和鸣君臣衬得如跳梁小丑。

    伍子珏的路,走得太顺了。

    而这个人,上百双朝臣眼光盯着,居然真的挑不出一点错处来,直到一次出使楚国,他见到了前来告老还乡的楚国前任令尹,眉眼几乎与伍子珏一模一样。[3]

    那时候,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开始明里暗里铺垫,抓住一切机会大肆向楚王渲染伍子珏何等天降奇才、深受百姓爱戴;另一方面向淮安王转述楚王嫉贤妒能,对伍子珏深感威胁,劝他不要太过偏宠。

    他素来正直忠耿,又是两朝元老,楚王抑或是淮安王对他的信任,是他最好的武器。

    一来二去,楚国来的斥政书信越来越多,而淮安国的复信则一封更比一封简短。

    终于,《成珏》一出,楚王是可忍孰不可忍,张永清见时机成熟,一封密函揭露伍子珏身世机密,转而又告知淮安王楚国知晓了伍子珏的真实身份,意图暗杀。

    两国之间一触即发。

    伍子珏深觉有诈,反对出兵,而淮安王关心则乱,全然无法冷静。

    那是唯一一次淮安王和伍子珏意见向左。

    张永清有信心,淮安王不会听取不出兵的建议。楚王送来的文书早已被他动了手脚,声称此次定要取《成珏》中这位成珏美玉的项上人头。

    果然,淮安王立即派人捆住了伍子珏,即刻送往偏远山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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