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作者:雾十

    &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雾十(54)

    不过,就像太祖立下的很多铁律,最终都被改头换面或者彻底废除了一样,这一条宦官不能经商,也早已经形同虚设。虽因为朝臣反对而没有被彻底取缔,但包括皇帝在内的人,对于宦官手上有一二进项,其实都是秉承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有在用来对付竞争对手的时候,才会有人把太监不能经商拿来说事。

    平日里,有不少巨商,甚至会主动拿着赚钱的营生来找公公投靠,只为给自己找个强有力的后台,再不用再担心生意被别人破坏。

    这也是许天赐认了池宁当爹被人所不齿的原因,大家都觉得他和其他奸商没什么区别。

    许天赐

    认池宁当爹也确实有一二自己的小心思在,他倒不是想借着这层关系去欺负别人,只是以防万一,不让自己被人欺负了。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许家就是池宁的钱袋子。

    池宁也确实吃了一些孝敬,但那是在合理范围内给人撑腰的报酬,俗称保护费。池宁真正给别人当靠山的时候,可不会只是这个价。他一直都有自己真正的主要赚钱渠道。当然啦,在起步阶段,不太懂行的时候,池宁是和他儿子许天赐借了一些有经验的掌柜伙计的。

    如今,一切早就走上了正轨,盈袖香料行已经是个成熟的香料行了,会自己产香,自己给池宁赚钱。

    以及,是的,池宁的香料行名叫盈袖,暗香盈袖的那个盈袖,名字是张太监还在时给起的,很符合他老人家在诗词赏析方面的艺术造诣。

    盈袖的掌柜的有一男一女,是一对兄妹,人称大郭掌柜和小郭掌柜。人人都以为主事的是哥哥大郭,一脸精明相,一看就知道是个会挣钱的。但只有池宁这边的人知道,真正厉害的其实是妹妹小郭,那是个爽利又厉害的女子,最懂得扮猪吃老虎的诀窍。

    哥哥大郭反倒是对数字不怎么敏感,他存在的真正意义在于他会制香,据妹妹小郭给池宁的来信,今年哥哥大郭又制作了一款极其难得的香,留香持久,前中后三调均不相同。

    简单来说就是,盈袖香料行今年又要参加斗香大赛了,希望临爸爸能够罩着自家生意。

    池宁

    那必须是要假公济私的呀。

    如果他连自家生意都不照顾,那他那么积极地参与斗香大赛还有什么意义呢?池宁对斗香大赛如此热情,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抬一手自家的来钱渠道,再以恶制恶地打压打压不守规矩的竞争对手。

    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斗香大赛尤为热闹。

    除了盈袖香料行以外,全国最知名的十大香行,有六个都表示了要参加,摩拳擦掌地要大干一场。连以生产贡品远山香出名的江左,据说也出了一款很是抢手的新香,由江左的父母官舍下脸来亲自出面,给池宁这个老上司千里迢迢的寄来了信,请托他照顾一二。

    更绝的是,许天赐出海的二儿子许科也回来了,正一路从粤地赶回,准备带着他献给池宁的礼物,以及发现的海外之香,在斗香大赛上一举夺魁!

    看着三封意思差不多的信,手心手背都是肉,池宁突然觉得当这斗香大赛的主办方,也许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了。

    没过几天,连俞星垂都找了过来:戏班里也有人准备参加

    总之就是,仰仗池爷多多照顾。

    池爷却愁得一个头要变成两个大,为什么非要扎堆一起来?这特么可怎么整?当参赛选手都是自家人,或者都和自己沾亲带故之后,池宁也没有办法再假公济私了啊。都是私,怎么济?难道他就要这样被迫真的公正公平一回了吗?不要啊,他不想!

    最终,池宁只能再次求救于原君。

    原君不在服务区。

    池宁已经习惯了每天在脑子里和原君说话,不管是说说日常,还是吐槽吐槽别人,他都习以为常,甚至一度觉得他们已经变成了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不,准确地说,池宁甚至有时候会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

    大概是当树当久了,给池宁造成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早已经这样历经万年,只不过他忘了,如今又给续上了。

    但原君最近有点事,他已经提前和池宁打过招呼,大概要消失一段时间,让池宁不要担心,他会回来的。

    池宁万万没想到,他这回求助,就正赶上了原君不在。

    池宁倒不是不能自己想办法,只是莫名地在开口没有得到回应后,会觉得不适应,不痛快,总之就是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他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古怪得让俞星垂都无法招架,不敢再来招惹。只在心里促狭的想着,师弟这是怎么了?大姨夫来了?

    池宁没空去关心别人是怎么想他的,只在心里盘算着,原君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呢?

    原君当然是去给自己塑造身体了呀。

    原君虽然是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神,但其实他也根本没有变成过人。因为过去他一直觉得人类长得太丑了,完全不符合他身为一棵树的审美,就好像大多数人不会闲来无事就想着要变成一条丑丑的深海鱼,原君也不会突发奇想着要去变成丑丑的两脚兽。

    只是这回池宁开了口,原君才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若他一直当树,又怎么能让池宁喜欢上他呢?

    原君终于想通了,他是喜欢池宁的,也希望池宁能喜欢他。

    这种喜欢来得古怪又突然,仿佛一夜之间就占据了原君的整个心头,变得汹涌澎湃了起来。若不是原君很清楚不会有什么力量能够强大过他,可以转变他的想法,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池宁给他下蛊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原君溯源而上,看到了一切的开端,在他重新回到池宁手上的那一刻,他便拥有了七情六欲。或者说,他找回了自己的感情。在一开始他和池宁初遇时,原君就真的只是一块没有感情的木头,他能觉得池宁有趣,已经是他当时情感状态的极限了。

    但那并不是原君对池宁的感情上限,一别多年,等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类的感情,就再次遇到了池宁。喜欢的心情这才一下子喷涌而出,再无法压抑。

    一如他与池宁那一日听到的昆曲《牡丹亭》所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原君对池宁的喜欢是涓涓细流,是水到渠成。没有一见面便天雷勾动地火,也没有患得患失、要死要活,有的只是此心安处是吾乡。

    一看见他,他就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原君是一棵树,感情上就不会太过激烈,有点类似于,他看所有人都是0,只有看见池宁时是2的感觉。

    有且只有池宁是他心中唯一的波澜,哪怕不大,却确实存在,且万古长青。

    第52章 努力当爹第五十二天:

    在原君查无此神的日子里,池宁连搞事都没那么积极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浑身不得劲儿,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整日里无所事事地躺在东厂小院的躺椅上,唯一还在坚持的就是对斗香大赛的重视。

    这两天登门来请托池宁的人更多了,全世界都知道池宁算不得一个多么公正公平的人。他这个主办方一走马上任,东厂立刻就门庭若市了起来。好话说了一箩筐,礼物堆满了一库房,连小太子闻宸殿下都跑来凑热闹。

    他倒不是要给谁请托,或者自己参加了斗香大赛,而是问池宁今年是否有人开了斗香大赛名次的盘口,他想小赌怡情一把。

    最终被池宁用小孩子赌什么赌给怼回去了。

    池宁说话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他在涉及到黄赌毒方面一贯是零容忍,小太子再能撒娇也没用。比较让池宁意外的是,他以为当他拒绝太子后,太子会生气,万万没想到小孩只是遗憾的踢了踢脚,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开开心心的走了。

    也不知道李石美怎么教的,这孩子整天都在穷开心。

    苦菜抱着大黑猫,一脸苦恼地看着各式请托名帖,表情更苦了的问池宁:大人,咱们这可怎么办呀。

    池宁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最终,池宁想到了一个很不要脸的、不算办法的办法,他把所有的孝敬都原路退回去了一半,并让苦菜暗示他们,今年请托的人实在是太多,都是池爷上心的人家,分不出个远近亲疏,便只能各安天命,不好让输家难做。

    这话如果只从表面上解读,那它就是这个意思大家各凭本事,一半的孝敬就是平衡战局的手续费。

    但如果有人非要引申,那其实也是可以的。等未来比出了胜负,冠军肯定会重新补全孝敬。毕竟,谁是天,池宁就是天啊,而不好让输家难做的意思,不就是赢家掏钱嘛。

    这事解决没几天,江之为又给池宁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案子,是一刻也没让池宁真正消停过。极大的分散了池宁因为原君不在而生出的无聊。

    江之为如今已经不是南宫的海子提督了,他因为几次破案,屡建奇功,得到了念平帝的另眼相待,重开了宪台。

    宪台,又叫乌台,苏轼被卷入过的乌台诗案的那个乌台,是个别称。

    真正的官署名,在前朝叫御史台,在本朝叫都察院。

    都察院里的御史言官,以骂皇帝出名,是文臣中的文臣,点子硬得很。衙署里倒也有宦官伺候,却必然不可能让宦官掌权。只是当年天和帝突发奇想,在都察院下面又设了个专门由宦官组成的机构,懒得起新名,就沿用了宪台这个别称。

    江之为当年从内书堂毕业,和师父促膝长谈了一夜,气得师父狠狠摔了一屋子的东西,也没能阻止他想要去宪台的心。

    宪台的宦官台长,也不过是个七品官。是天和帝当初不放心都察院,才临时瞎扯淡搞出来的东西。没几年,天和帝就被参得怀疑起了帝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宪台如昙花一现般,怎么突然有的,又怎么悄然没了。

    张太监一早就看出了宪台没有未来,江之为其实也知道。

    但

    师父,不,爹,您就和我亲爹是一样样的。儿子小时候常听人说书,听了之后就只有一个愿望,我想当包拯!当不了包拯,也要当御史!

    你是个宦官啊!张太监苦口婆心,宦官怎么能当御史呢?

    宦官怎么就不能当御史了?这不就有宪台了吗?

    宪台不是长久之计,我已经给你分析过了。张太监已经这么车轱辘话地和江之为掰扯了一整夜,你想查案,我可以安排你进东厂,那儿同样可以让你当青天大老爷。

    可我想当御史啊。江之为不想当特务,他只想当一个光明正大的斗士,哪怕只能当一天,我也想去!

    最终,江之为这个带孝子,在把他爹张精忠气个半死之后,还是得偿所愿去了宪台。他以搞事为己任,今天告这个,明天骂那个,干啥啥不行,上奏第一名。很是过了一把御史瘾。要不是本朝已经不兴什么文死谏,武死战,他大概真能一头撞死在无为殿的盘龙柱上。

    当初池宁能帮到许天赐,也是多亏有江之为在宪台的这一层关系。

    江之为因为不断地上书,而树敌无数。在宪台这个衙署彻底关门之后,江之为不仅差使没了,差点连小命都没保住。还是张太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他安排到了南宫去避风头。

    江之为凭着自己的本事,重新爬到了海子提督的位置。但每天却还是不务正业,非要和朝廷上下的不正之风做斗争,宪台虽然没了,但他的一颗御史之心却并没有消失。也不知道天和帝怎么想的,偏偏还十分欣赏江之为的这种多管闲事,并没有阻止江之为的上告。

    一直到天和帝出事之前,江之为都已经快要鼓动着天和帝,重启宪台了。

    可惜

    没了天和帝的纵容,张精忠的庇护,所有人都觉得江之为这回总算是要怕了吧?不,江之为依旧是那个江之为,一个斗士。也是因此,他才三天两头的,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被人想办法给整入诏狱。

    后来曲水山庄一事,给了江之为以启迪,他能做好!也就更加积极地搞起了事。

    池宁和俞星垂一合计,觉得安排江之为去查案,总比任由他在京中得罪人强。于是,这俩师弟就想方设法促成了宪台的重启,安排大师兄江之为当上了宪台新一任的台长。台长的品级不如提督高,但江之为却比当提督时不知道快乐了多少倍。

    一开始接到圣旨的时候,江之为其实也忐忑过,倒不是担心自己能不能胜任,而是担忧他被念平帝封官,会不会让池宁不痛快。如果师弟真的不高兴,那、那他也不是非要干。

    池宁只是摸着江之为的额头,问了一句: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不单是江之为,池宁和俞星垂的官也是念平帝给的,大家不都一样在讨生活吗?能在搞念平帝的同时,实现江之为的梦想,这多好啊。

    说回江之为带来的案子。

    江之为这些年很喜欢和池宁合作,不为别的,只为池宁能给他拓展思路,询问当地的执,顺便有个神木加持的好运。

    但这一回池宁也是爱莫能助了:神木最近休息,没办法开坛啦。

    不不不,不用开坛。江之为摆摆手,我就是想不通,想来找你帮着参详一下,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宁一寻思,闲着也是闲着,就同意了带人和江之为走一趟。

    他们一路去了京城附近的一个村子,就在莫寻山北坡,离池宁之前借宿过的真静寺很近,名叫左家庄。他们一行人在去庄子的路上,还路过了真静寺,这座小寺依旧是过去的那个规模,不大不小,却香火鼎盛。

    据说钱小玉有意在斗香大赛之后,筹钱捐款建个新观,地址就定在莫寻山上,已经邀了不少太监、少监慷慨解囊,池宁也给搭了一份份子钱。

    钱小玉信道不信佛,建的是个道观,也不知道这一座山上,一佛一道,会如何相处。

    念头一闪而过,池宁没再深究,因为左家庄已经到了。

    在前往左家庄的路上,池宁先大致了解了一下案件的始末,这案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听起来有些残忍。

    说在这左家庄里,有这么两户人家。

    一家是村里的大姓,姓左,一家姓右,宛如天生就不对付。左家在连生了七个女儿之后,才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宝贝儿子,取名叫小宝,千娇万宠,是家里的活祖宗。右家呢,有儿有女,就是个普通的小农家庭。两家人比邻而居,家里差不多年龄的孩子经常凑在一起玩耍。

    这一日,左小宝和右家的孩子上山去玩,据说是要捉到初夏的第一只知了。但孩子们一直到了晚上还没回来,两家慌了,全村的大人一起举着火把出动帮忙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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