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半个月,公司净盈利好几万的时候,徐星才回过神,哎哎,他和陈厉的生日过了啊。
    他们忙忘了,来帮忙的韩闻宇杭危也早忘了,至于孙羽,他签下了新电视剧跑山沟里拍戏去了,电话都打不通,还是徐母在生日过了一周之后给徐星打了电话,语气里饱含了作为一个母亲忘记儿子们生日的自责。
    但徐母如今做生意也把自己给做油了,自责归自责,还不忘把自己身上的责任往徐星身上撇一些,说道:“我和你爸是生意太忙了,所以给忙忘了,你和陈厉就学校里上上课,还能把自己生日忙完了,你就说吧,你们两个现在在学校里到底做什么妖了,自己生日都不记得。”
    徐星在电话这头哭笑不得:“妈,你自己忘了就忘了,关我和陈厉什么事儿。”
    徐母:“没作妖?”
    徐星:“没有。”
    徐母:“没有还能忘?高考把你的智商都烧光了是吧。”
    徐星在电话这头耍贫嘴:“可不就是嘛,现在一加一等于几还得想好几天,哎哎,对了,您哪位,我怎么会和您打电话的?找我什么事儿?”
    徐母笑喷:“胡闹!”言归正传,“我给你卡里打了点钱,你和陈厉去把生日补了,买个蛋糕,两个人再逛街给自己买身衣服,别不舍得花钱,知道吗。”
    徐星又耍嘴皮子道:“哎,妈,你就和我说吧,我爸是不是又中彩票了。”
    徐母:“是啊是啊,这次中了两个亿呢,你妈现在都拿牛奶洗澡了,滚蛋!”说完自己挂了电话。
    徐星转头去查自己的银行卡,一查竟然多了五千块,感慨他老妈如今这么大方,看来在b市的生意还不错,要不然也不能一次过生日就给打这么多钱。
    徐星查完了自己日常开销的卡,转头又查了查公司进账的卡,看着上面多出来的好几万,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
    上一世陈厉给了他不少钱,一窜窜都是银行卡里的数字,零多到数都数不清,可当时没什么感觉,就觉得钱多,后来再看那些零,也没太大感觉了,但如今不同,这些钱都是他和陈厉一起卖云台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只有几万,捏在手里也甜滋滋的,就像老鼠囤冬天的粮食,一点点搬一点点运,藏起来盖住了,满足感别提有多充实。
    哦,对,还有第三张卡,那张卡里还有几百万,是当初中彩票买完房子后特意留下的开公司的钱,这笔钱算是公司的公款,一分钱都不能动。
    徐星揣着口袋里三张卡,如同揣着整个世界,他边往公司的方向走边想,要不晚上提前下班,请所有人一起去吃顿好的,就当庆祝生日了。
    可刚走到公司楼下,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都不用仔细辨认,就知道是六楼传来的。
    徐星直觉不对,赶忙拔腿朝六楼冲,刚到六层,就见一台显示器从门内被扔了出来,哐当一声砸在徐星脚边。
    徐星一眼认出,那是放在客厅里赵衍平常用的电脑显示屏。
    靠!什么情况?
    徐星没管那显示器,抬步跨过去,直奔门内,进了门才发现不足三十平的客厅内站了七八个壮汉,各个人高马大,手里都带着家伙,为首的那光头脖子上还绕着圈着小拇指粗的金链子。
    那光头手里倒是没带家伙,空着的,但两手往满是横肉的腰杆上一插,整个人和他脖子上那根泛着油光的金链子的气质一脉相承,他昂着双下巴,朝桌子对面漠然着面孔的陈厉道:“我再说一遍,今天就给老子搬,这房子陈家人已经卖给老子了,就是老子的,你们占着让老子住哪儿?搬!”
    陈厉隔着桌子迎面站在光头对面,他背后,赵衍哆哆嗦嗦地手里举着一个键盘做出防卫的姿态,袁浩正悄悄把几台新的云台往箱子里搬,再看地上地上七零八落的纸张和无人机零件,两方对峙似乎已有一段时间。
    徐星作为老板,进门就看到一个壮汉脚下踩碎的云台零件,心疼得肝都要裂了,他就怕陈厉性格毛起来两边真打起来,赶忙进门道:“哎哎,有什么和我说,我才是老板!我才是老板!”
    两拨人闻言全都转头看向了门口,陈厉见徐星回来,眉头当即拧了起来,赵衍抱着键盘,哇一声嚷道:“徐总,快报警,他们还要打人!”
    光头的脚尖在地上碾了碾,看着进门的徐星,冷嗤道:“你是老板?吹牛吧,你是老板那没成年的儿子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光头身后一群流氓全都笑了起来,好像只看人数和身板,他们已经完胜了。
    徐星进门:“哎哎,有话好好说啊,别动手,怎么个情况,我公司这房子什么时候不是我们自己的了?”
    光头从身后小弟手里接过一根烟,叼进嘴里,眯了眯眼:“房子,现在是我的,陈家人卖给我了,我花了钱,当然得是我的。”
    徐星知道这拨人来势汹汹,张口就提陈家人、房子什么的,说不定又是秦木林那边的人,他也就纳闷秦木林这舅舅到底有多容不下陈厉这个外甥,这是打算连房子都不准备留给陈厉?这得多狠呐。
    徐星朝陈厉那边看过去,发现那小子表情已相当阴鸷眼神也带着凶狠,想着这么下去迟早要操家伙打起来,便对那光头道:“你带这么多人,上门就说房子是你的,要我们搬,你好歹拿个房产证给我看看。”
    “房产证个屁!”光头一口连吐沫星子带嘴里的烟啐在徐星脚下,当场怒道,“砸!全给我砸了!”
    话音刚落,光头身后拿着木棍的一波小年轻抬手就砸,赵衍一个拉脖子尖叫,叫声比女人还要尖锐,当场惊恐地大喊:“杀!人!啦!”
    但赵衍他们三个好歹隔着桌子,真要杀人先死的也不是他们,可怜徐星离那拨流氓最近,小流氓率先动手,一棍子下去玻璃碎渣子先溅了他满身。
    “让开!”陈厉一嗓子落地,徐星反应也够快,跳着闪开了,没让那些玻璃渣划到肉,一抬眼,就见陈厉单臂撑着桌子,翻身从桌子后两下跃了出来。
    光头恐怕还以为陈厉要反击,朝后退了一步,抬手一扬,他背后两个拿木棍的当场朝着陈厉去,却被陈厉一人一腿踹开,落地,刚好挡在徐星身前。
    这场景道有些眼熟,徐星想起来老早之前潘宇要揍他,也是陈厉把英雄救美的传统美德发扬光大挡在他跟前,但他觎着目前的状况,这一屋子办公用品被砸也是避免不了了,砸就砸了吧,反正也就次卧陈厉那台电脑和云台架值点钱,但被人找了麻烦东西可不能白砸,徐星目光从陈厉背后穿越,盯着那大金链子光头,在陈厉背后怒道:“擒贼先擒王,抓那个光头!”
    伴随着赵衍的尖叫和袁浩“报警”的呼喝声,陈厉和徐星什么也不管,一前一后去抓那光头胖子,光头起先没料到这公司的两个小老板这么会掐尖儿,还站在角落里优哉游哉打算抽根烟观赏一下自家兄弟们的打杂全过程,被陈厉一把拎住了领口才觉出不对,捏着烟,瞪着眼,一片吵杂中喝道:“你干嘛?”
    这嗓子成功吸引了周边小流氓的注意,有人刚要为自己大哥出头,却被徐星一脚踹开,徐星虽然不会打架,但很会挑战斗武器,厨房里找了两个玻璃酱油瓶,一手一个,一个立光头脑袋上几公分的地方,一个直接顶着光头下半身某个最脆肉的地方,也跟着喝道:“干你啊!让你的人都给我住手!”说着,左手用力,捏着酱油瓶子朝光头裤裆上叉着一顶。
    光头两腿夹着裤裆脚一踮背一挺,当即疼得倒抽了一口气,舌头都撸不直了:“停停停停……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这一嗓子下来,跟来的小弟们全动停了手,谁也没料到,才半分钟的工夫,风水已经轮流转了,再看徐星,他趁着陈厉掐着光头脖子的工夫,把手里一个酱油瓶子换成了一把裁纸的小刀,换的还不是光头脑袋上顶着的那个,而是裤裆的那一瓶。
    光头亲眼看着顶着自己裤裆的酱油瓶换成了一把裁纸刀,当场差点吓尿,干笑着苦着脸,朝徐星:“那什么,小老板,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别冲动。”
    小弟们纷纷捏着手里的家伙,看着自家如今被人掐在手里鱼肉的老大,各个的表情都十分一言难尽,陈厉冷着眼,转头扫了一圈屋内,表情阴鸷得可怕。
    徐星却维持着手里一上一下的动作,呸了那光头一脸:“你特么现在喊我小老板了,刚刚进门摔我电脑屏幕的时候怎么不客气点。”
    光头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刚刚有多嚣张,这会儿就有多怂,徐星一把裁纸刀的刀尖顶在裤裆,当场就求饶道:“小老板,那什么,误会,都是误会,这不是有人和我说,你占了房子在这边办公,让我来沟通沟通吗?”
    徐星笑了下,看光头:“沟通?”说着,手里的裁纸刀一点一点被他从刀柄里推了出来,“你就是这么和我沟通的?砸的痛快吗?”
    徐星这一手都是上一世和陈厉学的,陈厉当年创业路途十分曲折,被人砸了好几次办公室,有一次刚好被徐星撞见了,他就亲眼在办公区的落地玻璃后面,看着陈厉面对一帮子人,淡定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足有半米长的管制刀具。
    徐星那天差点当场跪了,见过人老板在自己办公桌里藏钱的,谁特么见过老板放刀的?
    真刀啊朋友!那刀刃锋利得都能当镜子照!
    本来徐星前几天还想着迟早要被人找麻烦,要不要提前找点装备藏办公桌里,结果还没来得及准备呢,这第一波麻烦倒已经找上门了,徐星捏着手里的裁纸刀,想想陈厉上一世那半米的刀刃,感觉自己手里这裁纸刀有点上不了台面——
    槽,早知道刚刚去厨房抽把菜刀了!
    徐星本来就有点火,又因为手里的裁纸刀凸显不了他老板的气质,火气上添了点油,他一脸不耐地放下手里那酱油瓶,把裁纸刀举了起来,贴在了光头那光溜溜的后脑勺上,同时叹道:“大哥你别介意啊,我这次没准备下,下次你再来,我一定给你找把大点的刀。”
    刚说完,不待光头有反应,陈厉就面无表情对惊弓之鸟一样的赵衍和袁浩道:“去我办公室拿刀,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里。”
    光头大哥一听膝盖都软了,赵衍也腿软,实在走不动,袁浩倒是还有力气,一把越过赵衍推门进了次卧,没几秒从里头扛着一把从刀柄到刀尖足有一米长的刀出来。
    光头小弟们:“……”一定是玩具刀。
    袁浩抱着刀小心走出来,递给陈厉,陈厉松了掐着光头的手,单手拿过来,把刀鞘一拔,露出雪亮的刀身,那刀身印着光头惊恐扭曲的脸,然后紧跟着贴在了光头的脸颊上。
    陈厉冷笑,满脸无所畏惧,开口道:“大哥,你觉得这刀怎么样,衬得上你这条金贵的命吗?”
    “我我我我我……”脑门儿脸上各贴一把,光头严重怀疑自己这个月和刀的八字相冲,他也没预料到自己今天遇到了硬点子,都怪手下人掉以轻心,和他说什么这边住着的年纪都不过20岁,20岁怎么了?杀人放火难道还挑年纪?
    看看这刀!比特么黑社会的刀都长啊吓死爹了!
    面前这两位一个赛一个是硬茬儿,光头裤子都要吓尿了,他手下这群小弟这辈子连管制刀具都没碰过,见有人连刀都敢用,一个个全吓得暗自胆颤。
    有胆子稍微大点的,还喃喃开口,轻声说:“你,你们把刀放下,法……法制社会,使用管制刀具是违法的。”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陈厉直接把刀举起来,朝着面前这群小流氓,嗤道:“什么玩意儿?法律?今天进了我公司这大门,你和我说法律,老子就是法律!砍死几个我都不亏!”
    小流氓们在刀尖的逼视下纷纷朝后退去,光头这时候抖着嗓子喝道:“还不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给两位大哥陪不是!”
    小流氓纷纷响应号召,棍子扔地上,卑躬屈膝道起了歉。
    徐星也是没想到陈厉早备好了刀,心里哭笑不得,这特么开的什么公司啊,连刀都要提前准备好的?这公司开几年下去,他和陈厉是不是都能道儿有名响当当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倒是相当冷静,陈厉刀尖一圈比划过来,徐星就拍了拍光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来,你跟你两位大哥说说,平常井水不犯河水的,怎么想起到我们这边串门儿来了。”
    光头咽了口吐沫,额头上汗朝下直淌:“是有人找我,说你们占了她的房子当办公室,想把你们轰走,轰不走,也吓唬一下。”
    徐星笑笑:“哦,有人,谁啊?”
    光头又咽了一口吐沫:“我不知道,我就拿了钱……”
    徐星把贴着光头后脑的裁纸刀又推出些许,光头像个惊弓之鸟,尖叫:“我真不知道!”
    陈厉这时转头,摇摇看向窗外:“我知道是谁。”说着,刀尖朝地上一点,轻嗤道:“都给我滚!”
    光头带着一帮小流氓几秒内全滚了蛋,人一走,赵衍虚得抱着肩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受惊吓过大,哇一嗓子嚎啕大哭了出来。
    袁浩倒是比赵衍冷静,第一时间检查了今天要寄给客户的云台,发现都完好无损,当即朝徐星和陈厉的方向开口:“东西好的。”
    徐星关了大门,转身进屋,把手里的裁纸刀往屁股后面的口袋里一插:“没问题就按时寄出去,”顿了顿,“再检查一遍,以防万一。”
    袁浩点头:“好。”说着,踢了踢脚边还在哭的赵衍:“你行了啊,是不是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啊,人不都走了。”
    赵衍抽抽搭搭:“我害怕,我怕死。”
    陈厉正把刀收收起,闻言平淡道:“怕死就辞职。”
    辞职两个字是赵衍的命门,一掐就中,他这才爬起来,嚅嗫道:“我不怕死,我不怕死,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我不怕死。”
    徐星没吭声,把散乱的桌椅提起来摆好归位,陈厉把刀放回次卧,面无表情反身出来的时候,徐星看看他道:“陈厉你跟我出来一下。”
    陈厉看了徐星一眼,直接一屁股在屋子中央的办公椅上坐下,他整个身体朝后仰,半躺在椅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带着满身还残留的暴躁气场和不耐烦宣布道:“从现在开始,要退出的随时可以。”
    第58章
    赵衍和袁浩一声不吭看着陈厉,又转头看看徐星,徐星直接朝两人示意了下门口,让他们先暂时出去避一避,两人都没说什么,抬了放云台的箱子出门,打算顺手在小区门口寄掉。
    大门刚合上,徐星便走到陈厉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嘘了口气道:“第一次吓到了吧。”
    陈厉半躺在椅子里,明明闭着眼睛,却准确无误地一把抓住了徐星的手,紧紧攥在手里,他睁开了眼睛,黑眸若幽深的星海,克制着所有的风暴,平静地问徐星:“第一次,还会有很多次吗?”
    徐星为了缓和气氛,故作轻松道:“这不正常吗,哪个参天大树在成长的过程不经历风雨的。”
    陈厉看着徐星,没在说什么,手臂一用劲,将徐星带到自己怀里搂住,埋首在他怀里,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徐星忽然有些心疼,他想陈厉的压力一定很大,从创业开始,他们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正想着,陈厉一只手却忽然游龙似的钻进了他的衣衫里。
    徐星扭了下腰,隔着衣服一把按住那只手:“喂喂。”还能不能严肃点啊,刚被人砸了场子好吗。
    陈厉却不管不顾,手还在往里面伸,另外一手圈着徐星的腰不让他动,眼神晦涩而深地当场独裁宣布了另外一件事:“就今天。”
    什么什么就今天?
    不待徐星深想,陈厉抱着他站起来,直接三步并作两步朝次卧走去。
    房门一合上,陈厉就将徐星按在了门后贴近,徐星这下再不知道“就今天”三个字是什么意思那当真白重生了。
    他反手去抓陈厉的胳膊,想要翻身,可人被陈厉顶着,再用力也只翻了一半,一侧肩膀被陈厉贴着,另外一边的肩膀被顶在门板上,而陈厉刚好顺着这个姿势,两只手一前一后往他衣服里伸。
    徐星察觉不对,陈厉给他的感觉,好像处在一个精神亢奋点,他也不去管伸进他衣服里的两只手了,转头看陈厉:“你特么到底在兴奋什么?”
    陈厉倾身吻过来,嘴唇贴着徐星的唇角,又不得章法地去咬徐星的脖子和肩膀,两人在狭窄的门口,呼吸、身体、所有的感觉全部都交织在一处。
    陈厉的呼吸喷在徐星耳边,忽然轻笑了一下:“那边被我搞毛了,就找些瘪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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