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是在流汗,只当是在流血,心说钉子扎出这么多洞来,我不会流血而亡吧?躺在那里心里只剩了哆嗦,自然又动不了了。

    晋峰道:“小爷,您还得滚回来。”林奕疼痛懊恼正没好气,听他这么说,骂道:“你才滚回来。”林天翼心说这小子平日倒还机灵,怎么受个刑怂成这样?当即过来帮着把他掀过去——林奕这回可有经验了,一只手护在胸前,一只手挡在下面——就算胳膊手背扎漏了也比关键部位受伤强。

    滚到左边晋峰再把他推回来,在两边帮助下总算来回三次滚完了钉板——林奕总觉得自己血快流干了,回头看看钉板上,钉子大部分还是白的,似乎没沾上多少血——其实滚钉板只要受力均匀确实不会受重伤,最怕疼起来乱滚乱动,林奕因为吓得浑身发软一直动弹不得,所以受伤甚轻。

    尖细的伤口本来也不会太疼,林奕看看自己身前身后不过是排满了血点,并没有血流成河,也就恢复了力气。钉板过后是一个刑架,林奕道:“我今天挨过板子,下边已经皮开肉绽了,大伯说可以抵了木刑。”

    209

    209、(十)水深火热 ...

    晋峰道:“木刑得身上不少于十道一寸长的伤口才能算合格——您下边打过了,这回只打上半身。小爷放心,我吩咐过他们了,用不了多久一定给您打破了。”

    青龙会闯五刑的设置本是为了公平起见,防止刑堂草菅人命,所以尽管痛楚之极,却都是皮肉之苦,不许伤筋动骨——但刑堂的人自然不会喜欢案犯翻案,一来重新审查一遍要重新查案很麻烦,二来闹不好真是冤案错案主审者还要受处分。

    其他的刑罚都有标准动不了多少手脚,只有这木刑要求身上必须添十道一寸以上的伤口,刑杖藤鞭不限——通常的做法是用板子打得肌肤肿涨,再用藤鞭很快就能皮破血流;但若是存心折磨,柔韧的藤鞭打上百余下也未必能打出一寸以上的伤口,就这一样刑罚就能让翻案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也是五刑关恶名远播,很少有人敢尝试的原因。

    当然林奕是帮主的亲侄儿,又有十二爷亲自监刑,受完刑出去还是上亿身家的老板,晋峰可不敢这么对他——把林奕带到刑架下双腕系上绳圈松松吊起来,一边给他解释:“小爷,你□已经有一二三四、四处超过一寸的伤口了,只要再打出六处来就行——背上肉厚,用板子打肿了再用藤条一抽就破,决不让你多受苦。”

    林奕道声“谢谢晋大哥。”晋峰又给他端过一杯酒来,说喝得迷糊点下面的刑罚好捱些——林奕就着他的手慢慢把酒喝完,很快就浑身暖融融的甚是舒服。

    这次拿来的板子是个三尺来长的薄竹板,行刑人受过嘱咐,只打林奕肩背肉厚的地方——因为是要皮下尽快充血肿胀,板子力道直透皮里肉外,好在板子下得快,均匀地打在背上,还没觉得多疼二十板子已经打完了。

    晋峰又喂他喝了一杯酒,酒助血行,林奕很快觉出后背热辣辣的胀痛——行刑人又飞快的打了二十板子,这回林奕可觉出疼来了,问道:“是不是肿了。”

    晋峰道:“是,小爷忍着些”,过来把套着他手腕的绳子拉高,林奕叫道:“干吗?”晋峰道:“这次得吊起来,皮肉绷紧了才容易打破。”他将林奕两手分开高高吊起,直将他拉得两个脚尖勉强着地,这才一挥手,林奕只觉背上一道火线烧过,“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要不是绳子拉得紧,他几乎要疼得跑掉。

    这次的藤鞭下得极慢,每打一鞭林奕都要哆嗦半天,等他缓过来才下第二鞭——高高肿胀的肌肤再给藤鞭重重击下,很快便皮开肉绽,行刑人看破口不足一寸,便会在原处再补一鞭——伤口再挨上鞭子,疼得林奕直跳脚,但这法子确实高效,不过十来鞭他背上已经有了六处一寸多长的裂口,加上臀腿上的伤口,木刑就算合格了。

    晋峰放了他下来,林奕背上疼得几乎站不住,晋峰扶着他到了一个一米半高的大木桶边,里面是多半桶水——林奕疼得迷迷糊糊,伸手下去试试水温,突然间“哎哟”一声,拼命甩浸水的那只手,林天翼惊道:“水太烫?”

    林奕一边摇着头,扑过去抓住他道:“十二叔,求求你,别让我受这个水刑了,我真受不了。”林天翼自己伸手试试水温,水明明是温的,这才想起他手上有钉板扎破的地方,这是伤口浸到盐水里疼得厉害。

    林天翼问道:“这盐水要浸多久?”晋峰点起一支线香:“一炷香,几分钟而已”——林天翼拍拍林奕道:“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一身伤口,就当消毒了。”林奕却抱住他不放,死活不肯放手。

    林天翼怕他吃亏,从一开始就看着,结果越看着人越怂;晋峰虽陪着小心,那眼神里可掩不住鄙夷——林天翼没儿没女,看着林奕就跟自己儿子一样,心说你丢人不丢人?知道耽搁也没用,也不跟他废话,拎起他直接扔进了木桶里。

    一身的伤口浸到浓盐水里,林奕一声惨叫,声音凄厉之极,林天翼和晋峰在他身边险些给震聋了——林奕不光背上六处鞭伤,臀腿上板子打的一片片皮破肉烂,浑身上下还有几百处钉子扎的小孔,浓盐水无孔不入,每一处都在剧烈抽痛——他猛地站起身来,两手搭在桶沿上就要跳出来。

    他身子跳到一半,晋峰已伸手搭在他肩上将他摁了下去:“小爷,不能出来。”那木桶高达他腋下,林奕疼得浑身发软,可没本事甩开晋峰,他疼得泪流满面,看着林天翼叫道:“十二叔,你救救我。”林天翼一指旁边台子上的线香:“只要一炷香时间,很快会过去的。”

    这木桶大小和水面高度都是设计好的,一般人进去都是跪着,仰着头可以露出口鼻,脖子以下都要没入水中——若是寻常人,在桶里敢站起来早被一棍子打下去了,晋峰知道这位小爷只是走个过场,他要站着就站着吧,只要别出来就行。

    饶是这样,多半桶水再加上一个人站在里头,浓盐水还是直没胸口——林奕刚才喝了两杯酒本来迷迷糊糊的,现在却被盐水蜇得清醒异常,每一处抽痛都无比清晰,无孔不入,让他无处可逃。

    林奕疼得浑身哆嗦,脑袋撞得桶沿“咚咚”直响;半晌撞累了,便把脑袋搁在搭着木桶沿的手臂上歇会儿——可他刚才是被扔进来的,脑袋都浸了水,他受了疼立刻站起来,两只胳膊上本来没沾多少盐水,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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