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大师兄又崩了人设(穿越) 作者:一枕春秋

    炮灰大师兄又崩了人设(穿越)——一枕春秋

    陆怀衫苦笑着说道:我不懂,宝物比人命还要重要吗?

    住持闻言摇了摇头:你求宝是为杀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自知罪孽深重,但苍生有祸,我杀生,只为救人。陆怀衫还在笑着,却推了一把恒苦,将他直接推向住持的怀中:至于成佛?我从未想过,也不该是我。

    那一夜之后,恒苦就没有再见到过陆怀衫,大觉音寺丢了至宝连泷芯,听说那是一剑佛家圣器,但用不好也可以变成杀人的利器。

    恒苦在寺中修行到十八岁,这些年他没有再摸过鱼,也没有再翻过墙。只是在十八岁满的这一年,拜别了住持,离开了大觉音寺。

    佛子到人间是来历练的,不能一直呆在寺中。住持捻着佛珠,长叹了一口气。

    那几日刚好有外界的商船到蓬莱,带来许多外面的新鲜事物。不过对于如今的恒苦来说,他在意地并不是那些新鲜事物,而是停泊在海岸边的大船。

    有了这个大家伙,自己就能离开蓬莱仙岛的。外面是他曾经最渴望看到的世界,如今却只剩下怆然。

    南海难以跨越,不说水下的怪兽,就说随处可见的秘境空间碎片都能轻易的要人命。这也是大陆和蓬莱之间的商船,几年也不会出现一艘的主要缘故。

    也正因如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这次的机会。

    船上的生活比他想象中还要漫长而无趣,坐商船来往的大多是亡命之徒,他们无聊的时候就聚在一起喝酒打牌,玩闹的性子起了还会拉着船上的和尚,让他跟自己一起喝酒。

    酒恒苦自然是不会喝的,但是打牌这些人却从未赢过他,短短几日酒收服了这群一开始还想让他出糗的大老粗。

    佛子东渡,或许有神佛保佑,虽然也有不顺,但最终还是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平安抵达了中原。

    这时的中原也出于战乱年代,能够统一天下的公子沅尚未出生,太桁也尚未成为后世的第一仙门。

    这个世界的秩序未定,自然一片混乱。

    恒苦虽生为佛子,但对众生苦相却很难共情。他来中原只是为了找一个人,问一些事。

    他不信相处了那么久陆怀衫不知道他佛子的身份,挟持佛子去大觉音寺交换,无论他想要的是什么,住持都会答应。

    可他从未这么做过。或许最初在山下相遇时,他牵着小恒苦的手,并非没有过这种念想,但一念之间转瞬即灭。

    恒苦原本以为在人海茫茫当中想要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但陆怀衫却远比他想象中要出名。

    但这名声却毁誉参半,爱他的人说他是英雄,恨他的人说他是恶魔。他以一直之力救下一座城,也屠杀了千万人。

    他自己也没有回来。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当初为什么不用我做饵,恒苦心里有太多的问题都没有答案了。

    但这不妨碍恒苦知道,那个人的目的是想要救人。陆怀衫曾经亲口这么说过。

    第二世,恒苦没有回过蓬莱,他在中原辗转,救过很多人,攒了一身功德,也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后来接连几世恒苦都没有投身成人,他当过飞鸟和游鱼、变身过林子里凶猛的野兽,体悟过朝生暮死,也见过了高山。

    但无论是哪一世,他身边都会出现一个陪伴的身影,这个陪伴却从未长久过。

    直到第九世的时候,恒苦成了怀引河的引渡人,怀引河是一个飞鸟不渡的地方,人入水既沉,自然也没有办法造船通路,却是锦洲和漠渡口之间唯一的连接。

    想要去锦州只能靠渡河,因此出现了专门带人过河的引渡人,只有他们的船能渡的过去。

    恒苦每个月的七日都会遇到一个奇怪的青衣人,无论晴天还是下雨这个人都举着一把油纸伞。坐在船中也不会将伞放下来。

    第十次的时候恒苦忍不住和对方搭话:你每个月都要走一个来回,不会觉得很麻烦吗?

    青衣人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是为了见一个人,所以不在乎麻烦。

    这是恒苦和青衣人第一次交流,对方的声音意外的好听,恒苦忍不住还搭话,他思来想去:你的伞是特质的?怪好看的。

    他说着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会儿太阳不大,自然也没有下雨雪。你是为了遮阳吗?

    这是我自己做的。青衣人举伞的手很稳,笑得也很好看:也算是吧。

    两人说完之后,船刚好泊岸。恒苦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客官,到了。

    青衣人照例掏出一锭碎银放在船中,随即举着伞走下船。

    客官!恒苦眼看着青衣人将要走远,忍不住唤了一声,见他回头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三日后还在这等你。

    青衣人闻言一笑,颔首应道:好。

    恒苦眼看着青衣人走远,将船划开时忍不住哼起了歌。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忍不住觉得亲切,想搭话已经很久了。

    第145章 恒苦3

    自那日之后, 恒苦和青衣人的交流便多了起来,他知道对方名叫陆怀衫,家住在漠渡口, 去锦州只是为了见人。

    那一定是他喜欢的人吧。恒苦这么想着的时候,心中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酸涩。

    又是七日这天, 恒苦将船泊在岸边等着陆怀衫。这日天气不好,苍穹看着低沉沉地, 看起来风雨欲来。

    陆怀衫举着伞按时出现在岸边。

    恒苦有些犹豫,按道理这样的天不宜出水, 但他又舍不得每个月难得相处的机会。他没有开口, 陆怀衫便走了下来坐在日常的位置。

    陆怀衫似乎也满怀心事, 面上带有愁容,握着油纸伞的手因过于用力而爆出青筋。他看着恒苦犹豫再三说道:今日行舟,小心一些。

    好。恒苦心中微微一叹,将船划出了水面。

    他想着今日大不了少说两句话, 尽量快一点到对岸。可惜当船刚走了一半, 暴风雨便猛烈的砸了下来。

    怒涛翻涌下,那一夜孤舟显得渺小又可怜,而陆怀衫举着伞从头到尾都很沉静。

    对比之下恒苦显得慌乱了许多, 作为引渡人他不该任性在明知有雨的情况下还渡客过河。若是真出了事故,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平白葬送了他人的性命。

    眼看着暴风雨越来越急,恒苦脸上肉眼可见的显出一串汗珠:别怕。陆怀衫说着站起身,看了看沉如墨色的怀引河。

    陆怀衫身材只算得上高挑而已, 但他站着的时候如同一座高山, 恒苦的心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 操控着船的手也更稳了。细看的话他手上还带着一道道功德金光, 只是这一世没有修炼的他并无感知。

    陆怀衫转头看了一眼定下心来的恒苦,眉头却反而紧蹙起来,他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长叹了一声,他知道今日这船怕是没有办法泊岸了。

    他算的今日是恒苦此生的一道劫,却没算到这劫竟还是因己而起。

    果然小舟最终只坚持了一刻钟,最终还是被巨浪拍到了水下。

    怀引河入水则沉,哪怕是常年走船的人也不例外。恒苦在落水的一瞬间,心中杂念重生,但第一反应却是想要将陆怀衫推上小舟。

    小舟是特质的,即便翻了也不会彻底沉入河中。可是这水太沉了,无论他怎么游都触碰不到另一个人。

    然而就在此时,他却看见陆怀衫似一尾游鱼般向自己游了过来,伸手抓向自己的手臂,然而那手却从自己手臂当中穿了过去。

    恒苦和陆怀衫俱是一愣,随即陆怀衫手指上出现了点点金光,那金光整个燃烧了起来,将人挑染的瑰丽而明艳。这一次他准确的抓住了恒苦,拉着他游上了岸。

    恒苦是在三日后清醒过来的,他醒来的那一刻,怀引河两岸奔走相告。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坠入河中还能生还的人。

    许多人围在恒苦的床头,七嘴八舌的询问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却见恒苦呆呆地没有反应,误以为人虽然回来了,但魂儿却没了。

    不大一会儿,便纷纷摇头离开。

    但恒苦的轮台却从未这般清明过,他这一世从未修行过的,脑海当中却突然浮现了万千经文。也突然懂了在怀引河下看到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人的魂力,他燃烧了自己的魂力,将自己送上了岸。

    能用肉眼看到魂力,无非是对方并非活人。陆怀衫这一世压根没有投胎成人,他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陪着自己。所以难怪无论晴天雨天都要举着伞,那一把伞可以凝固他的神魂。

    所以恒苦这么多年来,会一直当一个引渡人,哪怕有其他机会也从未离开过。

    他做引渡人是为了等一个人,那鬼魂频繁渡河也只是为了见一个引渡人。

    恒苦身上功德佛光初现,但他这一世并没有离开过怀引河。而是一直做一个引渡人,接引来往的人。

    每个月七日时,恒苦都不会接客,但会风雨无阻的行舟河上诵经,为河下每一个冤死的人超度,也为了寻找一个未归之魂。

    第十世,也是这一世。

    恒苦出生便有九世功德金光加持,投生在了一个姓江的富贵人家。

    七岁时,有一个年轻的和尚登门,直言恒苦与佛有缘,希望恒苦能跟自己入寺修行,被恒苦的父亲用扫把打了出去。

    但这个和尚却很坚持,每天都准时准点到江家大门报道,虽然每次都没靠近大门就会被哄走。

    小恒苦倒是很喜欢这个和尚,可惜除了最初那日见了一面后,因为父亲不许,便再没有见到过他。

    小孩。

    小恒苦独自在院子里荡秋千时,突然听到和尚的声音。他愣了一下,转头看了过去。就见那和尚趴在墙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明明是很好看的一个人,却偏偏笑得像个坏蛋。

    小恒苦想到父亲的叮嘱,犹豫片刻从秋千上跳下来,便往院子里跑。

    等一下!那和尚抬手想要唤住小恒苦,却整个人从墙上跌了下来,看起来实在有些狼狈。

    小恒苦看的好玩,倒也不急着跑了。

    和尚盼着腿坐在地上,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孩忍不住叹了口气:贫僧恒裟,小朋友想不想和贫僧一起修行?

    小恒苦快速摇了摇头:人间喜乐很多,出家有什么好玩的?

    恒裟愣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孩:你倒是挺会说话,但你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修行不好玩?

    小恒苦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和尚说的也有一些道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声音也很好听,就算没什么道理的,自己也能听进去。

    恒裟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袖子里取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上面的书页都烂了:这是修行秘法,你好好修炼,等到时候我来接你。

    小恒苦有些嫌弃地将册子接在手中,看见恒裟从原路爬了回去,然后噗通一声掉到了另一边。

    这一次的声音显然惊动了守卫,小恒苦下意识将册子藏了起来,悄咪咪地看着那和尚被鸡飞狗跳地追出了江府。

    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和尚。

    自从那日之后,恒裟就没再闯过府。恒苦一开始还每日准时准点的去花园里荡秋千,可惜花园一直都很安静,连只野猫都没有。

    直到一个月之后,恒苦才第一次翻开了恒裟留下的册子,那上面全是用梵文书写的经文。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看不懂的,但那些梵文的念法却自动自觉的滚到了恒苦的舌尖上。

    这一本经文,他没用多久便从头到尾背诵了下来。恒苦心中还有一点隐秘的期待,这一本经文背完之后,那个不太正经的大和尚就会带着新的一本经文出现。

    然而并没有

    小孩忘性大,时间久了恒苦也不太惦记那位只见过两次的大和尚。倒是经文一直都没忘,每天睡觉前都会不自觉地念叨一回,和中邪了一样。

    既然是佛子的最后一生,自然不可能一帆风顺。恒苦十岁那年,镇子上遭遇土匪烧杀,大部分的人都死了。

    危机时恒苦突然念出了经文,佛光护住了他。

    恒裟是在一个时辰后赶到的江家,他没有急着带恒苦离开,而是先盘膝坐在地上诵经超度亡灵。

    直到晨曦时,才走到蹲在墙角围观了一夜的恒苦面前伸出了手,面容慈悲:你尘缘已断,可以跟我走了。

    恒苦却伸手将人直接推开,直接跑了出去。

    他已经不小了,能看懂家中出了什么事,也知道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恒裟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恒苦身后,看着小孩走过出了江府,走过了整条街道。

    他只是度化了那些冤死的灵魂,但街道上依旧满目狼藉。

    恒苦是江家的大少爷,镇上的人都认识他,每次他出来的时候这些人还会偷偷塞好吃的给他。

    比如如今躺在街角的江婶,她做的炸糕很好吃,每次都会塞给他两块。

    恒苦的眼睛骤然红了,如果人生恒苦,那人为什么还要活着?

    他有些后悔,最后念出了那一段经文,没有佛光护体,他应该和这些人一样,冰冰冷冷地躺在这里。恒苦一瞬间想了许多事情,但又仿佛什么都没想。他从旁边的绸缎店中找到一些零碎的布匹,盖在每个人的脸上。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城门口,城门上挂着的旗子上面染上了血,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恒苦下意识用袖子擦,但越擦越模糊,还蹭了一袖子的血。从出事到现在,恒苦从来没用哭过,但这一刻却忍不住泪如雨下。

    你是不是早看到了这个结果,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

    恒苦发泄一样喊着,换来的是那个和尚按在他头顶上,那是一双很温暖的手。

    对不起

    佛子的命运和劫难都是注定的,没有人能改变这个结果。尤其是他,更不能够。

    恒裟陪着恒苦在城下呆了两日,他也哭了整整两日,直到昏厥过去才被恒裟抱着离开这里。

    从此江城少了一个大少爷,云台寺中多了一个恒苦僧人。

    第146章 恒苦4

    恒苦来到云台寺才得知, 恒裟这个一看就不太靠谱的大和尚,竟然还是寺中的住持。只是常年游历在外,寺中大小事务都由他师弟代管, 他自己就是个甩手掌柜罢了。

    因为恒苦的出现,恒裟难得安安静静的在寺中呆了两三年,哪儿也不去专心带小徒弟。恒苦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十五岁时就已经遍读了所有经文, 他看过的经文全部都能熟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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