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修真) 作者:一丛音

    &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修真)——一丛音(11

    记忆如流水似的冲刷而过,沈顾容根本来不及去梳理那些记忆,就被牧谪的眼泪糊了一脸。

    沈顾容噎了一下,只好干巴巴地说:牧姑娘,谁又欺负你了?和师尊说说。

    牧姑娘呆了一下,意识到师尊已经恢复正常,眼泪掉得更凶了,只是这一次却是庆幸欢喜的泪水。

    他扑上前一把将沈顾容拥在怀里,双臂都在微微颤抖。

    沈顾容回想了一下自己昏睡前做的那缺德事,不自觉有些心虚。

    当年封印离更阑、夺回京世录之后,沈顾容的世界就又只剩下了等待先生来寻他,他足足等了三十年,最后在分神下山时,无意中看到了被绑在火架上的孩子。

    京世录不受控制地在他袖中发出阵阵抖动。

    天选之人,降世了。

    沈顾容飞入火海,将他等了足足百年的孩子抱在了怀中。

    自那之后,沈顾容的眸中已经燃起了希望,哪怕是从京世录走了一遭,惨死了一次,但他依然甘之如饴。

    沈顾容甚至还有些感谢天道,感谢他将自己的记忆分离,让十六岁的他干干净净心中没有半分阴霾地同牧谪接触,乃至相互爱慕。

    若是他还保留着这百年的记忆,和牧谪相恋,可能连他自己都分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因为对先生的愧疚而答应牧谪,还是真的对牧谪动了心。

    还好,幸好。

    现在,没有他以为的书中世界,他也没有了必须舍弃牧谪才能回的家,百年的记忆将他的脑海冲刷,最后归为平静。

    牧谪。沈顾容抬着手指,用指腹抵着牧谪的额头,将他轻轻推离自己,微微挑眉,道,我之前有没有说过,男人一旦哭起来没完,那眼泪就引不起任何同情,一点都不值钱了。

    牧谪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平日里沉稳至极,好像天塌下来也得不到他一个眼神,但这一遭实在是太过令他害怕,眼泪他根本止不住,只好红着眼眶看着沈顾容,强行吸气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和当年经历雷劫之后的德行一模一样。

    沈顾容突然就笑出来了,他抬手摸了摸牧谪的脸,眸子潋滟,全是水光,他柔声道:可是你是不一样的。

    牧谪茫然看他。

    沈顾容凑上前轻轻在他唇边啄了一下,淡淡道:对我而言,你的眼泪可值钱了。

    牧谪:

    第120章 未婚先育

    牧谪牧谪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眼泪都不自觉地止住。

    沈顾容欺身上前, 笑着道:我之前告诉你, 我要想一想,现在我已经想好了。

    牧谪呆呆地看着他:可是不是还没到半个月?

    沈顾容挑眉:可我就是想好了。

    牧谪有些害怕他会给出自己不想要的答案,低着头小声道:师尊再想一想吧,我不着急。

    其实他很着急, 急得恨不得下一瞬就想要沈顾容的答案,但又害怕沈顾容会再像刚才那样毫不犹豫地舍弃他。

    沈顾容大概看出来了他在担心什么, 勾唇笑了笑, 直接按着牧谪的肩膀将他按在榻上, 白发从肩上垂下,洒在牧谪的脸侧,勾得牧谪开始心脏狂跳。

    他干巴巴地说:师、师尊

    沈顾容抬手将垂下来的白发捋到耳后, 淡淡道: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牧谪浑身僵硬地看着他。

    沈顾容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答案。

    他俯下身,覆唇给了牧谪一个缠绵的吻。

    牧谪被他吻得神魂颠倒, 只知道呆呆地看着沈顾容。

    沈顾容眸子发亮, 含着他的唇咬了一口, 含糊道:我答应你了。

    牧谪耳畔骤然一阵嗡鸣, 险些将他耳膜震裂。

    沈顾容见他这副傻傻的样子,笑得不行,他也没有再继续多说,打算留点时间让这个傻子消化一下。

    他起身下了塌,将一旁的红袍披在身上,回头淡淡道:我马上回来。

    说罢, 便撕开牧谪的芥子,慢条斯理出了泛绛居。

    泛绛居外,虞星河正在灵舫上眼巴巴看着不远处的鬼城,听到脚步声,他一回头,就看到那一身艳丽红衫的沈顾容。

    虞星河愣了一下,才哇的一声,眼泪汪汪地从灵舫上跳下去,哭着说:师尊!您没事了?

    沈顾容一点头,抬手竖起一指在唇边,淡淡道:别哭,我不喜欢旁人掉眼泪。

    虞星河立刻就不哭了。

    沈顾容安抚好虞星河,信步闲庭朝着不远处的鬼城走去。

    鬼城中的花灯街依然全是燃烧灼灼的鬼火花灯,沈顾容踏过城门,步入了他离了百年的故土。

    他宛如百年前那样,红衣张扬如火,迈着轻快的步伐路过城门,路过无数花灯,无数熟悉又陌生的鬼魂,最终在人山人海中停下步子。

    不远处,沈扶霁拎着小灯,依然百年如一日地朝着路过的鬼魂寻找他的弟弟妹妹。

    沈顾容站在十步之外,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他仿佛少年般意气风发,迈开步伐跑了起来,鞋靴落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脚步声,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宽袍一角划过道路两边的花灯,将鬼火带的微微跳动。

    沈顾容仿佛跑过了百年时间,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兄长!

    周围全是人,这一声根本不知在叫谁,沈扶霁却不知为何听到了这句,茫然地抬头看去。

    一身红衣的少年朝他跑来,鲜衣怒马,缓缓和自己记忆碎片中的少年重合。

    沈顾容跑了过来,站在沈扶霁面前停下,言笑晏晏地唤他。

    兄长。

    沈扶霁呆愣地看着他,不知为何突然泪流满面。

    沈顾容轻轻抬起手,将沈扶霁手中提着的小灯捧起来,放在两人跟前。

    他灿然一笑,道:兄长,我回来了。

    说罢,凑近小灯,沈顾容轻轻将那盏亮了百年的鬼灯吹灭。

    我已归家,你不必再为我照亮回家的路了。

    沈扶霁流着泪,怔然看着他,握了百年的灯终于从掌心滑落到地上,他喃喃道:顾容。

    沈顾容握着他的手,让他冰冷的手贴在自己温暖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他笑着说:是我。

    沈扶霁抖着手摸着他,脸上的鬼脸纸已经湿的不成样子,他哽咽道:顾容我寻到顾容了。

    他在鬼城待了百年,每一日都在重复着相同的事情,所有人都在劝他莫要去寻不在鬼城之人,他的夫人也总是劝说他一起去投胎转世,不必为了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赔了这么多年。

    可沈扶霁向来执着,谁的话都不听。

    但他找啊找,找了那么多年,依然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时间一久,沈扶霁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弟弟妹妹。

    若是真的有,那他为什么拼了命,也都寻不到啊。

    他害怕别人说的是真实的,害怕自己寻了百年、千年也都找不到那两人,他害怕自己在鬼城蹉跎了这么多年,每日重复着相同的话,问相同的人,最后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他害怕自己的执着会害得夫人同他离心,丢下他一人在这鬼城,前去投胎转世。

    他害怕

    他害怕得太多,害怕了这么多年,终于在今日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

    沈顾容,他的阿弟正在他面前对着他笑,一如既往。

    沈扶霁泣不成声,脸上的鬼脸纸缓缓滑落,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他记起来了自己,记起来了沈顾容,记起来了生前的一切。

    沈顾容的脸颊贴着兄长的手,笑着说:兄长这次是不是找了我很久啊?

    沈扶霁抖着手,哽咽道:是。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在沈顾容头上拍了一下,力道根本不重,他喃喃道:你怎么这么贪玩啊?

    沈顾容笑得开怀:兄长我错啦,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原谅我吧。

    沈扶霁终于抬起手,将贪玩了百年的弟弟抱在了怀里。

    在沈扶霁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笑着的沈顾容突然就流下了两行泪,但很快就被他擦掉,再次变回了那个笑意盈盈的模样。

    沈扶霁问:顾容,你过的好吗?夕雾和你在一起吗?

    沈顾容忙开心地说:夕雾和我在一起的,我们过得很好。

    沈扶霁擦干眼泪,笑着道:那就好。

    沈顾容抬手帮他擦又落下来的泪水,仿佛幼时撒娇似的,软声道:兄长和我们一起吧,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沈扶霁一直在落泪,闻言却低声笑了:顾容,我已经死了。

    沈顾容不在乎:我能为兄长做任何事。

    沈顾容不能起死回生,寻常的凡人亡魂也不能修鬼道,但沈顾容却根本不管,只要他想,就算掀翻了三界也一定要寻得让兄长脱离这鬼城的法子。

    沈扶霁却摇了摇头,他道:我迟了这么多年,该去投胎转世了。

    这话一出,一直强装笑着的沈顾容脸上一僵,他茫然道:兄长要走吗?

    沈扶霁:是。

    沈顾容的笑容险些没崩住。

    沈扶霁道:我对凡世已无留恋,投胎转世是迟早的事,但是望兰

    沈顾容连忙扬起沈扶霁最喜欢的笑容,柔声说:望兰怎么了?

    他是我当年未能出世的孩子。沈扶霁道,他一直想要出酆都瞧瞧外面的世界,顾容,若是可以

    可以。沈顾容直接打断他的话,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他握着兄长的手,压抑着哭音,道,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兄长期望的,顾容什么都能做到。

    沈扶霁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沈顾容让沈扶霁寻找了百年,现在沈扶霁的意愿他自觉没有任何资格去干涉,哪怕是去转世他也不敢开口叫兄长留下。

    他努力扬起唇角看着沈扶霁,讷讷道:兄长什么时候走?

    能再晚一些吗?

    沈扶霁想了想,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呼唤。

    扶霁。

    沈扶霁回头看去,一片灯火中,穿着蓝衣的女子朝他伸着手,唤他的名字。

    那是沈扶霁的夫人。

    她面容俏美,是整个酆都唯一一个没有贴鬼脸纸的鬼,因为她记得所有。

    她这些年拼了命地想要说服沈扶霁同他一起去转世,得来的却总是那句顾容夕雾还没回家。

    顾容,夕雾

    还没归家。

    好,那就等。

    沈扶霁找了百年,她也就等了百年。

    沈扶霁看着她,突然快步冲过去,一把将她拥在了怀中。

    女子的泪仿佛珍珠般颗颗往下落,看到沈扶霁终于抱住了她,恍惚中好像知道了面对现在的沈扶霁,她能像生前那样无理取闹,能像之前那样耍着大小姐的小性子。

    因为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又会再纵容自己。

    刹那间,百年来一直隐忍的怨气骤然爆发,她抬起手挣扎着,仿佛不要命似的打着沈扶霁的心口,边哭边骂他。

    混账混账!

    沈扶霁死死抱着她不远松手,任由她打个不停。

    我是混账,是我对不住你。

    他在死的那一刻,生前记忆已经被悉数搅碎了,只剩下寻顾容这一个执念。

    此时记忆骤然复苏,他才想起来自己到底辜负了这个女子多少。

    女子被他紧紧抱住,所有的挣扎捶打都缓缓停止,她低泣道:我下辈子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我好累,喜欢你太累了。

    好。沈扶霁轻轻抚着她的发,柔声说,你不要喜欢我,下辈子换我去等你,我会对你死缠烂打,等到你愿意喜欢我为止。

    她哭着哭着,突然破涕为笑,将脸埋在沈扶霁怀里,还在骂他:混账。

    不远处的沈顾容怔然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相拥而泣,看着他们朝自己招手,看着他们和沈望兰叮嘱完所有的话

    最后魂魄消散,离开人间投胎转世。

    在沈扶霁彻底消失的那一刹那,一直强装着的沈顾容突然矮下身,在那一片繁华尘世,默默落泪。

    哪怕下辈子再转世,兄长也不再是他的兄长了。

    这辈子,他再也无法偿还沈扶霁任何东西。

    他的家没了。

    如水鬼所言,他这一生都会如一叶扁舟,孤身飘在汪洋之中,再也靠不了岸。

    沈顾容魂不守舍地出了酆都,牧谪已经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远远看见他,立刻冲过来:师尊!

    沈顾容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垂着眸一头撞到牧谪怀中,将脸埋在他心口,咬着他的衣襟,喃喃道:牧谪,我没有家了。

    牧谪一愣。

    牧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沈顾容直起身子,眼尾还带着些潮红。

    牧谪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让他脸上的悲色消去,只好笨拙地抱着他,低下头亲着他的眼尾,讷讷道:我我会一直在师尊身边。

    沈顾容哑声道:是吗?

    牧谪恨不得当即发血誓了:是!

    沈顾容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缓缓收敛。

    兄长已经毫无遗憾地离开,自己不能再一蹶不振,那样也没什么用处。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弄死离更阑,替满城的人报仇雪恨。

    这百年来,沈顾容学的最多的,便是如何在短暂的时间内控制住自己所有的情绪。

    沈顾容浅浅笑了一下,不再多想。

    对了,有件小事还未和你说。

    牧谪见他心情似乎好了些,才放下心来,随意问道:什么小事?

    沈顾容不知道从哪里抱起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将他举到牧谪面前,认真地说:你要当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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