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仙尊的崽跑了 作者:除零

    揣着仙尊的崽跑了——除零(34)

    我知道,江随澜垂眼,说,只是心里不好受。

    打起来灵气和魔气就乱飚,之前崎平交界一战,地方大,尚且好说,现在他们离得太近,为免误伤,殷淮梦拽着江随澜往后退了几里。江随澜退得不太情愿,站定后,他低声对殷淮梦说:阿玄对我很重要,我们虽从见面到如今只有几个月,但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总能知晓对方的想法和意思,尤其阿玄待我,说是拿出十二万分真心不为过那段日子对我是煎熬,有阿玄伴我,才稍稍好过我就这样,躲在安全的地方,看他受折磨

    说到后头,像是自言自语,喃喃自责。

    殷淮梦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像是有人一刀又一刀割着,不至于死,但叫他连绵不绝地疼。

    醉刀有人嘶吼了一声,声音传荡出老远,殷淮梦和江随澜都抬了头,各自见到令各自差点儿要魂飞魄散的一幕。

    醉刀一刀砍在狂扬面具上,面具崩裂,狂扬的手却伸出去,冒着黑色魔气,往前一步五指便嵌进了醉刀的胸口;

    长御的长.枪高高扬起,他飞身跳上玄铁方笼,正在龙头的上方,长.枪尖端闪烁着寒芒,狠狠刺向阿玄的脑袋

    随澜,随澜。殷淮梦转身拦住江随澜的步伐,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喘息急促,但言辞冷静,我去救,我去救,你在这里不要动,在这里等我。不是为了我,也不要说你不在乎自己,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平安,一定。

    他有些发抖地从自己带的乾坤袋里摸出一堆东西,交到江随澜手上,还不忘把猫也留下。最后翻出来是一只镯子,殷淮梦把镯子扣在江随澜的手腕上,催动其上符咒,淡金色的光华便很快流遍了江随澜的全身,是一样极好的护身法宝。

    殷淮梦最后俯下身亲了一下江随澜的肚子,笑着说:宝宝在这里乖乖的,等爹爹回来。

    说完,他转身冲出这片藏身的山林,暴露在两方人马的视野里。

    有一瞬间,仙修和魔修都静了。

    所有人,眼见孤琴尊者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魔修身边。

    醉刀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踉跄退后,长御因被分了神,那一枪没有刺准,在阿玄的挣扎下,只擦着龙鳞,发出刺耳的哗擦声,最终钉在了玄铁笼板上。

    狂扬大笑起来,说:修魔才是正道!过往你们夸雁歧山的孤琴多么出尘,多么谪仙,多么天下大义,多么无情似多情、无爱是大爱,是仙修表率,如今,孤琴是魔琴,站在我们这边。

    师弟。醉刀抬眼,不敢相信。

    长御发出低吼,他红了眼,满腔恨意,尽在这一枪。

    然而琴音如暴风骤雨,孤琴像是踏在云上过来的,他还是过往那样的白衣飘飘,神情却冷而沉,说:我不与魔修沆瀣一气,只要你们别动这条龙。

    他也步上玄铁笼。

    琴音引出如有实质的线将长御的长.枪死死绞住,长御动不了分毫。他还没来得及质问,便听狂扬道:矫饰!孤琴,如今已然与仙修作对,何不大大方方认了。既堕魔,便是魔。而且,我猜想你今日要来,还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第44章

    身后泱泱魔修分开一条道,一个人站在那里,乍见之下,最先骂出来的是醉刀。

    站在那儿的是楼冰。

    不过仔细多看两眼,醉刀能看出,楼冰是被御尸而起,并非活了过来。

    想来也是,听霸剑师兄说,楼冰神魂是当场就消散的,除非狂扬能下九冥,把楼冰的魂魄抓回来,摁进他的身体里,不然不可能真的死而复活。

    狂扬观察殷淮梦的神色,出乎意料的是,殷淮梦神色一丁点儿波动都没有,不知道是装得好,还是真的不会再为他所动。狂扬有些可惜,本来还想看殷淮梦露出和潜阳看见楼冰坐起来时一样的疯癫情状。

    楼冰往殷淮梦面前走,走得不是很好,有些踉踉跄跄的。他睁着眼睛,瞳孔的颜色很淡,没有神采,但直勾勾盯着殷淮梦。

    殷淮梦没有看他,低头在玄铁笼上走动,踩得笼子嘎吱嘎吱响,成了空旷寂静中唯一的声音。玄铁笼封得很好,每一根笼柱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这就是阿玄无法挣脱它的原因。

    在玄铁上刻这符恐怕费了不少力气,要擦掉也不容易。

    殷淮梦心里琢磨着怎么擦掉这符咒,偶尔又走神到江随澜身上,逼着自己忍住了,不往那边看,免得暴露江随澜的位置。

    忽然就听到身后幽幽的、吊诡的嗓音:师兄。

    殷淮梦没有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条不紊地做着他对江随澜承诺的事,从乾坤袋里拿出了灵液,倒在玄铁上,灵液与魔气凝成的符咒相碰,滋滋冒烟。

    长御终于回过神,丢下枪,过来一把拽住殷淮梦的手腕,雷霆暴喝:孤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再清楚不过。

    一根笼柱被溶断了,阿玄的爪子伸过来,挣扎着往外探。

    长御把他的枪从琴网中收起来,狠狠往断柱处一卡。

    铮然一声,打响了新一轮的战斗。

    此龙是魔修进出魔地之关键,不杀它,这场战争就没有尽头!

    殷淮梦抬眼看他,说:他是我的朋友。我必须救他。

    长御看着殷淮梦,眼中逐渐凝聚出狠厉神色,这一刻,他发现,孤琴已不是过去的孤琴,他口口声声说不与魔修沆瀣一气,却又说,这条魔龙是他朋友。长御抬枪,枪尖指向殷淮梦:崎平交界一战,魔龙出世,以龙吟作攻,多少仙门弟子在它手下重创不起便是为此,你都不该和一条魔龙交朋友。我以为孤琴哪怕堕了魔也当是那个孤琴,未曾想,你终究是变了。

    殷淮梦笑了一下,他是不常笑的,看在长御眼中,颇有讽刺意味:我与你本就不相熟,你知晓的我,也只是传闻中的我。长御,与其与我纠缠,不如去多杀几个魔修吧。

    长御大吼一声:你不就是魔修!

    他持枪攻来,殷淮梦袖子一抖,几瓶灵液扔进玄铁笼中,阿玄尾巴一摆,接住了。殷淮梦余光看到后松了口气,专心和长御斗起来。

    狂扬摇头看着场中混乱局势,还想再添一把火,便对残月说:你去,帮孤琴。

    残月加入,长御更是怒不可遏,边打边骂,笃定殷淮梦成了个真正的魔。

    殷淮梦倒没什么感触,偶尔闪开长御的攻击后会把残月推过去受一下,气得残月脸色扭曲,若不是狂扬命令,早就反手攻击殷淮梦了。

    玄铁笼摇得咯吱作响,有魔修得了命令去做修补,但阿玄把灵液甩来甩去,魔修也抵不住。这灵液是殷淮梦舀的星陈湖的水炼制而成,仙修都受不了,更别说魔修。

    狂扬没在两岸多停留,而是顺着殷淮梦来时的方向,神识一寸一寸地探出去。

    殷淮梦在这,还一心要救魔龙,那肯定江随澜也在这里。自季洲一别,算起来他不见江随澜的时间,已经要和他与江随澜共走九洲的时间一样长了。

    他分了神,不控制楼冰,楼冰的身体就委顿地倒在地上。

    既然楼冰对殷淮梦已经不起作用,那便没有操控他的必要。

    狂扬的神识在河岸边的树林里搜寻着,忽然身后传来破风声。他回头,见醉刀刀光大盛,向他砍来。狂扬嘲笑道:不知死活。

    今日你一定会死在这里。醉刀冷冷道,充满疯狂意味。

    他欺身而上,狂扬一只手握住他的刀,他便松手把刀让给他,旋身一刹,手中多了另一把刀。这把刀出现得猝不及防,狂扬眼瞳一缩,只觉脖颈一凉,脑袋就掉到了地上。

    醉刀拄着刀,大口喘息,看地上尸首分离的狂扬。

    看着狂扬的伤口蠕动着,试图把头和身体连在一起。醉刀挥刀一遍遍地砍,眼睛充血,吼道:你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狂扬,这就是你的命数,到这里为止了!!!

    没用的。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醉刀回过头,看见了督清。督清漠然道:他就是不死之身,化成灰也能重新活过来,你再怎么砍,也无济于事。

    醉刀握紧手中的刀,扬起头,血和汗混在一起,从他鬓角流下来。他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死的。

    督清笑了:好啊,如果你能杀他,我也求之不得。

    醉刀微微挑眉: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

    督清退后一步,说:我和其他魔修是一伙的,狂扬,是个异数。没有他时,我才是众魔修之首,你杀了他,是帮了我,所以我不会打扰你,再见。

    他说完,当真离去了。

    醉刀愣了愣,一回头,心中凛然又懊恼。还是中了计,督清拖了他几句话的功夫,狂扬已经重新站起来了。

    接着来啊。狂扬挑衅地笑。

    他身上脖颈上还有纵横的刀伤,像活物一样蠕动,除了方才的刀伤,还有更细密的浅浅伤痕,醉刀想到铜驼城那些死在师父手下的魔修,突然懂了。师父也对狂扬出了手,但狂扬没死。

    狂扬朝他走了一步,醉刀挥刀相迎。

    你说我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狂扬眼微微眯起来,是你的大言不惭,还是兰湘子说了什么?

    醉刀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害怕了?

    狂扬冷笑:笑话!

    他对醉刀说:今天要死在这里的人,是你。

    尖芷河谷天昏地暗,风带着这里的血腥味走出去千万里,最后整个九洲的仙修与魔修几乎都到了此地,尸体在尖芷河谷两岸铺开老远,有人绝望于这战争没有止境,有人笃定这里就是终结。

    龙终于挣脱开了牢笼,这是不知道第几天之后,玄铁笼边都是尸体,仙修的,魔修的。笼柱被灵液腐蚀地坑坑洼洼,锁住阿玄的铁链也被腐蚀了。他用尽力气,破笼而出,张嘴狂啸。

    龙吟像当日在崎平交界,引得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海咸河淡,鳞潜羽翔,狂扬看了一眼腾到天空的龙,喊道,还不快出来!

    河谷如此之辽阔宽大,但这八个字被狂扬叫出来时,人人都听到了,人人也都看到那魔气最浓郁,笼着细雾的河段,出现八个人影。

    有许多仙修,当时心就凉了。

    海咸河淡,鳞潜羽翔,寒镜府的昙鼎喃喃念着,七十二,七十二个魔修化境。

    这些日子,仙修魔修的化境都有陨落,可以说是过去五百年都不曾有过如此大量的化境陨落,仙修原本占着人数优势,然而魔修这样源源不断地有新化境出现,极为打击仙修士气。这段日子,仙修中也有那么两三个突破到化境的,但初入境不稳,在战场上反倒死得快。

    昙鼎的本命武器是一座鼎,可大可小,可烹小鲜,也可砸大龙。

    阿玄刚在云层中快活地穿梭了没两下,就被鼎狠狠砸了脑袋,他晕晕乎乎地坠下去,只听耳边风声飕飕,有人大喊:杀了那条龙!必须杀了它!

    听到这句话,他猩红的眼一睁,尾巴一摆,止住坠势。

    昙鼎!殷淮梦大喝一声。他乾坤袖一张,阿玄便懂了他的意思,身子顺势变小,钻了进去。带上了阿玄,他也不管昙鼎的怒目而视,转身就走。

    殷淮梦也管不了那么多,神识在战场上就大喇喇铺开来,一铺出去就受了攻击,不过他咬牙忍住了,终于,在不远处的水边找到了醉刀。他过去的时候,醉刀睁着眼睛,望着天空,呼吸很浅很浅了。

    师兄!

    醉刀慢慢转头,看到他,笑了笑:淮梦。

    殷淮梦哑声道:师兄,对不起。

    醉刀摇了摇头,他气息虚弱:师父说,狂扬会死在这里,尖芷河谷,我想,这一定就是最后一场仗了,没想到,这场仗这么长,这么长

    过去了好多天,六天?七天?平时闭关眨眼就过去的时间,在当前却是那么漫长。

    师兄。殷淮梦抓着他的手,有些哽咽地叫。

    醉刀像是叹了口气,也叫了殷淮梦的名字,然而这温情没有延续多久,醉刀忽然暴起,猛地将殷淮梦护在身下。

    醉、醉刀尊者长御呆了呆。

    长/枪穿透醉刀心肺,刺破殷淮梦的肩,可见长御此击的狠辣。

    淮梦不会与魔修为伍,我信他,那条龙被狂扬囚在玄铁笼中,想必不是自愿,让淮梦带龙走罢,长御,不要赶尽杀绝,当务之急,不是淮梦,不是龙,是狂扬!

    醉刀咳嗽起来,嘴里都是血沫。

    殷淮梦浑身颤抖,搂紧了醉刀,不断叫着师兄。

    长御默然半晌,收了枪,头也不回地走了。

    醉刀到了油枯灯尽的时候,对殷淮梦说:你走吧,不要再搅到仙修魔修的事里了,你既爱随澜,便和随澜隐居起来,好好过日子吧。

    醉刀渐渐没了力气,殷淮梦终于掉了眼泪,低声说:好,师兄。

    我在我的小延峰上,醉刀说,还藏了好多酒,随澜不是喜欢喝么,你回去拿吧,酒是一定要给人喝掉的

    殷淮梦再一次说:好,师兄。

    第45章

    殷淮梦走进林子里,鼻尖突然嗅到了血味。那不是江随澜的味道,但也足以证明此地有了外人入侵。

    他的心提起来,往来前的方向去,走到之前的位置,果然不见了江随澜的人影。

    殷淮梦耳边嗡嗡的,倚住一棵树,神识放出去,到处找江随澜,就是这时候,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殷淮梦神识反受重创,一下子弹回灵台里,吐出一口血。

    往受到攻击的地方看去,只见原本悬停在树尖的吞天鹏鸣唳而起,吞天鹏身上是肆意而笑的狂扬,和似乎是晕过去了的江随澜。

    殷淮梦瞳孔紧缩,猛然追了上去。

    风声呼啸,他跟在狂扬后面,心急如焚。

    狂扬带着江随澜到了河谷。河谷边上仙修和魔修还在激烈的打着。在狂扬的操控下,楼冰重新站了起来,跃上他的吞天鹏。这场景很像他们在崎平交界的第一次见面,时隔半年,楼冰重新出现在殷淮梦眼前的时候。

    狂扬居高临下的看着殷淮梦,玩味地说:当日你选了楼冰,现在为何不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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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揣着仙尊的崽跑了——除零(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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