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此 作者:田家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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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此 作者:田家兔
林少远回家，今天看到他老人家总归忍不住要嘱咐他几句，让他不要和林老爷子顶嘴。
林少远乖乖应了，听进去多少鬼知道呢。
b城这两年更加繁华，所以路更堵了，从机场到林家别墅，虽说不远，也开了30来分钟。到了林家别墅，把白飞宇和林少远放下，司机冲他们道别，拜了个早年，今年的工作也算结束了，开始休起了年假。
林少远心情就没那么好了，站在门口看着大门，脑子里幻想着大门一开把他吞了吐也吐不出来的画面，然后自己哀哀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年开头就不太好，注定不好过。
大门打开当然没有出现什么妖怪要吃掉林少远，林家妈妈出来，看到白飞宇，高兴地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亲热地问他：“小宇，你一个人在a城习惯吗？工作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白飞宇看着林妈妈笑的特别乖，很耐心地回答：“挺好的，一切都很顺利，有少远照顾我。”说着，他一转身把躲在他背后的林少远拉了出来。
“妈，我回来了。”
林少远快30岁的人了，对着自家妈妈二了吧唧地挂着个脸，林妈妈心里嫌他幼稚地不行，但是总归是自己养出来的儿子，大过年的也不能把他赶出去吧？
于是淡淡地招呼道：“林少爷回来啦？那快进来吧，贵客哪。”
林少远一张脸板着不动，其实心里百爪挠心，但就是死拽着拉不下脸。
林妈妈深明他的秉性，故意冷待他，把人带进客厅，喊白飞宇进厨房帮忙，把林少远扔给了虎着脸坐在沙发上的林爸爸，一左一右还有左右护法似的大哥大姐。
林爸爸倒也不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八股，再说长子沉稳、长女大气，家里第三代也有了，对林少远其实没什么非要做出点大事的期望，只是林少远当年让他撞破的那一幕差点把他气出心脏病，性向不是问题，私德不佳才是问题。
林家父母有时候也反省是不是家教出了什么问题，可是说真的，大儿子大女儿都挺好，和林少远一起长大的白飞宇也好好地，怎么就在林少远这里出了岔子呢？林爸爸怎么也想不通，因此五年后的今天见到林少远，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林少远站在客厅里特别尴尬，抬头看看自己的亲爸，正一脸高深莫测看着自己，转头看哥哥，跟老爸一个脸，什么都看不出，换个方向看姐姐，笑的温柔又淑女，往眼神里一看，都是幸灾乐祸。林少远叹了口气，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爸，新年快乐。”
“嗯……”林爸爸拖了个长音，表示听到了。
林少远硬着头皮又跟哥哥打招呼：“哥，好久不见，嫂子呢？”
林少裴笑笑：“带着双胞胎在楼上呢。”说完就闭嘴了，也不给林少远台阶下。
林少远气得要死，心想就是因为一家人都这样他才不想回来，但是只能再接再厉跟姐姐搭话：“姐，新年好。姐夫呢？”
林少雅温柔地说：“美国没有春节假期，他除夕之前会请假回来。”说完终于大发慈悲，和蔼的给了小弟一个台阶：“站在那儿干嘛？快过来坐呀。”
林少远赶快走过去，坐到了大姐身边，还卖乖的笑了一下。
林少雅玩他玩的特别开心，心里快笑死了，但是脸上看不出，还是淡淡地。
林老爸看他们玩够了，终于开口了：“稀客呀，我快5年没见你了吧，我这把岁数了，你下次再走个五年，指不定该回来给我送终了吧？”
林少远背一挺，坐得直直的，赔着笑脸回答：“爸，前几年我工作比较忙。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林源铭问道：“忙着和你公司的员工搞点桃色交易？”
林少远听得一头冷汗，倍感煎熬，厚着脸皮回答：“爸爸，我现在是单身。”单身的第35天，他在心里暗暗地补充。
林源铭冷笑一声：“真难为你了。”
林少远被老爷子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低头任骂。
林家大哥闲闲地看老爸教训小弟，看到林少远被骂的快把头埋到膝盖中间去了，这才出来打个圆场：“爸爸，算了。他刚回来，你再骂，说不定又跑了。”
林源铭说了半天也口干了，正好林妈妈出来喊吃饭，这才放过了林少远。
林少远已经被教训地头也抬不起来了，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走进饭厅吃饭。
这顿饭倒是吃的其乐融融，毕竟是一家团聚了，虽然林爸林妈心里还是很嫌弃林少远，但是在饭桌上也没有继续扫兴。林家的大嫂也带着双胞胎下了楼，两个半大的男孩抱着林少远的腿挂在他身上，对这个心理年龄接近他们的小叔很是喜爱。
一年里只有年假是林妈妈亲手做饭给家里人吃的，因为家里的帮工都要放假，所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宴，总算也吃出了一家人的味道。
吃完饭，林少远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林源铭冷着脸把他叫进书房。林少远跟在亲爹后面，脸苦的要死，关上书房门之前还没忘深深地、哀怨地扫了全家人一眼。
书房门刚关上，林少雅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连白飞宇都没忍住，林少远一回家，本来就幼稚的人心理年龄又掉了不少。
书房门外一家人挺乐呵的，书房里，林少远日子就难过了。
林源铭很诚恳地对他说：“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我作为家长在家庭教育方面的失败，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先向你道歉。”
这一句话就把林少远给噎得，快气吐了。
“爸，你别讽刺我了……”他主动投降，哀求亲爹能放他一马，“那件事是我不好，我错了。”
林源铭凉凉地问：“你错哪了？”
林少远只好自我检讨道：“我私生活不检点，行为不端。”
“所以你现在改包养小明星了是吗？”林源铭接着他的话问道。
林少远一噎，他其实应该第一时间表示他已经跟小明星划清界限了，但是听到林源铭用那种轻蔑的口气说“小明星”这三个字，他居然觉得有点生气。
“爸，我这两年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虽然不是很严肃认真的关系，但是也绝对不算私生活混乱。”
林源铭点点头：“那看来你挺喜欢那个小孩？要定下来？”
林少远赶忙回答：“不是，我们现在没关系了。”
林爸爸于是总结道：“哦，所以还是玩玩的？”
“爸！”林少远算是听出来了，林源铭就是在给他下套，拐着弯地数落他。
“少远啊，我对你的性向其实意见不大，不过呢，我觉得你私生活败坏这点我很不满。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家呆几年，我呢，继续对你负一下责任，再监管你几年，你看如何啊？”
林少远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天哪，爸爸，我都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岁，你这算禁足？”
“我也以为只有十三岁才会做离家出走这件事啊。”
想当然，这场谈话当然不欢而散。
第十五章
林少远回家装了一路“我有罪”的小表情终于绷不住了，虎着脸蹬蹬蹬地跑上楼，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家里人统统不拿他当回事儿，该吃吃、该喝喝，对待他闹脾气跟对待双胞胎闹脾气一个态度，甚至更差。
只有白飞宇还稍微温和点，回自己房间的时候顺道去敲了敲林少远的门。
林少远开了门把他让进来，两个人跑到小阳台上吹冷风，林少远忍不住抱怨：“我就说回来一定没好事。”
白飞宇回嘴：“难道你真想像爸说的那样，等他百年了才回来？你活该，做错事还敢离家出走。”
林少远“噗”地一声笑了：“我今天听了八百遍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爸想把我关在家里，这总不能是我的错吧？”
白飞宇反问他：“爸爸做的难道不对嘛？我也觉得你在这里会比较好吧？”
“别开玩笑了。”林少远笑笑，带过了话题。他其实并不相信林源铭真的那么过分把他关在家里，毕竟a城还有公司和公事，更何况他真的快三十了，不是十三。
然而出乎林少远意料的是， 尽管林源铭并没有严厉地限制林少远的行动，但是确实阴险地扣押了他所有的证件。等到过了年，林少远想要回a城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爹是认真的！
远在a城那里，年后公司空降了一位职业经理人，暂代了林少远的工作。对林少远来说很不幸的是，尽管公司事务运转缺少了他显得有些艰涩，但是居然并未出现什么差池，以至于星娱的管理层对于最高领导的变动都没有表达出什么明显异议，旗下员工就更不用说了。
这种时候就要感慨一下安怀比较有良心了，过了元宵节尚未见到林少远，他在一个访谈节目录制的间隙突然想到这件事，然后关心了一下林少远的行踪，很不幸，也是唯一个关心这个问题的人。
对此，王阳的反应是冷酷无情地岔开了话题，笑眯眯地将安怀的心思引到了待会儿访谈节目的问答上去，成功地将这个话题扼杀在了摇篮里。
林少远对这件事的反应当然是气急败坏，每天在家跟头狂暴了的狮子一样到处找事。无奈林妈妈生活丰富，不常在家看他撒野，哥哥姐姐都回了自己的住处，白飞宇则每天上班见不到面。对了，林少远这才知道年前白飞宇不是工作调动到a城，而是出了个长差。
每天在家面对林少远的变成了林源铭，跟老爷子斗，林少远当然死的很惨。
父子两个每天就林少远能不能回a城这件事进行交锋，林少远一次都没赢过。
“爸，你别太过分了，我是成年人，我还有工作！每天把我关在家里像话吗？”
林源铭不以为意道：“你的工作有人接手，出不了乱子。”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林少远无奈地强调。
“你有什么非要回去的理由？能说服我我就让你走。”林源铭凉凉的说。
林少远为此开始绞尽脑汁地罗列理由，却一一被林源铭击破。
提工作，林源铭找的经理人经验丰富、手段过人；提生活，远离不健康的私生活不就是林源铭关他的理由吗？提感情，林少远脑子里过了一圈，狐朋狗友、炮友情人，到底没敢跟林源铭提这一条。
林少远和他爸关于他禁足问题的抗争，最终结局显然完败……
连续几天被镇压地体无完肤，林少远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于是抓着手机翻通讯录，寻找可能提供支援的外援。
最终对他伸出援手的是万能的秘书小姐薛琳，而薛琳之所以肯帮忙的原因则是林少远丧权辱国地同意年后给她涨薪10，以薛小姐现在的薪酬水平，这贿赂着实很丰厚。
3天后，林少远站在他爸的书房里信誓旦旦地说公司旗下最近力推的小明星闹出了负面新闻，影响颇大，新来的经理人面子不够大，很多场面周旋起来没他圆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他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林源铭高深莫测地看着他，林少远不免有些心虚，可是想到秘书小姐信誓旦旦的说这件事并不是作假的，并且肯定新来的总经理已经跟林老先生汇报过了，林少远又觉得心里有了几分底。
林源铭把他的表情变化看到眼里，问了一句：“你一定要回去？”
林少远毫不犹豫地点头。
林源铭想了想，把他的证件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扔在了书桌上。
“你回去也行，回去了你就给我死心呆在星娱，家里的其他产业你就再也别想了。”
林少远衡量了一下，他本来也无心且无力去和经营公司近10年的哥哥姐姐争抢什么，更何况公司分红也没少了他的，林源铭这个威胁对他来说跟没有一样，他一点都不在意，于是高高兴兴拿了证件准备回去。
林妈妈早知道林少远不是安分的人，也不盼他有孝心守在父母膝前，所以埋怨了他两句也就随他去了，唯一对此很不满的大概是白飞宇。
看着林少远拎着行李心都快飞走了的摸样，白飞宇问他：“你就这么想走？”
林少远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想走，只是不想被爸关着。我答应他私生活检点一点这件事一定会做到。”最后这句话不仅是他给林源铭的承诺，也是他说给白飞宇听得。
白飞宇回了a城，他心里也有点舍不得，可是只要在家里他就不敢对白飞宇怎么样，好似有个心结，只要在这间房子里，他们就只能是兄弟，再多的暧昧也被杀灭。所以他宁愿一个人回到b城，也不愿在这里和白飞宇耗着。
白飞宇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意已定，心里诸多滋味，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只觉得自己又白费了一番功夫，好似两个人总归要错过一步，脑回路永远连不上，一时间也觉得无力，但又无法阻止林少远，只好眼睁睁看他一路绝尘而去。
飞机离地那一刻，林少远真是觉得身上一轻。所谓家人就是这样，许久不见总是挂念，在一起时间一长就都是摩擦，林少远在家这近一个月，简直快被他的亲爹给折磨地精神病发了，实在消受不起这等“热烈的爱意”，还是远距离互相挂念、相亲相爱的好。
第十六章
飞机降落在a城已是华灯初上，薛琳薛小姐服务到位，领着司机来接林少远。
林少远这次逃出生天多亏薛琳给力，尽管代价不菲，不过这人情他还是记得的，一下飞机见到这位秘书小姐，立刻夸她年后更加容光焕发，艳光四射。
薛琳呵呵一笑，完全不吃这一套，坐上了车就问林少远道：“你回来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林少远一愣，问道：“很严重？我以为你只是托词啊。”
薛琳微微一笑：“确实是托词，没有不能处理。一般来说雪藏当事人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就没事了。或者不管正面负面，恶炒一把，黑红也是红。不过，你知道公司这半年来力推的这位明星是谁吗？”
林少远下意识地问：“是谁？”
“安怀。”秘书小姐回答道。
林少远一愣，随即勃然大怒：“王阳是死的啊！”
秘书小姐一说完安怀的名字就立刻挪开了一尺远，成功躲避林少远怒吼攻击，并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继续火上浇油。
“王阳这次也是有点冤枉，反正你也不想管，动什么肝火啊。”
林少远不用她浇油已经觉得心火蹭蹭蹭地往上冒了，掏出手机给王阳打电话，刚一接通就怒吼道：“你怎么回事啊！”
王阳一看到他来电就知道要糟，无奈还要用林少远，只好听他咆哮，还要安抚：“我有疏忽，不过总要先把事情解决了吧，正好你回来了，到安怀宿舍来一趟，我找你有事。”
林少远还想再吼，王阳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林少远怒瞪手机，半晌之后摊在车上用手遮住眼睛叹了口气，他最近暴躁的概率有点高，真怕自己不到四十就得高血压了。
“去宿舍。”缓了好一会儿，他敲敲司机的座椅说道。
在开车到安怀住的小区这段时间内，薛琳用手机放了一段视频给林少远，总算让他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
视频里这个声称是安怀父亲的男人声泪俱下地控诉安怀拒绝赡养他，令肾衰的他走投无路，几近等死，实在是无情无义到极点。
林少远不理解的是这样一件事为什么会闹得这么大，星娱在娱乐业不算龙头老大，也有一把交椅，不至于连这点舆论影响都控制不住。
薛琳这才对他解释道：“并不是公司不想出力，实在是安怀非常不合作，令公司处境被动。总经理新上任遇到这种事，眼见安怀不配合，差点下手雪藏他以儆效尤。”
林少远这才明白为什么薛琳肯帮他逃家，不是看到他的面子上，而是为了帮安怀一把啊，就这样还坑了他不少钱，林少远一瞬间觉得自己傻到家了。
司机载着林少远从小区的背后一条小路通过后门开进了安怀住的小区里，直接停在了地下一层的车库楼梯里。小区安保倒还给力，不见狗仔蹲守，但是非常时期，怎样小心都不为过，林少远张望了一下四下无人，快速地钻进电梯按了楼层。
电梯停下，林少远看到王阳居然搬着把折叠椅坐在安怀家门口，身边还有个看着有点眼熟的陌生人，林少远猜可能是wand的助理吧。
“你来啦。”王阳看到他，站了起来打了个招呼，“事情你都清楚了嘛？”
见林少远点头，王阳忍不住抱怨道：“我带艺人，身家背景都会好好调查，这次半路从你手中接过的人，就偷了个懒，没想到实实在在被你坑了一把。”
林少远心想安怀这些破事以前我也不知道啊，嘴里倒是没敢说，只是问：“你这是看着他不让出门？”
王阳嗤笑一声：“不让他出门？我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他也不肯开门，我现在巴不得拆了这扇门跟他好好谈谈。”
“哦，”林少远点点头，“他不肯出来？”
王阳无奈地看看林少远，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林少远想了想，转过身看了看，打开消防窗，从里面取了把红色的斧头，在王阳和助理惊诧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劈了安怀家的门锁，一脚踹开了大门。
饶是王阳见多识广，也被惊得呆立在走廊里，半天缓不过劲。
林少远无暇去管王阳怎么想，举步往里走，轻车熟路地进了安怀的卧室，果不其然看到那小傻子窝在床上裹成一个蚕蛹一动不动。
他走上前去想把安怀从被窝里挖出来，结果扒拉了几下发现不对。按理说这动静怎么样也该把人吵醒了，安怀却还是不睁眼。
林少远回头问跟进来的王阳：“他几天没出门了？”
王阳回答：“两天了吧。”
林少远嘴里骂了一句，放下安怀开始打电话找私人医生，又是一番折腾，等医生来了给安怀检查了一下，并且给人挂上了葡萄糖之后好一会儿，安怀才幽幽地睁开眼。
眼见安怀都这样了，王阳心里也知道自己呆在这也问不出什么鬼，留着林少远指不定还有点用处，所以领着小助理告辞了。林少远也想着和安怀私下里谈谈，所以顺势让王阳回去好好歇着，送走了两个人。
鸡飞狗跳的一个晚上，终于房间里有安静了下来，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林少远在车上憋了一肚子话要问安怀，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现在半句也问不出来了，看到他醒过来，只问了一句：“你怎么样啊？”
安怀觉得自己心情不好睡了一觉，没想到醒过来第一眼居然看到林少远站在他床前，顿时觉得有点像见鬼。好在他2天不吃不喝低血糖，本身也是面如金纸，林少远没看出他那个不怎么热情欢迎的脸色。
“林先生，你回来啦？”他答非所问。
“你低血糖、轻度脱水，知不知道啊？”林少远平时对安怀没个好脸色，今天却实在是凶不起来了，无奈地质问他，“有什么事不能和王阳说啊？就算不能和他说，我没告诉你有事打我电话吗？”
安怀一脸问号，完全跟上他的思路。
“我只是心情不好想睡一觉，没想到睡太久了……”至于给林少远打电话这句，安怀自动过滤掉了。
安怀说的一脸陈恳，要不是林少远这两年来多少知道他迟钝的本性，说不定真的被他骗了。
“一般的心情不好不会让人连睡48小时，你这个叫抑郁！”他终于忍不住嗓门又大了起来，结果一低头看到安怀可怜巴巴的表情，立马又软了……
“点滴吊完了起来走一走，吃点东西。”说完，林少远脱了西装，卷起衬衫袖口，走出了卧室。
半小时后，和上次一样的一碗葱花清汤面端进了卧室，林少远把面放在床头柜上，帮安怀把手上的针头拔了下来。
“还好你家还有面条，否则这个时间连外卖都叫不到了。”
安怀低着头，一手按着针眼，也不怎么搭话。床头灯颜色昏黄，打在安怀脸上，令他略显憔悴，林少远觉得他往日巴掌大的小脸这会儿快缩水的看不见了，一瞬间就觉得心疼了……他想安怀又傻又二，被自己揉搓揉搓也就算了，怎么能被别人这样欺负呢？
林先生浑然不觉，他根本没细问过安怀这件事的始末就坚定地护短了起来，完全不讲道理。
“吃面。”林少远看针眼止血止得差不多了，便把面碗端了起来，塞了双筷子到安怀手里，叫他吃东西。
安怀一如既往地很听他的话，给了东西就慢慢地吃了起来。只是这回林少远看他的吃相，却怎么也没有以前那种食物很好吃的感觉了。
“林先生，其实你人真的挺好的，”吃到一半，安怀突然停了下来说了一句，“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煮面给我吃的人诶。”
林少远又一次被安怀发好人卡，都收习惯了。
“快吃吧，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第十七章
安怀把一碗面都吃完了，连汤都没剩，林少远这才收拾了碗筷，这一次，甚至顺手把碗也给洗了。
做完这些琐事回到卧室，林少远看到安怀靠着床头在发呆，动作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心里不由地又开始上火。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好歹按耐住了自己的脾气，林少远咬着牙开口跟安怀说：“要不是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真想揍你屁股。”
安怀一惊，可怜巴巴地抬眼看他，好脾气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林少远看到他这个表情，气势顿减三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自从过完年之后，林少远总不太敢像从前那样随便地对待安怀了。也许是发现了安怀傻缺背后的那些斑驳阴影，又或许是少了一层肉体关系之后造成的距离感，反正林少远对安怀呼呼喝喝的底气不那么足了。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真是操心的命，有可能前几年对安怀太随便了会现世报，要他现在跟孙子似的求着安怀让他帮安怀解决问题。
“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坐在床边捏着安怀的下巴让他抬头跟自己眼对眼，认认真真的问道。
安怀抿了抿唇，想了一想，最后终于点点头。
“好吧，那我想想怎么讲……这事情很复杂……”
林少远这会儿简直耐心十足，一动不动等安怀整理思路，准备讲故事。
安怀想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个人不是我爸，我好像跟你说过我生父不详。”
林少远一愣，问道：“是骗子？”
安怀摇摇头：“不是，他是我养父，或者说他是我妈的丈夫。”
林少远抿唇，他直觉地觉得安怀可能又要说出一个令他难受的故事了……
“我妈又酗酒又滥交，没正经事情做，日子当然过不下去。所以她找了个男人靠，就是李天。”
说到这里安怀轻轻叹了一口气：“能娶我妈这种女人的，会是什么货色呢？李天和我妈真是一路人。李天家里有个烟纸店，我妈嫁过去后，我就开始帮着做力气活，进货搬货什么的，好让店能继续开下去。靠着这点钱，李天和我妈两个人能继续过每天喝酒的日子，他喝醉了就发脾气，打我妈、打我。”
林少远皱着眉头转开了脸，无法直视安怀平静的神情。
安怀没管他什么反应，自顾自地接着说：“后来我妈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是喝酒喝死的还是被李天打死的，反正那时候我觉得也算解脱了，我妈都死了他肯定会扔掉我，这也算是放过我。没想到他大概觉得有个人能替他干活挺好的，不仅没有赶我走，反而变本加厉地控制我，不听话就会没饭吃、会挨打，喝醉了酒也会打我，时常把我关在衣橱里一整天，好多乱七八糟的事。说起来我现在才觉得他挺聪明的，他打我的时候专门挑衣服能遮住的地方打，又不许我大喊大叫，邻居都觉得作为养父他对我还挺好的，我妈死后还继续养着我。我那时候也是年纪小，没本事逃，好不容易熬到十六岁偷偷跑了出来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年后他找来。”
安怀的故事讲完了，林少远并没有出声，他两只手用力地交握在一起，因为他的手在颤抖。卧室里只有两道呼吸声，一道粗重一些，另一道则很平静。
林少远这辈子遭遇过的所有不幸加在一起也不足以构建出足够的想象空间令他能够稍微揣测一下安怀的童年是怎样度过的。很难想象像安怀这样乖巧柔顺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样被塑造出来的，更难想象这样乖巧柔顺的安怀用了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够逃离从小就困住他的恶魔和囚笼。而现在，这往昔的噩梦居然堂而皇之地重新出现在安怀的生活里，甚至再次翻起风浪企图颠覆安怀现在的平静。
林少远的两只手更加用力地握在了一起，他恍然觉得稍一松手，他可能就会忍不住去把那个人渣找出来，一拳一拳地揍到他血肉模糊。
不同于这个世界上其他任何形式的暴力，安怀的遭遇是一个成年人对一个脆弱的孩童毫无怜悯地践踏和伤害，这些罪行也许没有留下任何物质上的痕迹，但是却一点一滴地残留在了安怀的灵魂里，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拔除，只要想到这里，林少远就无可抑制地觉得难受。
是痛心，也是深深的无力感，他突兀地俯身，将安怀搂在了怀里。
安怀一如既往地乖巧，没有挣扎，只是问他：“林先生，你干嘛？”
林少远揉揉他的脑袋，装作很理直气壮的说：“我只是觉得你看上去很想让人抱一抱。”
安怀于是不说话了，安静地躺在林少远的怀里，眨着那双漂亮的鹿眼，无聊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长久的沉默之后，林少远难得非常认真地说：“安怀，这一次你一定要相信我，找我帮忙是有用的。”
安怀偷偷打了个哈欠，心想真是不知道靠谱的林先生是什么样呢，反正他三年来是没见过。
第十八章
林少远抱着安怀在怀里腻了一会儿，见安怀太过安静，生怕他有睡过去，只好拖着他起来，催着他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安怀虽然觉得林少远很烦，但是他听话惯了，于是顺着林少远的意思进了浴室。林少远自己闲着无聊坐着安怀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想心事。
等到安怀洗完澡出来，发现林少远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客厅里，正等着他，在定睛一看，发现箱子是自己的。
“林先生你干嘛？”安怀诧异地问。
林少远恢复了他在安怀面前一贯的那种很拽的表情说道：“换件衣服，跟我回家。”
安怀当然不从，问他：“为什么？”
林少远冷着脸指了指安怀家的大门，让安怀自己看。安怀微微转头看向自家大门，整个人目瞪口呆……
门锁门框木屑四溅，角落里躺着红色的消防斧，一看就知道大门遭受了怎么样的重击。
“这……这是……”安怀指着门有点语无伦次。
林少远抢白道：“你不肯开门，王阳个傻子只知道傻等，要不是我果断，指不定你出什么事。门都这样了，还怎么住？”
安怀想想这样大的动静自己也没醒，可能确实是睡昏过去了，但是看看大门，怎么样也说不出感谢林少远的话，最后只好放弃挣扎，把重要的证件和财物收拾了一下，拎着箱子跟着林少远离开了公寓。
林少远的房子对安怀来说倒也不算陌生，三年里最起码十次八次还是来过的，但是每一次的主题都很统一，以至于现在两个人走进这间公寓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林少远本来想让安怀先在次卧安顿一下，结果一开房门发现别说次卧，就连主卧都有点脏兮兮的，这才想起来逃家太过匆忙，忘记预约清扫了。
安怀觉得自己也是可怜，明明是被强制抓来做客，结果还要帮老板打扫房子，他脾气是好，可也忍不住哀怨地一直看林少远。
林少远被他那小眼神刺激地，实在不好意思揣着双手装大爷，只好跟着一起帮忙。两个大男人半夜不睡觉，开始打扫房间，也幸亏这公寓真材实料、隔音效果好，否则难保没有邻居上门来杀人。
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屋子里的积灰，开窗通通气，又将主卧和次卧的床单和枕套都换了新的，林少远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半夜1点多了。
他这24小时，不仅换了座城市、咆哮了同事、劈门救人还听了一个让人愤怒的故事、生平第一次自己动手打扫屋子，可谓过的特别丰富，现在他真是累的坐下就能睡着，可是他却偏偏不睡，拉着安怀坐在沙发上聊天，说的都是些语无伦次的话。
安怀无奈地看他折腾，实在不知道林少远想怎么样，照他的想法，还不如林少远好好去睡觉，给自己一台电脑，他就能踏踏实实地熬一夜调整生物钟了。可是林少远刚才虽然说他住在这里电脑随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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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此 作者:田家兔
林少远回家，今天看到他老人家总归忍不住要嘱咐他几句，让他不要和林老爷子顶嘴。
林少远乖乖应了，听进去多少鬼知道呢。
b城这两年更加繁华，所以路更堵了，从机场到林家别墅，虽说不远，也开了30来分钟。到了林家别墅，把白飞宇和林少远放下，司机冲他们道别，拜了个早年，今年的工作也算结束了，开始休起了年假。
林少远心情就没那么好了，站在门口看着大门，脑子里幻想着大门一开把他吞了吐也吐不出来的画面，然后自己哀哀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年开头就不太好，注定不好过。
大门打开当然没有出现什么妖怪要吃掉林少远，林家妈妈出来，看到白飞宇，高兴地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亲热地问他：“小宇，你一个人在a城习惯吗？工作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白飞宇看着林妈妈笑的特别乖，很耐心地回答：“挺好的，一切都很顺利，有少远照顾我。”说着，他一转身把躲在他背后的林少远拉了出来。
“妈，我回来了。”
林少远快30岁的人了，对着自家妈妈二了吧唧地挂着个脸，林妈妈心里嫌他幼稚地不行，但是总归是自己养出来的儿子，大过年的也不能把他赶出去吧？
于是淡淡地招呼道：“林少爷回来啦？那快进来吧，贵客哪。”
林少远一张脸板着不动，其实心里百爪挠心，但就是死拽着拉不下脸。
林妈妈深明他的秉性，故意冷待他，把人带进客厅，喊白飞宇进厨房帮忙，把林少远扔给了虎着脸坐在沙发上的林爸爸，一左一右还有左右护法似的大哥大姐。
林爸爸倒也不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八股，再说长子沉稳、长女大气，家里第三代也有了，对林少远其实没什么非要做出点大事的期望，只是林少远当年让他撞破的那一幕差点把他气出心脏病，性向不是问题，私德不佳才是问题。
林家父母有时候也反省是不是家教出了什么问题，可是说真的，大儿子大女儿都挺好，和林少远一起长大的白飞宇也好好地，怎么就在林少远这里出了岔子呢？林爸爸怎么也想不通，因此五年后的今天见到林少远，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林少远站在客厅里特别尴尬，抬头看看自己的亲爸，正一脸高深莫测看着自己，转头看哥哥，跟老爸一个脸，什么都看不出，换个方向看姐姐，笑的温柔又淑女，往眼神里一看，都是幸灾乐祸。林少远叹了口气，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爸，新年快乐。”
“嗯……”林爸爸拖了个长音，表示听到了。
林少远硬着头皮又跟哥哥打招呼：“哥，好久不见，嫂子呢？”
林少裴笑笑：“带着双胞胎在楼上呢。”说完就闭嘴了，也不给林少远台阶下。
林少远气得要死，心想就是因为一家人都这样他才不想回来，但是只能再接再厉跟姐姐搭话：“姐，新年好。姐夫呢？”
林少雅温柔地说：“美国没有春节假期，他除夕之前会请假回来。”说完终于大发慈悲，和蔼的给了小弟一个台阶：“站在那儿干嘛？快过来坐呀。”
林少远赶快走过去，坐到了大姐身边，还卖乖的笑了一下。
林少雅玩他玩的特别开心，心里快笑死了，但是脸上看不出，还是淡淡地。
林老爸看他们玩够了，终于开口了：“稀客呀，我快5年没见你了吧，我这把岁数了，你下次再走个五年，指不定该回来给我送终了吧？”
林少远背一挺，坐得直直的，赔着笑脸回答：“爸，前几年我工作比较忙。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林源铭问道：“忙着和你公司的员工搞点桃色交易？”
林少远听得一头冷汗，倍感煎熬，厚着脸皮回答：“爸爸，我现在是单身。”单身的第35天，他在心里暗暗地补充。
林源铭冷笑一声：“真难为你了。”
林少远被老爷子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低头任骂。
林家大哥闲闲地看老爸教训小弟，看到林少远被骂的快把头埋到膝盖中间去了，这才出来打个圆场：“爸爸，算了。他刚回来，你再骂，说不定又跑了。”
林源铭说了半天也口干了，正好林妈妈出来喊吃饭，这才放过了林少远。
林少远已经被教训地头也抬不起来了，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走进饭厅吃饭。
这顿饭倒是吃的其乐融融，毕竟是一家团聚了，虽然林爸林妈心里还是很嫌弃林少远，但是在饭桌上也没有继续扫兴。林家的大嫂也带着双胞胎下了楼，两个半大的男孩抱着林少远的腿挂在他身上，对这个心理年龄接近他们的小叔很是喜爱。
一年里只有年假是林妈妈亲手做饭给家里人吃的，因为家里的帮工都要放假，所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宴，总算也吃出了一家人的味道。
吃完饭，林少远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林源铭冷着脸把他叫进书房。林少远跟在亲爹后面，脸苦的要死，关上书房门之前还没忘深深地、哀怨地扫了全家人一眼。
书房门刚关上，林少雅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连白飞宇都没忍住，林少远一回家，本来就幼稚的人心理年龄又掉了不少。
书房门外一家人挺乐呵的，书房里，林少远日子就难过了。
林源铭很诚恳地对他说：“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我作为家长在家庭教育方面的失败，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先向你道歉。”
这一句话就把林少远给噎得，快气吐了。
“爸，你别讽刺我了……”他主动投降，哀求亲爹能放他一马，“那件事是我不好，我错了。”
林源铭凉凉地问：“你错哪了？”
林少远只好自我检讨道：“我私生活不检点，行为不端。”
“所以你现在改包养小明星了是吗？”林源铭接着他的话问道。
林少远一噎，他其实应该第一时间表示他已经跟小明星划清界限了，但是听到林源铭用那种轻蔑的口气说“小明星”这三个字，他居然觉得有点生气。
“爸，我这两年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虽然不是很严肃认真的关系，但是也绝对不算私生活混乱。”
林源铭点点头：“那看来你挺喜欢那个小孩？要定下来？”
林少远赶忙回答：“不是，我们现在没关系了。”
林爸爸于是总结道：“哦，所以还是玩玩的？”
“爸！”林少远算是听出来了，林源铭就是在给他下套，拐着弯地数落他。
“少远啊，我对你的性向其实意见不大，不过呢，我觉得你私生活败坏这点我很不满。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家呆几年，我呢，继续对你负一下责任，再监管你几年，你看如何啊？”
林少远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天哪，爸爸，我都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岁，你这算禁足？”
“我也以为只有十三岁才会做离家出走这件事啊。”
想当然，这场谈话当然不欢而散。
第十五章
林少远回家装了一路“我有罪”的小表情终于绷不住了，虎着脸蹬蹬蹬地跑上楼，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家里人统统不拿他当回事儿，该吃吃、该喝喝，对待他闹脾气跟对待双胞胎闹脾气一个态度，甚至更差。
只有白飞宇还稍微温和点，回自己房间的时候顺道去敲了敲林少远的门。
林少远开了门把他让进来，两个人跑到小阳台上吹冷风，林少远忍不住抱怨：“我就说回来一定没好事。”
白飞宇回嘴：“难道你真想像爸说的那样，等他百年了才回来？你活该，做错事还敢离家出走。”
林少远“噗”地一声笑了：“我今天听了八百遍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爸想把我关在家里，这总不能是我的错吧？”
白飞宇反问他：“爸爸做的难道不对嘛？我也觉得你在这里会比较好吧？”
“别开玩笑了。”林少远笑笑，带过了话题。他其实并不相信林源铭真的那么过分把他关在家里，毕竟a城还有公司和公事，更何况他真的快三十了，不是十三。
然而出乎林少远意料的是， 尽管林源铭并没有严厉地限制林少远的行动，但是确实阴险地扣押了他所有的证件。等到过了年，林少远想要回a城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爹是认真的！
远在a城那里，年后公司空降了一位职业经理人，暂代了林少远的工作。对林少远来说很不幸的是，尽管公司事务运转缺少了他显得有些艰涩，但是居然并未出现什么差池，以至于星娱的管理层对于最高领导的变动都没有表达出什么明显异议，旗下员工就更不用说了。
这种时候就要感慨一下安怀比较有良心了，过了元宵节尚未见到林少远，他在一个访谈节目录制的间隙突然想到这件事，然后关心了一下林少远的行踪，很不幸，也是唯一个关心这个问题的人。
对此，王阳的反应是冷酷无情地岔开了话题，笑眯眯地将安怀的心思引到了待会儿访谈节目的问答上去，成功地将这个话题扼杀在了摇篮里。
林少远对这件事的反应当然是气急败坏，每天在家跟头狂暴了的狮子一样到处找事。无奈林妈妈生活丰富，不常在家看他撒野，哥哥姐姐都回了自己的住处，白飞宇则每天上班见不到面。对了，林少远这才知道年前白飞宇不是工作调动到a城，而是出了个长差。
每天在家面对林少远的变成了林源铭，跟老爷子斗，林少远当然死的很惨。
父子两个每天就林少远能不能回a城这件事进行交锋，林少远一次都没赢过。
“爸，你别太过分了，我是成年人，我还有工作！每天把我关在家里像话吗？”
林源铭不以为意道：“你的工作有人接手，出不了乱子。”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林少远无奈地强调。
“你有什么非要回去的理由？能说服我我就让你走。”林源铭凉凉的说。
林少远为此开始绞尽脑汁地罗列理由，却一一被林源铭击破。
提工作，林源铭找的经理人经验丰富、手段过人；提生活，远离不健康的私生活不就是林源铭关他的理由吗？提感情，林少远脑子里过了一圈，狐朋狗友、炮友情人，到底没敢跟林源铭提这一条。
林少远和他爸关于他禁足问题的抗争，最终结局显然完败……
连续几天被镇压地体无完肤，林少远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于是抓着手机翻通讯录，寻找可能提供支援的外援。
最终对他伸出援手的是万能的秘书小姐薛琳，而薛琳之所以肯帮忙的原因则是林少远丧权辱国地同意年后给她涨薪10，以薛小姐现在的薪酬水平，这贿赂着实很丰厚。
3天后，林少远站在他爸的书房里信誓旦旦地说公司旗下最近力推的小明星闹出了负面新闻，影响颇大，新来的经理人面子不够大，很多场面周旋起来没他圆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他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林源铭高深莫测地看着他，林少远不免有些心虚，可是想到秘书小姐信誓旦旦的说这件事并不是作假的，并且肯定新来的总经理已经跟林老先生汇报过了，林少远又觉得心里有了几分底。
林源铭把他的表情变化看到眼里，问了一句：“你一定要回去？”
林少远毫不犹豫地点头。
林源铭想了想，把他的证件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扔在了书桌上。
“你回去也行，回去了你就给我死心呆在星娱，家里的其他产业你就再也别想了。”
林少远衡量了一下，他本来也无心且无力去和经营公司近10年的哥哥姐姐争抢什么，更何况公司分红也没少了他的，林源铭这个威胁对他来说跟没有一样，他一点都不在意，于是高高兴兴拿了证件准备回去。
林妈妈早知道林少远不是安分的人，也不盼他有孝心守在父母膝前，所以埋怨了他两句也就随他去了，唯一对此很不满的大概是白飞宇。
看着林少远拎着行李心都快飞走了的摸样，白飞宇问他：“你就这么想走？”
林少远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想走，只是不想被爸关着。我答应他私生活检点一点这件事一定会做到。”最后这句话不仅是他给林源铭的承诺，也是他说给白飞宇听得。
白飞宇回了a城，他心里也有点舍不得，可是只要在家里他就不敢对白飞宇怎么样，好似有个心结，只要在这间房子里，他们就只能是兄弟，再多的暧昧也被杀灭。所以他宁愿一个人回到b城，也不愿在这里和白飞宇耗着。
白飞宇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意已定，心里诸多滋味，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只觉得自己又白费了一番功夫，好似两个人总归要错过一步，脑回路永远连不上，一时间也觉得无力，但又无法阻止林少远，只好眼睁睁看他一路绝尘而去。
飞机离地那一刻，林少远真是觉得身上一轻。所谓家人就是这样，许久不见总是挂念，在一起时间一长就都是摩擦，林少远在家这近一个月，简直快被他的亲爹给折磨地精神病发了，实在消受不起这等“热烈的爱意”，还是远距离互相挂念、相亲相爱的好。
第十六章
飞机降落在a城已是华灯初上，薛琳薛小姐服务到位，领着司机来接林少远。
林少远这次逃出生天多亏薛琳给力，尽管代价不菲，不过这人情他还是记得的，一下飞机见到这位秘书小姐，立刻夸她年后更加容光焕发，艳光四射。
薛琳呵呵一笑，完全不吃这一套，坐上了车就问林少远道：“你回来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林少远一愣，问道：“很严重？我以为你只是托词啊。”
薛琳微微一笑：“确实是托词，没有不能处理。一般来说雪藏当事人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就没事了。或者不管正面负面，恶炒一把，黑红也是红。不过，你知道公司这半年来力推的这位明星是谁吗？”
林少远下意识地问：“是谁？”
“安怀。”秘书小姐回答道。
林少远一愣，随即勃然大怒：“王阳是死的啊！”
秘书小姐一说完安怀的名字就立刻挪开了一尺远，成功躲避林少远怒吼攻击，并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继续火上浇油。
“王阳这次也是有点冤枉，反正你也不想管，动什么肝火啊。”
林少远不用她浇油已经觉得心火蹭蹭蹭地往上冒了，掏出手机给王阳打电话，刚一接通就怒吼道：“你怎么回事啊！”
王阳一看到他来电就知道要糟，无奈还要用林少远，只好听他咆哮，还要安抚：“我有疏忽，不过总要先把事情解决了吧，正好你回来了，到安怀宿舍来一趟，我找你有事。”
林少远还想再吼，王阳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林少远怒瞪手机，半晌之后摊在车上用手遮住眼睛叹了口气，他最近暴躁的概率有点高，真怕自己不到四十就得高血压了。
“去宿舍。”缓了好一会儿，他敲敲司机的座椅说道。
在开车到安怀住的小区这段时间内，薛琳用手机放了一段视频给林少远，总算让他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
视频里这个声称是安怀父亲的男人声泪俱下地控诉安怀拒绝赡养他，令肾衰的他走投无路，几近等死，实在是无情无义到极点。
林少远不理解的是这样一件事为什么会闹得这么大，星娱在娱乐业不算龙头老大，也有一把交椅，不至于连这点舆论影响都控制不住。
薛琳这才对他解释道：“并不是公司不想出力，实在是安怀非常不合作，令公司处境被动。总经理新上任遇到这种事，眼见安怀不配合，差点下手雪藏他以儆效尤。”
林少远这才明白为什么薛琳肯帮他逃家，不是看到他的面子上，而是为了帮安怀一把啊，就这样还坑了他不少钱，林少远一瞬间觉得自己傻到家了。
司机载着林少远从小区的背后一条小路通过后门开进了安怀住的小区里，直接停在了地下一层的车库楼梯里。小区安保倒还给力，不见狗仔蹲守，但是非常时期，怎样小心都不为过，林少远张望了一下四下无人，快速地钻进电梯按了楼层。
电梯停下，林少远看到王阳居然搬着把折叠椅坐在安怀家门口，身边还有个看着有点眼熟的陌生人，林少远猜可能是wand的助理吧。
“你来啦。”王阳看到他，站了起来打了个招呼，“事情你都清楚了嘛？”
见林少远点头，王阳忍不住抱怨道：“我带艺人，身家背景都会好好调查，这次半路从你手中接过的人，就偷了个懒，没想到实实在在被你坑了一把。”
林少远心想安怀这些破事以前我也不知道啊，嘴里倒是没敢说，只是问：“你这是看着他不让出门？”
王阳嗤笑一声：“不让他出门？我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他也不肯开门，我现在巴不得拆了这扇门跟他好好谈谈。”
“哦，”林少远点点头，“他不肯出来？”
王阳无奈地看看林少远，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林少远想了想，转过身看了看，打开消防窗，从里面取了把红色的斧头，在王阳和助理惊诧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劈了安怀家的门锁，一脚踹开了大门。
饶是王阳见多识广，也被惊得呆立在走廊里，半天缓不过劲。
林少远无暇去管王阳怎么想，举步往里走，轻车熟路地进了安怀的卧室，果不其然看到那小傻子窝在床上裹成一个蚕蛹一动不动。
他走上前去想把安怀从被窝里挖出来，结果扒拉了几下发现不对。按理说这动静怎么样也该把人吵醒了，安怀却还是不睁眼。
林少远回头问跟进来的王阳：“他几天没出门了？”
王阳回答：“两天了吧。”
林少远嘴里骂了一句，放下安怀开始打电话找私人医生，又是一番折腾，等医生来了给安怀检查了一下，并且给人挂上了葡萄糖之后好一会儿，安怀才幽幽地睁开眼。
眼见安怀都这样了，王阳心里也知道自己呆在这也问不出什么鬼，留着林少远指不定还有点用处，所以领着小助理告辞了。林少远也想着和安怀私下里谈谈，所以顺势让王阳回去好好歇着，送走了两个人。
鸡飞狗跳的一个晚上，终于房间里有安静了下来，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林少远在车上憋了一肚子话要问安怀，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现在半句也问不出来了，看到他醒过来，只问了一句：“你怎么样啊？”
安怀觉得自己心情不好睡了一觉，没想到醒过来第一眼居然看到林少远站在他床前，顿时觉得有点像见鬼。好在他2天不吃不喝低血糖，本身也是面如金纸，林少远没看出他那个不怎么热情欢迎的脸色。
“林先生，你回来啦？”他答非所问。
“你低血糖、轻度脱水，知不知道啊？”林少远平时对安怀没个好脸色，今天却实在是凶不起来了，无奈地质问他，“有什么事不能和王阳说啊？就算不能和他说，我没告诉你有事打我电话吗？”
安怀一脸问号，完全跟上他的思路。
“我只是心情不好想睡一觉，没想到睡太久了……”至于给林少远打电话这句，安怀自动过滤掉了。
安怀说的一脸陈恳，要不是林少远这两年来多少知道他迟钝的本性，说不定真的被他骗了。
“一般的心情不好不会让人连睡48小时，你这个叫抑郁！”他终于忍不住嗓门又大了起来，结果一低头看到安怀可怜巴巴的表情，立马又软了……
“点滴吊完了起来走一走，吃点东西。”说完，林少远脱了西装，卷起衬衫袖口，走出了卧室。
半小时后，和上次一样的一碗葱花清汤面端进了卧室，林少远把面放在床头柜上，帮安怀把手上的针头拔了下来。
“还好你家还有面条，否则这个时间连外卖都叫不到了。”
安怀低着头，一手按着针眼，也不怎么搭话。床头灯颜色昏黄，打在安怀脸上，令他略显憔悴，林少远觉得他往日巴掌大的小脸这会儿快缩水的看不见了，一瞬间就觉得心疼了……他想安怀又傻又二，被自己揉搓揉搓也就算了，怎么能被别人这样欺负呢？
林先生浑然不觉，他根本没细问过安怀这件事的始末就坚定地护短了起来，完全不讲道理。
“吃面。”林少远看针眼止血止得差不多了，便把面碗端了起来，塞了双筷子到安怀手里，叫他吃东西。
安怀一如既往地很听他的话，给了东西就慢慢地吃了起来。只是这回林少远看他的吃相，却怎么也没有以前那种食物很好吃的感觉了。
“林先生，其实你人真的挺好的，”吃到一半，安怀突然停了下来说了一句，“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煮面给我吃的人诶。”
林少远又一次被安怀发好人卡，都收习惯了。
“快吃吧，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第十七章
安怀把一碗面都吃完了，连汤都没剩，林少远这才收拾了碗筷，这一次，甚至顺手把碗也给洗了。
做完这些琐事回到卧室，林少远看到安怀靠着床头在发呆，动作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心里不由地又开始上火。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好歹按耐住了自己的脾气，林少远咬着牙开口跟安怀说：“要不是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真想揍你屁股。”
安怀一惊，可怜巴巴地抬眼看他，好脾气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林少远看到他这个表情，气势顿减三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自从过完年之后，林少远总不太敢像从前那样随便地对待安怀了。也许是发现了安怀傻缺背后的那些斑驳阴影，又或许是少了一层肉体关系之后造成的距离感，反正林少远对安怀呼呼喝喝的底气不那么足了。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真是操心的命，有可能前几年对安怀太随便了会现世报，要他现在跟孙子似的求着安怀让他帮安怀解决问题。
“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坐在床边捏着安怀的下巴让他抬头跟自己眼对眼，认认真真的问道。
安怀抿了抿唇，想了一想，最后终于点点头。
“好吧，那我想想怎么讲……这事情很复杂……”
林少远这会儿简直耐心十足，一动不动等安怀整理思路，准备讲故事。
安怀想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个人不是我爸，我好像跟你说过我生父不详。”
林少远一愣，问道：“是骗子？”
安怀摇摇头：“不是，他是我养父，或者说他是我妈的丈夫。”
林少远抿唇，他直觉地觉得安怀可能又要说出一个令他难受的故事了……
“我妈又酗酒又滥交，没正经事情做，日子当然过不下去。所以她找了个男人靠，就是李天。”
说到这里安怀轻轻叹了一口气：“能娶我妈这种女人的，会是什么货色呢？李天和我妈真是一路人。李天家里有个烟纸店，我妈嫁过去后，我就开始帮着做力气活，进货搬货什么的，好让店能继续开下去。靠着这点钱，李天和我妈两个人能继续过每天喝酒的日子，他喝醉了就发脾气，打我妈、打我。”
林少远皱着眉头转开了脸，无法直视安怀平静的神情。
安怀没管他什么反应，自顾自地接着说：“后来我妈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是喝酒喝死的还是被李天打死的，反正那时候我觉得也算解脱了，我妈都死了他肯定会扔掉我，这也算是放过我。没想到他大概觉得有个人能替他干活挺好的，不仅没有赶我走，反而变本加厉地控制我，不听话就会没饭吃、会挨打，喝醉了酒也会打我，时常把我关在衣橱里一整天，好多乱七八糟的事。说起来我现在才觉得他挺聪明的，他打我的时候专门挑衣服能遮住的地方打，又不许我大喊大叫，邻居都觉得作为养父他对我还挺好的，我妈死后还继续养着我。我那时候也是年纪小，没本事逃，好不容易熬到十六岁偷偷跑了出来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年后他找来。”
安怀的故事讲完了，林少远并没有出声，他两只手用力地交握在一起，因为他的手在颤抖。卧室里只有两道呼吸声，一道粗重一些，另一道则很平静。
林少远这辈子遭遇过的所有不幸加在一起也不足以构建出足够的想象空间令他能够稍微揣测一下安怀的童年是怎样度过的。很难想象像安怀这样乖巧柔顺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样被塑造出来的，更难想象这样乖巧柔顺的安怀用了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够逃离从小就困住他的恶魔和囚笼。而现在，这往昔的噩梦居然堂而皇之地重新出现在安怀的生活里，甚至再次翻起风浪企图颠覆安怀现在的平静。
林少远的两只手更加用力地握在了一起，他恍然觉得稍一松手，他可能就会忍不住去把那个人渣找出来，一拳一拳地揍到他血肉模糊。
不同于这个世界上其他任何形式的暴力，安怀的遭遇是一个成年人对一个脆弱的孩童毫无怜悯地践踏和伤害，这些罪行也许没有留下任何物质上的痕迹，但是却一点一滴地残留在了安怀的灵魂里，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拔除，只要想到这里，林少远就无可抑制地觉得难受。
是痛心，也是深深的无力感，他突兀地俯身，将安怀搂在了怀里。
安怀一如既往地乖巧，没有挣扎，只是问他：“林先生，你干嘛？”
林少远揉揉他的脑袋，装作很理直气壮的说：“我只是觉得你看上去很想让人抱一抱。”
安怀于是不说话了，安静地躺在林少远的怀里，眨着那双漂亮的鹿眼，无聊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长久的沉默之后，林少远难得非常认真地说：“安怀，这一次你一定要相信我，找我帮忙是有用的。”
安怀偷偷打了个哈欠，心想真是不知道靠谱的林先生是什么样呢，反正他三年来是没见过。
第十八章
林少远抱着安怀在怀里腻了一会儿，见安怀太过安静，生怕他有睡过去，只好拖着他起来，催着他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安怀虽然觉得林少远很烦，但是他听话惯了，于是顺着林少远的意思进了浴室。林少远自己闲着无聊坐着安怀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想心事。
等到安怀洗完澡出来，发现林少远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客厅里，正等着他，在定睛一看，发现箱子是自己的。
“林先生你干嘛？”安怀诧异地问。
林少远恢复了他在安怀面前一贯的那种很拽的表情说道：“换件衣服，跟我回家。”
安怀当然不从，问他：“为什么？”
林少远冷着脸指了指安怀家的大门，让安怀自己看。安怀微微转头看向自家大门，整个人目瞪口呆……
门锁门框木屑四溅，角落里躺着红色的消防斧，一看就知道大门遭受了怎么样的重击。
“这……这是……”安怀指着门有点语无伦次。
林少远抢白道：“你不肯开门，王阳个傻子只知道傻等，要不是我果断，指不定你出什么事。门都这样了，还怎么住？”
安怀想想这样大的动静自己也没醒，可能确实是睡昏过去了，但是看看大门，怎么样也说不出感谢林少远的话，最后只好放弃挣扎，把重要的证件和财物收拾了一下，拎着箱子跟着林少远离开了公寓。
林少远的房子对安怀来说倒也不算陌生，三年里最起码十次八次还是来过的，但是每一次的主题都很统一，以至于现在两个人走进这间公寓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林少远本来想让安怀先在次卧安顿一下，结果一开房门发现别说次卧，就连主卧都有点脏兮兮的，这才想起来逃家太过匆忙，忘记预约清扫了。
安怀觉得自己也是可怜，明明是被强制抓来做客，结果还要帮老板打扫房子，他脾气是好，可也忍不住哀怨地一直看林少远。
林少远被他那小眼神刺激地，实在不好意思揣着双手装大爷，只好跟着一起帮忙。两个大男人半夜不睡觉，开始打扫房间，也幸亏这公寓真材实料、隔音效果好，否则难保没有邻居上门来杀人。
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屋子里的积灰，开窗通通气，又将主卧和次卧的床单和枕套都换了新的，林少远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半夜1点多了。
他这24小时，不仅换了座城市、咆哮了同事、劈门救人还听了一个让人愤怒的故事、生平第一次自己动手打扫屋子，可谓过的特别丰富，现在他真是累的坐下就能睡着，可是他却偏偏不睡，拉着安怀坐在沙发上聊天，说的都是些语无伦次的话。
安怀无奈地看他折腾，实在不知道林少远想怎么样，照他的想法，还不如林少远好好去睡觉，给自己一台电脑，他就能踏踏实实地熬一夜调整生物钟了。可是林少远刚才虽然说他住在这里电脑随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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