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怪 作者:牛角弓
&见怪——牛角弓(136)
站在青檀身后的凤鸣与青檀交换了一个视线，然后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各位。
众人一起看他。
凤鸣微微一笑，我们在国外也支持了多家研究机构，这些年来陆续有一些研究成果投入应用。这一次，我们带来的武器当中，就有一部分对妖族的能量有抑制的作用。
南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暗自庆幸这样的人没有和敌人结盟。
李悠然离得最近，闻言立刻在凤鸣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行啊，哥儿们，厉害啊。
凤鸣被她拍的一晃，表情稍稍有些扭曲。大概从没见识过这般粗鲁的妹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明夏却对凤鸣这人有些刮目相看了。他觉得凤鸣的本体看起来那么高冷，但变成人的时候却显得温文有礼，特别好相处的样子。李悠然这样不淑女的举动，他居然也很适应的接受了。
明夏正感慨着，就见凤鸣小幅度的往旁边让了让，表情微微有些僵硬的对南江说：南队长，武器的事，咱们开个会商量商量？
南江连忙带着凤鸣到一边商量去了，走出两步，回头对李悠然说：把人都喊起来，集合。
李悠然应了声是，干脆利落的转身跑了。
凤鸣的视线随着她离开，口中漫不经心的说道：女性缉妖师，上一线的可不多。
你说小李？南江随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李悠然离开的方向，她家里往上数三代都是部队上的。小时候别的小丫头玩娃娃，她玩的是枪。在我们队里，她的枪法也是数一数二的。觉醒得也早，军校一毕业就直接分过来了。
凤鸣又问了一句，她是哪一族？
她呀，南江说起这个，就有些一言难尽，你看她那个脾气风风火火的，其实都是被家里人惯得。白虎家族的传统向来都是生儿子。据说她出生之前，老李家已经好几代都没有女孩儿出生了，你就想想她在李家的珍贵程度吧。从小那就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给一大家子惯得脾气老大，货真价实的母老虎呀。
凤鸣不由得一笑，胆子挺大。我飞得快，也没见她抱怨。
凤鸣说起这个，心情就有些复杂。他可是凤啊，这女汉子竟然还不放心的给他脖子上栓了根狗链，也不能怪他表现的不绅士了。
南江斜着眼看他，你这也太不地道了，跟个姑娘家较劲？别看他们平时都拿李悠然当汉子看，但在外人面前，那好歹也还是披着一张妹子的外皮的。
是我做的欠妥。凤鸣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听她说什么我们你们的，就生出一点儿争强好胜的心思。抱歉，以后不会了。
拿双方立场来说话，总比计较狗链听起来像样儿一些。凤鸣也不乐意别人觉得他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南江又多看他两眼，觉得这小子说话说的挺圆滑，好像要在他这里埋下什么伏笔似的。忍不住也多说了两句，青檀和青丘的关系、和明夏毕老的交情，我想你心里也是有数的。咱们既然合作，还是要坦诚相对为好。否则，敌人还没怎么样，咱们先起了纠纷，结果自己人把自己人干掉了。
凤鸣拱拱手，做了个讨饶的动作，我记住了。
南江这才放过他，拉着他一起跟他的队员们讨论明天的破阵安排去了。
一番商讨之后，南江把破阵的时间定在了拂晓时分。
他们都不认为绿洲里的动静能瞒得过能量墙后面的人，但若处处被动也是不行的。南江清楚的知道这是一次试探任务，他们并没有把握能够打开能量墙，窥得里面的秘密。但即便只是如此，南江还是希望给自己一方争取更大的胜算。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来看，整个瑶光绿洲也不过五十到六十平方千米，除去外围的树林湖泊和人类守卫的居住区，能量墙内部的空间应该更小。但这里是西山大阵，严格来说，它本来就不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地方。
地图上可以查看的西山景区，与他们进入大阵之后看到的西山，完全不一样。地图上也没有革面山的南北峰和洗心河。因此他们此刻所见到的的能量墙，里面到底有多大，又是什么模样，谁也不知道。
南江选择了能量墙外围朝向沙漠的一侧作为目标地点。在他身后，远处的沙丘之后，埋伏着缉妖师和妖族的同盟。
青丘和明夏已经跃上半空，明夏手持弓箭，严阵以待。而青檀则顶着一身红毛守在南江身后，待他安置好炸药，便将他叼起来甩到背上，闪电一般窜向后方。
第一波的爆炸在能量墙的外围炸开了一团沙雨，能量墙在微亮的晨曦中闪烁起来，其上流淌的能量波也变得更加明亮。
这是温凉带出来的微型炸弹，数量不多，都用上了。
第二波爆炸紧随其后。
能量墙、包括他们脚下的土地都发生了剧烈的震动，沙土溅起漫天高，能量墙本身的光芒也似乎更加明亮了。
这是青檀带来的炸药，很明显爆破的威力更大，却也并没能在能量墙上撬开缝隙。
明夏轻轻吁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对能量墙内部的情形有种不确定的感觉，他此刻也不知该失望还是该庆幸。
明夏持弓的手臂刚刚放松些许，就觉得漫天飞扬的尘土之中，一股磅礴的能量以爆破点为中心，极凶猛的朝四下荡开。
第188章 傲因 这就是一头野兽，哪里还看得出有
能量墙打开了！
明夏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然而沙土扬起半天高，即便他身在空中, 也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觉得黄沙之后, 影影绰绰的有黑色的影子在晃动。
青丘却十分机敏的随着青檀一起再次退后，四只爪子在虚空中踩来踩去, 竟是又一次将高度拔高了。
从半空中俯瞰下方, 就觉得他们之前所说的能量墙的说法是不准确的。事实上, 此刻明夏所看到的是一个半圆形的倒扣在沙地上的能量罩，质地宛如毛玻璃一般, 在晨光中透着几分半明半暗的微光。
此时此刻, 毛玻璃似的罩子上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慢慢扩大, 像一块蛋糕上被人切下来一块，露出了一个三角口, 一群黑乎乎的东西正从那缺口涌出，远远看去张牙舞爪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缺口朝外一侧略大，越朝里就越窄, 明夏从半空中看下去, 隐约有种怪物身后是一片极空旷的荒地的感觉。这种空旷又不同于外面的沙地, 倒像是长着一片一片的野草似的。
明夏原以为能量墙的另一侧该像外面似的, 修建了许多的房屋，没想到景色竟是这样，一时间倒也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
扬起的沙尘渐渐散开, 露出了裂缝里窜出来的一群怪物，各个都如牛犊般大小，黑灰色蓬乱的长毛，头上两只粗壮的尖角又是极其醒目的白色。一张长着白色短毛的长脸，五官具备，远远看去竟有几分像人脸。
一跑出缺口，这些怪物就谨慎的停住脚步，唯有一头体型格外巨大的怪物从它们当中缓缓走了出来。它直起身体，像是在审视外面的形势。
而在它身后，又有一群奇怪的生物慢慢游了出来，挨挨挤挤地停在了那群长角的怪物之后，唯独在那黑色怪物站立的地方被留出了一块空地。
明夏的视线一下就被这些后出来的怪物吸引过去了。
起初他以为这就是一群蛇。它们的颜色与沙地接近，因为离得远，一时也看不出是它们具备拟色的能力，还是原本就长这个颜色。因为颜色与沙地太过接近，直到片刻之后，明夏才反应过来这些怪物是与昨晚他们曾经跟踪过的谢荣一模一样的。
这是他刚刚知道的一个只存在于西山大阵里的族群：长蛇。
长蛇的上半身还保留着人类的形态，头脸、肩颈、手臂都与人类无异。下半身却长着长长的蛇尾。尤其在这样平滑的沙地上前进，那真是毫无阻碍，风驰电掣一般。不夸张的说，他们即便开着车，也绝跑不出这些怪物的速度。
明夏有些庆幸他此刻身在半空，不必留在地面上看着长条状的东西在眼前晃。
这些东西有毒吗？他小声问青丘。
青丘不大确定的说：有吧？
这一位自从进了第六组，也没好好上过培训课。他对于妖族的知识大多数来自青檀早年的科普和他自己的经历见闻。
就听身后青檀的声音说：比水虺还毒。
明夏立刻就做出决断，不能让它们冲过去。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己人埋伏的地方，十数辆大车在远处停了一排，形成了第一道防线，将自己的战友防护在身后。车顶上都有人，架着重型机枪，严阵以待。
此情此景，令明夏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豪情来。
就在这时，站在缺口处身形巨大的怪物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吼。它的吼叫像是给这一场厮杀吹响了号角，最前方的那群黑毛白角的怪物就扬起蹄子，像一群卡车似的朝着缉妖师埋伏的地方轰隆轰隆开了过去。
几乎眨眼之间，怪物们就跑入了射程之内。
枪声响起，然而奔跑中的怪物们却冲势不减，仿佛这种程度的射击对它们毫无影响。
片刻之后，其中一只怪物被击中了眼睛，哀嚎着扑倒在地。而它的同伴们仍然气势汹汹的踏过它的身体继续向前冲。
明夏瞄准了冲在最前方的怪物，一箭射出。这一箭明夏瞄准了它的右眼，然而怪物极其警觉，在狂奔之中猛然一闪，令他一箭射空。第二箭接踵而至，从它大张的嘴巴里射了出去又闪电般从脑后穿出。
怪物在狂奔中扑倒在地，鲜血溅开，却又被淹没在汹涌的兽潮之中。
明夏再度射出双箭，一箭落空，另一箭却射中了一头怪物的眼睛。怪物踉跄两步摔倒，身影没入兽潮之中，很快就看不见了。
染了血的龙舌箭依次飞回明夏手中，明夏一把接住，顿时闻到箭头上怪物的鲜血散发出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在血液腥气中竟然还夹杂着些许熟悉的茶香味儿。有些像是青檀带给毕老过目的点睛石的灰烬。
下方有人大喊，都闪开！
明夏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亮光从其中一辆车的车顶飞出，连忙示意青丘后退。青丘反应比他更快，几乎在他示意的瞬间就掉转方向疾速飞开。
就在他们转身逃开的刹那间，兽群中轰然一声巨响，剧烈的爆炸在密集的兽群中制造出了一块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深坑。离得远些的怪物们纷纷被掀翻，不住的哀嚎。离得近的那些早已看不出形状了，只留下一地零碎的血肉。
明夏和青丘躲得快，仍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开很远，五脏六腑也被震得翻江倒海一般。然而在这一股混合了血腥味儿和硝烟味儿的复杂又呛人的烟气中，明夏分明察觉到了夹杂在其中的宛如茶叶一般的草木香气。
是点睛石的味道吗？明夏想不明白怪物的血肉怎么会有点睛石灰烬的味道，或者点睛石完好无损的时候也是这个味儿，而能量罩中到处都是点睛石，于是时间长了，这些怪物身上也染上了这种味道？
青丘以前可没见过什么点睛石，甚至都没听说过。但那天青檀把那一小包灰烬交给毕老的时候他也见到了，自然也熟悉这个味道。
我觉得是。青丘想了想说：不过还要再问问师兄。师兄呢？
师兄正驮着南江跟能量罩缺口处那一头体型最为巨大的怪物周旋。
放置在能量罩外围的炸药爆炸的时候，青檀直接驮着南江撤退。但他还没来得及把南江放下来，能量罩就打开了，然后怪物们一涌而出。
没有合适的机会甩下南江，于是南江就厚着脸皮在青檀的背后扎了根。接下来他的战友们，包括明夏和青丘都被那群打前锋的怪物们拖住了，南江就自然而然的把这个发号施令的怪物首领留给了自己。
凤鸣放出炮弹的时候，青檀驮着南江及时躲开。青檀甚至还趁机在能量罩的外围飞了一圈，试探了一下能量罩不同位置的强度。结论是，能量罩最中心的位置的能量波动要稍微弱一些，但这个位置要想攻下来殊为不易。
这个发现对于他们来说，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消息。
回到战场上方，在能量罩与车队中间的沙地上已经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沙坑，沙坑里外都是斑驳的血迹和尚在燃烧的皮肉。而幸存的那些怪物和缺口附近负责指挥的怪物首领则明显的更为狂暴了。
南江问青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青檀说：好像是傲因。
南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好像。按理说青檀活得年头长，又走南闯北的，认识的妖族与妖兽是远比他们这些缉妖师要多得多的。
青檀解释说：两百多年前我曾经在陕西汉中的荒野之上见过一次傲因族群的集会。我不确定这些是不是我当日所见的那一群。但我印象中的傲因是通晓智慧的，对人类世界也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吃人，但也知道要避开人。但你看下面这一头，这就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哪里还看得出有神智的样子？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们下方傲因首领也已经看见了半空中的一人一狐。它像是凭借着野兽的本能察觉到了某种危险，冲着他们挥动双臂，凶猛的大吼起来。
它长着一张毛茸茸的脸，五官粗粗看去颇似人脸，只是一双眼睛像浸透了鲜血似的，泛着妖异的红光。看上去确实不像是开启了灵智的样子。
听到他的吼声，在爆炸中幸存下来的傲因们也再度集结起来。
飞的平稳一些。咱们来个擒贼先擒王。南江说着，抬起持枪的手冲着不住怒吼的傲因首领砰砰砰连开数枪。
傲因首领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连连后退，然而闪亮的子弹却跳跃着纷纷从它的身上弹开，竟没能刺透它的皮肤。
南江都有些诧异了，我去，这特么的是什么皮啊？都赶上防弹衣了。
青檀也诧异的说出了自己的新发现，我曾经遇到的那群傲因可没有这么结实的外皮，因为当时气候寒冷，它们都长着十分丰茂的毛发，身材也要矮小许多。
当时聊天，那首领还说它常常教育族众要尽量多食动物的脑子，少食人脑。因为人类越来越多，它们也怕被人发现，进而遭到镇妖司的追捕。那时候人类的世界虽然有些混乱，一直在打仗，但镇妖司的工作却没有完全停滞。虐食人类这种事向来是镇妖司的大忌，真要让他们盯上也是非常麻烦的
你可别说了，再说我要吐了。南江本来被他驮着飞来飞去就有些不适，再听他说了一堆什么吃人脑的话，胃里都开始泛酸了。
这其实也不能怪南江的身体素质不好，主要是青檀这货没什么驮人的经验，飞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速度还快的不得了。被他驮着飞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南江被他刺激的简直要招架不住了，只好把一肚子的怨气都发泄在傲因首领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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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青檀身后的凤鸣与青檀交换了一个视线，然后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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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微微一笑，我们在国外也支持了多家研究机构，这些年来陆续有一些研究成果投入应用。这一次，我们带来的武器当中，就有一部分对妖族的能量有抑制的作用。
南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暗自庆幸这样的人没有和敌人结盟。
李悠然离得最近，闻言立刻在凤鸣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行啊，哥儿们，厉害啊。
凤鸣被她拍的一晃，表情稍稍有些扭曲。大概从没见识过这般粗鲁的妹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明夏却对凤鸣这人有些刮目相看了。他觉得凤鸣的本体看起来那么高冷，但变成人的时候却显得温文有礼，特别好相处的样子。李悠然这样不淑女的举动，他居然也很适应的接受了。
明夏正感慨着，就见凤鸣小幅度的往旁边让了让，表情微微有些僵硬的对南江说：南队长，武器的事，咱们开个会商量商量？
南江连忙带着凤鸣到一边商量去了，走出两步，回头对李悠然说：把人都喊起来，集合。
李悠然应了声是，干脆利落的转身跑了。
凤鸣的视线随着她离开，口中漫不经心的说道：女性缉妖师，上一线的可不多。
你说小李？南江随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李悠然离开的方向，她家里往上数三代都是部队上的。小时候别的小丫头玩娃娃，她玩的是枪。在我们队里，她的枪法也是数一数二的。觉醒得也早，军校一毕业就直接分过来了。
凤鸣又问了一句，她是哪一族？
她呀，南江说起这个，就有些一言难尽，你看她那个脾气风风火火的，其实都是被家里人惯得。白虎家族的传统向来都是生儿子。据说她出生之前，老李家已经好几代都没有女孩儿出生了，你就想想她在李家的珍贵程度吧。从小那就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给一大家子惯得脾气老大，货真价实的母老虎呀。
凤鸣不由得一笑，胆子挺大。我飞得快，也没见她抱怨。
凤鸣说起这个，心情就有些复杂。他可是凤啊，这女汉子竟然还不放心的给他脖子上栓了根狗链，也不能怪他表现的不绅士了。
南江斜着眼看他，你这也太不地道了，跟个姑娘家较劲？别看他们平时都拿李悠然当汉子看，但在外人面前，那好歹也还是披着一张妹子的外皮的。
是我做的欠妥。凤鸣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听她说什么我们你们的，就生出一点儿争强好胜的心思。抱歉，以后不会了。
拿双方立场来说话，总比计较狗链听起来像样儿一些。凤鸣也不乐意别人觉得他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南江又多看他两眼，觉得这小子说话说的挺圆滑，好像要在他这里埋下什么伏笔似的。忍不住也多说了两句，青檀和青丘的关系、和明夏毕老的交情，我想你心里也是有数的。咱们既然合作，还是要坦诚相对为好。否则，敌人还没怎么样，咱们先起了纠纷，结果自己人把自己人干掉了。
凤鸣拱拱手，做了个讨饶的动作，我记住了。
南江这才放过他，拉着他一起跟他的队员们讨论明天的破阵安排去了。
一番商讨之后，南江把破阵的时间定在了拂晓时分。
他们都不认为绿洲里的动静能瞒得过能量墙后面的人，但若处处被动也是不行的。南江清楚的知道这是一次试探任务，他们并没有把握能够打开能量墙，窥得里面的秘密。但即便只是如此，南江还是希望给自己一方争取更大的胜算。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来看，整个瑶光绿洲也不过五十到六十平方千米，除去外围的树林湖泊和人类守卫的居住区，能量墙内部的空间应该更小。但这里是西山大阵，严格来说，它本来就不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地方。
地图上可以查看的西山景区，与他们进入大阵之后看到的西山，完全不一样。地图上也没有革面山的南北峰和洗心河。因此他们此刻所见到的的能量墙，里面到底有多大，又是什么模样，谁也不知道。
南江选择了能量墙外围朝向沙漠的一侧作为目标地点。在他身后，远处的沙丘之后，埋伏着缉妖师和妖族的同盟。
青丘和明夏已经跃上半空，明夏手持弓箭，严阵以待。而青檀则顶着一身红毛守在南江身后，待他安置好炸药，便将他叼起来甩到背上，闪电一般窜向后方。
第一波的爆炸在能量墙的外围炸开了一团沙雨，能量墙在微亮的晨曦中闪烁起来，其上流淌的能量波也变得更加明亮。
这是温凉带出来的微型炸弹，数量不多，都用上了。
第二波爆炸紧随其后。
能量墙、包括他们脚下的土地都发生了剧烈的震动，沙土溅起漫天高，能量墙本身的光芒也似乎更加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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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夏轻轻吁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对能量墙内部的情形有种不确定的感觉，他此刻也不知该失望还是该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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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夏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然而沙土扬起半天高，即便他身在空中, 也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觉得黄沙之后, 影影绰绰的有黑色的影子在晃动。
青丘却十分机敏的随着青檀一起再次退后，四只爪子在虚空中踩来踩去, 竟是又一次将高度拔高了。
从半空中俯瞰下方, 就觉得他们之前所说的能量墙的说法是不准确的。事实上, 此刻明夏所看到的是一个半圆形的倒扣在沙地上的能量罩，质地宛如毛玻璃一般, 在晨光中透着几分半明半暗的微光。
此时此刻, 毛玻璃似的罩子上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慢慢扩大, 像一块蛋糕上被人切下来一块，露出了一个三角口, 一群黑乎乎的东西正从那缺口涌出，远远看去张牙舞爪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缺口朝外一侧略大，越朝里就越窄, 明夏从半空中看下去, 隐约有种怪物身后是一片极空旷的荒地的感觉。这种空旷又不同于外面的沙地, 倒像是长着一片一片的野草似的。
明夏原以为能量墙的另一侧该像外面似的, 修建了许多的房屋，没想到景色竟是这样，一时间倒也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
扬起的沙尘渐渐散开, 露出了裂缝里窜出来的一群怪物，各个都如牛犊般大小，黑灰色蓬乱的长毛，头上两只粗壮的尖角又是极其醒目的白色。一张长着白色短毛的长脸，五官具备，远远看去竟有几分像人脸。
一跑出缺口，这些怪物就谨慎的停住脚步，唯有一头体型格外巨大的怪物从它们当中缓缓走了出来。它直起身体，像是在审视外面的形势。
而在它身后，又有一群奇怪的生物慢慢游了出来，挨挨挤挤地停在了那群长角的怪物之后，唯独在那黑色怪物站立的地方被留出了一块空地。
明夏的视线一下就被这些后出来的怪物吸引过去了。
起初他以为这就是一群蛇。它们的颜色与沙地接近，因为离得远，一时也看不出是它们具备拟色的能力，还是原本就长这个颜色。因为颜色与沙地太过接近，直到片刻之后，明夏才反应过来这些怪物是与昨晚他们曾经跟踪过的谢荣一模一样的。
这是他刚刚知道的一个只存在于西山大阵里的族群：长蛇。
长蛇的上半身还保留着人类的形态，头脸、肩颈、手臂都与人类无异。下半身却长着长长的蛇尾。尤其在这样平滑的沙地上前进，那真是毫无阻碍，风驰电掣一般。不夸张的说，他们即便开着车，也绝跑不出这些怪物的速度。
明夏有些庆幸他此刻身在半空，不必留在地面上看着长条状的东西在眼前晃。
这些东西有毒吗？他小声问青丘。
青丘不大确定的说：有吧？
这一位自从进了第六组，也没好好上过培训课。他对于妖族的知识大多数来自青檀早年的科普和他自己的经历见闻。
就听身后青檀的声音说：比水虺还毒。
明夏立刻就做出决断，不能让它们冲过去。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己人埋伏的地方，十数辆大车在远处停了一排，形成了第一道防线，将自己的战友防护在身后。车顶上都有人，架着重型机枪，严阵以待。
此情此景，令明夏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豪情来。
就在这时，站在缺口处身形巨大的怪物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吼。它的吼叫像是给这一场厮杀吹响了号角，最前方的那群黑毛白角的怪物就扬起蹄子，像一群卡车似的朝着缉妖师埋伏的地方轰隆轰隆开了过去。
几乎眨眼之间，怪物们就跑入了射程之内。
枪声响起，然而奔跑中的怪物们却冲势不减，仿佛这种程度的射击对它们毫无影响。
片刻之后，其中一只怪物被击中了眼睛，哀嚎着扑倒在地。而它的同伴们仍然气势汹汹的踏过它的身体继续向前冲。
明夏瞄准了冲在最前方的怪物，一箭射出。这一箭明夏瞄准了它的右眼，然而怪物极其警觉，在狂奔之中猛然一闪，令他一箭射空。第二箭接踵而至，从它大张的嘴巴里射了出去又闪电般从脑后穿出。
怪物在狂奔中扑倒在地，鲜血溅开，却又被淹没在汹涌的兽潮之中。
明夏再度射出双箭，一箭落空，另一箭却射中了一头怪物的眼睛。怪物踉跄两步摔倒，身影没入兽潮之中，很快就看不见了。
染了血的龙舌箭依次飞回明夏手中，明夏一把接住，顿时闻到箭头上怪物的鲜血散发出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在血液腥气中竟然还夹杂着些许熟悉的茶香味儿。有些像是青檀带给毕老过目的点睛石的灰烬。
下方有人大喊，都闪开！
明夏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亮光从其中一辆车的车顶飞出，连忙示意青丘后退。青丘反应比他更快，几乎在他示意的瞬间就掉转方向疾速飞开。
就在他们转身逃开的刹那间，兽群中轰然一声巨响，剧烈的爆炸在密集的兽群中制造出了一块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深坑。离得远些的怪物们纷纷被掀翻，不住的哀嚎。离得近的那些早已看不出形状了，只留下一地零碎的血肉。
明夏和青丘躲得快，仍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开很远，五脏六腑也被震得翻江倒海一般。然而在这一股混合了血腥味儿和硝烟味儿的复杂又呛人的烟气中，明夏分明察觉到了夹杂在其中的宛如茶叶一般的草木香气。
是点睛石的味道吗？明夏想不明白怪物的血肉怎么会有点睛石灰烬的味道，或者点睛石完好无损的时候也是这个味儿，而能量罩中到处都是点睛石，于是时间长了，这些怪物身上也染上了这种味道？
青丘以前可没见过什么点睛石，甚至都没听说过。但那天青檀把那一小包灰烬交给毕老的时候他也见到了，自然也熟悉这个味道。
我觉得是。青丘想了想说：不过还要再问问师兄。师兄呢？
师兄正驮着南江跟能量罩缺口处那一头体型最为巨大的怪物周旋。
放置在能量罩外围的炸药爆炸的时候，青檀直接驮着南江撤退。但他还没来得及把南江放下来，能量罩就打开了，然后怪物们一涌而出。
没有合适的机会甩下南江，于是南江就厚着脸皮在青檀的背后扎了根。接下来他的战友们，包括明夏和青丘都被那群打前锋的怪物们拖住了，南江就自然而然的把这个发号施令的怪物首领留给了自己。
凤鸣放出炮弹的时候，青檀驮着南江及时躲开。青檀甚至还趁机在能量罩的外围飞了一圈，试探了一下能量罩不同位置的强度。结论是，能量罩最中心的位置的能量波动要稍微弱一些，但这个位置要想攻下来殊为不易。
这个发现对于他们来说，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消息。
回到战场上方，在能量罩与车队中间的沙地上已经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沙坑，沙坑里外都是斑驳的血迹和尚在燃烧的皮肉。而幸存的那些怪物和缺口附近负责指挥的怪物首领则明显的更为狂暴了。
南江问青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青檀说：好像是傲因。
南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好像。按理说青檀活得年头长，又走南闯北的，认识的妖族与妖兽是远比他们这些缉妖师要多得多的。
青檀解释说：两百多年前我曾经在陕西汉中的荒野之上见过一次傲因族群的集会。我不确定这些是不是我当日所见的那一群。但我印象中的傲因是通晓智慧的，对人类世界也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吃人，但也知道要避开人。但你看下面这一头，这就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哪里还看得出有神智的样子？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们下方傲因首领也已经看见了半空中的一人一狐。它像是凭借着野兽的本能察觉到了某种危险，冲着他们挥动双臂，凶猛的大吼起来。
它长着一张毛茸茸的脸，五官粗粗看去颇似人脸，只是一双眼睛像浸透了鲜血似的，泛着妖异的红光。看上去确实不像是开启了灵智的样子。
听到他的吼声，在爆炸中幸存下来的傲因们也再度集结起来。
飞的平稳一些。咱们来个擒贼先擒王。南江说着，抬起持枪的手冲着不住怒吼的傲因首领砰砰砰连开数枪。
傲因首领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连连后退，然而闪亮的子弹却跳跃着纷纷从它的身上弹开，竟没能刺透它的皮肤。
南江都有些诧异了，我去，这特么的是什么皮啊？都赶上防弹衣了。
青檀也诧异的说出了自己的新发现，我曾经遇到的那群傲因可没有这么结实的外皮，因为当时气候寒冷，它们都长着十分丰茂的毛发，身材也要矮小许多。
当时聊天，那首领还说它常常教育族众要尽量多食动物的脑子，少食人脑。因为人类越来越多，它们也怕被人发现，进而遭到镇妖司的追捕。那时候人类的世界虽然有些混乱，一直在打仗，但镇妖司的工作却没有完全停滞。虐食人类这种事向来是镇妖司的大忌，真要让他们盯上也是非常麻烦的
你可别说了，再说我要吐了。南江本来被他驮着飞来飞去就有些不适，再听他说了一堆什么吃人脑的话，胃里都开始泛酸了。
这其实也不能怪南江的身体素质不好，主要是青檀这货没什么驮人的经验，飞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速度还快的不得了。被他驮着飞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南江被他刺激的简直要招架不住了，只好把一肚子的怨气都发泄在傲因首领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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