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亲嘴降服死对头 作者:寒雨秋风

    我靠亲嘴降服死对头——寒雨秋风(42)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能地觉得是自己还不够乖,就低低叫了声:叔叔。

    男人最后嗯了一声,大手猛地一用力,寂静的黑夜里一声脆响,咔嚓把他的小腿在膝盖处向前掰了个将近九十度的折。

    黑暗中他眼睛瞪大,张了张嘴巴,发不出声音。

    胸腔动了动,身子一歪,从凳子上摔到地上。

    右腿小腿垫在身下,带着点儿几不可查的痉挛,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

    !许聪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一颗星都没有,他用手背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右小腿。

    微微地发着抖,细细密密的疼痛时隔多年依旧折磨着他。

    他端起放在床头的杯子,喝了口水,让自己稍稍镇定下来。然后,打开床头柜,从一个小盒子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戴着顶帽子,身形瘦削,神色忧郁,正坐在咖啡店里等咖啡。目光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深邃,与他年轻的面孔格格不入。

    这是一张偷拍。

    许聪发抖的手指抚摸着照片中人的脸庞,啪嗒一下,照片被打湿了。许聪下意识用手拭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他的眼泪。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愿意把命都给他。

    他情愿四岁那年,他是直接死掉。那样的话,至少,他就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长大了。

    他把照片擦干,谨慎地放回那个小盒子里。然后,掏出手机,上面显示余额3271.5元。他给他汇去了3000元,给自己留下271.5。

    花中差生很多,自从他获得学神称号后,他靠着给其他同学补课,慢慢地攒下了一点儿钱。

    除了给爸爸治摔伤,剩下的钱,全都打给了他。

    许聪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养父母的时候。

    那时,养父母来到秘密黑市买孩子。一听说有人要买他们,一群小孩一哄而上,蹦蹦跳跳地就叫妈妈。至于买家凶不凶,有钱没钱全都不重要了。因为所有的小孩都知道,只要他们被买了,他们就有爸妈了,再也不是脏兮兮的小叫花子了。

    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小凳子上,小心翼翼地护着他那条废腿,生怕让别人看到。

    不是他不愿意上前,而是他每回上前都会被打。叔叔阿姨们说了,他现在是小废物,卖不出去,更适合要饭。他以后要是再敢凑热闹,就把他另外一条腿也打断。

    他失落地低下了头,原本他还想着,假如他能被人买走的话,就可以让买他的人给他买冰棍儿了。

    就在他拄着两根棍,用左腿一跳一跳地想要离开的时候,女人突然叫了声:呀,那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叔叔说:哦,生下来就是这样。

    男人在挑那些健康的小孩,女人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他身上。

    最后,都谈好价钱了,那个健康的小孩都高高兴兴地准备跟着走了,女人突然眼睛一红,眼泪掉了下来。

    就这样,因为养母的一次恻隐之心,他的命运彻底改变了。

    虽然养父母只是最贫贱的农民工,但他们都是厚道人,真的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来养育,什么好的都想着他。

    他刚到养父母家的那段时间,整天嚷嚷着要买冰棍,又说不清楚买给谁,养父母便以为是他想自己吃。便每天下工后掏钱给他买一包冰棍,最后硬生生吃得他肚子疼了起来。养父母便不敢再给他买了。

    养父母一直以为,他没有被买卖之前的记忆。但他其实还是有一点儿的,他隐隐记得自己被拐卖的过程,记得自己原来的家在大山深处,记得曾有那么一个他生命中最重要,连做梦都会梦到的模糊人影。

    可他已经记不起那人长什么样子了。

    其他的事情,至于亲生父母是谁,家到底在哪里,他原本叫什么名字,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他也不敢往深处想,那段记忆,就像植根于他生命中的一根刺,只能小心翼翼地绕行,一旦触碰,必然鲜血淋漓。

    这么多年,养育之恩深似海,养父母为了给他治腿,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而他们当初但凡选择一个健康的孩子,现在也能够回老家盖起房子了。所以,他没有办法把他们从亲生父母,推到养父母的位子上去。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办法和肖辞相认。

    尽管,十二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和记忆深处的那个人重逢。

    他就好像一架天平,天平这头,是他最爱的弟弟。天平那头,是他的养父母和他必须承担的责任。这两方他都亏欠了太多太多,把他的一辈子填进去也还不清。他多想把一切都给他们,可他只有一条命,他只能选择弥补一方,狠心给另一方带来更加沉重的伤害。

    而那个另一方,只能是让他恨不得从心尖剜肉的弟弟。

    因为他养父母的现在以及晚年,都只能仰仗他

    许聪一夜无眠,就这么挨到天亮。从床上爬起来,收拾收拾,强撑着困意背上书包上学去。

    楼下,站着一个高大的男生。

    发梢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晨雾,雕塑一般,站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了。

    你是许聪吧?见他下来,江朝眼珠动了动,终于活了过来。

    嗯?许聪有点儿意外,这男生他认识,这男生打篮球时的生图他班女生几乎人手一套,校园论坛上更是有拿这男生和当今最红的娱乐圈小生Battle颜值的热帖。他只是没想到,江大少爷一向最是风光无限,怎么如今满眼血丝,颓唐得不成样子?

    你过来,江朝捏住他肩膀,力气大到令他发疼,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多年的经历让许聪养成了孤僻、绝不轻信他人的性格。许聪不动声色地推开他,你想要找什么样的家教没有?没有必要非找我一个高一的吧?

    不是,江朝有点着急了,一双眼睛越发地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你认识肖辞吗?

    许聪一顿:不认识。

    然而江朝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拽着他自说自话:他现在需要你,你快跟我去看看他。

    说着就扯着许聪往车里带。

    幼时的痛苦回忆让许聪对汽车、和被人强迫有巨大的阴影。他不顾一切地挣扎了起来,你走开、走开啦,我说过不认不熟了,走开!

    他用力撞击江朝的胳膊,江朝吃痛,终于松开了他,眼睁睁看着他一跛一跛地越走越远。

    他病了,江朝喉结上下一滚,一滴冷汗滴落,终于对着那道背影大喊出口,只有直系血亲才能救他的命。

    那道背影一僵,江朝的声音软了,算我求求你,如果你真的是他亲人的话,救救他,好吗?

    医生说,他只剩下一个月寿命了

    第45章 完结

    今天是期中考试出成绩的一天。江朝兴冲冲地往教学楼走,他刚刚跟自家的私人医院联系过了。打算带着肖辞去检查一遍,估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检查完身体晚上带肖辞去吃烛光晚餐,明后两天再带着肖辞去泡个温泉放松放松,肖辞身体不舒服,很有可能是学习累的。

    想着周末两天满满的规划,江朝满心欢喜地推开教室门:肖辞,肖辞!肖辞呢

    他好像被英语老师叫走了。白云朵说。

    江朝有些纳闷,英语老师一向不喜欢肖辞,路上肖辞给她打招呼她都不带搭理的。今天怎么有闲心把肖辞叫走?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转身冲着英语老师办公室去了。

    楼梯拐角处围了一大圈人,嗡嗡地吵着。江朝路过时,听到那群人里好像有人喊了句肖辞什么的,不由得脚步一顿。

    他个子高,站在人群外围,也能看到一点儿里面的情况。

    圈中间的地上,是一滩暗红的血。

    江朝皱了皱眉,问: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眼角发红的小姑娘,说:有人晕倒了。

    江朝哦了一声,心想流了这么多血,看来还挺严重,正想问是谁。年级主任来了。

    主任把学生们轰开,发生这种情况,学校不让学生们聚在现场也很正常。估计很快班主任们就会在班里禁止学生们讨论这件事了。

    江朝摇了摇头,去到英语老师办公室,敲了敲门。

    没人答,他便推门进去。

    奇怪的是,平日里一群坐在桌子上备课的老师,今天竟然一个人都没了。

    英语老师呢?她把肖辞带到哪儿了?

    他给肖辞打了个电话,熟悉的手机铃声却在教室里响了起来。

    他走过去,发现肖辞的手机在英语老师李莉莉的桌子上。

    江朝去拿手机,发现手机下面压着一张成绩单。

    他下意识地在第一行找肖辞,竟没找到。

    排在第一的是一个他听都没听说过的人。

    一直往下看,翻到第二页他才找到肖辞的名字。

    他第一反应是成绩单印错了,然后在看到肖辞的英语成绩那一栏,被人用红笔打了大大的叉,然后又划掉,最后涂成了一块乱糟糟的红蛋蛋。

    力度之大,恨不得把纸张给戳破。

    江朝捏着成绩单的手微微发抖,心猛地一沉。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医院的走廊漫长而幽静,仓促的脚步声不时响起。江朝坐在长椅上,长长吸了口气。

    病房门打开,江朝一下子站了起来,尽力压住自己颤抖的声线,问:医生,请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责备道:怎么这么晚才送来?按说早就应该很难受了。哎,这病你做好思想准备。

    江朝听了这话,仿佛心脏的血液一下子倒流至全身,手脚沉重,胸腔却无比地寒冷。外面的蝉依旧叫着,走廊里却已然是腊月隆冬。

    他静静地看着医生,听到那医生说:他得的是急性白血病。

    他的病发现得太晚,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骨髓的话,他只有不到一个月的寿命了。

    医生走后,江朝到病房里去看肖辞。

    满屋子的药味中,瘦削的少年套在宽大的病号服里,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小脸白到没有血色,身上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不知名的仪器滴滴响着,窗帘缝隙里透进的阳光缓缓移动,落了一束在少年手上。

    江朝上前,握住了肖辞的手。

    他细细摩挲那只手,手指很长,很光滑,指尖有一些茧子,个别地方有一点陈年的伤口。他摩挲着肖辞的手指,同他十指交叉。

    肖辞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江朝的眼睛微眯:你醒了。

    肖辞喉咙里嗯了一声,脑袋往旁边歪了歪,像是在看自己身处何方。他张了张嘴巴,江朝凑近去听:水

    江朝给他倒好水,让他枕着自己的肩膀,一点一点喂给他喝。

    病中的肖辞喝水很慢,苍白的小嘴要张很久,才能把一口水咽下去。江朝胳膊扶着他的背,只觉得怀中人儿瘦到只剩一把骨头。

    勉强喝了小半杯下去,江朝细细地帮他擦净唇角的水渍,扶他躺好。

    我这是怎么了

    你晕倒了,江朝笑着说,低血糖,你是不是又没吃早饭?

    肖辞唔了一声,像是在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吃早饭,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反而脑袋更疼了。

    快别想了。医生曾说过肖辞会面临呼吸不畅等问题,江朝不敢让他再想下去,帮他掖好被子,道:再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生了病的肖辞很听话,他说让他睡,他就真的闭上了眼睛。只是闭一会儿就会再睁开,仿佛是在看江朝走没走。

    放心吧,我不走。江朝温声道:我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嗯。肖辞不再说话。

    这次,就在江朝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肖辞又睁了睁眼睛。江朝连忙凑过去,听到他说:朝儿,我在出租屋的行李箱里里面那个暗兜藏了五千多块钱。你帮我交了这个月的房租,剩下的剩下的钱你去买一双球鞋,当做我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以后以后你穿着它打球,就还能想起我

    江朝说不出话来,拼命忍着哽咽,紧紧握住了肖辞的手。

    数轮化疗过后,奄奄一息的肖辞被送进了手术室。

    他的病情很不稳定,并不是做手术的好时机。但是没有办法,如果再不进行手术,肖辞就会失去生命。只有立马进行骨髓移植手术,才有可能换回一线生机。

    尽管,更大的可能是肖辞再也下不了手术台。

    推肖辞进手术室的过程中,江朝一直紧紧拉着肖辞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那担架车轧过地面时的辘辘声响一下下像响在他心上。到了手术室门前,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劝他松手,一个男医生甚至一点点掰开了他牵着肖辞的手指。江朝终于看着沉睡着的肖辞远去了。他看着手术室大门缓缓闭合,将他和他的爱人隔开。

    他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倚着冰凉的墙壁跌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他静静地等着、等着,坐成了一尊石像。

    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经过,停下来,奇怪地看着他。

    他也茫然抬头,看了看那个小姑娘。小姑娘歪了歪脑袋,说:哥哥,你怎么哭了?

    他伸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妈妈去世的时候吧

    这么多年了啊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祈求上天,千万不要把另一个他最爱的人带走了。

    手术时间比预想中要长很多,早已经超了三个小时的原定时间,可依旧迟迟没有手术结束的迹象。黑漆漆的走廊里,江朝愈发坐立不安。他几乎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每一秒都是莫大的煎熬。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江朝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些从世界各地请来的顶级名医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个神色疲惫,有的人甚至手都在发抖。江朝听到自己的声音问:肖辞现在怎么样了?手术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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