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寒 作者:烟猫与酒

    灼寒——烟猫与酒(21)

    啊,齐涯估计是被他惊着了,反应有点儿愣,跟着陶灼又听他那头一阵稀里哗啦,好像什么东西掉了,咚的一道闷声,齐涯小声骂了句操。

    啊咚操。

    陶灼莫名地想笑,嘿嘿着问:你不会吓得摔了一跤吧?

    扯你的淡。齐涯又稀了咔嚓一会儿,旁边有人笑着说了什么,他回句滚,对陶灼说:我打完球买个椰子刚喝两口,光顾着跟你说话,一抬眼怼墙上去了,椰子不知道他妈滚哪儿了

    陶灼忍不住,爆出一阵狂笑。

    别笑了,操,齐涯电话里的背景音静谧下来,陶灼听见他打火机点烟的动静,你什么就弯了?冲谁啊?

    真问到正题上陶灼又不好意思了,他跟齐涯天天扯皮扯惯了,抠着墙皮顺嘴接了句:冲你,行不行?

    这回齐涯那边是真没声音了。

    不是吧?陶灼心里一紧,天天装得挺潮,这么受不了?

    喂?齐涯?陶灼忙解释,我逗你呢,你不是当真了吧?别啊,我都说了就算被同传染了也不祸祸你,你不会要跟我绝交吧?

    滚你大爷,差点儿当真了,齐涯这才缓缓地笑起来,吁出口烟气,这玩笑别跟我瞎开,虎啊你?

    陶灼出个柜,柜门刚掀一半,先把齐涯椰子吓掉一个,还被骂了通虎。

    倒是不紧张了。

    然后齐涯让他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儿,陶灼就颠三倒四,东一句西一句的把自己的心路历程跟他说了。

    齐涯跟听天书似的,陶灼讲到自己前阵子扭了脚,人背他去诊所,他竟然恬不知耻的在人家背上硬了,齐涯打断了他,问:不是,这人是你家教?初中家教?然后在你学校又遇上了?

    啊,陶灼又抠掉一块大墙皮,缘分是不是特神奇?

    齐涯对他的破缘分没兴趣,又问:所以你初中就对他不是,你初中就知道自己是?

    哎,没有,我半天白说了啊你都听了点儿什么?陶灼简直要无语,又跟齐涯重新括了一下重点,我初中是看见他跟他当时男朋友打啵儿了,不过可能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对同对这个有概念的吧?大一重新见面我就挺开心的,然后大概就是这几年相处着相处着被安逸他们耳濡目染的,我真就把自己掰弯了?

    所以你初中就有数,齐涯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突然又冒出句:那我当时跟你说霸王别姬你跟吃了屎一样?

    我吃你!陶灼都记不清齐涯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只感觉他今天是不是打球打输了?这么暴躁,跟你说正经的你老往初中扯什么呢?

    嘟的一声,齐涯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陶灼捧着手机坐在楼道里,愣了半天。他拿不准齐涯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身边这么多年潜伏个准同性恋膈应着了?

    一嘴一个老婆的时候没见你膈应自己呢?

    这么一想,陶灼突然发现,好像有挺久没听齐涯喊他老婆了。

    可能是长大了不喜欢开那些玩笑了,也是,都是学生阶段中二时期爱臭贫,也没见他爸跟江大爷他们互相扯过这种犊子。

    再打语音过去齐涯也没接,陶灼这下真的有些难受,他给齐涯发消息:齐涯你是不是受不了啊?你要是别扭那我以后不跟你提这些,我就是挺迷茫的,不知道跟谁说,你别多想。

    又过了十来分钟,齐涯才终于又回复他:我他妈没电了

    尽管随后齐涯又挂了个电话来,主动问他到底怎么想的,陶灼还是被他没电那一下弄得心里没底,这种没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又转变成了惆怅。

    他想起闻野说过黎洋跟厉岁寒分手是因为出柜,这俩人家里反应都不小,尤其黎洋家,还要把他送去戒同。

    陶灼当时听着只觉得唏嘘,心底里还隐隐地感到有些夸张。结果现在真搁在自己身上了,光是自我认同心情就山路十八弯,这么多年朋友对这事儿也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自然,齐涯都不能嘻嘻哈哈的接受他的取向,家人就更别提了。

    陶臻不会联合老爸老妈一起把他送进戒同所吧?

    陶灼瞪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成天看安逸他们乐呵呵的,他都快忘了社会上真正能接受同性恋的人,其实是与同性恋群体一样的少数。

    不过他的惆怅也只发酵在胡思乱想的夜里,一见着厉岁寒,陶灼的心思又都七动八跳地挂在他身上。

    活了这么大头一次体会到动心,陶灼发现这种感觉是真的有很大的诱惑与魔力,像是会催眠,一旦发觉了喜欢一个人,就会越来越喜欢。

    没觉得自己对厉岁寒的心情是喜欢之前,厉岁寒对他也有吸引力,但吸得有限,他爱跟厉岁寒待在一块儿,说话动作之间也还是相对自然的,会在意自己的形象,能感到厉岁寒某个不经意间的小魅力,却也不会刻意去时时捕捉。

    喜欢上厉岁寒之后,这些细节与要素,就全都跟他的情绪一样,乘了十倍在放大。

    他面对厉岁寒开始不自然了,想见他,想加倍展示自己,想有更亲近的接触,脑袋胳膊还是随便哪儿被碰一下就心麻,喜欢在人前与厉岁寒表现出只有他们明白的默契,也开始格外享受厉岁寒对他的独特对待比如跟工作室一块儿吃火锅,厉岁寒说一句给陶灼加份毛肚,他能美上好半天,吃什么都一股毛肚味儿。

    相应的,厉岁寒对他说的每句话,每个眼神每个动作,在陶灼心里也都有了别具用心的揣测。

    他应该也是挺喜欢我的吧?至少有好感?至少有兴趣?不然干嘛表现得对我有意思一样?

    安逸对于这种心情的解释,是不分男女,生物本能。

    你说人话。陶灼诚恳道。

    就好比罗伯特唐尼每天围着我转,就算他不是我的菜,我难道会不享受么?安逸大言不惭地说。

    闻野知道你这么想么?陶灼后槽牙都发酸,要被他的不要脸笑死过去。

    安逸撇撇嘴:换个花美男天天围着他转,他也能浪得起飞。就跟以前我网恋的那个一样,脸都没见过能有多喜欢?精神享受罢了,谁不喜欢别人喜欢自己啊,你以前还说厉岁寒喜欢你呢。

    陶灼说这个话题没带自己,安逸这么一提他心里就一缩,忙假装开玩笑把话题拐过来:那不然呢?我每次过去你看他多开心,眼睛都带笑。

    其实我也觉得。安逸托着腮帮子看陶灼。

    陶灼眨眨眼,啊?一声。

    你是他喜欢的那款,安逸跟他分析,就算他现在没心思谈恋爱,身边有个喜欢的类型肯定也愉快,你想你身边要有个喜欢的类型,你肯定也不由自主就对人家撩一下贱一把。哎你加把劲往上送送,哪天给他来个激情一夜,生米煮熟饭,你俩就成了。

    后半句安逸就笑嘻嘻的开始没正形,不过陶灼的关注点倒都在第一句上。

    他喜欢的款?陶灼转椅子冲着宿舍门上贴的镜子,我跟黎洋是一个款?不像吧?

    你跟黎洋是不像,安逸也转过来,摇头晃脑地打量陶灼,感觉不像,你没他那个气质,不过刨掉气质光看长相也凑合吧,反正厉岁寒就喜欢这样的。

    陶灼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心里有些悲愤。

    怎么就把气质给刨了?还刨我的,要刨也该刨黎洋,分手了都。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安逸。

    安逸两根手指头勾起来点点自己的眼,再戳戳陶灼:同道中人,好吧。你这个半直男。

    半直男陶灼结合自己的感受,认为安逸说得很有道理。

    厉岁寒肯定对他有意思,不然工作室也不少男生,这么些年他也不可能没认识其他同性恋,也没对别人像对他一样。

    这么一想,他对厉岁寒的暗恋顿时朝着两情相悦就迈了过去,陶灼藏着一肚子小心思,往厉岁寒那儿去的更勤,抱着点儿试探的意思,没事儿就想动动手脚。

    比如厉岁寒给他开门,转身朝客厅走的时候,陶灼像个小孩儿一样,嘿一声朝厉岁寒背上一蹦,厉岁寒赶紧回手托住他,笑着骂他,两人原地转个圈儿,厉岁寒再把他稳稳当当卸在沙发上。

    比如厉岁寒在电脑前面不那么忙的时候,陶灼一手一杯喝的过去,直接腿一抬从厉岁寒的后背跟电脑椅之间挤着跨下来,厉岁寒嘴上说着揍你了啊,却头也不回,还往前挪挪,给他留出足够的位置。

    再比如陶灼喜欢一进家门就换一身衣服,以前不好意思,现在去了厉岁寒那儿就自然而然地去翻衣柜,把厉岁寒一套家居服硬是穿成了他的专属,同一件衣服上留下了两个人的味道。

    还比如即使安逸没来,厉岁寒也在家的晚上,他留在厉岁寒那儿睡觉,也不言不语,洗完澡直接朝厉岁寒卧室跑,假装忘了隔壁还有间客房。

    厉岁寒也不提,回到卧室看他趴在那儿四仰八叉的玩儿手机,只是淡淡一笑。

    陶灼眼角余光瞥着他的表情,胸口塞了只活鸡似的咯咯哒乱蹦。

    第27章

    大四上学期的十二月初, 陶灼给自己攒了个理由,拖着行李箱从宿舍搬去了厉岁寒那里。

    寝室没氛围,回家就想偷懒, 现在也没课了, 我只有在你那里还能有点儿画画的紧迫感。他这句话自己私下里练了八百多遍,冲着厉岁寒磕碰都没打一个就说了出来, 说完就亮着两颗眼珠子,期待地望着厉岁寒。

    当时他们在吃自助烤肉,厉岁寒烤,陶灼往烤架上乱七八糟地码东西。

    是么?你不是总去我那儿么, 也没见你画多少。厉岁寒把烤肉翻了个面儿, 拨开陶灼垒在旁边的两片菠萝。

    你看, 还是因为去得少, 而且跑来跑去的, 刚去待没多久就得想着走不走, 画不下去。陶灼捡了两张生菜在盘子里铺好, 熟了么?

    吃这边。厉岁寒给他夹了两块肉,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前两天想, 陶灼先给厉岁寒卷一个,再给自己卷, 他两口把一个菜卷塞进嘴里, 用口齿不清来掩饰别有用心的表情和语气, 我干脆搬你那儿住算了,跟你合租?反正你一个人那么大的房子, 也不差多我一个。

    厉岁寒没说话, 他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东西,又喝了口茶, 才撩起眼皮看陶灼,顺便拿起夹子揭了一块鸡翅膀,示意陶灼接过去。

    陶灼赶紧伸盘子接,鸡翅烤得滋滋冒油,他心想这哪是鸡翅膀,分明是我此刻的心情。

    又期待,又煎熬。

    行么?他期期艾艾地问厉岁寒。

    没这个必要。厉岁寒说,你真想画画直接过来就行。

    哎,那不一样。陶灼有些郁闷,恨自己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借口。

    谁想画毕设啊,他就是想24小时都跟厉岁寒呆在一块儿。

    反正开了口也就豁出去了,陶灼磨磨叨叨地说了一晚上,最后干脆把全寝室都给卖了:安逸天天去找闻野,我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立哥他们睡觉还打呼噜磨牙。

    厉岁寒笑了,眉毛一抬问陶灼:我打不打?

    你不打。陶灼一看厉岁寒笑就不由跟着笑,你睡着的时候就跟个小姑娘似的。

    没少观察啊。厉岁寒说。

    陶灼端起饮料喝,望着厉岁寒,弯着眼仁儿只是笑。

    最后厉岁寒直接给了陶灼一把钥匙,说合租没必要,他想过去随时过去就行,另一间卧室留给他使用。

    这就是同意了。

    陶灼开心得不得了,当天就胡乱塞了个行李箱直接拉去厉岁寒那儿,安逸啧啧着打量半天,干脆也收拾电脑跟着去住两天。

    陶灼倒是愿意他去,人多热闹,他喜欢单独跟厉岁寒待着,也喜欢一群人一起待着,只要有厉岁寒就行。

    不过现在倒是有一个小问题。

    你说你过去,我是跟你睡,还是去跟厉岁寒睡啊?陶灼拖着箱子一本正经地问。

    他是打着合租的名头去跟厉岁寒同居的,虽然厉岁寒不收他房租,但是也说了把另一间卧室给他用,那陶灼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去跟他挤一张床。

    这时候安逸过去,应该算是他的客人,好像他跟安逸一块儿睡更合适点儿?

    安逸的重点倒不在这个问题上。

    他认真看了陶灼两眼,扯着他胳膊让他停下来。

    你先跟我说,你是觉得好玩儿还是真有想法?安逸盯着陶灼问。

    什么这这那那的,陶灼大概明白安逸的意思,却不好意思确定,就在他那儿肯定比住寝室舒服啊,我也不想回家。

    哦。安逸一脸狐疑,看陶灼这副样子最后也没说什么,只云山雾绕地说了一通:有时候,你跟什么样的人玩久了,容易被影响,觉得自己可能也怎么怎么了。但只要跳出来再回头看,就发现每个人该走什么路还是什么路,真走岔了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神经了你?陶灼就没怎么见过安逸正经的样子,感觉他突然跟跳大神似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赶紧走赶紧走!安逸撇撇嘴,掏手机给闻野打电话,让他带全家桶去厉岁寒那儿吃。

    从小到大,陶灼拥有无数快乐的记忆,而那段同居的日子,则是他所有记忆中,最心痒辗转的一段。

    厉岁寒有一点说得对,以陶灼去他那儿的频率和时间,合不合租根本没什么区别。也因为因为早就熟悉了,他们俩住在一起完全没有适应期,互相是什么性格什么作息什么口味什么爱好,全都不用迁就顾虑。

    但第一次出去住,陶灼心里还是有些激动,他兴冲冲地给自己网购了很多东西,床具四件套,洗漱用品毛巾茶杯都不用提,尤其挂心的是拖鞋,冬天夏天的都挑了一堆,让厉岁寒挑他觉得好看的,照着两人的码数一人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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