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看看吧。”言西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萧七看。

    萧七狐疑的接过,抽出信一看,脸色就沉了,信上居然是让言西来查清罗九的账目往来,必要时取而代之。

    “你们这些人……”萧七脸色很不好看。其实他明白主要问题还是出在言西来身上,大哥他们在北地又不晓得这边的情况,自然是言西来怎么说怎么是,总之,四哥这些年心变大了,变野了。

    只是他最小。却也管不得别人。

    “其实六弟,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义厚生好,要知道张居正死了,有多少人盯着义厚生想把义厚生给拆了呢,罗九是死脑筋,吊死在张居正一顶树上,于义厚生无益。”言西来又解释一句。

    “你觉得这样就好吗?义厚生,义气,厚道,生生不息。义气为第一。如今张大人刚刚咽气不久。你就在这里另投他人,哼,只希望你能撑得住义厚生的招牌。”萧气说着,将信一丢。转身就走。事情他左右不了。

    言西来一脸难看的捡起信,看着萧七出去,只要有这么封信,他相信老六就算不支持他也不会坏他的事情的。毕竟老六是大哥从雪里救回来的。

    是夜,大雨倾盆,又不知要淹没多少良田和民宅。

    一声惊雷咋起,贞娘便从床上惊跳起来,她这也才刚刚眯眼,言西来的事情她倒是无所谓的。只是张居正终于去世的事情一直在她的脑海里转。因此,此时子时已过,她也才刚刚的眯眼,没想雷声又起,她担心麟哥儿和玉姐儿。便披衣起床,点着了油灯,然后一手揪着衣襟,一手掌着灯出了屋,进了麟哥儿和玉姐儿的屋子。

    麟哥儿睡觉老实的很,倒没什么,只是玉姐儿,被子被她掀了一半,露出小胳膊腿儿。

    “这丫头,就没一刻安宁的。”贞娘轻轻的嘀咕了句,然后帮玉姐儿盖好,又看了看窗户,门户都是紧闭的,玉姐儿睡的也沉,这才放心回屋里。

    到得屋里,却看罗文谦也已经披衣坐在桌边,烛灯亮着,屋里飘着淡淡的墨香,桌前摊着纸,罗文谦握着笔正在写着什么。

    贞娘走到罗文谦身边看着,却是免去言西来义厚生大掌柜的文书。

    “罗大哥,不要这么做,以不变应万变的好。”贞娘依在罗文谦的肩上,一只手轻轻的按在那纸上,轻声细语的道。

    “为什么?非常时期,当用重典。”罗文谦拉了贞娘坐下道,他今天是很恼火,但他恼火的并不是言西来的野心和跃界行为,人有野心,这是人性,真说起来无可厚非。

    所以真正让罗文谦气恼的是言西来的不顾大局,不懂分寸,要知道,张居正一死,义厚生的保护伞就没了,这时候正是乱局之始,义厚生正该同心协力,共同渡过这一难关。要知道他经营义厚生这么多年,这些年又砸了这么多的银子,那盘大的关系网,又岂是张居正一死就能动摇的,所以,只要同心协心,渡过难关不难。

    反倒是言西来这时候迫不急待的另找靠山,才是最不靠谱的,别说什么投靠张四维,义厚生身上鲜明的张居正烙印,便是投靠谁都洗不掉的,言西来做了大掌柜这么些年,居然还看不清这一点,着实让他失望,义厚生这时候投靠张四维,最大的可能就是成为别人的盘中肉。

    所以,乱局用重典,他必须把言西来拿下。

    “罗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言大掌柜的敢这么做依仗是什么?”贞娘盯着罗文谦的眼睛问。

    罗文谦回看着贞娘,眉头紧锁,那手无意识的紧紧的握住贞娘的手,握得贞娘发疼:“你是说,言西来是得到老大他们的支持的?”

    “我不敢肯定,但这一点,你明日不防看萧七兄弟的反应,若没有老大他们的支持,以萧七兄弟的为人,必然会同言大掌柜反目,若是有老大他们的支持,萧七兄弟必然远遁,逃避这一切。”贞娘道。

    “好,且看看。”罗文谦一脸平静的点心,心里却是上下翻腾。

    而贞娘却是另有心思,罗大哥要是借此机会跳出义厚生这局也未尝不是好事。

    跳出局外,方能掌控全局。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六义墨

    一夜无话。

    清晨,一夜大雨冲刷着街道,地上的青石板光洁如镜,天空透着如洗一般的清新,河堤边的柳树叶带着雨珠在晨曦之中盈盈生辉。

    贞娘一大早起床,自是先照顾了麟哥儿去学堂,玉姐儿又在满院子里撒欢,罗文谦一身天青长衫,头上戴着员外帽,正准备出门,门外,罗平安已经备好了马车就在门口等着。

    贞娘送罗文谦出门,暗里却是轻轻的握了握他的手,一切都要淡定。

    罗文谦自晓得贞娘的担心,反握了贞娘的手,细细的磨揉了几下,贞娘的手因为常年制墨,不若别的女人那么柔软,带着一点点沙砾的感觉,却不知为何格外的暖人心。

    这一双手营造出的生活质感更让人格外感到踏实。

    好一会儿,罗文谦放开贞娘的手,然后上了马车,朝着贞娘挥了挥手,便直奔义厚生钱庄。

    清晨,义厚生钱庄刚刚开门,几个伙计在扫着门口的落叶,都是叫一夜的雨给打落下来的。

    此时因着太阳已经升起,气温便也逐渐的升高,树上的知了怕别人忽略了它们似的,等不及正午,就开始知了,知了的叫了起来。

    不过,声音并不力竭,反而带着一种韵律,给晨间的官街凭添了一丝生活的滋味儿。

    三三两两喝早茶的东家便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今什么货好消,哪里又出了什么事情,又或者哪个老不羞的东西,老房子着火,六十多岁的人居然纳了一房十八岁的小妾,也不想那身子骨吃不吃得消。

    当然,如此一聊,自又聊到了言大掌柜三千六百两银子买庆春楼新妓出师宴的大手笔,并一个个感叹着言西来昨夜定是享受了美人恩。

    当然,他们却是不晓得。言西来昨夜却也是一夜无眠。

    对于罗文谦,长年积累下来主事的威严,其实言西来也是颇有压力的,只是越有压力他就越要挣脱,他知道,一会儿罗九就要来了,而对于罗九的精明,他相信罗九一定会明白他昨日行为那背后的意思的,那么罗九会怎么应对呢,夺了他的职?

    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一大早的。他就把北地老大寄来的信揣在怀里,有老大这封信,罗九便不敢动他的,当年。罗九只身来北地,那也是得老大收留,要不然,罗九现在还有没有命都得两说。

    想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战端他已经起了,他没道理在退缩的,想着,他重重的吞了一口口水。倒象是一个斗士一样迎接着暴风雨的来临。

    就在这时,罗九的马车停在了门口,胳膊下夹着账册的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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