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是感动的时候。
    黎青颜抬了抬眸子,看向跟前眼神已然黯淡无光却还是带着一丝丝希望的白景书。
    她想说的话,似是堵在了嗓子眼,难以启齿。
    黎青颜明白,接下来的话,对于白景书,将是一生之中,不可磨灭的痛击。
    而白景书也似有所感,在两人差不多过了两刻钟的僵持后。
    白景书的手下意识收紧,眼微微阖了下,薄唇紧抿,好半晌才鼓起了勇气,颤声道。
    “你…说吧。”
    ——
    白景书踏出大门的时候,看着明明比聂渊祈更硬朗的身子,却像是忽然重病缠身一般,连跨出门槛的脚都忍不住抖了抖,差点没站稳,还好一旁的季斐眼疾手快,扶住了白景书的身子。
    “景书,你怎么了?”
    季家和白家同样也是因为一方手握重兵,另一方是世家的领头人,为了不被圣上猜忌,白家家主不让白景书同季家过分亲近。
    但白景书和季斐却在幼时一次聚会上相识,虽然xing子天差地别,但却十分投契,所以才有暗中来往。
    前些年,季斐醉心乐律,无心军权,白家倒也是稍稍松了口子,没有拦着季斐在明面上亲近白景书。
    可后尾这些年季斐忽然又回了季家,出乎意料的投身从戎,白家家主又开始限制二人的来往,毕竟他谨小慎微惯了。
    两人也有好些时日,没有如此亲近,能听得季斐唤白景书一声“景书”。
    可世上,并不是只有季斐一人会唤白景书“景书”。
    还有一人…本来还有一人的。
    如今,却没了。
    什么,都没了。
    白景书想到那人,就想到黎青颜刚刚同他说的话。
    白景书不论做什么,都是一如既往地前进不后退,不论是成为族中骄傲,或是年轻一辈的领头人。
    唯独在对待黎青颜的事上,他退了,他畏惧了,他纠结了。
    可就是这一回,却落成了终生遗憾。
    等到他幡然醒悟之时,他所爱之人,早已不在世上。
    想到这,白景书心口瞬间钝痛开来,他眼神微空,看向正前方的台阶,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个身着破烂锦袍,脸上有些乌黑的小少年坐在台阶上,可辅一眨眼,少年又变成了少女,她蹲坐在台阶上,双手环着胳膊,头埋在膝盖里,颤着身子,嘴里在不住念叨。
    “景书哥哥,我怕,阿言害怕。”
    白景书一愣,下一刻一把推开了季斐扶着他的手,踉跄着快速向前跑着,一边跑一边在袖子里掏着什么东西。
    身后着急追过去的季斐听着白景书好似小声重复着。
    “阿言乖,别怕,哥哥给你红豆糕吃。”
    闻言,季斐追出去的脚步一顿,面色一惊。
    在季斐惊愣的同时,白景书已然蹲在了台阶上,伸手想去触摸什么,可却一下子扑了个空。
    他恍惚的神色瞬间清明了几分。
    可他似乎厌恶极了这样瞬间的清明,绝望顷刻间填满了白景书的眸子。
    下一刻,白景书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自打黎青颜醒来的消息传开后,盛京内又多了不少传闻。
    主要还是围绕着聂渊祈,黎青颜以及白景书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传开。
    虽然那日聂渊祈替黎青颜和白景书的独处打了掩护,但毕竟白景书在东宫里呆了那么久,是有目共睹的事,想隐瞒也总会走漏那么一点风声。
    再加上那日白景书从东宫出来后,行为异常,还直接晕倒在了殿前台阶上,这更印证了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什么“白景书爱而不得”,“太子横刀夺爱上位chā足”,“黎青颜水xing杨花”传得神乎其神,就连圣上都特地旁敲侧击地询问一番聂渊祈。
    可这些消息,很快就销声匿迹。
    因为有更重要的消息替代。
    比如,太子和黎青颜的婚期确定。
    比如,白景书扬言同黎青颜只是君子之谊,并且说明自己已有未过门的夫人,让旁人不要胡乱说话,坏了太子和未来太子妃的名声不说,他未过门的夫人听着也会不高兴的。
    两个消息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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