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犹可追[重生] 作者:贺端阳

    &来者犹可追[重生]——贺端阳(45)

    荣焉被他的话也牵动了深处的记忆,轻轻笑了一声:但是我一直很喜欢下雨天,尤其是下大雨的时候,总想着趁我母后不注意的时候溜到外面去踩水玩,看我的宫人们每到下雨天就会变得格外惆怅,生怕一不小心又被我溜出去淋了雨生了病害他们被我母后责骂。

    苡仁扭过头来看他,微微有几分讶异:你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苡仁口气里的讶异让荣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长这么大的他微微眯眼,想起许多以前在宫中的事情,不过我大多的时候还是很乖的,只要在我母后身边,就能够安安静静的,应该跟你小时候不太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什么样?苡仁撇了撇嘴,而后也笑了起来,说起小时候,我师父是一个特别随性的人,从不拘束我的性子,不管我做什么都由着我胡闹。五岁的时候我就跟着他在山间四处采药,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更是自己满山跑,我师父只管每天站在山门口叫我回来吃饭,再不会多问一句。所以我长成今日这幅样子,我师父应该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你长成什么样子了?荣焉伸手在苡仁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苡仁歪头回想了一下自己过去听过的一些评价:没规没矩,我行我素,不守礼教,不服管教边说他边扒着手指一句一句地数了过来,反正还有好多,都是类似的意思,记都记不清了。

    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荣焉弯唇道,人活在世,能够随心随性而活,你不知道这有多可贵。至于其他人如何评价,又何必在意?

    苡仁深以为然,轻轻点了点头,耸了耸肩:他们说的话我确实没怎么在意过,若是真的在意的话,也不会长到今日了。

    他又低头喝了口茶,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道:我看今日这雨还要下上一阵儿,高淙今日一大早就进了宫,我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你上次给我喝的酒还有吗?

    经他这么一提,荣焉便想起冬日里二人拥炉赏雪的情景,笑意蔓延至眼角眉梢,轻轻点了点头,回头吩咐瑞银去准备。

    因为是二人的心血来潮,所以准备的格外匆忙。瑞银在灶房里转了半天,才凑了几道小菜一起端上来,幸而府里的酒倒是十分充足,立时就搬了两坛过来。

    苡仁喝酒的次数不多,酒量也并不算好,但凭借着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喝起酒来丝毫不含糊。

    二人吃着小菜,互相给对方讲述自己幼时的一些趣事,不知不觉间就将两大坛酒喝了个精光。

    看起来延绵不绝的雨水在二人饮酒畅谈的时候悄悄停了下来,乌云渐渐消散,露出了湛蓝的天空,不知藏匿于何处的太阳也悄悄露出了踪迹。

    苡仁已然微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手扶着回廊的立柱,另一只手掐着腰仰头看着天空,半晌才扭过头朝着整个人缩在软椅里的荣焉不确定地问道:这雨,是不是停了?

    他说着话,在空中挥了挥手,而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最终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雨停了,我该走啦!

    荣焉倒没有他醉得那么夸张,只是喝了太多酒,不由地起了些睡意,他笑眯眯地看着苡仁的样子,扶着扶手站起身来:时候也确实不早了,我叫瑞银去准备马车,送你回去。

    苡仁听见后,立刻挥了挥手,径直就往回廊外走:我才不坐马车,我自己可以回去。话还未说完,就跟一个更加高大的人影撞了个满怀。

    高淙单手扶住苡仁的腰,目光却越过苡仁,望向荣焉:怎么每次到了你这儿都喝得醉醺醺的。

    荣焉回来数日还是第一次见到高淙,微微瞪大了眼:太子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您近日监国不是忙得很?

    苡仁从高淙怀里挣扎出来想要站稳,高淙也由着他折腾,只是收了手改为扶着他的肩,而后才回答荣焉:堆在手头的事务处理完了,顺便来接苡仁回去。

    说到这儿,他微垂眼帘,低头看向面前的少年:他明日就要出发了,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整理。

    荣焉直觉自己应该是喝了太多的酒,才从高淙那张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上看见了低落的情绪,他偏转目光,落到苡仁身上,声音放低了几分:是我劝苡仁早些回去的。

    高淙抬眸,神色晦明难辨:我知道。但也是苡仁他自己想回去。

    苡仁听见这二人在说话,但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意识已经有些涣散,扭头看了看荣焉,又收回视线看了看高淙,根本无法明白他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晃了晃头,几乎站不稳,幸而高淙及时伸手扶住了他,苡仁就势整个人靠在高淙身上,忍不住合上了眼皮,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高淙低头看了他一眼,动作变得格外轻缓,声音也放轻了几分:他今日专程过来找你道别,酒也喝过了,我将人带回去了。

    荣焉舔了舔唇,点了点头:好。

    高淙扶着少年的肩膀,带着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朝着荣焉道:我知道你方才想说什么,也知道你为何要劝他早些离开。如今朝中的局势

    他轻轻笑了一声,我比你清楚的多,确实不能让他卷入其中。他想回家,那便回去,等这所有的一切都料理完了,他若是想回来,我再去接他。

    荣焉轻轻眨了眨眼,望向已经昏昏欲睡的苡仁:那他若是一去不复返了呢?

    高淙扶着苡仁肩膀的手紧了紧,半晌,唇边露出一个格外复杂的笑容:那便由着他去吧,天高海阔,自由自在,才是他该有的生活。

    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很早之前我便明白他是什么样的性子,又要过怎样的日子。

    高淙的回答简直出乎荣焉的意料,他怔怔地看了高淙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殿下又何尝没有自己想要坚守的东西呢,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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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荣焉的酒量不错, 酒品也很好,只是喝多了酒特别容易疲倦,再分不出精神去做其他的事情, 眼瞧着高淙将苡仁接走, 便早早地爬上床榻休息。

    等梁稷忙完手头的事务轻车熟路地翻进内院,摸到荣焉房里的时候,首先闻到了淡淡的酒气,转到里间就看见荣焉正蜷在床榻上睡得香甜。

    回到陇城之后,梁稷刚刚交接了手头的军务,还来不及休息, 就又重新接手了陇城宿卫,每日处理前段时日积压的一些事务忙得几乎焦头烂额,每日天黑之后翻到荣焉院里与他见上一面, 成了梁稷每日忙碌之后的慰藉。

    眼下荣焉虽然睡了, 梁稷倒也不急着离开, 他挨着床榻边坐了下来,伸手拉过被踢到一旁的薄被盖到荣焉身上,看着对方的睡颜,竟也能觉得安心。

    若是前世的梁稷, 必然不会如此。

    那时的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纵使生来性格沉稳内敛,在面对荣焉的时候也总是会带着难以自持的热切与渴求。

    直到后来经历了失去, 又经历了失而复得,梁稷才终于明白, 他想要的不过是这个人能够平安顺遂,也终于能够体会到,仅仅是守护一个人就能带来的满足。

    想到这儿, 梁稷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握住荣焉垂在床榻边缘的右手。睡梦中的荣焉似有所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还没等梁稷回过神来,原本应该安睡的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荣焉?梁稷低低开口,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脊背,怎么了?

    荣焉似乎仍旧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之中,前额沁满了冷汗,转过目光直直地看了梁稷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来了?他抬手在额头上抹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的汗水,长长地呼了口气,没什么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梁稷见他清醒过来,起身倒了杯水径直喂到荣焉唇边,荣焉也没拒绝,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感觉方才狂跳的心口终于平复下来。

    荣焉微微闭了闭眼,似乎仍沉浸在梦境的余韵里,他用力摇了摇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只知道仍是晚上,但一时之间却也无法辨别现在的时辰。梁稷大概是怕吵醒他,连根蜡烛也没点,室内昏暗一片,只能勉强看清梁稷轮廓分明的侧脸。

    荣焉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过去,梁稷将脸凑得更近了一些,手臂撑在床榻边,与荣焉前额相贴:怎么了?

    荣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对上梁稷担忧的目光才勉强笑了一下,轻声回道:许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偶尔做一次噩梦,就有些不太适应了。

    梦见什么了,说给我听听?梁稷哄劝道。

    提起那个梦,荣焉的神情立刻凝滞下来。许是因为近段时日与梁稷的关系格外融洽,又除掉荣玄和孙翌两个心腹大患,心境放松之后,连睡眠都安稳了许多。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做噩梦,而梦境的内容,又是那般的逼真。

    在梦里,荣焉恍惚又回到了前世最后的那段时间,只是这一次被关在冷宫的却不是他,而是梁稷,荣焉仿佛是以旁观的角度,看着梁稷被恶人折磨,看着他不得不饮下那碗毒酒,而自己连凑近都不能,除了看着他气绝而亡,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想起梦里最后一幕,荣焉忍不住握紧了拳,以至于手背上都泛起了青筋,让一直拉着他手的梁稷也有所察觉。梁稷轻轻地摸了摸他的手背:若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总归是个梦,忘掉就好了。

    荣焉将手抽了出来,捏了捏额角: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梦见了一点前世的事,以至于回想去许多不好的回忆。

    前世的事情不止对荣焉来说是不好的回忆,也同样是梁稷的锥心之痛,他环住荣焉的脊背,让他靠近自己怀里,凑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些回忆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再也不会发生。

    我知道。荣焉勾了勾唇,露出一点浅笑,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分外明亮,他伸出小指轻轻勾着梁稷的小指,另一只手点了点梁稷鼻尖,这几日一直没好好休息吧?这样还要每日往我这里跑。

    每日见到你比休息更重要。

    以前不觉得你这么会说话。荣焉微微笑了起来,突然放开梁稷的手,向床榻里面挪了挪,看起来你也不急着回去,就上来陪我一起躺会吧。

    梁稷微微睁大了眼,而后露出笑意:好。

    简单地洗了脸,脱去外袍,仅穿了一件中衣的梁稷在荣焉身边躺了下来,原本仰面躺着看着床帐发愣的荣焉立时感受到身边多了一道热源。不知想到了什么,荣焉稍一犹豫,突然侧过身抱住了梁稷的手臂。

    梁稷没料到他的举动,下意识地也要侧过身来,却被荣焉按住胸口:睡吧。

    梁稷低低笑了一声:好梦。

    说是要入睡,但荣焉这一日已经睡了太久,闭上眼躺了许久,仍没有半天的睡意,倒是他身边的梁稷因为连日来太过劳累,在话落不久,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夜深沉,只有窗外的蝉鸣声不绝入耳。

    荣焉脸贴在梁稷手臂上,鼻息之间都是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二人之间的距离让荣焉可以清楚地听见梁稷清浅的呼吸声,让他可以总算可以确信,不管是先前的那场梦,还是前世那些痛苦记忆,都已是过去的事情。

    这一世的他已经足够强大,可以报复前世所有伤害他的人,也可以守护住前世今生他在意的一切。

    荣焉忍不住侧过脸,在梁稷的手臂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前世今生加起来,他最在意的,不过这一个人而已。

    睡意不知何时又涌了上来,荣焉歪过头贴着梁稷的手臂不知不觉间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是难得的一夜好梦。

    荣焉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直到有一只手推了推自己的手臂,才醒转过来。

    外面天已经大亮,阳光照进室内,让荣焉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眼睛,才终于看清房里的另一个人,不由讶异: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梁稷回身沾湿了布巾,递到荣焉脸上让他擦脸,而后才回道:天不亮我就走了,现在已经是巳时了。

    那怎么又回来了?荣焉擦脸的动作顿了顿,突然抬眼望向梁稷,敏锐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梁稷微沉默,对上荣焉的目光低低叹了口气:今晨,太子高淙亲自将苡仁送出城后,便返回宫中继续料理国事,谁知道一个时辰后,接到了苡仁遇袭的消息。

    荣焉整个人僵愣在当场,手里拿着的湿布巾也落在地上,半天才想起来问道:苡仁他

    齐柯留在陇城那几个手下本就是为了负责苡仁的安危,此番他离开陇城,那几个人自然伴随左右,只是一直隐于暗中,一直不曾暴露踪迹。梁稷解释道,只不过动手的人隐于苡仁中途休息的茶摊上,借着给他倒茶的机会突然发难,纵使齐柯那几个手下身手过人也没能预料到这种突发的状况,虽然他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出手,拿下了那个刺客和他的同盟,但苡仁还是中了一剑。

    因为不知道前路是否还会遇到别的危机,齐柯那几个手下不敢再贸然前行,只能把人又带回了陇城。梁稷道,宿卫最先得了消息,我将消息告知了沈淮,不久之后高淙便亲自将人接回了太子府,请了太医诊断,据说那一剑刺得凶险,幸而苡仁自己反应敏捷,避开了要害,虽然流了许多血,但苡仁自己随身带了止血的草药,处置及时,并未伤及性命。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梁稷说完话荣焉仍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听见苡仁性命无碍,他稍稍松了口气,仔仔细细将这件事思索过后,忍不住皱起眉头:是什么人竟然会对苡仁动手,还专门选在今日他动身离开陇城的必经之路上。

    梁稷轻轻摇头:你知道我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并不适合打听太多事情,只知道苡仁无碍我便匆匆来找你了。太子先前忧心苡仁的伤势,应该还无暇顾及这些。等晚些时候,我再找沈淮询问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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