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这个兵 作者:辣椒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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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掰弯这个兵 作者:辣椒拌饭

    带走了,”席昭然坐在沙发椅上揉了揉眉头,“你帮我查查最近谁的手下‘干活’比较多,这方面你的人比较熟。”说完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比较在意的是,宋航被人带走这事并不简单,毕竟一般人贩子拐小孩子,在路边带人走的比较多,特意去幼儿园还专门将小宋航带走,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只希望这件事,跟席家的人没有关系。

    “行,我知道了,我会去替你查查的,”邵冬洋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那个小孩是你什么人啊?”他对这件事比较好奇,要知道除了谭天阳的事,席少爷可是很少有在意的事情。

    “他是天阳战友的儿子。”席昭然也没多解释,他现在突然觉得心情变得很糟,其实他挺喜欢小宋航的,那个小孩似乎也挺喜欢他,但是他因为之前的车祸而担心谭天阳知道了真像会离开他,而这次小孩失踪,他又开始担心是不是与自己家的事有关,如果真有关,那么如果有一天谭天阳知道了一切,他再拿什么去挽回一切?

    “哦,原来如此。”邵冬洋笑了笑,原来还是同谭天阳有关的事,难怪席少爷这么上心了,谁让他栽进去了呢?

    “这事你多费心了。”席昭然道。

    “知道,小孩子么,总是越早找到越好。”邵冬洋爽快地答应了。

    席昭然挂了电话,整个下午都没有等到谭天阳的消息,直到晚上他一个人回家,才接到谭天阳打回来的电话。

    “天阳……”

    “然然,你睡了么?”电话里谭天阳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的沉稳有力,让人放心。

    “还没,你找到人了么?”席昭然拿着电话,靠在小沙发上和他小声说话。

    “快找到了,你别担心,”谭天阳低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仿佛他就在他的耳边,“晚上有好好吃饭么?”

    “嗯,吃了。”席昭然笑了笑,把电话紧紧地贴在耳边,这样就像他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那就好,”谭天阳的声音明显挺满意,他又道,“晚上睡觉把窗户关好,记得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我明天应该就能回来了,在家等着我。”

    “好啊。”席昭然笑着点头,然后和他互道了再见,就挂了电话,坐在小客厅里发呆。

    也许是原本充满了温馨的小家里突然少了谭天阳高大的身影走来走去收拾东西,他竟然开始渐渐感觉到不安,这种没由来的不安让他的心情越来越糟。

    他甩了甩头,不想心里的负面情绪继续影响到自己,就拿着摇控器打开了电视,任由电视机的声音充满了客厅,然而电视里那一板一眼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却越加显现出了家里的空寂,他坐了一会儿感觉实在坐不下去了,就起床把电视机关了,进浴室里洗漱了一番,窝到了双人床上。

    双人床这种东西,当两个人躺上去的时候,会觉得很亲密温暖,但是只有一个人睡在上面时,孤寂就会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人紧紧地包裹起来,无处可逃。

    没有了谭天阳温暖的拥抱,席昭然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卷在床上,睁着眼睛在床上躺到了十二点,才闻着被子上残留的一点谭天阳的味道睡了过去,却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各种噩梦交加。

    一会儿是小宋航被人抓走关进小屋里无助哭泣的画面,一会儿是谭天阳只身犯险危险重重的画面,直到最后他像是亲身潜进了梦里,如同旁观者一样,看到一只漆黑的枪口出现在谭天阳没有防备的身后……

    “天阳――!”席昭然惊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满屋的黑暗大口喘着气,心脏剧烈地撞击着他的胸膛,许久都无法从那种惊俱中抽身而出。

    “天阳……”他靠坐在床头,将被子紧紧地拥在怀里,一声一声固执地喊着谭天阳的名字,似乎是希望他突然打开门回家,又或者会突然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好好睡觉不要担心。

    可是现实总是那样的残酷,漆黑的卧室里仍然只有他一个人,大门没有一丝一毫会打开的迹象,手机同样黑漆漆地躺在床头柜上。

    噩梦中的画面固执地停留在他的脑海里,让席昭然再也没办法睡过去,担忧和心慌占剧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坐在床上,想主动给谭天阳打个电话,但又怕他正在紧要关头而被自己的电话分心受伤,只能拥着被子等待天空渐渐明亮起来,才起身穿好衣服面无表情地离开家。

    早上阿义给了他那个幼儿园的资料,还有那个和宋航一起失踪的老师的个人资科,但是都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没多久邵冬洋也将他弄到的消息告诉他,可仍然没有一点小宋航的消息。

    席昭然心里越来越沉,他心里隐隐担心着的事情似乎正渐渐地明确,而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谭天阳一直到中午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而那个时间已经是席昭然忍耐等待的极限了,他再也顾不得管那么多直接给谭天阳打了过去,可是这次他的手机却是关机。

    席昭然无法再压制心中不断蔓延开的恐慌,似乎是这辈子所有的担心和害怕都在这一刻全部冒了出来,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感觉到脑子里一片晕眩,几乎让他站不稳脚。

    昨天那个时候,他就不应该那么听话装乖地回家,他应该和谭天阳在一起的!那样就算是真的有了意外,他们此刻一定也呆在一起!而不是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承担有可能会失去天阳的绝望。

    不!天阳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不会让他有事的!

    席昭然强忍过那股晕眩感,靠到办公桌边勉强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在经过一系列的转接后,那个负责调整这件事的警察给了他一个地址,只说是之前怀疑疑犯带着小孩藏在那里,但是他们去过一次却什么也没有搜索到,如果他的朋友也私下在查这件事,也许会去那里。

    席昭然等他说完就甩下电话出去了,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开车去的,但是邵冬洋刚好因为担心他而特地开车过来,听了席昭然的话,就说送他过去。

    他这次过来,霍旭仍然跟着,所以开车的人仍然是他。

    席昭然这会儿全心都挂在谭天阳身上,什么也没说,就跟着上了车。

    那个地址是在a市的郊区,是在一小片废弃的居民楼中间。

    霍旭按席昭然说的地址,把车直接开到了其中的一栋楼下――这一片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大楼主体变得残破斑驳,楼下的小花坛更是杂草丛生。

    霍旭才刚到楼下就皱了眉头,抬手拦住了想直接闯进大门的席昭然。

    “让我进去。”席昭然一把推开他就想直接闯进去,霍旭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动,自己则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脱漆的大门。

    大门缓缓在几人眼前打开,里

    面出现的画面,让席昭然整个人如坠深渊。

    他看见,昨天晚上还温柔地叮嘱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恋人,此刻正浑身是血地躺在血泊中,朝外弯折的右手上还拿着他那只老土的诺基亚手机……

    席昭然张着嘴,他很想看清那个人的脸,想确认他并不是和他相处了这么久的恋人,可是眼泪却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说要替他扛下一切的背影……

    他们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么?为什么……要先走?为什么不等他来……

    “……天阳……”他固执地在模糊中死死地盯着谭天阳的背影,脚步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地朝他走了过去……

    “……天阳,要等我啊。”他突然扯开了一个笑容,两颗眼泪毫无预警地滚落了下来,俊美的脸如同烟雨朦胧中初开的桃花。

    这样也好,他们都死了,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在转,眉眼含了笑,就如同他最初诱惑天阳时的笑容,笑得十分温柔地朝他走了过去,他要到他身边去,和他永远在一起。

    站在他前方一点的霍旭突然伸手挡住他,并且用力地将他往后推开。

    席昭然来不及躲开,但他的眼睛却直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谭天阳没有移开一点,然而那房间里燃起的一阵浓烈大火和随即升起的黑烟,阻挡了他看向谭天阳的视线,剧烈的爆炸声穿透云宵。

    “发生什么事了!”一直等在车边的邵冬洋听到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忙跑了过来,刚好看到霍旭推开席昭然勉强躲开爆炸的范围,但两人明显还是因为离爆炸中心太近而受了伤。

    席昭然几乎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一把将霍旭推开了至少几米远,坐起身却看到原本谭天阳的尸体所呆的地方已经一片焦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啊啊啊――!”席昭然坐在地上,对着冒着滚滚浓烟的大门毫无形象地狂叫了起来,随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那个还燃烧着浓烈大火的房间扑了过去。

    “小然!”邵冬洋连忙扑过去想将人拉住,但是发了狂的席昭然哪里是他能拉得住了,他几乎被席昭然在地上拖开了十来米远,才被赶来的霍旭帮忙拉住人。

    “天阳!天阳!”席昭然双眼通红,在地上打过滚的衣服沾满了泥巴和灰迹,已经被绝望扭曲的脸上因为熏了浓烟而

    变得脏黑,头发更是被高温弄得焦了一块,整个人狼狈不堪,再没了往日的优雅贵公子形象。

    即使有霍旭帮忙,邵冬洋两人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按到地上。

    “天阳――!”被按在地上的席昭然还是奋力地挣扎着想往大门里爬去,甚至因为感觉到有人企图阻止自己,而转头用牙齿人。

    按在他肩膀上的邵冬洋被他一口咬住手腕,邵冬洋吃痛,他心里骂了一声娘,知道席昭然这是用了死狠的劲在咬他,但是他不能松开手――那屋里究竟什么样谁都不知道,谁知道会不会再有第二次爆炸?

    霍旭见邵冬洋被席昭然咬了满口血,便直接伸手将席昭然打晕――再这样让他咬下去,邵冬洋的手腕都要让他咬废了。

    见人晕了过去,邵冬洋这才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手取了下来,同霍旭合力将晕倒的席昭然抬到了车上,他才问霍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霍旭看了他一眼,回答道:“谭先生的尸体在大门里面。”

    “!!!”邵冬洋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一瞬间几乎以为他是在说笑!

    然后霍旭同往日一般一层不变的表情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你、你说的是谭天阳?”即使知道这个人不会同他说笑,可邵冬洋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真是这样,那小然要怎么了?

    他想起他刚才发狂的表情,心狠狠地往下沉了下去。他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如果谭天阳真的死了,那么席昭然也就变成废人一个了……

    霍旭打电话叫了人来收拾现场,才开车将两人送去了医院――邵冬洋被人咬伤了,可是他坚持要等到人来把现场的火扑灭,想亲眼确认那人是不是谭天阳,只可惜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暂时只能从身型和还残留的一点衣物以及他手上那个老土的诺基亚手机来确认那具尸体和认识的那个谭天阳至少有九分像,而且最重要的事,以谭天阳的特种兵出身,想活着从他手里抢走东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

    邵冬洋坐在医院里,用没有伤到的右手摸了一把脸,他只能把最后的期望寄托在dna鉴定上了。

    席昭然仍然晕迷着,被熏黑的脸也被擦了个干净,却是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表情,就像一张真正的死人脸。

    霍旭在爆炸时背对着大门将人推开,他的后背也被烧伤了一

    大块,邵冬洋心里乱糟糟的,不耐烦地推着人去处理伤口,自己也在医院里把自己的伤包扎一遍,医生还被霍旭临走时特意叮嘱过给他打一针破伤风。

    席昭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邵冬洋看见他睁开眼,原本总是含笑的桃花眼却如一潭死水,空洞洞的,即使睁开眼也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邵冬洋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十分难受,他们从十多岁就认识了,一起经历了各自人生中最痛苦的几年,互相视对方为自己真正的亲人,这一年里,席昭然和谭天阳相识相爱,他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到一起,看到席昭然脸上的笑容从死板到生动……那么幸福,他虽然嘴上从来没有说过,心里却是羡慕得要死,同时希望他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让自己也可以相信这个世界并没那么残酷……

    “小然,”邵冬洋抬手在他眼睛上晃了晃,努力扯了个笑容劝道:“你别这样,也许里面有什么误会呢。”他不敢直接把让人给那具尸体做dna鉴定的事告诉他,害怕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不想席昭然却侧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上了笑意,他声音淡淡地说道:“冬洋,霍旭是个很不错的人啊。”

    邵冬洋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可他平静的表情却让他莫名觉得心里发慌,他有些烦躁地问道:“小然,你什么意思?”

    “冬洋,不要错过了,你会后悔的。”席昭然看着他淡淡地说着,然后将视线移向窗外的天空,可是夜晚的天空却是漆黑一片,在城市里,连星星都看不到。

    邵冬洋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里升起一阵难以言明的怒火,这算什么?交待遗言么?

    邵冬洋想冲他发一顿火,可是看着他那似乎对这个世界已经丝毫不做留恋的眼神,又根本发作不出来,只能自己闷在心里难受。

    病房的门被敲了一下,邵冬洋从门上的窗口看到来人是霍旭,他又看了一眼窗外,这里是一楼,而且外面就是十分高的围墙,席昭然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思考了一下就推门走了出去,霍旭等他出来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邵冬洋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动往外走去。

    “怎么样?是有结果了吗?”站在楼梯口的抽烟处,邵冬洋难得地掏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脸上一片烦闷。

    霍旭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资料交给了他。

    邵冬洋又深吸了一口烟,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做好了心里准备一样地接过了那份资料。

    和他预想的一样,是谭天阳的dna鉴定,可是上面的结果却让他的心狠狠地沉了底。

    那个人,9999是谭天阳。

    ※

    他们走后不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拉开,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走进了病房。

    席昭然看着漆黑的窗外没有动,那个人也不在意,迈着缓慢步子绕过床,站到席昭然面前,挡住了他看向窗外的视线。

    好一会儿,席昭然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少爷,好久不见。”那个人笑得十分好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多年几乎形影不离。

    “阿忠……”席昭然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念出他的名字。

    47、血泊中的天阳(二)

    “少爷,好久不见。”

    “阿忠……”席昭然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念出他的名字。

    阿忠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容,颇为英俊的五官和管家秦叔的脸有五分像。

    “在为谭天阳难过吗?”阿忠冲他笑了笑,问道。

    席昭然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冷下脸,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冰冷地说道:“是你们害了他。”他说的是肯定句,原本空洞的双眼渐渐染上了恨意。

    “为什么要害他!”席昭然从床上站起身,带着浓烈恨意的眼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人,平静又恐怖,令人毛骨悚然,“他从来没有挡过你们的路,为什么要害他!”

    “这个么……”阿忠望着他因为恨意而渐渐变得扭曲的脸,像是在的欣赏一般,好一会儿他才笑得很无害地说道:“你去问席敬时比较好。”

    “是他指使你的!”即使席昭然早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当他亲耳听到时,已经痛得麻木的心脏还是传来一阵阵木木的钝痛。

    是他害了天阳,果然最终还是他还害了天阳!他的父亲!

    “是啊,”阿忠笑着点点头,回答得轻描淡写,他身体前倾,故意凑到席昭然的脸前,近距离地望着他,轻声说道,“你已经知道了吧?当初的那场车祸,就是他让人把我弄走的,就在车祸前的那个加油站。”

    “为什么……”席昭然喃喃地问,他一直没有想通,如果席敬时不承认他这个儿子,为什么不直接把他赶出席家?而是把他留下来,却彻底无视他?是因为他的名誉?

    “呵呵……”阿忠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双肩耸动,他撤后自己前倾的身体,颤抖着肩膀笑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的话。

    席昭然同样没有催,他就只是那样直愣愣地看着他,即使他的双手已经因为用力而冒起了青筋。

    阿忠笑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笑过了瘾,还故意抬手抹了抹眼角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然后才抬头望着席昭然微笑着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啊?那当然是因为我是我爸的亲生儿子,你却不是你爸亲生的啊。”

    席昭然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阿忠继续说下去,“你不好奇吗?为什么你们明明长得很像,他却从来不承认你是他儿子?那是因为啊,你母亲萧寒珠……”他再次凑近他,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像说悄悄话

    一样地说道:“她姓席。”

    好一会儿,席昭然都觉得耳边有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然后他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就连握着拳头的双手都因为那阵颤抖而再无法握紧。

    阿忠看着他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得意,他继续说道:“你父亲当年不过是红灯区的一个小混混,萧寒珠则是被席敬时母亲赶出席家的私生子,后来因为生活窘迫而不得不成为了那个小混混手下的站街女,你的小混混父亲因为跟a市有名的帮会头头有过不小的牵扯,而成为席敬时扫黑行动中牺牲者,席敬时一介商人之子,却在士途上一番风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你母亲带着你回席家就是为了让你替你父亲报仇罢了。”

    席昭然听到这里缓缓转过头,望着他道:“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特意来告诉他这些?

    “我?”阿忠笑着反问,“当然是因为我恨你们席家,我父亲他把他的一生都献给了你们席家,可我不乐意,为什么你是少爷,我却只能做跑腿的?为什么你父亲能高高在上地坐着,而我父亲却只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按照你们说的去做?我不想做他样的席家奴才,我巴不得你们席家人早点死光!”

    他越说脸就变了越加扭曲,席昭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想得没错,我确实是在利用你报复席家,但是我会这么做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要知道这一次死的可是你的宝贝爱人谭天阳,我们最多算是有共同的敌人,”阿忠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如同那种扭曲也越来越严重,“你知道在弄死谭天阳之前,席敬时为了他自己的名誉曾亲自见过他一面的事吗?”

    席昭然直直地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拿着你制造的那起用来杀死宋家母子的车祸时被人偷拍的照片给谭天阳看,想让谭天阳看清楚你的人品主动离开你,只可惜谭天阳没有上他的当和你分开,而是继续和你在一起,所以席敬时觉得自己被他甩了脸,一怒之下把谭天阳变成了一具尸体,哈哈,这可真是给了我机会……知道为什么谭天阳变成了一具尸体,席敬时却仍然不愿意放过他,连他的尸体都要毁掉吗?”

    阿忠笑得得意,但那扭曲的笑容却让他变得丑陋不堪,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席昭然面前,压低声音诱惑般地说道:“对,就像那场车祸一样,他随便吩咐一句,就会有人来安排一场死亡来警告你别不安分,第一次是

    ‘我’的尸体,第二次是谭天阳的,你应该知道的,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了……”

    ※

    邵冬洋看完了霍旭送来的资料,原本想早点回去陪着席昭然,可是他却被自己手下突然打电话过来询问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而拖住了脚步,现在他哪有心情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生气直接把手里的电话砸到了地面上,电池和手机碎片飞溅,世界彻底安静了。

    霍旭看了他一眼,脸色不像平时那样一板一眼,变得有些奇怪。

    邵冬洋也懒得理他,烦燥地丢下一句“别再让他们来烦我”,就直接转身走了。

    霍旭站在原地,用那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在走廊的尽头拐去了另一边的走廊,才默默弯下腰将他的手机一点一点捡了起来,装进自己的兜里。

    等他直起身上,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沉默地掏出来看了一眼,随后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办好了。”霍旭低声回答道。

    “很好。”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满意。

    霍旭没再说什么,电话里也没有了声音,他便挂掉了电话,然后将通话记录删除。

    ※

    邵冬洋走回病房的脚步越走越快,越是接近病房,他心跳得越急,一股莫名的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

    千万不要有啊,小然。

    等他终于匆匆赶回病房,推开房门,病房里果然没了人影。

    “该死。”他“砰”的一拳砸在门上,骂了一声娘,转身往走廊的另一边跑了过去。

    明知道因为谭天阳的死,他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他就不该把他一个人放在病房里!

    霍旭见他不看路地往停尸房跑去,忙拉住他问道:“怎么了?”

    “小然不见了。”邵冬洋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霍旭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一起往停尸房走。

    这家医院的停尸房在地下负一层,两人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席昭然也在那里,邵冬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空荡荡的停尸房内只停了一架病床,那是之前邵冬洋看着人推进去的,上面是谭天阳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被一块没有生气的白布从头盖到了脚。

    席昭然正没什么形象地坐在地上,头靠在尸体的肩窝处,半侧向门外的脸上,有着幸福和安详的浅笑。

    停在门口的邵冬洋看着他的笑脸感到一阵心酸,他忍不住侧头看向别处,那样的席昭然,让他不忍心去打扰他。

    霍旭站在他旁边,一直停在他身上的视线变得十分复杂。

    席昭然并没有揭开盖着谭天阳的白布,他想如果躺在上面的是自己,一定也不会喜欢他的天阳揭开白布看到他丑陋的样子,因为他希望自己在天阳的心里一直是最好看的样子――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天阳有多难看,要知道他的席父席母都是人中龙凤,可是又有什么用?

    “天阳,你要等我啊,”他靠在谭天阳的肩膀处轻轻蹭了蹭,脸上挂着满足的表情,“等我去看你啊,那样,就没人能分开我们了。”

    这世上有一句话是对的,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除了死亡。

    等他也跟着天阳去了,他们就可以真正永远在一起了……

    ……

    席昭然最终还是被邵冬洋带回了病房,他到是没怎么反抗,只是让邵冬洋帮他保管好天阳的身体。

    邵冬洋看着他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心里就憋了一骨子火气,可是却没办法对他发出来,只能多安排人手看紧他,不让他出事。

    可是第二天席昭然还是失踪了。

    “混蛋!”邵冬洋气得随手拖过了一把椅子砸在了墙上,“砰”的一声,吓得手下的几个人身体都是一抖,低着头你瞟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是没人敢上前堵枪口。

    霍旭绕过众人,沉默地把砸烂的椅子捡了起来,对几个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几人这才像得到救赎一般快速地逃离了现场。

    “谭天阳的身体还在这里,席少爷一定还会回来的。”霍旭不会安慰人,只好把自己能想到的理由说了出来。

    邵冬洋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把他带回自己的窝亲自看着,还住什么医院!

    ※

    席昭然打了一辆车回到席家,他神色如常走进席家大门,只同佣人们打听了一下家里的事,什么也没有多说――除了他的脸有点苍白僵硬,让见到他的佣人们面面相觑。

    席老太爷在自己的花园里,席老爷在自己的书房,夫人出去了――这是佣人们告诉他的信息。

    席昭然没什么表情地冲他们点点头,转身往席敬时的书房走了过去。

    席敬时的书房在家席家算是禁地,除了他自己和秦叔以及席胜雄外,谁都不能在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进去,当然,其它人没有身份识别卡,就是想进去也打不开门。

    这次也许是因为席敬时自己正坐在里面的缘故,席昭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席敬时正坐在他的椅子上,一手拿着电话,听到他进来的声音转过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不是诧异惊讶生气等等之类的表情,而是令人莫名的惊惧。

    “你……”席敬时瞪大了眼,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似乎一时无法组织言语,只能愣愣地看着席昭然。

    席昭然看着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那笑意未达眼底,也再无法恢复曾经的迷人优雅。

    “二十多年了,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一眼了,”他低低地笑着,迈着他的长腿走到了席敬时宽大的书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笑着问道,“我是不是,该感到庆幸?”

    “……昭然。”席敬时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却又令人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地红了眼眶。

    “别叫这个名字,”席昭然淡淡地说道,他身体前倾双手支在桌上,俯身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给我取的,可是它却实实在在地讽刺了我的一生!”

    席敬时的脸张得通红,他拿着电话没有挂,僵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席昭然,却是满眼复杂。

    “我已经弄不清楚究竟谁是我的父母了,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究竟是谁把我生下来的都没有关系,”席昭然摇了摇头,声音平淡,脸色平静,眼神中却恨得疯狂,“我跟着你姓了二十多年的席,吃了你二十多年的席家粮,叫了你二十多年的父亲,做了你二十多年的儿子,可是你却杀了天阳,杀了我最爱的人,所以我必须杀了你,给他报仇……”

    他说着从衣兜里掏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席敬时,“你不死,我没脸下去找他。”谭天阳是被他拖进席家的深渊的,是被他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人杀死的,他不替他报仇,哪有脸去见他?

    席敬时在看到他掏出的那把枪时,脸上的血色瞬间

    退得一干二净。

    那把枪,那把枪是……

    原本拿枪指着他的席昭然这时却突然转过身侧身躲开身后破空而来的一击长棍。

    席敬时一愣,就见秦叔冷着脸抓着长棍的另一头,他看见席昭然躲开了他的一棍,于是完全不给对方回神的机会,手中长棍角度一转,直接扫向了席昭然的双腿。

    “住手!快住手!”席敬时这时终于回神,拿着那个电话的话筒坐在椅子上对秦叔大吼了一声。

    秦叔心里大概十分惊讶席敬时会阻止他,他只好中途撤招,硬生生地收回手里的长棍。

    席昭然这段时间和谭天阳在一起,被他逼着一起运动,到是跟他学了闪躲的功夫,他原本只需要旁边侧身一步就可以躲开那一棍的,只可惜他后退的那一步却刚好踩在了秦叔在关键时刻硬生生撤开的长棍上,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往后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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