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后与皇上的第一场较量,就这么以胜利告终。

    丁夏听罢,难掩震惊:不过一天一夜,情势竟然天翻地覆!

    她扭头去看乙建安。男人直直站在天牢门口,半边脸隐在晚霞的阴影里,安静地有些诡异。丁夏挣扎下地,推开丁秋,几步走到乙建安面前,抓住他的双手:“建安……”

    乙建安低头看她,嘴角一动,似是一笑,眼中却无波无澜。

    昨夜在天牢中,他的确决定不再管了,可看着局面发展到他最不愿见到的一步,他的心中依旧满是负疚痛苦。

    他一手放任了这一切的发生。他清楚丁夏和殷永瑜的步步谋算,却选择了为她们隐瞒,于是今日,大厦将倾。

    乙建安缓缓闭眼。他感觉丁夏纤细的胳膊紧紧搂住了他。女子带着颤音声声呼唤:“建安,建安,建安……”终是一声长叹,睁眼看她。

    他抬手,手掌留恋摩挲丁夏的脸颊,轻声道:“……阿夏,我要离开了。”

    ——今日的逼迫只是第一步。将来,殷永瑜还会逼皇上立他为储君皇太弟,然后逼皇上退位。他会架空皇上,让皇上毫无权利毫无尊严地活着。他终会夺走这片江山,就像当初,皇上夺走他行医济世的希望。

    殷成彦死了,乙建安再找不到维护皇上的理由。可即将到来的逼宫,还有势必到来的铁血清洗,以及由此引发的朝局动荡,却依旧让他无法面对。

    丁夏眼框红了,死死箍住男人的腰,不肯放手。乙建安低头,双手捧住她的发她的脸,鼻尖凑近,贴紧她的鼻尖。肌肤相触,气息交融,如此亲昵。他断断续续露出了一个笑容,却无法保持下去,就变成一声叹息。男人低低道:“阿夏,恭喜你。”

    他甚至不问她是否愿意跟着他离开。或许所有人中,他才是最了解她的。他知道信念对她有多重要,因为他也视之如命。她不能跟他离开,她在这京城,还会有很多事要做,他不想多问一句,让她徒添伤心。

    乙建安在丁夏的额头印下长长一吻,然后离开些许,呢喃道:“恭喜你。你的理想,终于要实现了。”

    丁夏眼角滑落一颗泪珠,却一点一点松开了紧攥的双手。她垂头不看乙建安,却无法抑制哽咽道:“……我会在这里等你。”

    夕阳下,两人相对伫立,仿佛会这么站到天荒地老。可却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男人身形一晃,便再无踪影。只余丁夏依旧垂头,面对着他残留的气息……

    80

    这一年的冬天,对大靖的臣子来说,是极不寻常的。十一月,太子殿下谋逆身亡;同月,二殿下病逝;十二月,三殿下毒杀四殿下,后又被j□j毒杀于宗人府。次年二月,皇上立瑜王殿下为皇太弟;三月,皇上称病退位,瑜王殿下登基;五月,皇上病逝,新帝操控朝局。

    新帝即位后,倒也做了许多事,制定了许多新律,可收到的褒贬不一。其中最有争议的,就是开女子科举。

    一些老臣因此死谏,只道有伤风化。可即便阻力重重,半年后,科举还是增设了女子考场,并且录取了几名女官。其中风头最盛的,当属女探花李姑娘。

    昨夜宫宴,李探花喝多了。一早起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里,心中便是一惊。又四下一番打量,吓得身子发软:她竟然,睡在宫里!

    ——难道,她昨晚,被皇上……?!

    李探花看了看身上的干净里衣,忍不住偷偷伸手,去摸她的屁股:好像……不痛?那应该就没事吧?

    便是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女子端着一套官服进来,见到她醒了,微微一笑:“李大人醒啦!”

    李探花见着是她,连忙收回手,起身下床:“见过丁夏姑娘。”

    丁夏笑嘻嘻摆手:“哎呀哎呀,李大人千万别这样,你可是有官职在身呢。”

    李探花心中暗道:那也不比你,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啊!

    她早就听说了,圣上继位后,一直没有纳后妃,却留了个营妓在身边。朝中臣子齐齐上书请求选秀充实后宫,但圣上却抗下了压力,只是不答应。不止如此,圣上还为了这个女人,拟旨立律,废除了营妓制度,就连最近关于女子的新举,据说都和这人有关。

    ——这么重要的人物,管她什么身份,就得搞好关系!

    李探花脸上挂笑,毫不生涩地吹捧丁夏:“丁夏姑娘此言差矣。早在闺阁时,李某就听说过你的事,知道你为了废除营妓制度,做出了多少努力。丁夏姑娘心怀大众,一心为民,李某实在敬仰,今日有幸得见,自然该拜上一礼,以表敬意……”

    丁夏笑盈盈听着,待她喘气的间隙,忽然道了句:“昨日琼林宴上,阿夏有幸得见李大人的文采,真真是才气斐然不输男子,令我倾倒。”

    李探花笑容僵住:倾、倾倒?!这是什么意思?她被表白了?还是被一个女人?!还是皇上的女人!!

    丁夏眼波如水看她,爱恋之情溢于言表。李探花起了一身鸡皮,连忙退后一步,干笑两声:“呵呵,丁夏姑娘谬赞了。”

    丁夏歪头妩媚一笑:“昨晚,我们都很开心呢。”她的眼光扫过李探花的□,别有含义道:“刚刚看你捂着那里,没有不适吧?”

    这回,李探花是彻底呆滞了:难道昨晚,她是被这个女人……?!

    丁夏见她一脸震惊,终是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哎哟哎哟,李大人,我是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啦?”她摆摆手:“安啦,皇上没有碰你,我也没有碰你,你的清白还在呢。”

    李探花脸黑了,走去床边,拿了自己的裹胸布缠胸。丁夏便拿着官服走去她身边:“咦,就生气啦?我帮你穿衣服,作为赔罪好不好?”

    李探花硬邦邦扔下句:“不要。”

    丁夏便也不强求,将那官服放去床上,一声轻笑:“我还没有恶意呢。李大人这么不经挑拨,往后在朝堂上碰到恶意攻击诋毁,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低俗玩笑,可怎么办呢?”

    李探花垂眸,用力勒紧胸口,将那裹胸布在腰上打了个结,低低道:“丁夏姑娘教训的是。”她捡起床上的官服穿上,脸色已经和缓:“让你见笑了。”

    丁夏见她一点就透,便不再多说,坐去床上看她穿衣。她的目光幽幽,却又很有些热度,李探花被看得不自在:“你看我干吗?”

    丁夏眸中闪过一丝幽暗之光,目光锁住李探花,轻声问话:“李大人,你一女儿家,为何会跑来科考做官?”

    李探花其实觉得,两人交情尚浅,不足以尽道真心。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倾诉的欲望异常强烈。她听见自己正色道:“为何女儿家就不能做官?都说女子不如男,我偏不信!我既然能力压男子,夺了这探花,凭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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