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弯得突然 作者:常安十九画

    白月光他弯得突然——常安十九画(47)

    陆惟名说:爸,我不想在这了,也不想回北津,让我入伍参军吧。

    陆正庭垂眸看了他几秒,问:想好了,部队可不比家里,没人惯着你那一身少爷习性。

    陆惟名说:想好了。

    陆正庭深吸一口气,点了头。

    而后,连夜将儿子接回了家。

    后来就是转学籍,报名入伍,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办妥。

    所以,当所有人都以为陆惟名只是转校求学或是去了外地进行专业体育训练的时候,他已经身在边防的新兵训练营里吃土了。

    在部队整整五年,从新兵到老兵,从初出茅庐到军校毕业,经历了从士官到上士,重大立功表现后破格提级为军士长,这五年的军旅生涯,终于将原来那个冲动热血目下无尘的少年,雕琢成一个栉风沐雨沉稳内敛的男人。

    大约是近乡情却,又或者是本能逃避。

    而部队五年中,他一次家都没回过。

    五年后退伍前夕,他却再一次婉拒了老首长让他留在部队的建议,带着一身荣耀几道伤疤,回到了北津市。

    离家从戎整整五年的儿子,再回来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从前还是一株带着清新少年气的翠竹,五年后,已经长成了一棵扎根在荒漠却风雨不倒的胡杨。

    起初,陆正庭有意接触CA的核心业务,意在为接手整个陆氏做准备,可陆惟名却有自己的想法。

    陆正庭作为CA集团掌门人,早年做工业实业起家,赚足第一桶金后慧眼识炬,开始转型做文娱投资,从出版行业起步,积累家底,再后来果断转回实业经营,创办CA集团,从而壮大发展成为国内行业领军。

    陆惟名说:爸,我记得当初CA成立前,您试水过国内纸媒出版行业,后来集团转型后,原来旗下的纸业公司业绩就开始划水了,现在也一直不咸不淡地维持着,如果您老没有重操旧业的打算,我就接手吧。

    陆正庭却对他的选择不太看好:现在是网络时代,信息交换和更迭的速度太快了,传统报刊纸媒已经是夕阳产业,没有什么大的发展前景了,你确定要试试?

    试试吧。陆惟名一笑,道:能翻腾出多大水花,全凭我能耐运气了,实在不行,我再回来给您打工,到时候您再家法招呼我,我也不冤枉。

    陆正庭看着五年未见的儿子,周身散发的皆是沉稳之气,心疼心酸一并上涌,哪里还能说不行。

    而后,陆惟名正式接手CA集团中瘦比黄花的纸媒业务,先是将几个分公司整合归并,成立HH出版集团,后经过他一系列铁血改革,在原有业务基础上拓展对接网络平台,打通互联网文化渠道,再经过几轮融资后,成立集团董事会,将公司名下杂志、报纸、周刊、图书等多个主要业务分托给子公司十几个出版社进行专业经营,一番大刀阔斧地改版重组后,仅用两年,集团成功在纽交所上市,而他本人以持有HH集团百分之六十的原始股份为基础,正式成为了国内出版业的新贵翘楚。

    至此,商界新贵,青年枭雄,声名鹊起。

    而作为父母,看着曾经散漫不羁地儿子一路杀伐果决,挽狂澜于既倒,以铁血手腕压制商场风波诡谲,欣慰之余,又忍不住心酸。

    离家在外的这些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如此冷情决断?

    尤其是当HH最终脱离于CA集团,自立门户后,陆惟名回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他在HH业务辐射范围内的几个城市都有居所,很多时候,他接连几个月不回家,人在哪里,行踪如何,连父母都一无所知。

    比如这次,陆正庭和陆苏靖卓都以为他在外出公差,实际上,他是特意挑了公事清闲的这几天,回外公家住段时间。

    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放着的是一部看过了好几遍的老片,陆惟名靠在床头,只为消磨时间,故此有几分意兴阑珊。

    虽然始终在心里一遍遍进行自我疏导,告诉自己过去了,别想了,但是与沙鸥的这两次不期而遇,余温却始终难散。

    因此接到沙鸥电话的时候,陆惟名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算什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上午才交换过联系方式的人,过了五个小时不到就打给他,若说不是故意的,他自己都不信。

    看着那串熟悉的十一位数字,陆惟名深吸一口气,划屏接听。

    电话那端,阔别了多年的声音依旧清冷无虞,没有多余的赘述,开门见山地问道:打扰吗?

    陆惟名指尖转着一个金属质地的指尖陀螺,闻言答道:没有,有事?

    沙鸥坐在驾驶室里,听见对方平静沉稳的嗓音,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胃疼。

    他这才记起来,从早晨到现在,自己已经错过了两顿饭的时间。

    没什么,上午不是说有时间聚聚?现在方便吗?

    嗒的一声,陆惟名中指拇指一齐用力,快速旋转的指尖陀螺霎时停住。

    过了几秒,他才说:行啊,哪里?

    沙鸥说了一个茶楼的名字,而后又道:丰玉这几年城市变化挺大的,能找到位置吗?

    陆惟名从床上起身,穿上拖鞋,回答道:我导航。

    好。沙鸥说:那半个小时后见。

    陆惟名打开房门下楼:一会儿见。

    对方挂了电话,沙鸥坐在座椅上,看着手机屏幕自动熄灭,随后将手机放在身侧的置物台上,发动车子。

    十年了,有些话,也是时候再问一遍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沙:听说你还记得我的号码?

    小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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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人走茶凉

    沙鸥与陆惟名约定的那家茶楼离传院不远, 他特意节省时间,为的就是自己能先到一步。

    茶楼名曰茗然亭,装潢古香古色, 大厅中搭建小桥流水,四周有茶座矮几,二楼则是单独雅室,沙鸥在前台留下预约信息, 在茶侍的引领下,到二楼一间雅阁落座。

    刚坐下没有几分钟,正当侍者拿来茶单的时候,陆惟名也在另一位茶侍的引领下, 走到了雅室门口。

    两人一个室内一个室外, 隔着半开的雕花木门相视一眼,目光轻撞, 又各自克制移开。

    陆惟名落座, 沙鸥颇有尽一尽地主之谊的意思, 将茶单递到陆惟名面前:喝点什么?

    陆惟名的视线却停留在沙鸥的手指上, 微顿, 答道:银针。

    沙鸥将茶单递还给侍者:一样的。

    等待上茶的间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雅室内檀香清淡, 沙鸥微垂着目光, 看向墙角一株盆栽文竹, 没来由地觉得胃疼加剧。

    而陆惟名一直看着对面人的鬓角,也始终沉默。

    要说些什么?

    能说些什么?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是飘渺似雾的一缕檀香,而是长达十年之久的空白, 空白到,此时想从对方的生活中找出一个能够开启下文的话引,都无从开口。

    好在端着茶盘的侍者打破了这段漫长无止境的沉默。

    侍者放下茶具,躬身询问是否需要茶艺师献技,沙鸥抬眼,以目光示意陆惟名,陆惟名则极轻地摇了下头。

    不用了。沙鸥淡声回答。

    侍者退出雅室,沙鸥稳了稳心神,执壶烫杯,亲自给陆惟名斟了杯茶。

    上好的君山银针,茗香清新,入口甘醇带酸,陆惟名顶着滚沸的温度,抿了一小口,放下茶杯,开口说: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行。沙鸥说:你呢?

    也不错。

    一番心知肚明的虚以逶迤后,两人再度沉默。

    沙鸥握着茶杯的指尖被壁温烫得通红,半晌,他才放下茶杯,轻笑道:这些年在做什么,之前还在练体育吗?

    没有。陆惟名也勾了下嘴角,答道:压根就没考体院。

    沙鸥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说道:这样啊,当初还以为你非北体不考呢。

    陆惟名没接这话茬,反问一句:你呢,当初成绩那么好,最后怎么只上了传媒学院?

    沙鸥眼中浓烈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到陆惟名以为是自己眼花,而后却只答道:走不开。

    一问一答,再一来一去,全是对彼此曾经那十年的试探,而话说一半,却又任谁也不敢再多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放弃了当初的梦想,一别经年?

    为什么放弃了金字塔顶端,固守原地?

    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真的是一句还行、也不错就能轻描淡写地揭过吗?

    沙鸥忍着越来越强烈的胃痛,重新端起茶杯,垂眼小酌一口,而后抬眸,隔着袅袅的茗烟,看向对面的人。

    虽然在之前的短暂两面中,沙鸥已经略有察觉,但是这一刻,他似乎更加清晰的意识到,陆惟名变了。

    变得和之前太不一样。

    曾经的少年张扬热烈,意气风发,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周身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中,有沉稳深邃,更多的是难以捉摸,像是历尽了风霜雪雨,看遍了月落朝隐后,淬炼砥砺出了一身波涛沉浮之后锋芒内敛。

    他暗自揣度,而陆惟名又何尝不在暗中打量着他。

    而与对方得出的结论完全不同,陆惟名看着他,只觉得这十年来,沙鸥完全没变。

    依旧眉眼清冽,依旧清冷疏离,依旧淡漠桀骜。

    尤其是那一双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眼睛,始终清亮如星,即便在滚滚而来的尘世烟火中走过了十年,却干净得丝毫不染凡气,偶尔闪过的笑意,依旧让他不受控地觉得,心动。

    实际上,上周在讲座上匆匆一别,陆惟名转头就查过沙鸥的资料。

    那时候他才知道,曾经和他约定好了一心要考北大的人,一直留在丰玉市,大概从□□年前,开始涉水时评界,并且在很早以前,就曾经在HH旗下的报刊上发表过评论文章。

    尤其是三年前,HH集团新发行了一刊《经济周报》,新刊开篇做的第一个专题报道,就是有关于个人破产制度的探索与建议的专题。

    那时候,相关新闻一经发表,立刻引来评论界诸多大牛口诛笔伐,绝大多数时评人认为个人破产制的确立实则是老赖避风塘,万不可行。唯有沙鸥,以三篇专题评论文章,笔战群雄,分别从加快健全社会金融体系建设、完善个人征信和信用评价标准、出台实施个人破产制度的司法体系保障等方面,做出了只要做好各项前期准备,个人破产制度的建立和推广不仅是势在必行,更是大势所趋的论述。

    当年,他孤身一人,以笔为刃,剑挑整个时评界。

    而最终,那几篇专项论述,不仅让《经济周刊》评论专版在业界一炮而红,更成为了相关地区探索建立个人破产制的强大推力。

    那时候,负责《经济周刊》出版发行的分公司还特意将这一消息汇报到集团总部,工作助理亦将相关文章呈报给他过目,而彼时,他只是对文章字里行间流露出的犀利清冷的文风深感赞叹,却不知,这位笔名为二十四的时评界巨佬,竟然就是心中那抹触不到的白月光。

    原来,这十丈滚滚红尘中,他们也曾擦肩。

    不能想,想一遍,痛一遍。

    陆惟名看着沙鸥白皙的侧脸,只觉得心中郁躁,这种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感知过了,无法排解,只好掏出烟火,抽出两根烟,递过一根,问:抽烟吗?

    沙鸥抬眼一怔,随后摇了下头:早戒了。

    原来上学的时候,一次偶然间,陆惟名发现沙鸥居然会抽烟,立刻耳提面命地教育他,列举了无数个吸烟损害心肺功能的例子,从那以后,沙鸥嘴上不说,却再也没有碰过烟。

    沙鸥看着陆惟名熟练地点烟,吞.吐,心想,可能时间太久,他真的都忘了吧。

    沙鸥心念转动,某些蛰伏许久的念头一时有些失控,忽然脱口问道:你,结婚了吗?

    咳咳咳!陆惟名一口烟雾拐错了弯,不负众望地呛住了。

    他看了沙鸥一眼,边咳边笑,边笑边道:结婚?我倒是想,奈何政策不允许啊。

    沙鸥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句潜白的意思。

    他眸中的神情终于稍许的变化,不再寡淡疏离,逐渐汇集起更为浓烈的情绪,又问:那现在有人陪吗?

    陆惟名闻言,脸上的笑意却渐渐冷了下来,但还维持着体面的样貌,停一秒,没回答,只是似笑而非地反问了一句:按咱们之前那点过往,你问这话,不太合适吧?

    果然,哪怕已经过了十个春夏寒暑,有些事,有些话,依旧是两人不能触碰的禁区。

    沙鸥心中一磕,方才眼中那点暗藏的欢愉,霎时了无踪迹。

    陆惟名看得清楚真切。

    他将半截烟按灭在烟缸中,说不出此时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觉得自己此时有种难堪的快意,看着沙鸥黯然,他觉得过瘾,但是短暂的快.感过后,心里又漫上无法言说的钝痛。

    于是,陆惟名又反问:你呢。

    沙鸥不再看他,眼睛望着杯沿,平静道:我一个人。

    哦,也对。陆惟名笑道:毕竟谈恋爱或是结婚的话,对象是男是女还有待考量。

    沙鸥霍然抬头。

    陆惟名神色冰冷,静静与他对视。

    两人在心中暗叹,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山水有相逢,爱恨无绝期,这又是何必。

    半晌,陆惟名慢慢放松身体,脸上重新换上笑容,自然而言地岔开话题:我失言了,别介意爷爷最近怎么样?

    沙鸥脸色苍白,声音却不见颤抖,淡声答:去世了,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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