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语冰 作者:一颗杭白菜

    &不可语冰——一颗杭白菜(53)

    如果不是熟知这人什么秉性,郁小龙差点就要信了,他给自己打预防针,宁可相信这人是去吸毒去票娼搞坏了身体,也别信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我要死了。夏琮突然闷声说。

    他虽然呼吸不稳,这四个字却说得无比有诚意。

    郁小龙心脏骤然一缩,视线猛地僵住了。

    就在他一时心软,想问为什么,准备听听他的苦衷时,夏琮从喉咙深处咳出一声,被你打死的。

    你不会真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吧?夏琮顶着张惨白的脸,居然还有心情就着这个姿势跟他开玩笑。

    你不就是想让我这么觉得吗。郁小龙冷声道。

    放心,没得绝症,不是因为死前想要忏悔才来找你的。

    夏琮笑了笑,继而摆正了态度,看着他,真那样,我肯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好好死。

    郁小龙不想听他在这胡言乱语,他转身,丢下一句别死我门口,当着夏琮的面,重重摔上了门。

    郁小龙想先去洗个澡,晚上那人别看态度狂,很不禁揍,又是口水又是鼻涕的脏了他一手,就差撒泡尿在他身上了,在施杰店里洗完回来还恶心了他一路。

    没想到临门一脚了,还不放过他。

    今天外面又降温了,南方的冬天零下八九度已经是了不得,空气湿度大,碰上绵绵阴雨更是喘口气都费劲,老房子没办法供地暖,只能靠空调和取暖器。

    那天倒知道把自己裹严实,今天冻成这样居然只穿了件薄大衣,刚才猛地贴过来,身上冰一样冷,这样的温度下待久了,再是血气方刚也没了人色。

    郁小龙狠狠擦了把头发,有些恼怒居然这时候还有心思管他死活。

    他在客厅收拾,门外传来几声压得极低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又绵无绝期,总在郁小龙强迫自己别去想的时候,又时时刻刻不忘提醒他。

    居然还没走?

    他妈到底想干什么,赌他会不会心软放他进来?

    然后呢,佯装时光倒退,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郁小龙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给宋业发消息,跟他说夏琮躺在他家门口,马上要死了,让他赶紧过来把人领走。

    宋业那边回得很快,第一时间表达了震惊,【什么?!】

    宋业:【他又去你那了,他现在怎么样?!!】

    郁小龙丝毫没有从他打出的那三个感叹号里看出他真情实感的担心来,真要那样,不会还有闲心一个字一个字敲下去等对面回复。

    他给他发这边天气预报的截图,【楼外面,地上。】

    宋业:【好的。】

    宋业:【我找人来!我马上找!现在起飞还来得及吗?】

    郁小龙:【】

    宋业:【(大哭)】

    宋业:【小龙哥你这真是为难我了,那边除了你我还认识谁嘛,我就去过一次。】

    宋业:【我哥他发烧了,烧好几天了。】

    宋业:【你就行行好,收留他一晚上,明天一早我联系议哥让他想办法行吗?】

    宋业:【真的真的,你看他都那样了,作不了什么妖,你相信我!!】

    宋业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文科生,语言贫瘠得厉害,遇事只会声嘶力竭地让别人相信他,相信他哥,但要把他放在郁小龙的位置,必然又不会这么大方。

    所以他只能实事求是,恳求郁小龙手下留情,收留他一晚上,再破费给他分点暖气,别让他真冻死了,其他随便,扔沙发上扔地上都行。

    郁小龙挂了电话,又坐了一会,把所有愤怒妥帖地压下后,起身去开门,怕外面他再咳下去,隔壁大爷又要起来教训他,让他注意影响。

    灯一直没熄,夏琮坐在台阶上,半闭着眼睛,头在墙上靠着,郁小龙出来的动静不小,他听见了,但似乎没什么力气,只微微侧了侧肩膀。

    郁小龙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确实有点烧,他往他背上踢了两下,夏琮没反应,他站在门口,天人交战了一会,最终有些粗暴地俯身,把人扯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郁小龙突然想到,宋业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他却是有的,不仅他认识,夏琮也认识。

    他没有把他丢在地板上,而是再往里一点,扔进了沙发。

    还没把人彻底放下,郁小龙就迫不及待地去拿手机,准备打给罗少钦。

    他手刚松,一股力道攀上他肩膀,猛地把他往下一拽,郁小龙被迫翻了个身,滚进沙发里,下一秒,带着不同寻常温度的双唇便重重地口勿在了他唇上。

    没有任何过渡的热意涌入,舍尖顶开齿间,在郁小龙不及有任何应对时,微微发苦的味道随着长驱直入的添舐留在了他口腔内壁上,很快被他尝到了。

    夏琮死死地压制住他,粗暴地允吸蹂躏他的唇舍,仿佛步步为营又孤注一掷,口勿更像是撕咬,带着宣泄与抵达末日狂欢般的迫不及待,令人口齿生痛

    偷来的欢愉总是短暂的,郁小龙太知道怎么在他身下反抗了,他膝盖往他偠侧狠狠一丁页,牵动起刚才腹部的伤,疼得夏琮力气一下卸了大半。

    很快,他在嘴里尝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他不得不把人松开。

    郁小龙睡衣的领口被揉得有些乱了,他顾不得,一下翻身而起,把人踹了下去,跟着就想扑过来,被夏琮躲过了。

    夏琮看着他,生怕他气不够大似的,当着他的面添了添下唇,莞尔一笑,眼里藏着谷欠求不满,神色却又有些餍足。

    被耍了那么多次仍不长记性,居然轻而易举地又被骗了,难怪夏琮又来了,又来找他了,羞愤交加让郁小龙的面色阴沉到了极点,我就不该信你。

    夏琮坐起身,看他动作,往后又逃了几步,抬手想制止,别,我没力气了,真的,刚才那是回光返照。

    他有些可怜又委屈地想跟他求和,我就是太想口勿你了,等你给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想你就靠骗,你就用强,以前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所有种种,那些受过的侮辱与伤害,过去和现在接连,一起在郁小龙心里结成了一张遍布荆棘的网。

    他不想听他任何理由,夏琮说没力气了,连杯子都拿不起来,这会却灵活地闪过他的攻势,跌跌撞撞间从沙发旁躲到门口,一直没被逮着。

    我以前说受够了你,其实还挺怀念的。夏琮扶着餐桌的一边,隔空望着他,特别是你现在发怒的样子。

    郁小龙不知道他在怀念什么,他俩以前可没有耐心和情趣玩这种你追我赶的戏码,说得通就说,说不通就打。

    那个时候他们都对彼此有那么多的不满,却奇异地难舍难分,宁可互相折磨也要把对方捆扎在自己身边,甚至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他们曾经承认喜欢过对方。

    你找我就是为了来挨揍的?

    郁小龙觉得两个成年人,气喘如牛地这样追来打去简直幼稚透顶,他猛地踹翻了把椅子,停了下来。

    夏琮别的可以装,体温装不了,他确实在发烧,尽管挨揍的日子令他很有感触,郁小龙肯休战他还是求之不得。

    当然不是,找你是为了什么,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他喘匀了一口气,深深地看着他,郁小龙,整整两年,我可没有一天不想糙你。

    你结婚了吧?这么想霍家小姐知道吗?

    难道不是订婚的时候就知道了吗?夏琮不知道怎么,看上去有些失望,我当你是关心我,可你好像也并不怎么关心我。

    还是说我结婚是你不给糙的理由?

    郁小龙哪里忍受得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语挑衅,他觉得夏琮纯粹就是来他这儿犯贱,来找死的。

    房间一共就这么大,郁小龙随便找样东西踹上几脚,很快拦住了夏琮的去路,他把人压在地上,拽起衣领,拳头落了下去。

    夏琮始终没有还手,不知道是真的没力气了,还是心甘情愿挨他这几下。

    单方面的虐待郁小龙没兴趣,夏琮这样仿佛任由他撒气的态度更是令他如鲠在喉,他渐渐停了手,平复了喘息,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他该给罗少钦打电话,让他现在就来把人弄走,他接受不了夏琮的不反抗,又做不到真正的心平气和,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让他走,离开这里。

    然而他手一松,有什么东西从夏琮的领口里翻了出来,雾沉沉地掉在他黑色的毛衣外面。

    郁小龙一眼就看到了,他捡在手里,有些不敢相信。

    是那枚木头的戒指。

    这次他不再眼拙,认不出来自己做的东西。

    他以前嫉妒顾居然,强烈的占有欲让他一时脑热做了这枚戒指,他希望夏琮戴,嘴上说不出来。

    他一次次地等,等到分手,等到他自己都忘了

    现在居然在这样的情境下等到了,成为了夏琮要挟他心软的筹码。

    可能吗,船也好,戒指也好,以为带着他回忆回忆过去就能令他乖乖就范?

    郁小龙眼眶渐红,他把穿着戒指的细链从夏琮脖子上拽下来,抬手就想往厨房后窗口扔,那外面是一片枯草场,掉进去永远别想被找到。

    夏琮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别!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为了制止他,几乎整个人扑到他身上,死死地抓着,别扔。

    不是为了见你特地戴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夏琮自嘲一笑,嘴角破了,渗出几丝血,让他这张脸这个角度看有种病态的妖冶。

    从你送给我的那一刻,我就一直想戴它。他靠近郁小龙,看着他的眼睛轻轻一叹,直到现在才敢罢了。

    第七十二章 图与不图

    还有你不敢的事?郁小龙冷笑着嘲讽了一句,他放开夏琮,任由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那你可是高看我了我不敢的多了。夏琮刚要笑,吸气时猛地呛住了,连咳带喘,好一会才平复下来,他脸颊潮红,体温看着比进门时高了许多。

    郁小龙转身要走,夏琮拉住他衣角,轻轻晃了两下,摇头,别扔,扔了我还得去找。

    这不是你的东西。郁小龙一下甩开,攥紧了那枚戒指,如果当初走我能想起来,一定问你要回来。

    那你猜我会不会给你?

    郁小龙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代表在他看来这根本是个不需要问的问题,那时候夏琮多好说话啊,几十万留在他们这里都可以不闻不问。

    他应该巴不得他开条件,开完省去麻烦,干净利索地滚蛋,区区一枚无用的戒指,郁小龙相信只要他开口了,他绝对会很爽快地丢还给他。

    一时疏忽,留着反倒成了他用来表演深情博取怜悯的拙劣道具。

    这么一打岔,想起来给罗少钦打电话,已经一点多了,对方早关机睡了,再要扔夏琮出去,在发泄了一通之后,郁小龙变得不那么有底气。

    他再一次把人扔沙发上,这次多留了个心眼,时刻防备他又搞偷袭那一套,不过显然多此一举,夏琮迷糊而小声地说着什么,郁小龙不想凑他太近,没去听。

    他从卧室抱了床被子扔他身上,又翻出一盒退烧药,没过期,过期了他也不打算这个点出去买,他相信夏琮这种遗千年的祸害这点小病绝对挺得过去。

    热水和药他放茶几上,只管给,不管送到嘴里,爱吃不吃,郁小龙看了一眼,进卧室关了门。

    收留他不是因为心软,也不是夏琮一动不动任由他揍的纵容让他获得了什么感动,而是他知道,像他这种人,但凡从这里走出去有任何不一样,回头都会赖到他身上,并以此作为继续纠缠他的理由。

    以前故意不还手被菜杆他们教训是,恶意挑衅被他敲断手指那次也是

    同样的手段。

    同样的目的。

    因为那些他花钱买来的,和自愿往他床上爬的,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敢一言不合就挥拳相向。

    他过腻了安逸乏味的日子,怀念那种被虐的感觉,享受征服的过程,而这些只有他能带给他。

    想清楚了这一点的郁小龙,觉得一切都操蛋极了。

    既然这样,过去又为什么要骗他呢?

    六点不到郁小龙就醒了,几乎一夜没睡,他不想跟夏琮再多说什么,趁他还睡着出了门,给他留了张字条,让他醒了赶紧滚,并最后一次警告,别再来找他。

    他去常去的那家早点摊上吃了两个包子,配一碗咸豆腐脑,吃完并没有好受多少,他以为那种落不到实处的空洞感是饿的,事实证明他并不急于果腹。

    五天正常从晚上八点开始营业,到凌晨三点左右关门,所以这个时间,施杰应该还在睡。

    郁小龙今天不打算去公司,跟汪浩洋他们磨了几天,磨出了点成果,本来今天他准备待在家里,先试着建个模的。

    他没地方可去,五天的钥匙之前施杰给他配了一把,他准备先去那待会。

    一天里只有这个时间酒吧街最安静,长长的街道空无一人,唯有晨雾弥漫,清清冷冷,吸一口进肺里,滚过胸腹,郁气跟着消散不少。

    郁小龙开门进去的时候,小周正一个人坐在吧台上,被突然的动静吓得弹坐起身,转头见是他,又恹恹地趴了回去。

    郁小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走到卡座的沙发那,合衣躺下,胃里有了东西,屋里熏人的热气又似乎一点没散,他突然有了困意。

    小周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开始打扫,原本不是他的活,今天不知道思考哪门子人生思不通,大早上不睡觉在这发疯。

    郁小龙咳了声,他勉强收敛了动作,但地上瓶瓶罐罐碎玻璃碰撞的声音还是时不时传到他耳朵里。

    郁小龙想起身揍他,他刚一动,小周就一个激灵缩起肩膀,回头紧张地看着他,郁小龙忍了忍,倒头又栽了回去,手臂挡在眼睛上,搞什么?

    小周磨磨蹭蹭,好一会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又吭哧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才说:龙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有关罗少钦的?郁小龙没睁眼。

    卧槽?小周脸上顿时写满了震惊和被一眼看透的惊慌,你,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郁小龙不擅长拐弯抹角,昨天打不通电话的失望让他决定送罗少钦一程,不是我怎么知道,是除了施杰,我们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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