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寒 作者:烟猫与酒

    灼寒——烟猫与酒(23)

    第二天陶且唯来家里吃饭, 老爸老妈心情很好,一家人一块儿下厨做饭, 陶灼进厨房被赶出来,在沙发上又被嫌占地方,他无聊地歪在沙发上看电视,顺便看陶臻和陶且唯说说笑笑, 觉得自己像个碍手碍脚的大灯泡。

    陶且唯每次来都会带点儿东西, 不是什么值钱外道的礼品, 但都很实用。上次来抱了一大纸箱抽纸, 说是本来给她老妈团购的, 寄过来一看质量不错, 顺便给这边也买一箱, 人都走了老妈还直夸这孩子真有心。

    这次她给陶灼带了一套杯子, 好看, 陶灼一眼就觉得喜欢,觉得适合厉岁寒。

    他给厉岁寒买的礼物还没到, 到了也准备留着告白时再给他, 今天正好把杯子拿去给他一起用。

    想着厉岁寒, 陶灼吃完饭就觉得更无聊了,干脆收拾收拾东西回厉岁寒那儿, 准备画会儿毕设。

    就跑啊?这一学期就不爱回家, 今天唯唯来你也不跟你姐多说会儿话?老妈不太高兴。

    这不是赶毕设么,等我毕业了专门空一天去找你聊。陶灼说。

    想得美。陶臻说。

    我可不跟你聊, 陶且唯跟陶臻夫唱妇随,你哥还嫌我一天没空搭理他呢。

    都忙,忙,忙点儿好啊。老爸学着以前老广告里腔调,突然接了一句。

    一家人大笑起来,陶灼搂搂老妈,挨个儿拜拜,拎着他的杯子走了。

    门关得只剩一条缝儿,他听见老妈压低了嗓子,小声问陶臻:你弟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没吧,陶臻不以为意,他干嘛肯定会告诉我。

    陶灼抿抿嘴,心底有点儿虚,暗想是快谈了,不过可能不是个女的。

    回到厉岁寒那儿,他磨磨蹭蹭地画了会儿画,好像中途还迷瞪了半个钟,画到天色暗下来,陶灼给自己点了堆吃的,去楼下开电视,打算找几部电影看,打发掉这个乏味的元旦。

    厉岁寒到家时,他正在看《春光乍泄》,张国荣和梁朝伟的片子,哥哥真正的同志片,一直在他的待看片单里,每次想看点儿什么却总是想不起来,今天看完两部科幻片后终于想起来了。

    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陶灼愣了愣,随即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勾了两下拖鞋没勾上,就光着只脚连蹦带弹地冲去玄关,厉岁寒带着冬日夜晚的寒气推开了门。

    你怎么回来了?陶灼惊喜地喊,扭头看一眼时间,都十一点半了。

    喊完他又凑近厉岁寒抽抽鼻子,观察一下他的脸色,问:喝酒了?

    厉岁寒看见陶灼也怔了怔,朝鞋柜上放钥匙的手搁了个空,钥匙啪啦掉在地上,陶灼弯腰捡起来,说: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你在家?厉岁寒靠上门框,歪头看着陶灼,眯了眯眼。

    干嘛,耽误你往家带人了?陶灼朝他身后探头探脑,拽厉岁寒的大衣领口,先进来,在门口拗什么造型,不冷啊。

    厉岁寒笑了一声,带着酒味的鼻息从陶灼耳畔掠过,下一秒,厉岁寒把他抱住了。

    陶灼呆滞地眨眨眼,没反应过来怎么了这是跟谁喝了多少啊?

    厉岁寒的臂膀很有力,扣住陶灼的后背把他摁在怀里,陶灼只穿着睡衣,胸膛被他严丝合缝地包着,几乎从肋骨缝里往外发痒,还感到厉岁寒额头埋进他的颈窝,带来明晰的温度与重量。

    陶灼张着手不知所措,耳朵根儿唰地滚烫,刚想到该趁机回抱住厉岁寒,厉岁寒已经把他松开,换了鞋脱掉外套往客厅里走了。

    那是一个非常短暂的拥抱,短暂又自然,如同一只疲累的大鸟短暂地栖息一下树枝,也像是回家后将外套随手往衣架上一挂。

    但厉岁寒没有衣架,他的衣服一向直接收进衣柜或洗衣机里,也没有每次到家拥抱一下陶灼的习惯。

    陶灼扭头看他的背影,觉得厉岁寒在竭力隐藏着一些不好的情绪。

    饿不饿,我还有吃的,你想喝什么?哎,别喝了吧?他追在厉岁寒身后跟过去,在他身后乱转,看厉岁寒去厨房拿了一件啤酒,忙伸手想拦。

    厉岁寒没给他,微一抬手就侧过陶灼的阻挡,推推他的脑门儿,进客厅坐进沙发里。

    在看什么?他咔地拉开拉环,眯眼看了眼电视,笑笑,春光乍泄啊。

    啊。陶灼应一声,厉岁寒没再说话。

    陶灼站在旁边踌躇地看了厉岁寒一会儿,搓搓腿,突然想起陶且唯给他的杯子,忙去拿出来献宝一样给厉岁寒看,哄他:我姐给我的新杯子,好看么?送你。

    嗯。厉岁寒看一眼,只随意地用指尖点了一下,话题的重点却放在别处,问陶灼:你还有个姐?

    没,是我嫂子,我只有哥。陶灼说。

    结婚了?厉岁寒问。

    没有,我哥也刚毕业没几年,陶灼见厉岁寒想聊这个,就盘腿在他旁边坐下,兴致勃勃地引他说话,他俩大学就在一起了,认识得久,感情又好,我一直喊姐喊习惯了。

    结果他哆哆哆说了一串,厉岁寒笑笑,又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陶灼勾着头问他,小心翼翼的,虹企的投资黄了?

    没有。厉岁寒的表情有些困倦,又够了听啤酒。

    那你你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陶灼伸手去够厉岁寒的啤酒,别喝了,大冬天喝什么啤酒啊。

    陶灼,厉岁寒摁住他的手,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了眼,我想自己待会儿。

    陶灼愣愣,原来刚才说他在家是这个意思?

    忘了你在看电影,厉岁寒又睁开眼,冲他笑笑,我回房间。

    他起身就要走,陶灼忙摁着他站起来:别别,我正好想去厕所,也困了,你就在这儿,喝,想喝就喝,我不抢你酒了。电视用关么?

    开玩笑,厉岁寒这模样在客厅好歹他还能看见,真回房间门一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不用。厉岁寒重新闭上眼。

    陶灼把毯子扯到他身上,把电视音量调低,又关了大灯,拿着手机转身上楼。

    走到楼梯口,他向下看了眼厉岁寒,电视的光扑朔在沙发上,在黑暗中有种凉冰冰的质感,厉岁寒没有表情地喝着闷酒,像一个孤独的空巢帅哥。

    陶灼想起闻野曾说过厉岁寒夜里一个人喝酒,他去卫生间给闻野发消息打电话,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厉岁寒,更准确点儿说,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心情不好的方式,让他很茫然,还很郁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陶灼的性格好,从小到大交到的朋友也都是合拍的人,像齐涯和安逸,甚至陶臻和陶且唯,他身边亲近的人基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心情不好就拌嘴,郁闷就倾诉,总有排解的方式,在陶灼的印象里,他就没有应对过这种有情绪不表达,还要转移话题的交流方式。

    这可是厉岁寒,即使刚分手时,闻野说他最近心情不好也让人看不出来的厉岁寒,能让这样的厉岁寒失控,哪怕只是一瞬间,得是多难受的事儿?

    喝酒了?闻野倒是没怎么当回事,没事,别担心,他就这性格,什么事儿不说,情绪全往肚子里憋,憋死就没事儿了。

    陶灼:

    这什么朋友!明天就让安逸跟你分手!

    闻野对于陶灼的抗议也很无奈,苦笑着说:也没别的招儿啊,他对我也一样的,过一夜自己就调整好了。

    那我总得知道他怎么了吧?万一明天没说对话再踩着雷区,陶灼简直是怕了这样的厉岁寒,他这会儿说话都不敢放声,你们生意真没黄?

    上一边儿去。闻野呸他,还能怎么着啊,肯定又是他家里的事,今天元旦他回家了吧?

    陶灼啊一声,有些明白了,坐在马桶上沉思了半天。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陶灼算着厉岁寒应该好点儿了,想再去跟他说说话。走回楼梯口往下看,却发现他好像睡着了。

    陶灼轻手轻脚地下去,厉岁寒本来是坐着靠在沙发上,这会儿躺下了,一条胳膊搭在毯子上,另一条垂在沙发外,手边还搁着空酒罐,眼皮稳稳地合着,电影的光映出他挺拔的鼻梁。

    这人其实挺独孤的吧。

    陶灼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头发胀。

    电影里的黎耀辉和何宝荣在跳舞,陶灼蹲在沙发边看了会儿厉岁寒,蹲累了,他改成盘着腿坐下,视线的焦点发生变化,逐渐定在厉岁寒的嘴唇上,上次两人一擦而过的酥麻记忆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黑暗与心疼能够滋生出奇妙的胆大妄为,陶灼抿抿嘴,拇指在掌心里掐了半天,他睫毛打着颤儿凑上去,在厉岁寒唇峰上碰了碰。

    本来只想偷偷亲一下,碰到了就撤,结果刚挨上,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当啷一声,腿边的易拉罐被碰倒,厉岁寒皱皱眉头,目光迷蒙地睁开眼。

    完了。

    陶灼呼吸卡顿,后背上激起一排寒毛。

    他把厉岁寒亲醒了!

    陶灼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电影的音乐突然显得无比的大,交叠着他快到想吐的心跳,绕着耳朵响得惊人。

    怎么办?

    直接顺势告白么?

    晦暗的光影里,陶灼跟厉岁寒脸对着脸思考,近距离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秒还是半分钟,厉岁寒垂在外面的胳膊动了动,他才惊醒一样回过神,僵着脖子要弹开。

    没等他动,后脑勺上却猛地一沉,厉岁寒的掌心攥上去,将他重新压了下来。

    第30章

    陶灼不太能记清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 他的脑袋被厉岁寒擒住以后,整个人就乱了。

    有经验的吻与他偷偷摸摸的胡蹭存在质的区别,厉岁寒带着酒气的唇舌热烈得近乎发泄, 力度、角度、潮湿与纠缠, 陶灼口腔里每一处黏膜都如同碳酸饮料里的气泡,粒粒细胞都随着大脑里的氧气一同哔哔波波的爆炸。

    二人的姿势不知怎么发生了变化, 他被厉岁寒捞起来按在沙发上,膝盖也被侵略意味十足地抵开,厉岁寒顺着陶灼的嘴角吻向他的耳朵、脖子,陶灼舒服得难受,心慌意乱间有样学样,缩着脖子去搂厉岁寒的肩膀, 重新把脸颊蹭过去, 想让厉岁寒再亲亲他的嘴。

    厉岁寒呼吸粗重,滚烫的手掌从陶灼的后脑勺掠过后颈,一路滑到后背心,用力揉搓两下, 接着滑向他的屁股, 满满地一攥。

    陶灼瞬间像被攥了把麻筋,他猛地一弹腰,不受控地哼了一声,慌忙握住厉岁寒的手腕。

    明明看那些小视频时没觉得如何结果这男同性恋抓屁股也抓得太自然了吧!他一个男的被这样抓一把也太难堪了!

    陶灼面红耳赤,嘴唇被吻得发麻,微微张着,有些抖, 眼皮也抖, 往上撩开去看厉岁寒。

    他们都在喘, 黑暗将所有最细微的声响放到暧昧的最大化, 厉岁寒的所有动作, 却都随着陶灼那带有阻挡意味的一握而停住了。

    我陶灼嗫嚅着想说点儿什么,一开口就被自己黏腻的声音吓一跳, 忙又清清嗓子, 攥在厉岁寒手腕上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使力。

    厉岁寒压在他身前, 将背后电影里投来的光也挡住了,眼神晦暗难明。他与陶灼额头相抵, 缓了片刻, 闭上眼从鼻腔呼出口气,用下巴碰了碰陶灼的发顶, 想要收回还顶在陶灼腿间的膝盖。

    刚一动,陶灼也跟着动。

    你硬了啊?陶灼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腿,他眼前就是厉岁寒的颈窝,牵着漂亮的颈项与下颌线,喉结微滑,有种压抑的色气,看得陶灼喉咙口收缩着发热,特别想舔舔。

    厉岁寒耷下眼皮又看他一眼,陶灼敏锐地感受到了危险,这股危险如同信号,引燃了他的兴奋,刚想告诉厉岁寒我也硬了,厉岁寒就像一头隐忍的兽类,歪头拱开他的衣领,叼住他的脖子。

    一个什么也没经受过的菜鸟,被一个禁欲太久的老手捉住,明明只是撸了一把,也只有被吃死的份儿。

    陶灼第一次体验到在别人手中发泄的快感,厉岁寒手法多,力气也重,太久没做这事儿,他把陶灼挤在沙发里,不论亲吻还是搂抱揉捏都近乎粗鲁,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

    陶灼开始还哪哪儿都不好意思,被抓屁股想躲,被摁上裤裆也臊得慌,厉岁寒吻住他两把下去,他就臣服了。

    绷着脚趾释放出来,陶灼在高潮的余韵里目光涣散,失神的喘息,厉岁寒轻轻吻他的发际与太阳穴,身上的酒气仿佛也沁进他的神经里,把他从里到外的麻痹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舒服。

    陶灼勾勾脚趾。

    怪不得这种事儿会上瘾,是真的舒服。

    他想跟厉岁寒说说话,但厉岁寒平复下来后什么也没说,松开陶灼的手给他擦干净,就径直上楼拿衣服洗澡。

    第二天睡醒,陶灼蜷在被窝里发愣,昨天他本来想等厉岁寒,往床上一趟竟然就晕晕乎乎睡着了,现在总觉得像个梦,太不真实了,刺激又让人心痒。

    还等什么礼物啊,陶灼兴冲冲地爬起来洗漱,都到这一步了,四舍五入就是他和厉岁寒直接在一起了,这就去告白!

    厉岁寒的房门关着,陶灼下楼时以为他还没醒,洗漱完出来,厉岁寒已经立立整整地穿戴好,套着大衣准备出去。

    你去哪?陶灼挨过去观察他的情绪。

    闻野还说过一夜就好了,这也没觉的多好啊,脸色看着比昨天心事还多。

    抱一下?陶灼心疼他,也想动手动脚,朝厉岁寒把胳膊一张。

    厉岁寒没动,眉毛轻轻蹙起来。

    陶灼心里跟着突突。

    其实在那一刻,他已经隐约有直觉了,但不想去确定,也可能是急着想驱散这种不好的感觉,他莽莽撞撞,直接笑着对厉岁寒说:你憋得不轻啊,也该谈恋爱了,你看我怎么样?

    厉岁寒嘴角动了动,喊他:陶灼

    正好我也喜欢你,我虽然不是以前就喜欢男的,但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陶灼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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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寒——烟猫与酒(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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