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 作者:千载之下

    &松松——千载之下(29)

    林小松有意无意注意了她半天,小茉莉终于发现了他的目光,桃花眼轻飘飘地扫过来。

    这人是谁啊?她攀着杨老板的胳膊问。

    林小松赶忙挪开视线,假装四处看风景。

    两人耳语一阵,小茉莉捂嘴嗯嗯啊啊地笑,笑完狠拍了下杨老板的胳膊,嗲声嗲气道:讨厌。

    杨老板搂着小茉莉的腰,敏感地带重重一掐。

    其余人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对这俩当众腻歪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

    有钱有势的老腊肉,身边最不缺漂亮会发嗲的年轻女孩。

    林小松低下头跟乐乐说话,小丫头从没一下子与这么多生人接触,忸怩得很,拽着他爸爸的手,小声嚷嚷着想回家。

    任林小松怎么哄,乐乐都是一副恹恹欲哭的样子。

    周宇斌猜出小人儿的心理,对大家说:酒店房间我都订好了,咱们还是去酒店玩吧,那边麻将扑克都有,屋里头就能泡温泉,还能做spa。

    一众人客气几句,抬脚就朝酒店走。

    周宇斌留在后面等林小松,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家这小丫头是不是怕生啊?

    林小松看着乐乐,忧心忡忡道:她一直这样,人一多,就闹着要回家。

    多带出来玩玩,以后就不怕了,小孩子跟外界有个慢慢适应的过程。

    是啊。林小松弯下腰抱起女儿,口气无奈,走吧,小哭包。

    两人走在后面,林小松趁着没人,问周宇斌:杨老板身边的那个女孩,是他老婆啊?

    那是外面的小老婆,他家里还有一个。周宇斌轻描淡写道。

    这口气听起来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确实,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外头包养一个,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林小松脸色微怔,尴尬道:这人真不咋地。

    他老婆都知道,管不住。

    那怎么不离婚?

    这话问出来,旁人只会觉得幼稚,周宇斌挑起一侧眉,不动声色地说:没那么容易,他老婆有他公司的股份,想离婚很麻烦。他们是一起在深圳白手起家,后来来了北市,开了公司。

    林小松转移重点:深圳这么好赚钱啊?

    周宇斌见他这副天真的模样,心情微妙:怎么,你也想去啊?

    林小松垂下脑袋,默了会儿,说:我有个朋友也在那儿做生意,就是很多年没联系了

    想起刘阳来,林小松心中自有一股难言的情愫在奔涌,仔细咂摸,那是一股酸涩的味道。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认死理,觉得当年要不是受了那个土大款忽悠,也许刘阳现在已经跟他在一块了。

    快他们十来米的一行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等着他们仨,林小松略觉抱歉,抱着女儿一颠一颠地小跑过去。

    别扭的跑步姿势,一众人看得新奇,话里话外揶揄起周宇斌找了个有趣的小东西。

    当然,这些话都是背着林小松说的。

    到酒店大厅,登记,办入住。

    杨老板率先瞧见侧面走过来的人,大步子向前,递过去一只手,楚主任,好久不见,你这也是来泡温泉啊。

    楚毅礼节性地与他交握,视线在林小松身上停顿稍许,正好放假,跟朋友过来玩。

    上回我老丈人住院多亏你帮忙了,后来那一点小心意,你都不肯收。

    楚毅不着痕迹地扫了林小松一眼:应该的,无功不受禄。

    那,杨老板的眼睛在楚毅他们几个人身上扫一圈,你们玩,我们先办个入住,回见。

    两人再次握手,楚毅言简意赅:回见。

    擦肩之际,楚毅没去看林小松,视线反而在周宇斌身上落了一秒,如漆如墨的眼睛,世事洞明。

    谁啊。其中有个人问。

    杨老板说:省人医的一个医生,上回我老丈人的手术就是在他手上做的,还别说,这大夫胆子是真大,我老婆走了好几家医院,没人敢给她爸开刀,托朋友找到他那儿,人二话不说,下午就给了治疗方案。那么大个手术,我老丈人脑袋上那口子才这么点。

    杨老板做了个比划的手势。

    小茉莉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刚开始没吭气,后来为了气杨老板,故意说道:我看人家长得蛮帅的呀。

    帅有个屁用,所以说,杨老板照着小茉莉的细腰又是一掐,你们这种小丫头片子,眼皮子就是浅。

    小茉莉媚声撒娇:刚才把人夸上天的,不是你呀,左一个老丈人,右一个老丈人,我听都听烦了。

    酒店里有暖气有热水,翠竹屏风后面,是一个独立的温泉池,热气氤氲。

    你跟小丫头在这儿玩,柜子里有换的衣服,他们在老杨房间打麻将,房间号1018,三缺一,一会儿要是闲得无聊,你可以去那边转转。

    林小松说好:我过会儿去找你们。

    我帮你们叫了送餐的,一会儿给人家开个门。

    谢谢。

    周宇斌一走,乐乐便不怎么哭了,好奇大于怯生,她指指冒着热气的汤池,小脸通红地问:爸爸,我可以在里面洗澡吗?

    可以啊,不过你要听话。林小松四下打量起这间房,一瞥眼,发现周宇斌的手机落在贵妃榻上,可能是刚才脱外套时遗落下了。

    林小松拿起手机,叮嘱女儿:你呆在这儿看动画片,不许出去,谁敲门都不许,爸爸一会回来给你洗澡。

    乐乐听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林小松关上门出去,按房间号顺序沿着走廊走,走廊里明亮幽深,两侧墙壁可见妙手丹青的水墨画。

    忽然,1009的房间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人,单手抓着笔记本电脑。

    林小松视而不见,打算从旁边擦过去,脚刚抬,男人的另一手便箍住了他的手腕,松松,咱俩不该这么生分吧。

    语调不急不缓,嗓音听上去低低沉沉的,辨不出其中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软喵的手榴弹!谢谢小怪的地雷!

    第45章 (二)

    林小松试着挣脱,两手齐用都没掰过男人的一只手,抬起头,眼睛睁得老大。

    楚毅不声不响,目光从林小松的鼻尖,缓缓下移,最后停留在那只葱白一样嫩的手腕上,是上回超市碰见的那个?

    他问的是周宇斌。

    走廊里光线不明,承接一派古色古香的韵味,林小松一身明亮鲜艳,落在这里,异常突兀,他挣扎许久,卫衣袖口露出了贴身的半截秋衣。

    是,我陪他过来玩的。他气得牙齿打颤,眼光却十分磊落。

    楚毅笑笑,问:好玩吗?

    林小松再次挣了挣自己的手腕,答非所问:好不好玩,跟你有什么么关系。

    楚毅显出几分无奈,嗓音听上去淡漠许多:跟我是没什么关系。

    林小松看向别处,不答不语。

    那只手却是越箍越紧,岿然不动之态,仿佛在竭力嘲笑对方的小丑行径。由着林小松闹了会儿,楚毅淡淡开口:他就是你仗着年轻,给自己找的衣食父母?

    也许是刚才用力稍过,林小松此刻脸颊绯红,像涂了粉,额头鬓角可见热出来的细汗,对,本地人,有房子有车,还乐意带我出来见世面,比你当年好多了。

    楚毅松了手,下一瞬,砰地推开门,拽着林小松往里拉。

    你要干什么!惊恐的声音消失在走廊里。

    他被抵在门后,骂骂咧咧的话语淹没在唇齿间,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骂:男人都是贱东西。

    无声的讨伐没有一点效力,很快,这具年轻的身体就被推倒在了白色的床单上,激情的火热一路蔓延,鼻尖痣饱含着热泪,它的主人彻底放声嚎啕:楚毅哥,你从来没把我当人看!

    他还记得这三个字的称呼,怀着孕的前几个月,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人这么容不下他,非得把他逼离北市,逼到他并不怎么眷恋的老家去。

    后来他挖空了心耗尽了力,把一切都想明白了男人其实是怕看见他。

    一个但凡有点良心的人,他若想心安理得地过安生日子,总是不愿回想起以前干的混事。

    楚毅终于恢复了理智,肃然地看着林小松哭,好半晌嗓子里才哑然出声:松松。

    他什么都没说,只喊了这声名字。

    你把我当什么呢!林小松彻底崩溃,咧着嘴毫无形象,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楚毅摸向了林小松的脸,隔着六点多的光阴,再一次碰到了那处柔软,别哭了。

    外面是房卡刷上磁条的声音,门开了,赵瑞不合时宜地走进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懵逼地问:你俩在干嘛?

    也许是受到外力的鼓动,林小松弹坐起来,像疯了的小野猫,手指甲胡乱扣在楚毅的脸上、脖子上、胸口上。

    这还不够,他喘着气抓住男人的一只手咬了上去,下嘴狠,一股血腥气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楚毅动也不动,任他发泄。

    这是男人第二次见识到林小松的歇斯底里,在他往昔的印象里,这孩子只会在背后嘀嘀咕咕发泄着不满,他若狠声一点,这人立马就能闭嘴,缠着他胳膊柔声细气地撒娇:干嘛呀,凶巴巴的,我又没说什么。或者一言不吭地嗑瓜子,等到憋不住的时候,就抓一把瓜子跑过来,楚毅哥,你饿了没。

    赵瑞觉得眼前的一切荒谬至极,赶忙跑过去想把林小松拉扯开,气也撒够了,算了算了,别咬了。

    楚毅冷眼看他:出去!

    赵瑞操了一声,一边拉扯林小松,一边对着男人大吼:你他妈疯了吧,再这么咬下去,你这手就得废了。

    林小松闻言慢慢松口,垂眸盯着那个牙印看,不说话。

    楚毅收敛了眼底的异色,极其平静地问:过年怎么都没回家?

    林小松眼光涣散,难看地扯扯嘴角:我家就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

    那个男的对你好吗?

    林小松眼泪哗啦,不停地摇头,你怎么还不懂。

    我不要谁对我好,我他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口,我只要我女儿好,我只要我女儿过得好

    楚毅低头瞧着他,胸膈之间忽然透不过气,想点烟。

    林小松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门口,将要拧上门把手那一刹,男人扫一眼床上的黑色手机,沉声开口:手机没拿。

    赵瑞见人僵立在那儿,要走不走的,从床上捡了手机,主动走过去递给林小松。

    谢谢。林小松捏着手机傻愣了几秒,擦擦泪痕,转过身看着男人,你往前走,不要回头,你不要回头看我。

    说完,推门出去。

    许多个无人知晓的深夜里,他曾暗暗咒骂过这个男人,伴随而来是次日的神情恍惚,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虚头巴脑的咒语并没有顶到什么用。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赵瑞走到落地窗那里,插兜看了会儿风景,实在没话找话,转过头,问男人:你邮件发了没?

    楚毅没搭腔,点燃一支烟,去沙发上坐着。

    赵瑞叹了声气,劝说: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当他二十岁什么都不懂呢,续旧缘也不是你这么个续法。

    楚毅大概是被呛到了,轻咳了一声,随即捻了烟,他俩人呢?

    你说老金和他媳妇啊。

    楚毅没什么反应。

    赵瑞知道这人心情不爽,也就不跟他计较,扛着个单反,在外头给他媳妇拍照呢。

    楚毅模棱两可地听着,心思全然不在这儿,对话框点了进,进了退,一字未输,最后还是退出了微信。

    赵瑞走到沙发前,目光自上而下: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你啊,就别回头了,不回头什么仇都能消,真要回去了,以后你俩之间就是翻不完的旧账。

    你是聪明人,何必呢,上赶着遭那罪。

    楚毅薄唇轻抿,怔了会儿,依然沉默着。

    想起了他手上的伤口,赵瑞又说:你那手没事儿吧,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前台,他们那儿有没有医药箱?

    楚毅抬手看着那块牙印,他没下狠力。

    得亏没下狠力,他要真下了,你这手以后估计连手术刀都拿不起来。赵瑞俯身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翘着嘴,夹在上唇与鼻子之间。

    楚毅看脑残一般看着他,眉头微蹙,有点丑。

    丑不要紧,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你和我,我觉得吧他顿一顿,故作玄虚,林小松可能会选我。

    楚毅抬眸,打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有病。

    赵瑞哈哈大乐:晚上叫上老金,咱们仨一块喝点吧,让他媳妇自个儿玩去。

    乐乐还在房间里看着动画片,一看她爸爸回来了,跳下床奔过去,抱着林小松的腿摇啊晃的,爸爸,你什么时候给我洗澡啊?

    林小松抱着小丫头进来,把她放到床沿边悬空坐着,自己则蹲下身给她脱袜子和裤子,不是洗澡,是泡温泉,我们乖乖没泡过吧。

    乐乐舔舔嘴,乐呵呵地笑:我泡过的,你才没泡过。

    小丫头天性敏感,发现她爸爸不太对劲,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一只小手抓上了林小松的胳膊,爸爸,你眼睛怎么红了?

    林小松动容不已,方才的崩溃情绪这会儿像是找到了着陆的港湾,他捏捏乐乐的脸,骗说:爸爸刚才没找到叔叔,着急了。

    着急了也不能哭啊。稚气未脱的声音,奶声奶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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