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开了多久,突然电台里的音乐变得欢快起来,接着主持人伴着歌声进行着新年的倒计时。
    顿时烟花爆竹声响彻天际,四周烟花如花一样在如幕布的夜色中绽放璀璨耀眼的光芒。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到时十分默契地,一起转头,在同一时间对彼此说着新年快乐。
    对视了很久,最终忍不住,莞尔一笑。
    赵晓昀抬头看着烟花:“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认识三年,每年新年都会在一起过,好巧啊。”
    “嗯,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要一起过,无论何时何地。”
    赵晓昀半眯着眼睛,笑道:“好!一言为定。”
    * * *
    赶到y市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上5点多,天色还很黑,黎明也尚未到来。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医院急诊室,却发现迎面等着他们的是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赵晓昀顿时傻了眼,怎么还会牵扯到警|察了,难道说这次交通事故并非是意外么?
    “请问,您是两位死者的家属么?”警察凑上去问道。
    死者?赵晓昀的心瞬间沉落谷底,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
    一下子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她的腿软的有些站不稳,还好薛杨及时扶住了她。赵晓昀深吸一口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警|察刚想着开口,院长也走了过来,带着遗憾的目光像赵晓昀投来,他摇着头说:“对不起,我们这次真的尽力了,但是你的父母伤势实在太重,送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快不行了。”
    当时赵晓昀的脑子是懵的,以至于一时半会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都不说,而是呆呆地看着医生,以及旁边的警察。
    还是薛杨轻轻摇了摇她的手,唤她的名字,这才反应过来。
    “我们尽力了”,“从一开始送快不行了”,“请问你是死者的家属么”。
    这些话一直在她回荡着,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就在这个举家团员,到处洋溢着幸福气息的农历新年,她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虽然怨恨是有的,可到底真的不希望他们有任何事情。
    为了怕赵晓昀情绪异常,薛杨扶着她坐到一边。一开始,赵晓昀就坐在那边把身体府得很低,最后把脸埋进手掌中,手指用力按住了眼睛。
    终于,她开口说话了,语气有气无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察缓缓开口道:“其实,这一次的事故,并非是意外。”
    *  *  *
    一切还是要追述到除夕那天早上,原本是欢欢乐乐的新年,而赵家始终沉寂在冷冷清清的氛围中。儿子做错了事正结束法律的制裁,而女儿,现在是大红人,大明星早就不认这个家了。
    他们无奈更多的是失望和指责,指责狠心的闺女,要不是她心狠不肯帮忙,儿子怎么可能会犯错被抓进去。他们又不傻一百万对普通人来说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可女儿可是大明星,整个村的人都知道女儿的名字,这一百万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可为什么就不帮忙呢?
    如果女儿肯帮忙,现在儿子早就娶了媳妇,为赵家生下儿子,大过年也更不会如此冷清。
    “走吧,难得年三十允许探监,去晚了,我们时间也少。”赵母把零食水果都装好之后,便把老伴叫上。
    赵父望着空空荡荡的房子,无奈的灭了烟头,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年岁并不是很大,却已满头白发。而赵母也苍老了许多。
    村里到市里的看守所路很长,也非常折腾。老两口需要步行三公里到去镇上的公交车站,而后还要等一个小时才一班的车去镇上继续倒车,一路下来,他们从早上天还没亮就出发,达到那边已经接近中午了。
    因为是过年,所里特地放宽了探监的时间,两老口对着儿子泪流满面,千千万万的不舍和怜惜。而儿子则冷着脸看着他的父母,“你们又没办法放我出来。”他的眼睛红红的,态度很不好。
    老两口看着儿子这样顿时就心软了,一直怪都是自己。赵母含着泪把一袋子零食给到儿子面前:“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爸爸妈妈攒了好久的钱给你买的。”
    一片好心在儿子超大的戾气之下,就显得特别碍眼。弟弟撕心裂肺的把这一袋子零食全扔在地上,怒吼着“要这些有什么用?我要自由!我要出去!你们想不到办法放我出去,你们就再也别来见我了。”
    父母看的心酸,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后来赵晓龙因为态度实在太差,被狱警带走了。赵母重新又把零食捡起来交到另一位狱警手里,让他们一定要带给儿子。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帮忙转达的。”
    因为儿子又被带进去了,探监时间早早的就结束了,出来以后,赵母还是忍不住抹眼泪:“好好的新年怎么变成这样样子了。”
    赵父也是无奈,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他也只能不停的抽烟以消愁。
    市里的车慢慢悠悠地往镇上开,因为是大年三十的缘故,加上这条路走的人本来就少。公交车上除了司机也只有赵父赵母二人。
    “不如,我们去北京找晓韵吧,家里一点人丁都没有,待着也没意思,我们去求她,求她帮忙,实在不行我给她磕头。现在闺女可有出息了,一定有办法帮忙把儿子保出来的,还有她的男朋友不也是很厉害的嘛?”突然赵母心中萌生了去找女儿的想法。
    她实在不忍心儿子在里面受苦,看到儿子痛哭的样子,她的心同样也碎了。
    赵父摇头叹气:“行,我们这就去火车站,做最快的去北京的火车。说什么,也要让女儿帮忙。”
    老两口意见达成一致,马上跑到司机这边。“司机师傅,能不能麻烦挑个头,送我们去一下火车站啊,反正现在车上没人,这里离火车站也不远。”
    他们做上的公交车是去市里的集散中心,到了那边之后在做去镇上的车。而刚巧集散中心和火车站的距离也就差一个路口,见车上没人,他们就想让司机帮忙绕路。
    司机当然是一口拒绝的,“这不行,我们这是公交车,你以为我们这是出租车啊。”他斜着眼看了一眼车上两个乘客的打扮,态度很不好。
    已经是一口拒绝了,可是赵父赵母就是不依,死皮赖脸的要求司机师傅调头,却又不肯付调头的费用。后来见她们不依不饶,司机干脆就不理人了。而他们急着要去火车站,见司机毫无反应,居然自己动起了方向盘。推推搡搡之中,车身乱动,也失去了平衡,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地往前开着,司机抢不过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刹车,就撞上了前方的大货车,两车相撞,公交车直接被撞飞,车上的三个人也因此受了重伤。
    后来经抢救,司机幸运的脱离了生命危险,可赵晓昀的父母却因为伤势过重,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这其实算是一起比较严重的交通事故了,好在年三十路上行人车辆并不多,也避免了更多的伤亡。
    “我们通过公交车上的监控记录才知道事故的始末。”警察解释道:“还有一段车上的录音你要不要听。”
    赵晓昀点了点头,把录音笔放到耳边。
    父母在车上讲的一切,一句一句清清楚楚地传入她的耳朵。
    她不禁冷笑一声:“原来他们那么急着去火车站居然是为了这个。”
    真的是太讽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这个赵父赵母的情况我当初想了很久,也想了无数个他们的结局。总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毕竟父母和渣男贱女不一样,这是血脉相连的亲情。
    最终还是让他们领了便当吧,至少这样,云姐就彻底摆脱了这样这一家吸血鬼。
    (ps:这是倒数第三章,结局倒计时啦。)
    ☆、第88章 089
    089
    一时之间赵晓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把录音机还给警察,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哭,却一点都哭不出来。
    待一切都问的差不多之后,相关人员也即将要撤离现场。赵晓昀把院长拦下, 把带在身边的钱全都取了出来, 给到院长的手里, “这是我爸爸妈妈犯下的错, 司机所有住院的费用,我替他们偿还。帮忙给他安排一个好一点的病房吧。”
    院长也没有阻拦,默默的把钱收下了。
    待他们都走开之后,赵晓昀重新又坐了回去。薛杨就坐在旁边, 见状就把她揽入怀里, 她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 脑袋靠在他的大腿上。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你知道么?我的确很难过, 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解脱的轻松,我是不是很坏?很不孝?”
    “这不是你的错。”薛杨有些心疼,到底她的父母曾经把她逼到怎样的地步, 才会让女儿觉得父母的死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处理完父母的身后事之后,为了再次表示对司机一家的歉意,赵晓昀决定亲自上门看望,这是作为女儿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好在司机懂得自救, 在撞车的时候及时采取防护措施,他除了颈骨上的伤之外,别的也什么大碍。
    当家属和司机本人看到赵晓昀之后,最先是愣住了,他们今年刚看过“一路”,对这个小姑娘还特别有好感,没想到居然见到真人了。
    赵晓昀如实地向他们说明了情况,也表达了歉意。夫妻两看在她道歉诚意十足的份上,也并没有太怪罪她,毕竟这是父母的错,又何必怪在无辜的人身上,况且她的父母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礼拜,他们终于把所有事都处理好了,老家的房子彻底的空了。
    锁上房门的那一刻,赵晓昀盯着房子看了很久,内心百感交集。
    “我们走吧。”薛杨怕她看久了难受,便想要拉她走。
    “好。”赵晓昀最终放下门锁,跟着丈夫离开了,上车之前,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她对着那幢私房,轻声说:“再见了。’
    * * *
    半年后,美国加州。
    随着lee导的一声令下,《mirror》正式杀青。赵晓昀马上就从戏里走了出来,与她合作演对手戏的中美混血美籍女演员scarlett chou,立即上来给她一个拥抱,外加亲昵地贴脸。
    她用英语说:“很高兴能与你合作。”
    面对这样亲热的动作,在美帝呆了三个多月的赵晓昀现已经习以为常,非常自然的也回了过去。回想起初次见面时,面对组里那些美国人的热情招呼,赵晓昀起先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毕竟作为已婚人士,在戏外和异性这样做,总有种对不起远在异国他乡丈夫的感觉。
    时间久了,对这种西方礼仪也就习惯了。
    赵晓昀同样同样也贴了贴scarlet的脸颊,微笑着说:“我也是,特别荣幸。”
    scarlet是她在剧中对手戏次数最多的演员,不同于之前拍摄过的任何作品,这一回她要跨越性别的界限,和对手女演员擦出无尽的火花,这就是导演的要求,也是这部电影所真正要表达的东西。
    没错,这是一个关于两个女人相爱的故事,说通俗点就是百合同性电影。曾经 anny lee 凭借男同电影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数年后他再度挑战这样的题材,用另一个角度和性别,讲述关于女人之间的爱情。
    故事有两个女主角,一个是scarlett把扮演的iris,她是美国上流社会的贵妇,有着看似美好的婚姻和一个可爱的女儿,然而真正的心酸也只有自己知道,她并不爱她的丈夫,丈夫是个商人,总是借着谈生意的名义到处寻花问柳。大男子主义的丈夫,总是管着妻子,不让她有自己的人生。她宛如金丝雀一般,囚禁在金玉雕琢的笼子里,没有自由,只有家庭和孩子。
    而另一个主角则是赵晓昀 扮演的lilly ,一个在美国留学的中国大学生,她怀揣着梦想来美国读书,闲暇之余就在街头帮人画画以赚取学费和大学的生活费。面对很多排华的美国人,她也曾遭受过很多白眼和欺骗。那个年纪的女孩善良天真,也有一点点小小的虚荣心,她渴望能够过上上流社会一般的生活。所以她有时迷茫,也对自己未来之路一无所知。
    直到有一天,iris刚受到丈夫的冷遇,孤单的走在街头,她穿着华贵的皮毛,容颜精致。拥有着足以藐视女性的绝色容颜,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优雅的气质。
    那天是下着雪的圣诞节,她看到街头专心作画的女孩,她被她专注的神情所吸引,女孩虽然穿着普通,但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是飞扬的神采,那是她哪怕拥有再多的财富也拥有不了的。
    iris走过去,要求她为自己作画。就这样,她们相遇、她们相知、她们相爱。
    就犹如歌词中所唱“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只可惜,故事发生在上世纪的60年代,那是个尚未接受同性恋的美国。而iris还是一个有家庭的人,面对伦理道德,已经社会现状,两人的感情注定是以悲剧收场的。
    iris决定与丈夫离婚,何在女儿的抚养权上面,两人发生了冲突。后来丈夫甩出了这段时间跟拍的正剧,以妻子是同性恋为由争夺女儿的由,在按个年代,同性恋在美国被看作是一种精神疾病,世俗的力量是由整个时代支持的,丈夫说:“你作为一个女人喜欢女人,凭什么理直气壮。”更何况,那个女孩还是一个中国人。
    她们的感情最终以悲剧告终收尾,lilly的事闹到了大学,她被迫退学,遣返回国。而iris的离婚案也以失败告终,她不得不继续囚禁在婚姻的牢笼中。
    很多年以后,她的丈夫因故过世,得到一大笔遗产的iris决定带着女儿周游列国,她把第一站就选在了中国,lilly的家乡。
    碰巧刚到那里的那一天,s市有一个画展,她便陪着女儿一起去看了。
    在诺达的展厅中央,她看到一副画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那是lilly和她第一次见面时,为她画下的画作。她们最终还是相遇了,可那时候的iris早不再年轻,lilly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子女。
    两人目光交错,彼此凝视着对方的脸。
    唯有星辰不负夜,只要心中有爱,总有一天,你会穿过滚滚红尘,穿越沧海桑田,与她遇见。
    其实电影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设定,iris和lilly放佛是两个对立的人物,一个是为梦想努力的大学生,她自由浪漫,她向往着美好又富贵的生活。而另一个是如金丝雀一般的贵妇,没有自我,她向往着自由,渴望着能够做自己喜欢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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