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 作者:千载之下

    &松松——千载之下(40)

    乐乐爬过去,倚在她爸爸身边。

    周宇斌翻着菜单,时不时看几眼孩子,这一页有没有要吃的?

    乐乐摇头。

    这一页呢?

    乐乐还是摇头。

    林小松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眼神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纵容,那你要吃什么啊?

    乐乐眼巴巴地瞅着周宇斌,叔叔,可不可以给我看?

    周宇斌笑笑,合上菜单,递给了她。

    乐乐从头翻到尾,最后只点了一份芥末章鱼,她就觉着这个东西长得最漂亮。

    林小松噗嗤一笑:点了就要吃啊。

    乐乐点头,表情认真:我吃。

    结果就是小丫头被芥末呛红了脸,张大嘴啊啊啊地叫唤,林小松看得挺乐,憋着笑给他女儿递水。

    小丫头抓着杯子咕噜咕噜一口喝光,然后大着舌头:爸爸,这个一点都不好吃。

    林小松还在偷笑。

    周宇斌凑过去,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行了,别逗她了,你这个当爸爸的,这么蔫儿坏,嗯?

    林小松耳根发红,大约是距离挨得太近的缘故。

    饱餐一顿,林小松直接打道回府,到家差不多八点半。

    在他们家卫生间里,林小松跟男人搂着接吻,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龄处男,以前被开发过,更加食髓知味,心里空荡荡地渴求被填塞满。

    周宇斌也有些急了,粗喘着想更进一步,手已经伸进去了。

    林小松恢复最后一点理智,止住了他,舌尖的声音颤颤悠悠:我、我女儿还在家。

    周宇斌搂紧他,吻他头发,等我忙完这阵,我们就去领证。

    林小松微微喘着气:知道了,你都讲过一遍了。

    乐乐抱着手机在客厅看动画片,林小松整理完衣服出来,跟女儿说:你好好在家呆着,爸爸把叔叔送下楼。

    乐乐头也没抬,嗯了声:知道了。

    门一开,不巧遇上了对门老太太,她用一种猜忌尖刻的眼神审查林小松,想从中嗅出一点见不得光的隐晦故事。

    林小松松开了周宇斌的手,先他一步,下了楼。

    到楼下,周宇斌问他:你跟你对门关系不好啊?

    林小松不想谈这个,就那样,你快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嘛。

    周宇斌吻了吻他额头,目光柔情,有点舍不得走了。

    林小松推着赶他,哎呀快走快走。

    林小松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冲着汽车摆手,一直目送它消失在视线里。

    临睡前,林小松还在回味这一天,想着没多久要去见未来的公婆,心里不免有点慌,他抚着胸口幻想那方场景,心跳扑通扑通,还压着点惊喜。

    乐乐被他翻来覆去的动静吵醒了,迷糊着声:爸爸,我好困啊,你不要动了。

    哦。林小松吐吐舌头,兴奋地想在床上打滚。

    第61章

    林小松的兴奋一直持续到拜见未来公婆的那天早上。

    没有任何起承转合,天气一下子变热,他换上新买的冠军短袖,站镜子前臭美,够着周玥送他的那瓶香水往身上喷了喷。仔细嗅嗅,又觉得味道太浓郁了,容易被人父母当成狐狸精。

    他咋咋呼呼地喊女儿过来闻,乐乐夸赞香香的,他哎呀了一嗓子,推着小人儿出去,关上门,重新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他的生活就像煮火锅,时起时沉,好在锅底总能很快沸腾起来,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周宇斌的电话打过来时,他还在镜子前纠结,一听人都到楼下了,赶忙火急火燎地收拾出发。

    乐乐跟在他屁股后面,走得一颠一颠的,哎呀,笨爸爸。

    别叫了,赶紧的,叔叔都来了。

    父女俩加快步伐,极其狼狈地奔到楼底下,背后热出了一身薄汗。

    周宇斌瞅着面前头发快炸毛的人,伸手替他捋了捋,绕过去打开后备箱,东西先放这儿吧。

    哎。

    让你别破费,买的什么啊?

    随便买买的。给他妈买的丝巾,给他爸买了一条九五之尊,还有两盒水果。

    第一次拜访,无论如何都要留个好印象。

    这烟就不便宜,乱花钱。周宇斌将东西摆进去,手一拉,关上后备箱的门,走吧。

    到达他家楼下,林小松还不忘再三叮嘱孩子,见了人要叫爷爷奶奶,听到了没?

    乐乐敷衍地点头,心思全在手上的洋娃娃上。

    林小松急脾气上来,夺走洋娃娃,背到身后去,爸爸跟你说话呢,听到了没?

    听到了。

    周宇斌锁上车,看着跟孩子较真的林小松,好笑地说:没那么吓人,上楼吧,我爸妈已经在家等了。

    乘电梯上楼的空隙,林小松在脑子又过了一遍见面时的开场白,连带见长辈时的笑容,他昨晚都有练习过。

    这回万事俱备,他祈祷着,千万千万做个讨喜的人。

    到了家门口,林小松深呼吸一口气,瞧这架势就像马上要上阵杀敌,他攥紧了手上的礼品盒,看着周宇斌,终还是底气不足,垂头丧脸道:我有点紧张。

    没事儿,我个儿高,天塌了给你撑着。周宇斌笑,一手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

    周母是个面相慈祥的女人,六十岁上下,中等身高,打扮朴素,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的地方,第一次见,就拉着乐乐进家门,是叫乐乐吧。

    对,林乐乐。林小松搁下手上的见面礼,见他爸在沙发上坐着,喊了声叔叔。

    周父合上报纸,摘下老花镜,坐吧,宇斌,去给人泡茶。

    林小松拘谨道:不用不用,叔叔,你、你们不用客气。

    紧张什么。周宇斌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我去给我们家的小客人泡杯茶。

    林小松两手摆在膝盖上搓了搓,实在太紧张了,眼睛只敢盯着前边的电视看,周父递了遥控器给他,就当是自个儿家,甭紧张。

    林小松接到手上,表情腼腆:谢谢叔叔。

    家是东北哪儿的?

    安城。林小松还特别强调了下,就就产玉米的那地方。

    周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很有名的玉米之乡,我在旅游频道上看过介绍。

    林小松乖乖巧巧:叔叔有空可以跟阿姨到我们那边去玩玩,冬天去还挺有意思的。

    周父满口应下:到时候找你给我们当导游。

    好啊。

    有楚母那样的刁钻家长在前,林小松的心理防线设得极高,断断没想到这家人如此平和,他激动难捺,反复品位周父方才的说话语气,心里除了感恩两字,再想不出别的词儿来。

    跟我爸聊什么呢?周宇斌端了纸杯出来,搁到茶几上,天太热了,茶就不给你泡了,尝尝我老妈做的绿豆汤。

    林小松小口啜一口,凉丝丝的,有股很浓的绿豆香味。

    周宇斌倚着坐到他旁边,嫌不嫌冰啊,刚才冰箱里拿出来的。

    林小松偏头看他,眼睛温柔得像一汪湖水,不冰,正好。

    乐乐不知从哪儿搜刮了一袋零食出来,走到她爸爸跟前,挨个摊开来看,奶奶给的。

    奶奶给你吃的,你都不知道喊人。

    我喊了奶奶了。

    林小松指一指周父,假装横眉冷对:爷爷怎么没叫?

    乐乐揉揉眼睛,有点怕生的样子,爷爷好。

    好孩子,乖。周父笑得一团和气。

    宇斌,过来帮我忙。周母在厨房里喊。

    周宇斌摸了下林小松的脑袋,两手撑着腿站起来,你就在这儿看电视吧,我过去帮我妈做饭。

    我去帮阿姨吧。林小松说着就想站起来。

    周宇斌伸手按住他,坐坐坐,你歇着,陪孩子玩。

    哎。林小松端起绿豆汤又啜了一口。

    厨房里,周母一边洗菜一边跟儿子说:你跟那姓钱的扯明白没,给点钱打发了拉倒。

    周宇斌在一旁帮着剥蒜:哪有那么容易,他不光要钱,结婚时那套房子他也要。

    房子不能给,他出轨还要不要点脸!这就是遇上了你,换个人,他个不要脸的皮都得脱一层。周母忿忿道,上回买菜我碰见他妈了,还想躲我呢,敢情也知道他儿子见不得人。

    周宇斌不耐烦,扔了几颗剥好的蒜给他妈,老这么拖泥带水地耗着,算怎么回事。

    那就耗着,分居两年不是自动就判离婚了嘛。别怪妈马后炮,当初你结婚我怎么说来着,这人他就不是个安生过日子的,咱家都是老实人,惹不起这样的。

    周宇斌没搭腔。

    周母引颈向外看了一眼,退回来,开诚布公地道:今天带回来这人吧,条件是差了点,但是人老实啊,我觉着比之前那个好一大截子。

    周宇斌沉声:他人很好。

    周母将洗好的菜放到砧板上,猪肉切块,土豆切丝,菜叶子装进干净盘子里,你没把姓钱的事儿告诉他吧。

    我没跟他提。

    这事瞒着不好,挑个时间还是得跟人讲清楚,互相理解理解,反正也要离婚了,咱这不叫出轨。

    周宇斌说:钱程前几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还是一开始的意思,那套房子得留给他。

    你就跟你爸似的,傻,房子不能给。周母叹了口气,用刀身拍了拍蒜,算了,今天不提这个。出去待着,陪人说说话,小林跟你爸待一块估计也尴尬。

    林小松一直在这家呆到晚上才回去,临走时周母给他打包了几罐自己做的牛肉酱和辣椒酱,叮嘱他回去放冰箱,又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下回过来她就有菜单了。

    他左右手一边抱着一罐酱,谢过人家妈妈,转身下楼的时候,险先掉下泪来。

    他这一生温情的时刻太少,不提小时候,就拿现在来说,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钢筋水泥铸成的大城市里漂泊无依,生病了想偷个懒,那这一天就吃不上热乎饭了。逢年过节也没有走亲访友的地方,身边除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周宇斌扣上安全带,准备启动,发现后面的人坐着一句话没说。

    怎么啦?男人问。

    林小松搂着两罐酱,稍稍回了神,你爸妈人真好。

    周宇斌促狭:我早说了,他们都是老实人,就你自个儿在那儿瞎寻思。

    林小松低了头,有些难为情:谁让他们把儿子生那么优秀,我怕我配不上。

    周宇斌扭头看了他一眼,黑眸里透出点玩味,打趣说:突然这么嘴甜,跟谁学的?

    林小松抿着笑,慢慢抬头与男人对视上,昏沉中气氛模糊暧昧。

    我会对你好的。林小松诚心诚意地说。真心换真心,缺心眼的人最认死理。

    周宇斌竟然一愣神,觑着眼好半晌,喉头滚动暗含危险,晚上去我那儿。

    林小松看着一旁抱着手机自娱自乐的女儿,咬了咬下唇,再次对上男人的眼睛,乐乐还在呢

    把她先哄睡了。周宇斌说话很轻,用的是气声。

    林小松不明不白,完全是一个稀里糊涂的状态,竟然也答应了下来。

    这一晚,林小松留宿在男人家里,那张沉寂许久的双人床又一次摇晃了起来。

    林小松眼神迷离,搂住男人的腰身,不住地呻吟呜咽,燃烧吧,他要使尽浑身解数溺死在这个夜晚。

    周宇斌微喘:小松,你

    我生下来就这样,你会不会瞧不起我?林小松睁着无辜双眼盯着男人,想从中得到该有的理解。

    周宇斌吻他的耳垂,胸口依然在起伏着,很美。似宽慰,也似沉醉。

    林小松咬着下唇,眼泪潸然落下,他跟男人说起了自己的童年、少年,以及自己如何拎着大包小包跑到北市来找工作的,如何省吃俭用给家里寄钱回去,如何认识楚毅,又是在哪儿捡到的乐乐。

    千言万语独独绕开了亲生女儿平平,那是他一生的哀恸,轻易不敢拿不出说。

    后半夜,林小松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套了件周宇斌的衣服走到乐乐睡觉的房间,一个人倚着床坐在了地板上。

    这个时候的北市,褪去白日里的热气,夜晚就像从井底打上来的一盆凉水。小丫头身上盖着小薄毯,胸口一上一下睡得酣甜。

    他用手轻轻戳了戳女儿的脸颊,忽然笑了,觉得小丫头睡觉时的眼睛闭成一条线,看着倒比平时大了些。怪不得别人总说,父亲看女儿越看越漂亮,大概是有亲情滤镜在的。

    林小松起身在孩子颊边印上一吻,心里念叨着:乖乖,晚安,爸爸爱你。

    周宇斌洗好了躺在床上玩手机,听见他进来,翻了个身看过去,撩开薄毯示意他赶紧钻进来,明天上班啊?

    嗯。林小松爬上床,偎着男人,我明天早点起,先把孩子送回家。

    明天我开车送她。

    林小松掰着男人的手指头玩,有一搭没一搭的,不用了,你不也要上班嘛,而且她起床气可重了,你治不了她的。

    第二天还是周宇斌开车送的,把父女俩送到楼下,他就直接掉头走了。

    林小松牵着乐乐上楼,伺候完女儿吃早饭,然后才放心地上班去了。途中,他去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走到无人注意的地方,就着矿泉水吞下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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