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件事其实也怪我。当初裴氏回宫,我一时气不过,就将远在外面的南国夫人给请了回来,我知道皇上对她还留有旧情,想让南国夫人回来杀杀裴氏的威风,让皇上别专宠裴氏,让裴氏知道知道,皇上并不是对她一个人不忘就情。”
    抚远侯点头:“这件事情我知道,你在信中提到过,那后来呢?南国夫人不也是你杀的吗?”
    皇后没有否认,气的甩了甩袖:“她该死!我是想让她回来给我挤兑裴氏的,可没想到这个南国夫人比裴氏还要野心大,她不肯入宫侍寝,却要在宫外与皇上私会,那阵子皇上几乎夜夜都出宫留宿到她那里,她哪里是不肯入宫,是不肯入宫为妃,她的野心是皇后,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本宫的皇后之位,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裴氏没挤兑成,险些引狼入室,这才把她杀了的。”
    “说起来,皇上之所以沉迷炼丹,有这南国夫人一大功劳,就是这南国夫人将皇上引到了这路上,想借此控制皇上,南国夫人没死之前,皇上就在宫外与她炼丹,南国夫人死后,皇上回宫,把丹房设在了裴氏宫中东南角的偏殿里,倒是裴氏,在皇上决议炼丹之前,来与我说过好几回,我都给她驳回去了。等我发现不对的时候,皇上已经沉迷下去,谁说话都不理了。”
    皇后将后宫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抚远侯知晓,抚远侯听在耳中,觉得有些纳闷,他回京的一路上,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淑妃裴氏和裴家最为可疑,毕竟要搜集他的罪证,还要让三洲十三府官员联名告他,没有点本事,还真办不到。
    第211章
    裴家若还是从前的裴家, 那的确值得忌惮, 可是现在的裴家嘛……
    抚远侯又问:“裴家回了京城以后,可有过什么大动作出来?”
    皇后知道抚远侯是担心裴家是不是真的卷土重来了,想了想以后,回道:“大的动作没有什么,但上回西北边境萧国来犯,是定王领兵去增援的, 打了一场漂亮的仗, 也不知道是不是裴家人暗中相助。”
    抚远侯眯起眼睛叹息:“定王出征西北的事情我知道, 严格说算不上是裴家的本事, 定王能脱险立功,靠的是他自己,全程没有裴家的人出现, 他自己就能把我派出去的人全都解决了,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如果撇开定王的存在会对太子有威胁不谈, 抚远侯也承认, 定王魏尧是当今皇上的所有儿子里, 最为出色的那个,不禁暗自叹息, 若定王是他的外甥,那他这一路走来, 能少费多少心思。
    如今太子重伤,这储君的位置的确会有所不稳,若是真到了那一步, 那他们袁家这么多年的努力将会付诸东流,得提前想好对策才行。
    “皇后觉得定王怎么样?”
    抚远侯对皇后问道。
    皇后刚要回答,但一想就觉得不对了,瞪大了眼睛,对抚远侯问:“兄长这是何意?”
    太子病重之际,兄长居然询问裴氏那贱人生的孩子如何,这是存心膈应她吗?
    抚远侯眉峰微蹙:“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皇后就真的没有想过,如果皇上真要废了太子的话,那皇后和我们袁家该何去何从?”
    皇后咬紧了牙关:“兄长是想弃了太子?”
    抚远侯没有说话,皇后心中却如火烧般难受,原以为兄长回京了,自己能有个依靠,就算太子出了点问题,但只要袁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谁知兄长却和其他人一样,对太子产生怀疑,甚至还处处称赞她死对头的儿子,这口气皇后觉得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
    但如今的形势,她不忍又能怎么样呢?太子病重,皇上不问朝政,她这个皇后形同虚设,能够依靠的,唯有袁家而已。
    “兄长,为了袁家,本宫理解兄长想重新找人接替太子的意愿,但是本宫想问兄长,裴氏是什么人,裴氏的儿子就算再出色,能够与我们坐一条船吗?他恨你,恨我,恨袁家还来不及呢,兄长无论想到谁,也不该想到定王的。”
    这么一说,抚远侯倒是想起来自己和裴家的恩怨,当初裴家西北流放,说白了就是他一手策划,裴家落得如今的下场,最恨的人只怕就是他了,定王只要有一点血性,只要稍微估计一点裴家人的感受,都不可能与他为伍。
    果断将这个念头摒弃,抚远侯不再提这件事情,转而换了其他话题:
    “可查出来,背后陷害太子的是何人?”
    虽然是宁王刺杀的太子,但是抚远侯和好些人一样,都不相信宁王是出于本心这么干的,他必然是受了谁的指使,才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来,只有抓住了指使宁王这么做的人,才能知道到底背后是谁在害太子。
    皇后让自己平静下来,恢复了端庄:
    “派出去调查的人这两天就该有结果了,宁王在出事前一段时间,跟一个叫做韩平的人接触颇多,现在只要找到这个韩平,一经审讯,大概就能知道,幕后想害太子的到底是什么人了。”
    “韩平?”抚远侯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在宁王落难以后,就是这个韩平一直在接济宁王,前前后后,给了宁王有七八万两银票,银号里的人见过这韩平几回,说每回只要这个韩平在,宁王都能拿出好几张大额银票出来通兑,因为数额巨大,所以银号的伙计就认识这个韩平了。”
    皇后在太子遇刺当时,的确是想把宁王碎尸万段的,但是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宁王已经被贬黜王府,不会对太子造成什么伤害,同理,太子对他也没有威胁,为什么宁王会突然对太子下手呢,若说是为了安国公,可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宁王不作为,非要等到被贬黜之后好几个月才动手呢?若太子不召见他,他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种种疑惑让皇后反而相信了,宁王不会是幕后黑手。
    “之前抓了安国公的长子安城来审讯,韩平这个人就是安城供出来的,并且将韩平的画像画了出来,供官府抓捕,两天前,我的人来报,说是在保定见过此人,已经派人去抓了。到时候,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皇后将希望寄托在这个韩平身上,若是能找出幕后黑手,她说不定还能为太子再扳回一城来,只希望这个韩平别像个泥鳅似的难抓。
    抚远侯知道这些后,提出:“你的人在什么地方,我多派几个去,你的人抓人不行,这件事情宜早不宜晚,必须今快查清楚才行。”
    太子现在的声势刚刚不稳固,若是时间长了,拖延下去的话,只会对太子的声望越来越不利。
    皇后知道这个道理。将她的人传回来的书信尽数交给了抚远侯,抚远侯拿了书信,便离开了皇宫。
    两天之后,抚远侯的人果然不负众望,成功将潜逃在外的韩平给擒回了京城,抚远侯亲自连夜审问之下,韩平差点被打死之前,终于吐口承认了是自己挑唆宁王对太子下手的,而背后指使他的人则是一个叫做蔡志成的人,这个蔡志成似乎挺有名,韩平一吐口,就有狱卒说出了其身份——晋王府的长史,忠勇伯府次子,其妻乃是薛家的旁支表亲,当初就是拖了这门亲的缘故,才在晋王身边谋取了这样的职务,后来因为办事能力还可以,就一直在晋王身边替晋王办事。
    有了这份证词,抚远侯瞬间就缕清了关系,蔡志成告诉他,他让韩平在宁王面前说,当初安国公府的案子是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是太子害的宁王这样凄惨,一步步挑起了宁王对太子的恨意,正巧赶上了太子召见宁王,宁王想也没想,就藏了一把匕首带进了东宫,因为他的身份,入宫无需检查,就这样,宁王见了太子以后,恨意席卷而来,想也没想,就在太子的身上捅了个窟窿眼儿,酿成大祸。
    这件事情,单独看,是看不明白的,但是连在一起就很明确了。
    晋王让蔡志成收买了韩平,让韩平以朋友的名义帮助宁王,取得宁王的信任,再在宁王耳边敲边鼓,说当初安国公府是太子蓄意陷害,而安国公府出事之前,的确是太子和宁王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这样一来,宁王对太子陷害一说自然深信不疑,埋下了这致命的隐患。
    不得不说,晋王这一招确实厉害的很,一箭多雕,既让宁王和太子自相残杀,解决了宁王,又让太子身受重伤,然后这个时候,晋王再站出来主持大局,好一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连环计用的可真好。
    抚远侯让人取了蔡志成和韩平的证词,打算第二天去回禀皇上,让薛家和晋王都脱不开干系,然而诡异的是,当天夜里,严防死守的牢房里,蔡志成和韩平居然悄无声息的被人杀了,并且所有护卫没有任何察觉,两人全都是被见血封喉的,连喊都没有机会喊出来,就那么死在了牢房之中。
    抚远侯的人凭着一点蛛丝马迹,追着那些凶手而去,他们用的是军中特有的追踪方法,一路追到了城郊的一处庄园外,打听之后,这庄园乃是晋王赏赐给一个妾侍的园子。
    抚远侯得知追踪的人来报的消息,气的将一张桌子给踢烂了。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晋王和薛家可就真有点过分了,这笔账如何能算。
    不过因为两个关键的证人被杀了,所以,抚远侯想要去回禀皇上的计划也就被打乱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和薛家,和晋王杠上,说什么也要一雪前耻,替太子报仇的同时,也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薛家,免得那薛家老头儿以为他抚远侯府全都是吃素的。
    当天晚上,抚远侯就派了几队身手敏捷的兵,把薛家旗下所有的商铺尽数抄了个干净,又暗地里擒了薛家的几个嫡系儿郎一顿教训,教训完了,再吊到薛家门前,挑衅意味浓重。
    薛相为此头疼不已,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惹了哪路神仙,居然处处针对他们薛家,派人暗地里去调查,却什么也查不出来,那些挑事儿的人,行踪隐秘,计划缜密,一点痕迹都不留,让人抓不到现行,薛家上下都因为这件事情而陷入了恐慌之中,不管是家里的女眷还是男人,全都不敢单独出门,毕竟如果在外面被人打一顿,这还好说是自己不检点,与人起了争执,可是被人擒住悄悄打一顿,然后吊到大门前,这完全就是挑衅的做法,谁会不害怕一个藏在黑暗里的疯子呢。
    偏偏这个疯子分寸拿捏的极好,让薛家深受其害的同时,还丝毫不暴、露自己,无论薛相派多少人查,或者派人在门口十二个时辰看守,事件始终得不到解决。
    第212章
    外面闹腾的厉害, 魏尧在府里躲清静, 每天除了会固定出去两个时辰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陪着云招福,今天也不例外,他带云招福在王府的桥上放风筝,他放着,云招福看着。
    刑部尚书在刑部等不到魏尧, 干脆找到府里来了, 魏尧的风筝好不容易快要飞上天, 没想到赵畅一来, 只好把风筝生生的又给扯下来,书锦给云招福撑着伞遮阳,听雪跑到魏尧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王爷, 王妃说,赵大人难得来府里, 她不用您陪, 您自招呼赵大人就好了。”
    云招福看的出来, 魏尧不太愿意搭理赵大人,但赵大人满脸的焦急, 肯定有什么事情,便让听雪来说一声, 免得魏尧以要陪她为借口,拒绝赵大人。
    魏尧哪里不知云招福的打算,无奈一叹, 对赵大人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往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里,魏尧打开一扇窗,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最主要是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桥下草坪上的招福:
    “什么事,说吧?”
    赵大人上前恭谨抱拳:“王爷,最近抚远侯和晋王府、薛相府闹得事情挺大的,您也没有下一步命令,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应。”
    魏尧回过身,身子靠在窗台旁,双手抱胸,冷声说道:
    “我们需要怎么对应?他们闹,就由着他们闹啊,这本就是我们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赵大人欲言又止:“可是,他们继续闹下去的话,我怕抚远侯那儿会越挖越深,迟早知道是我们在背后作梗的。”
    魏尧耸肩:“他怎么能知道?韩平,蔡志成确实都是晋王府的人啊,韩平确实是受了蔡志成的指使才挑拨宁王和太子关系的啊,蔡志成也是奉了晋王的命令啊,这一切,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近抚远侯在查太子身边的人,他似乎想知道,太子为什么会突然召见宁王,若非太子主动召见,凭宁王那时的身份,根本连宫都进不了。抚远侯府的探子是军中出身,我怕他们迟早会查到我们身上。”
    赵大人有自己的担心,他这么多年在朝中潜伏,已经走到如今这地步了,若是现在功亏一篑的话,那可如何是好。不过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是心理作祟,若是宁王也能像从前一样事事把持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怕了,可是最近,定王俨然有点甩手的架势,不仅刑部去的少,就连平日里的商议他也时常不出现,这就让赵畅觉得很担心了。
    魏尧盯着赵畅看了一会儿,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一句:
    “赵畅,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赵畅一愣,魏尧勾唇数道:“你辛酉年进的京,考的是同进士,到如今也快有八年了吧。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跟着我这个没有前途的皇子?”
    魏尧的声音很轻,在书房里传开,赵畅没由来看着魏尧:“因为……当时只有殿下赏识我。”
    这么一句实话,让魏尧笑开了,不住点头:“不错,不错,说的是实话。你跟了我八年,八年的时间,我将你推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畅愣愣的看着魏尧,总觉得今天的魏尧与寻常很不一样。
    “王爷是为了让淑妃娘娘回宫,为了让国公回京,为了千秋大业……”
    赵畅能想得出来的理由,也就只有这些了。
    魏尧听了之后,却笑了起来:“前两样说对了,但最后一个却不对。也许说出来根本没人相信,我对千秋大业不感兴趣。”
    这些话,赵畅虽然听在耳中,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接,王爷不为了千秋大业,那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魏尧见他目光中露出了迷茫之色,不禁笑了,伸手拍了拍赵畅的肩膀,尽管赵畅年纪比魏尧要大好几岁,但是两人相处的时候,魏尧则更像年纪大的一方,总是能给赵畅最合适,最准确的指导。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京里了。你尽管做好本分就成,国公年纪大了,有很多事情会钻牛角尖,你多问问世子和二爷,总不会出错,实在不行的话,命人带话去宫中,问淑妃娘娘也是可以的。”
    魏尧对赵畅说了这样一番话,让赵畅更加摸不着头脑:“王爷,您这是……”
    怎么听起来像是离别之言?
    “咱们像这样的谈话,今后可能没有了。我今日与你说的话,你若当我是同生共死了八年的兄弟,那就不要告诉其他人知晓。今天离开之后,尽量就不要来王府了。抚远侯如今和晋王府,薛相府闹起来,这几年估计都不能消停,若是事情闹到你那边,你就尽管拖着便是,然后写折子给皇上,若是皇上有吩咐给你,你就只管按着皇上的吩咐去做就是。”
    魏尧越说,赵畅就觉得越是心惊胆战,这不是像,这就是离别之言啊。
    “王爷,您这是……”
    怪不得最近王爷都很少发出指示,就一直在王府里陪着王妃,他还觉得纳闷,照理说,如今的形势是王爷最好,只要稍微再加一把火,让晋王府和抚远侯闹得更加厉害些,那么定王府的声威就能适时上去了,可若是这个时候,王爷起了退心,那……
    魏尧没有再与赵畅继续说下去,而是亲自将他送到了园子出口,让周平送他出门,自己则回到了桥上,书锦和听雪正协助着想让风筝飞起来,魏尧坐到云招福身边,云招福看他一眼,笑吟吟问;“赵大人走了?是什么要紧事吗?”
    魏尧伸手捏了一把云招福圆嘟嘟的脸蛋,只觉得比从前更加软腻,碰上了就不舍得放手。
    “下回可还说不要我陪了?”
    魏尧故意手指稍微用点力,捏住了云招福的耳垂,云招福横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的事嘛。赵大人也不容易,成天替你在外奔走,他都找到门上来了,你难道还不该见他一见?”
    “见他作甚,若真有大事,轮不到他来找我。”魏尧一会儿在云招福的耳朵上摸摸,一会儿在她脸颊上捏捏,弄得云招福痒痒的很,瞪了他一眼,道:“你说你最近陪我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总觉得你有事。每天下午出门一两个时辰,却不是去办差的,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干什么。”
    魏尧往身后的躺椅上一躺:“我陪着你不好吗?”
    云招福也跟着躺下,两张躺椅几乎是他们俩最近的生活标配了,云招福坐太多的话,会累,站太多,脚疼,只有躺着的时候,稍微好受些。
    “不是不好,只是你现在陪我多了,今后却不陪我了,那我岂不是会有很大的落差。”云招福说的是心里话,魏尧现在陪她,她很高兴,一旦习惯了这样的陪伴,等到今后,魏尧要去做事,不陪了,那云招福肯定会觉得寂寞的。
    “我今后有的是时间陪你,就怕你到时候嫌弃我粘人,麻烦。”
    云招福横了他一眼,书锦和听雪那边传来了欢呼,经过两人的不懈努力,终于把风筝给放到了天上。
    “招福,咱们今后不在京里生活了,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座宅院,闲来看看落花,听听流水,生两三个孩子,我教他们读书,你教他们过日子,这样的生活多好啊。等到孩子们大了,咱们再一起给他们操心婚嫁,该娶媳妇娶媳妇,该嫁人的嫁人,最后宅子里还是我们俩,携手看夕阳,你说好不好?”
    魏尧躺在摇椅上,看着湛蓝的天空,与云招福畅想着未来那美好的生活画卷。
    云招福看着他,好半晌才道:“我就说你最近怪怪的,现在又说这些奇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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