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窥天机 作者:鹊登楼

    神棍窥天机——鹊登楼(46)

    梁恩泽嘴角含着笑,一只胳膊支着侧身看着他,捏了捏眉心,还真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孝严的控诉:我是表里如一的,确实是真男人,你昨晚不是试过了吗?

    也分不清是不是梁恩泽在糊涂,孝严一伸手就把眼睛捂住了:你昨晚为什么把我吃了?

    梁恩泽话也在理:我问过你想没想好,你可是答应了的。

    孝严郁闷了,到底是算得偿心愿还是算事与愿违呢?失身之痛啊。

    他皱着鼻子,从小到大没这么委屈巴巴过:我好歹也是个男人,那你不能轻点温柔点吗?

    哈哈哈,梁恩泽不稳重的笑了,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自己鬓角的头发:那个,我是首次,以后好好的,还不行吗?

    看着梁恩泽又是那副清风朗月的含蓄样,孝严觉得木已成舟,多抱怨也没用了,他望了望窗外的天光:现在什么时候了?

    梁恩泽:正当午时。

    孝严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睡到大中午了?

    一丝忧虑爬上了梁恩泽眉梢:孝严,你做了什么噩梦,吓得那样严重?

    刚才要醒没醒的时候,一个劲地拉着他确认,到底是不是梁恩泽。

    和从前一样,出了一重梦境之后,就进入到下一重梦境,感受到了梁恩泽的温度,和昨晚在他身上留下来的痕迹,才清醒过来和梁恩泽瞪眼睛。

    不过孝严生性乐观,没太想噩梦的事,他突然坐了起来,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了似的:哎呀,不好了,我昨天租民宿院子的时候,说只住到今天中午,一会别老板娘进来敲门,看到我们这样,成何体统?

    梁恩泽果然信以为真,他以前很少住民宿,极度不好意思,伸手就去拿床边挂着的衣服:真的吗?那快点起来。

    看他那紧张怕被堵住的样子,孝严报了一箭之仇,笑得在床上打跌:泽,傻瓜,这间民宿我是长租,以前带着岳九常来玩的,我觉得你也挺喜欢这里,一会下午就去找老板娘,直接买下来算了。

    梁恩泽吓的长出了一口气:就胡闹,简直是报复我。

    话音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风一样的进了院子,还夹杂着岳九大嗓门的喊叫声:少爷,你果然是在这里吗?你出来玩不告诉全家也就算了,怎么连小九也不告诉了?

    两个人直直的对望了一眼,老板娘是没来,可是欠登来了。

    最近是孝严有生以来最静谧幸福的时光了,一直喜气洋洋,大理寺没那么忙,家里父亲和哥哥看他有点正事,也不再那么管着他,关键是下了朝或者出了大理寺的门口就往买下来的民宿跑,和梁恩泽各种外出游荡、静坐对弈、一起看书。

    岳九对这两个人在一起先是被天打雷劈了似的,脸都黑了,像根木桩似的焦在了当场,后来咧着嘴想了半天,才算是勉强接受。之后就变成了坏人,专门给打马虎眼和放烟/雾弹,用他的话来说:我瞧不上他们不靠谱的样子,但是誓死捍卫他们不靠谱的权利。

    这一日孝严早早的就去上朝了,他和梁恩泽不同,梁恩泽等着祖荫,有事的时候上朝,没事的时候可以出去积攒资本;他一直是代理大理寺卿,每逢大朝会,除非人在外地提前备案,否则是一定要去面圣的。

    他出门上马车之前喜气洋洋,和岳九、梁恩泽摆摆手:下午回来我们去西山找黄大仙去,他说带我们去空山见一只猎鹰,到时候我们自己就有海东青了。

    可是梁恩泽和岳九一直等到了太阳偏西,也没见孝严回来。

    岳九坐不住了,他和梁恩泽对着看了几眼,有些心焦,要知道,孝严一向是时间有准的。

    两个人索性不在家里着急了,一起打马来到了宫门口,见自家的马车还等在宫门外的胡同里,岳九性急,一拉马缰绳几大步就跃了过去:祖宗,二少爷呢?

    车夫东张西望的正好看到岳九来了,慌忙向这半个少爷禀告:岳九,少爷早晨进了宫,一直没出来啊,也没有信,要不让老爷打听打听吧。

    一直到了晚间,岳家灯火通明,岳九看梁恩泽确实心焦,让他等着估计会更急,索性把梁恩泽也带回家了,岳则群带着夫人、岳孝廉、岳九和梁恩泽全面色凝重的坐在客厅里。

    兵部尚书手眼通天,已经打听出来的消息:在早朝之后,岳孝严确实离开了大殿,可还没等出门,就被太监宣走了,说是陛下有事情要问,之后跟着传旨的太监去了南苑,不知道秘密问了孝严些什么,再也没出来。

    岳则群对儿子只管大事,不管小事,也相信孝严虽然荒唐爱玩了点,可心眼子不比他这个老狐狸少,他处理不了的事,孝严都能春风化雨的解决了,不至于连公务上的事情都弄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儿子为什么被扣在宫里了。

    岳夫人凭借直觉,觉得是福非祸,面沉似水的向岳九询问:岳九,你们常年混在一起,孝严能有什么缘由,能被陛下留在宫中呢?

    岳九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开口,岳则群说话了,他指节扣着桌子,心中再怎么着急,面上也表现的不明显:前一阵子因为苏公公意图长生不老,想要控制军方和太子的事,孝严接触到了一些绝对机密,岳九,是不是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孝严被传令太监叫去了南苑,他脑海中过了陛下可能关注的问题,也并未太担心,毕竟他也没什么错处,他直觉极准,可能只是问他一些玄学鬼神之类的?

    在去的路上在脑海中过了过双方的对话和应对,好像也没什么事,脚步稳健地跟着小太监进了南苑。

    偷眼见诚德皇帝刚下了朝已然换上了便装,脑袋上戴着一顶翡翠头冠,他最近身体虽然见好,可还是弱了些,肩膀略显无力,双眼带着帝王的霸气,又透漏着一点憔悴。

    臣岳铮,叩见吾皇陛下。

    诚德皇帝一只手甩着玉串,随随便便地看了他一眼,见孝严身材细高,剑眉星目,长的确实不错:虚礼少行,起来吧,你也是本朝少有的青年才俊,也是有异样才华的。

    孝严眼尖,发现御书案下边竟然有一摞黄色封皮的东西,他太熟悉了,那不是大理寺归档了的案卷吗?陛下拿着案卷,想要问他什么呢?

    他低头垂手站着,等着圣上问他问题。

    果然,诚德皇帝笑着问他:孝严,苏公公是研习长生不老之术的,他炼出的丹药如何?

    当时秘方已经查到了,而且交给了诚德皇帝,孝严也看过方子,一看就知道,是延年益寿的,要说长生不老的那些巫术,其实全藏在苏公公的脑子里罢了,他躬身答道:禀告陛下,臣自小对志怪小说这些比较好奇,方子倒看不懂,听太医院的太医分析,苏公公服用的那些方子确实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诚德皇帝静静的听他说完:那爱卿看来,白凤山道士所用的长生不老的方法是什么?

    孝严心中开始冰凉,白凤山道士的旁门左道,数百年来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他尽量放松语气:陛下,臣在破案的过程中,觉得灵魂肯定是存在的,可若提到长生不老的法子,臣倒是觉得违背自然界生老病死的规律,白凤山道士长生不老的法子,可能也只在他的脑海中,他当时去世的太急了,属于死无对证。

    诚德皇帝站了起来,静静的看了他几眼:爱卿,你是白凤山事件的亲历者,能捣了白凤山道士的老巢,说明还是你这个年轻人的火力旺些,道行高些。

    诚德皇帝将御书案下卷宗拿了出来,随手翻翻:你的案卷写的倒是简练,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遗忘的没有,比如,白凤山道士是不是有些法术的孤本,你有没有收起来?

    九五之尊,生杀大权,孝严不自觉的跪在了地上,白凤山的案子他本来没想着让太多人知道,可后来如果不拿出一个对比来,搬不到苏公公,却不想忽略了一个大忌,那就是诚德皇帝看似对化外之术不感兴趣,那是因为不信,而现在白凤山道士的事件摆在眼前,至高权利的巅峰,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就像他经常劝梁恩泽的,人性之恶,不可想象。

    白凤山道士毕生的心血,确实形成了一些孤本,不过梁恩泽当日先发现了,他在山上心情激荡地翻阅了良久,已经感觉到长生不老的孤本法术一旦出世的话,世间将会产生血雨腥风,所以,当时梁恩泽一把火已经全烧了。

    他在白凤山案子的卷宗上,涉及到白凤山道士的部分,全是自己一个人的名字,未敢把梁恩泽和岳九写进去,就是担心给二人横生灾祸。

    第77章 梦里花开

    孝严一头叩地:陛下,确实有些孤本,不过当时府衙兵士进攻院落,打得太激烈了,当时为了震慑山魈,箭头全是粹了火的,藏书的屋子已经毁于战火,烧掉了。

    诚德皇帝根本不信,他耐心有些失去了,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中走了几圈,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压着性子说道:岳爱卿,毕竟事情过去的久了,你今晚就留在南苑好好的想一想,那些孤本还有没有?

    诚德拍拍他的肩膀,觉得人总是会识相的:如果没有了,你就在脑子里回忆一下,年轻人聪明,也许就能记住了呢。

    天牢里水滴滴滴答答,孝严这个地方也常来,虽然不归属大理寺,可是万剑归宗,总归是办案的地方,他在宫里被扣了两天,被发现嘴实在太硬,直接把他转移了,让他最后想一晚上。

    诚德天子至尊,搭理他一次已经算是他祖上冒青烟了,其他时间陪他聊天的全是一个白脸诚德身边的心腹太监,另外一个是黑脸大理寺张清侍郎。

    侍郎张清本就是酷吏,一张脸面沉似水,拎着白凤山的卷宗审他:岳大人,按理说平时你比我官高一品,教会在下的全是如实办案等做官的道理,可卑职看,岳大人白凤山的卷宗过于简单了吧?太多实质性的内容全被隐瞒了。

    大人,你家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好好想想,把卷宗补齐了,今晚就回家吃饭了。可是如果蓄意隐瞒的话,那可是欺君之罪啊,岳则群大人也保不住你啊。

    孝严心中冷笑,他日前也在天人交战,可是细想一想,与其贻害万年,还不如就在自己这里结束算了。

    天机算不尽,他好像真的窥到了天机。

    天家想要的机密,拿出来,万千生命死路一条;不拿出来,自己死路一条。

    心腹太监对他一脸同情,未等说话边开始唉声叹气:唉,我说岳大人,岳少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能记住了就说呗,别任性了,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哪忍心看你被治罪呢。

    轮番在宫里说了他几天,越说越深入,孝严的心一直在往下沉。

    长生不老,终究是旁门左道,陛下把他扣在宫里,问了他几天这个事,一旦被他声张出去,不是伤了皇家的颜面吗?

    他思索再三,也不知道此事如何收场。他想想自己的父亲,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又想到了梁恩泽,心中苦涩,两个人在一起才开始你侬我侬,他还打算过一阵子做个长远的打算,现在看起来,是不太可能了。

    他终究是世家公子出身,打小锦衣玉书,天塌下来也有父兄顶着,算是在顺境中长大的,没承担过这么大的身不由己的压力。许是他有些撑不住了,被关在皇宫内院的每一次睡着,全是连环梦套着醒不过来。

    他也不想醒,梦里多好啊,杨柳青青,白云飘飘,干净清爽的民宿,小河里的泥鳅,以及陪在身边的梁恩泽和岳九,全比睁开眼睛看到的皇宫天牢里硬硬的墙面,心狠手辣的看守强太多了。

    张清弯着腰,正在御书房里单独向诚德皇帝禀告,他谨慎的四处望了望:陛下,岳孝严嘴是挺硬,不过我这两天仔细观察,好像状态不太好。

    诚德皇帝手放在金丝楠木的桌案上,转着指头上的白玉戒指,看着漫不经心:我好像以前听宫里说过,他精神有些问题来着,怎么个状态不好?

    张清窃窃私语:陛下,他最近一阵糊涂一阵清醒,好像看什么全是假的,有时候又无缘无故被吓得不行似的,抱着脑袋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不是

    他伸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啊。

    诚德皇帝指节扣着桌面,蹙着眉头思忖半晌:他们家什么反应?

    兵部尚书岳则群的二儿子,哥哥岳孝廉是辽东巡抚,典型的名门望族,否则岳孝严年纪轻轻也当不成什么代理大理寺卿这样的高官,打狗有时候也要想想主人。

    张清小声说道:他们家倒是挺安静的,没太声张。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看到一个贴身太监贴着墙角进来了:报,陛下,岳则群岳大人在宫门外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诚德皇帝刚想说有事不见,一直腰靠在了椅子靠背上;小侍卫极有颜色,马上就要往外跑,好回了岳则群,却听诚德皇帝对张清挥了挥手:你先回避一下,请岳大人。

    岳则群不动声色的进了御书房,也不说太多,他几朝老臣,也许诚德皇帝会给一点面子:陛下,犬子孝严年纪太小,而且素来精神上有些问题,经常胡言乱语,以及活在梦中醒不过来,如果他闹了毛病冲撞了陛下,请陛下允许老臣先将他带回家医治,待清醒一些再送回来候审。

    诚德皇帝看着岳则群一张诚恳的脸,带着那么一丝老狐狸的意味,和岳孝严精神正气的长相还真的不同,不过话说回来,孝严眼下眼角,也带着一股子邪气。

    他站起身来,话往和缓里说:岳大人,令郎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错误,只不过是办错了一个案子罢了,不过此案涉嫌欺君,只要他能迷途知返,当然要跟着爱卿回家了。

    送走了岳则群,张清又转回了御书房了。

    诚德皇帝向岳则群离去的方向一挑眉,父子倒是默契,一个装傻,一个进了宫说儿子真傻,要是真那么不清醒,怎么可能当成大理寺卿呢,他能相信才有鬼。

    孝严被转移了一个地点,凭借他对京城的了解,应该是到宫外去了,不过换汤不换药,他还是在天牢里。

    等岳孝严下午刚进来,一看牢头他还认识,以前经常一起协同提审和办案的。

    牢头见他来了,几步迎上来殷勤的领着他在天牢里晃了一圈,点头哈腰道:岳大人,我知道您心里委屈,平时您也没少提携小的,您放心,在这里呆一阵子,岳大人自然就救您出去了。

    孝严看惯了真真假假,笑笑没说话。他往天牢的木板子床上一躺,开始仔细想自己过去那些年来着,小时候太荒唐,没少挨父母的打骂,教他的全是读书人那些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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