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 作者:千载之下

    &松松——千载之下(62)

    他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暗暗打定了主意。

    林小松收拾收拾去上班,走出单元楼迎面就是阳光,有种见光死的感觉,他觉得分外刺眼,用手遮了遮,一颠一颠地朝前走。

    整个下午事事不顺,先是鞋带开了被绊一脚,险先摔个狗吃屎,再然后就是碰上了难缠的客人,他气不过,跟人吵起架来,被经理当作反面教材好好训了一顿。

    九点多下班,林小松整个人都没精打采,这一切的倒霉事都要从那药罐子说起。

    踩着月光回家,四月的夜风柔和似情人,情绪渐渐好转,到家那会儿,差不多已自我消化完毕。

    楚母正在客厅陪孩子玩,楚毅在书房看书,他拧开书房门的一瞬,那人抬头看他。

    浓眉星目,鼻梁挺直,怪不得招女生喜欢。

    两人之间自有默契,林小松带上门走过去,侧着身子坐到男人腿上,跟他碎碎念下午的事。

    楚毅揽着他,下次把鞋带系紧了。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听得叫人心痒。

    林小松问:你烟盒放哪儿呢?

    楚毅拉开抽屉,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拍在桌上。

    林小松拣了根烟出来,递到他嘴边,楚毅衔住了,点燃吸了一口,烟雾打着圈儿飘飘而上。

    始作俑者揪着男人的两只耳朵,嘻嘻笑了笑:我也想抽。

    不行。楚毅态度强硬,脸色掩在白色烟雾后,模糊难辨。

    林小松笑意更深,眼睛里像装了满天星辰,我觉得你抽烟的时候,怪招人稀罕的。说着主动索吻,想将对方口中的烟草味渡进自己口中。

    不巧,楚母开门见到这一幕,老太太本打算关上门离开,又不放心,生怕年轻小两口胡闹出事,劝诫性地说:他哪儿能抽烟啊,还有你,媳妇备孕,你这烟早就该戒了。

    说完,砰地关上门,真不叫人省心。

    楚毅揽紧了林小松,对着腰掐一把:故意引诱我犯错误。

    林小松趴在男人肩上,声音突然变得沉闷:你妈让咱俩喝中药。

    楚毅没接这茬,手慢慢滑向林小松的肚子,最近有没有测,没准已经有了。

    林小松心虚:哪有那么快。

    第92章

    留小两口在书房腻歪,楚母带孩子洗澡睡觉,问起乐乐手上的手链是什么时候买的,孩子说,一个叔叔送的,是爸爸的朋友。

    楚母心想,这年头哪个朋友送东西还送这么细致,联想起儿媳妇近日打扮入时,不觉疑心病犯了。思来想去,这事无凭无据的,不能直接跟儿子摊牌,万一是自己误会了,难免会惹出嫌隙,以后儿媳妇更不待见自己。

    怎么说,婆媳关系,远香近臭,管太宽是大忌。

    不多时,林小松趿着拖鞋从书房出来,楚母端出刚热好的牛奶,搁在桌上,楚毅这几天要写论文,不用等他,你先睡吧。

    林小松捏着杯子,骨节紧得发白,那句谢谢妈生生被噎了回去,仰头喝尽,回了自己房间。

    楚母叹了声气,观感这东西勉强不来。临睡前去书房,儿子还在上网查资料,当妈的心疼,叮嘱他早些歇息,忖度良久,没藏住话:小松最近挺爱打扮的啊,衣服两天就换一套新的。

    楚毅抬头,微微靠到椅背上,眼神里透出一点疲态:不是什么大牌子,他自己上班也有工资,几件衣服能值多少钱,本来挣钱就是拿来花的,养他我还养得起。

    我没说他乱花钱,就是看他以前穿得挺朴素的,现在突然不提了。楚母转了话题,那个中药你俩得喝,过两个月看看效果,不行的话,还是去趟医院吧。

    楚毅盯着他妈,语气不甚好:这事顺其自然最好,你别老挂在嘴上,任谁听多了都不会舒服。还有那药,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人没去,药方都开好了,我看还是别喝了。

    楚母听着也不舒坦,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是医生,吃药看病你拿主意,我也是好心。停了一会儿,又说:你姥爷给了我们一套拆迁房,你看看是留着住,还是卖了,我的意思要不就卖了,拿那钱给你媳妇开个店,他那手艺不错,干嘛给别人打工。

    楚毅瞥了眼屏幕,改动一个错别字,长吁了口气:这事以后再商量,早点去睡吧。

    楚母转身带上门。

    她跟前夫离婚的时候,楚毅才八岁,自那之后,儿子就不大爱说话,别人夸他少年老成性子沉稳,以后会有作为,她听了心里并不舒服,什么年纪就该有什么年纪的样儿,要是家庭和睦,谁乐意小小年纪就支撑起半个家庭。亲爹虽在一个城市,活着跟死了没两样。

    印象最深的一次,她们单位发中秋节礼,那时候体制内福利好,光水果就发了四箱,她一介女流搬不动。楚毅放学过去,身上还是青涩的校服,喊了辆车停他们单位楼下,撸着袖子楼上楼下跑了五六趟。

    她自觉亏欠儿子许多,可这么多年下来,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时间沉静下来,楚毅走到窗边站着,推开窗户,沁凉夜风习习入骨,扰乱心绪。男人点了根烟,冷静了一会儿,回头看桌上那相框一家五口的照片,他女儿笑得灿烂。

    捻了烟,直接去卧室,林小松还没睡,躺在大床右侧玩手机,楚毅弯身摸摸那人的脸,还不睡?

    林小松抬抬眼皮:还早呢,睡不着。

    楚毅半蹲下来,吻了吻他的脸,林小松想躲避,男人扣住他的脑袋,气息渐沉。林小松没尝出情欲滋味,只觉得这人心情不好,不及反应,楚毅动手剥他的睡衣。

    这人平时在床上还算绅士温柔,这会儿却一反常态,动作十分急躁,林小松心里犯着糊涂。

    楚毅不知何时也爬上了床,手上的动作停了,像对待易碎珍宝那般从他的耳垂开始轻轻啮咬,林小松的身体微微颤抖,推搡着男人,你怎么呢?

    两人四目相对,楚毅搂着怀里人,声音克制且低哑:松松,我也有怕的时候。

    林小松糊里糊涂的,抚上男人的嘴唇,别人都说,长这种唇形的人都是负心汉。他将梦里骂人的话讲出来。

    楚毅用了力,逼迫林小松与自己对视,仿若走到悬崖边,面临着生死考量,你也这么认为?

    林小松挣脱开怀抱,我想睡觉了。

    对不起。

    林小松翻了个身,紧紧蜷着,我想睡觉了,你出去。

    松松。楚毅的声音非常低弱。

    我回老家,我家里人嫌我大着肚子丢人,你和你妈也嫌弃我,嫌我没上过学,嫌我是外地人,我跟你说了,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他们不让我上学你还嫌弃我女儿,你害她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你害她被送到了别人家林小松低声呜咽着。

    男人扯着他的睡衣,林小松哭红了眼,咧着嘴抽泣:你放开!你放开我!

    我爱你!松松,我是真想对你好!

    我怕我配不上你,还买了好多书回来看,我已经很努力了,你为什么要赶我回老家!?

    男人钳制住怀里人,贴着耳垂轻咬:对不起。

    我让你不要回头,你干嘛还有回头看我,我命苦,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干嘛要回头看我!?

    我舍不得!你信我,我把你娶回来是想对你好!

    林小松又是打又是咬,闹了一阵,后来抵不住倦意睡了过去,他感到男人的手隔着睡衣抚在他的小腹上,轻柔地蓄积温度,细微到可以忽略的触感,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这一夜,楚母听见了主卧的动静,心神不宁,半夜上厕所,发现主卧还亮着灯,她有些自责,当年要是心气没那么高,能劝一劝楚毅,小两口现在也不至于走到这种僵局。

    翌日,林小松照例起床弄早饭,给孩子扎小辫,听孩子讲他们班上其他小朋友的糗事,他偶尔会附和几句,乐乐越说越起劲,明显比她刚入学的时候开朗多了。

    林小松看着亲手养大的女儿,眼底泛起为人父的柔情,任凭外面风云变幻,身边还有一件小棉袄陪伴他。

    楚母洗漱完出来,对林小松说:今天我来弄早饭吧。

    林小松说:不用,我已经弄了。

    楚母瞄了眼大清早就杵在阳台一言不发的儿子,心说昨晚估计磨到挺晚。

    楚毅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几口小米粥,后来见林小松带着孩子出门,他拿上外套也跟了出去。

    电梯门缓缓阖上,男人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卡住。

    林小松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地,楚毅走进去,牵起孩子的另一只手,眼睛在乐乐的手链上淡淡扫过。

    阳光同昨日,体感温度适宜,等校车的间隙,楚毅说:我妈手上有套拆迁房,她想卖了给你开店。

    林小松愣神地看着楚毅,到现在,他不得不真心佩服这个男人,无时无刻能将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自我愈合能力比他强多了。

    楚毅接着说:可以开个甜品店,选址和装修我来弄,你觉得怎么样?

    林小松冷了男人片刻,等校车来了,送孩子上了车,他才一板一眼道:还是算了吧,万一生意亏本,钱全打水漂了。

    两人往回走,楚毅笑说:亏本了就在家呆着,老公养你。

    林小松抿抿唇:替我谢谢你妈。

    走到电梯口,他妈合时地从电梯里出来,拎着买菜的包,说:我去买点菜,你们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林小松淡声:冰箱里还有点菜,不用买太多。

    进了家门,林小松即被男人从身后抱住,那人嗓音缱绻,我们五一去看安安吧。

    随便,有空就去。林小松推了几下没推动,你今天不用上班?

    我请了半天假。

    干嘛请假?

    楚毅将他的身体掰转过来,低头在唇上浅啄,怕你在家胡思乱想。

    林小松终于挣开他,往房间走,我还要洗衣服擦地板,哪有时间想那些。

    早晨醒时窗帘没拉,室内光线昏暗,有种老时光的暗沉,楚毅跟上去,打横抱起他,怎么还这么瘦,身上都没几两肉。好听的低音炮,确实迷人。

    林小松说:谁让我过早地经历坎坷呢,放我下来。

    楚毅扔他到床上,动手解皮带,林小松恼了:大早上你就发情,有病啊。

    楚毅笑,修长手指停在皮带夹扣上,撩了林小松一眼: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换条裤子而已。

    林小松暗骂这人闷骚,一时懒得搭理,楚毅也没自讨没趣,整个上午都待在书房里看书。两人维持着冷战模式,虽然只是林小松单方面的,那人倒像是有意配合。

    「小松,你啥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吧,把周姐和王哥也叫上。」09:27来自刘阳。

    林小松在卧室打游戏,暂停片刻,回复:「我后天休息。」

    刘阳:「那行,就约在后天,王哥也是东北人,咱就去东北菜馆吧。」

    林小松:「好啊。」

    后天傍晚那会儿,楚母接完孩子回来,顺路去菜市场买了菜,几场春雨过后,这个时令的蔬菜比较新鲜,门一开,乐乐满屋子撒欢,看着比小子还皮。

    林小松拾掇好从房间里出来,问孩子:老师今天有没有布置作业啊?

    没有。

    是真没有,还是你自己不想写啊?

    乐乐嘿嘿地笑:真没有。

    楚母看他像是要出门的样子,随口一问:出去吃饭啊。

    林小松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嗯。

    跟楚毅说了没?

    说过了。

    约的几点啊?

    六点半,我走了。

    楚母多嘴又问了句:在哪儿吃啊,我过会儿让楚毅去接你。

    不远,就在金凯广场那边。

    哦,那你注意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给松松解释一下,是不是婚内出轨。

    自从刘阳出现,松松干了什么事?

    1.叙旧跟刘阳吃了顿饭(刘阳主动联系的他);

    2.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期间,并没有去见刘阳);

    3.帮刘阳找了份工作;

    4.跟工人对接装修,买装饰品布置新家,每天得得瑟瑟的;

    5.给他老公送饭,跟老公偶尔撒撒娇;

    6.不想怀孕,耍了心眼(这一点跟刘阳陈阳张阳都没关系,他有阴影,前文有提到。)

    除此之外,他啥事也没干,没跟刘阳撩骚,也没偷摸想他(只是一次做点心的时候想到了,就当是触景生情吧,毕竟刘阳还帮他买过烤箱助他创业),更没有make love时敷衍楚狗。

    我一直认为人的感情十分复杂,当自己以前非常喜欢的人出现,松松不是机器人,不可能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就像楚狗跟松松处对象的时候,当初恋出现,他心里还是会稍微起点涟漪,以我们旁观者的角度,楚狗那时候其实已经并不喜欢顾旭阳了。

    我承认松松不讨喜,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那种倾向,但他真的很无辜,毕竟啥事没干,已经被打成精神出轨了。

    借用以前文下一个妹妹的说法,刘阳这人就像松松心里的一块脓包,得捅破才行,他才能知道对人家的感恩心情压根不是爱。

    还有,既然结婚了,婚姻就是责任与义务,前文里提到他想报答刘阳,钱啊、关怀啊都行,这点确实不好,可能你们的想法是既然曾经喜欢过,那就该划清界线,省的说不清,可我还是想说,做人不是还得知恩图报嘛。况且,刘阳自始至终拿他当个弟弟,松松也不是刘阳喜欢的型。

    综上,松松这人有点小心思,有那种倾向(这一点确实渣,毕竟骗了刘阳说楚毅不是他老公),但目前来看,他担不起精神出轨这个大帽子。

    这本文我非常喜欢,也很用心在写,就是数据一直很扑,你们的评论我都会看(这里谢谢留评的小仙女,我每更完一章,隔一会儿会刷一下你们在讨论什么,内心蛮期待的)还有妹妹提到进度的问题,我会尽量注意的,这篇文虐的不是很仔细,其实你们可以扣扣细节,楚狗知道有孩子但孩子死掉的时候,内心其实挺荒凉的,一个人在书房抽了一宿烟。我写他的时候,总在想,他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不能天天把爱不爱挂嘴边,爱体现在行动上,被虐也要体现在行动上。这点可能跟妹妹们想法相背,你们有什么好建议,可以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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