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替身渣攻恋爱后,白月光回来了 作者:倔强海豹

    &我和替身渣攻恋爱后,白月光回来了——倔强

    没。程见渝一说话,才发觉嘴唇颤抖不止。

    江衍手指点点一扇紧锁的铁门,活动着手腕筋骨,外面消防梯,我们从这下去。

    说完,他后退几步,微微躬身蓄力,猛地发力冲上去,侧身凶狠撞上坚固铁门,发出一声沉沉巨响,程见渝隔得很远,听见他低闷的呻吟,在这个混乱黑夜里消失无踪。

    江衍接连撞了几次,纵使钢筋铁骨,也是肉体凡胎,他嘴巴里发甜,几乎感觉不到一侧手臂知觉,低头喘口气,汗珠顺着流畅下颌线滴落,在泥土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气息有些絮乱,命令语气说:门要开了,你别回头,往下跑。

    程见渝深深呼吸一口气,努力镇定地说:我不会不管你。

    江衍侧目睨他一眼,眼睛里溢出笑意,这次向后一直退到天台边沿,盯着门的方向,嘴里没个正经,我就喜欢你这股劲。

    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撞上去,又准又狠,暴力璀璨之下那扇门摇摇欲坠,江衍大口喘息着,用力一脚踹开,刮来的灰尘吹了两个人一脸,他瞥一眼程见渝,背过身咳嗽几声。

    程见渝扶着冰冷的台阶扶手,向下窜几步,回头看一眼江衍高大挺拔的身影,黑漆漆的影子看不见面孔,亦步亦趋跟着他,一直急躁不安的心突然沉下去,有种莫名安定。

    下一秒,山崩地裂,巨雷轰鸣作响,如同行走在云端之上,一切在一瞬之间发生,背后有人突然扑上来,紧紧将他压在地上,浓烈灰尘钻在鼻子里,他想要咳嗽,却吸入更多尘土,紧接着,眼前一黑,似是整个宇宙在耳边炸开,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

    周围一切声音渐渐消失,仿佛一座无人之城,安静的不可思议。

    程见渝眼皮抖了抖,瞳孔进了灰尘,眼泪止不住的流,什么都看不清,他抬起手抹抹眼睛,一米开外的上方有一角光线泄露,明黄灿烂,似乎是远处路灯。

    周围残垣断壁,维纳斯女神壁画四分五裂,距今一百五十年的酒店成为一片废墟,他们被埋在其中。

    一支手臂横在腰里,紧紧搂着他,江衍下颚抵在颈窝,硬朗的头发扎的痒痒麻麻,程见渝跪坐在地上,逼仄空间转不过身,剧烈咳嗽着,嗓子里全是灰土,轻声叫一句:江衍?

    江衍?

    没有人响应,程见渝心里猛地一抽,扭过脖子隐约看到江衍灰扑扑的头发,凌厉颌角低垂,擦出几丝深深血痕,他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拔高声音,江衍!

    脖颈后呼吸沉重,江衍睁开眼,嗓音哑的听不出音色,我在。

    程见渝松一口气,费力活动酸软肩膀,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上方,酒店主体瞬间坍塌,悬挂的消防梯倒扣在地上,像一把钢铁保护伞,为他们在乱石砂砾之中撑起一方天地,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四肢后知后觉的颤栗着,全身上下一阵发冷,现在陷在黑暗里,感官却来不及怕黑,对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一切,他还年轻,大好的人生在眼前展开,还不想死。

    江衍感觉到手臂下肌理颤抖,小小的呼吸急促,像个刚出生的小兽一样蜷缩着身体,大部分情况下程见渝淡定从容,斯文有礼的处理好一切事情,就像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找不到撬开的缝隙,只有像现在,很少一部分情况,才能感受到他的脆弱懵懂。

    程见渝,想不想听故事?江衍深深搂住他,低声问道。

    背后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程见渝闭着眼睛,感受节奏那稳稳当当心跳,淡道:随便你。

    江衍的声音悦耳,字正腔圆,有种引人入胜的独特魅力,我从小到大,认识的每一个哥们朋友,都很羡慕我有个好爹,无论我做什么,只要取得成绩,人们会自然而然觉得这是我爸的福泽。

    这一度让我挫败,因为我们家情况复杂,我最多一年见他三次,很少有交流,互不干涉,各过各的生活,我的成就与他没有任何干系。江衍顿了顿,闷闷喘息几口,我妈虽然经常见,但她只知道购物美容,用金钱填补一段毫无感情的婚姻,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坚信用钱可以买到一切,这个世界上没有物质摆不平的事情。

    我以为我给你钱,给你足够的钱,你会一直陪着我,因为我身边的人全部都是这样,我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正确的,可是当你离开我,你讨厌我,我才明白感情需要尊重和理解,我以前做的太差劲了,这一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程见渝感觉到脖颈上潮湿,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他更愿意是后者,别说这些了。

    没恨过江衍那是假的,他既不是圣人,亦不是木头,但比起恨,更多是憋屈和不甘,他想的最多的是,为什么是江衍有着一张和温岳明相似的脸,为什么这么恶劣的一个魔鬼要顶着天使的脸,他想不通。

    半响没人说话,江衍声音干涩,呼吸更深沉,像是呼吸是费力的一件事,其实我有个秘密,需要你的一个秘密来交换。

    程见渝沉默不语,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合,察觉到江衍似乎不太舒服,如同竭力隐忍着,秘密?

    我是莫科股东。江衍凑到他耳边低低说。

    程见渝立刻明白周觉青的事情了,眉梢挑了挑,有些意外,原来如此,可是我没有

    他一顿,想起来件事,垂下眼看着眼前地面,今天编导问我的问题我说谎了,七年前,你生日那天,打电话给你舅舅,我接的,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张扬嚣张,少爷脾气的富二代,以后千万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要教你什么是礼貌。

    江衍抬手摁摁发酸的眼眶,声音里带着笑意,如果能在那时候认识你,我一定认真追你,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不用经历那些糟心事。

    对不起。他结实手臂紧紧勾住程见渝的腰,鼻尖蹭蹭颈窝,温柔缓慢地诉说:对不起,见渝。

    程见渝眼窝子干,很少有想哭的时候,可此时此刻,却像心脏被人重重捏一把,软绵绵发酸,那些他抛之脑后的委屈和冤枉,并没有被宽容大度抹平,因为简简单单的理解溃不成军。

    人真的很奇怪,大风大雨能扛过来,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是一旦有人表示理解所遭受的痛楚不甘,反倒会变的脆弱,矫情的自己心疼自己。

    此时嘀嘀嘀电子机械音响起,一串串急促的脚步声,严融熟悉的声音高声大喊道:快来!探测仪亮了!这里有生命体征!

    程见渝眼泪一下涌出来,肩膀颤抖着,温热滚烫的眼泪无声的落下,江衍脏兮兮手背替他抹了抹,一张脸抹的又花又黑,看不清本来面目,轻声哄着他:好了,别哭了,先上去。

    压在钢构楼梯上的碎石一块一块挪开,灰蒙蒙的天掀开面纱,灿烂朝阳在远处山谷犹抱琵琶半遮面,大自然如此的美艳,又如此残酷,穿着橙色救援队服的严融从上方探出脸,见到是他们两,激动跪倒在地上,旁边队员观察一番情况,面色难看,扔下绳索,程先生,你先上来。

    程见渝双手拽着绳索,一步一步踩着周围砂石,灵巧利落翻身爬上去,在乱石上站稳脚步一瞬,下面传来一声沉闷声响,他下意识回过头,江衍全身脱力伏在地上,纹丝不动,背上压着一根粗重的钢架。

    小渝,你没事吧?严融焦急地问他。

    程见渝怔怔看着江衍,是江衍用肩膀为他们扛着倒下来的钢架,在废墟之中撑起了这片安然无恙的天地,难怪刚才一直那么痛苦,他握紧双手拳头,脸上血色褪的一干二净,你们救救他!

    救援员伸着脑袋看情况,边分析说:钢架压住他了,需要三个人下去,把钢架抬起来。

    我来抬钢架,你们救他上来。程见渝不假思索地说。

    救援员诧异地看着他,现场没有镜子,程见渝脸上,腿上全是血,裸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块好的,救人是火烧眉毛的事,容不得太多考虑,拿起对讲机呼叫来两个队友,如果要你想帮忙,可以把周围石头挪开,现在这个空间缝隙太小了。

    地上的石头不是一般石头,建筑的水泥碎块,混着狰狞伸出的钢筋,程见渝一言不发,两手揪着钢筋,将力所能及的石头拽起来,扔到一旁,干这种活需要佩戴工业胶片手套,但现在没条件,程见渝的双手是用来敲键盘的,养尊处优没有任何茧子,柔韧白净,吃力的搬了几块,手心里皮肤磨的没一块好皮,血丝顺着裂口往外冒。

    严融不忍瞩目,小渝,你别急,一会借双手套。

    程见渝充耳不闻,一块一块的乱石途经他手,沾上绯红的血,情绪燃烧到一定地步,是不会觉得疼的,他脑子兵荒马乱,如同江衍出什么事,他该怎么办?该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

    救援队员来的及时,一个一个勇敢跳下去,很快,背着陷入昏迷的江衍爬上来,几个救护人员冲上来,将他掺上担架,护士拿着毛毯披在程见渝单薄肩膀上,宽慰地说道:没事的,你男朋友会送往医院,你也需要去一趟,你的外伤太多了。

    程见渝躺进救护车里,汽车一路轰鸣,周围残垣断壁,他们经历了载入历史的一刻,多丹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8级大地震。

    方才护士拿着棉签和药水做了紧急伤口处理,程见渝这才觉得疼,全身上下都疼,嘴里血腥味混着泥土,连呼吸都是腥味,他趴在床边剧烈咳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眼泪莫名其妙的流,一滴一滴落在床边,只有这时候,喧嚣的心逐渐冷静下来。

    医院里挤满伤患,有人躺在过道里无声无息的离开世界,活着的人目光麻木的看着人来人往,程见渝被推进手术室,医生检查一遍他的身体,四处摁了摁,暂时确定没有骨折,你很幸运,全是外伤,目前问题不大,我先去看其他病人。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怎么了?程见渝撑着床边坐起来。

    医生看看他,边在病历夹上写字边说道:他正在手术室,肌肉压迫性损伤,目前有轻微高血钾状况,需要看手术结果。

    顿了顿,医生放低声音说:不用太担心,我们都是同胞,所有医疗资源优先向你们倾斜。

    程见渝轻声说句谢谢,慢慢躺回病床,双手压在胸口,出神的看着天花板,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护士拿着湿巾,小心翼翼递给他,休息一会,手术结束我会通知你。

    程见渝随意抹抹刺痛的脸颊,闭上眼睛,江衍说对不起他,他们两之间有谁对得起谁,一个有情无意,一个有意无情,折磨着彼此身心,爱恨交加,一笔糊涂账扯不清。

    可是,江衍一次又一次及时出现,无论工作还是生活,真心诚意的对他好,为他不声不响竭力扛着钢架,这份恩情太大了,大的他还不起,震撼的他心脏至今是麻的。

    他想试试,抛开以往成见,丢开那些恩怨情仇,和江衍重新开始,给江衍机会,也是给他自己机会。

    这次不会后悔的,他想。

    第77章

    夏日蝉鸣阵阵,病房空调罢工, 电力供应资源交代给一切必要设施, 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忙碌, 江衍醒来时,听到浅浅低低的说话声, 在耳边沙沙的响。

    程见渝背对着他,手肘闲散压在窗沿,微低着头,一手握着手机, 阳光照在清瘦侧脸, 从鼻尖直下颚勾勒出一条华丽金线,浅淡唇线微微上翘, 眼里恬静笑意流淌, 声音是从未听到过的轻柔

    没事的,我受了一点皮外伤,你别担心。

    江衍还没醒, 医生说需要调理身体,等他醒了我会通知他给家里报平安。

    多丹情况不太好,温先生, 谢谢你的关心。

    江衍单手撑着床坐起来, 脑袋靠在墙上, 微微侧目睨着程见渝的背影, 然后调整呼吸, 剧烈咳嗽一声。

    程见渝回过头, 见他醒了,眼底笑意更深,对着电话那头说,回国再聊吧,江衍醒了,我去叫医生,一会你们通话。

    感觉怎么样?他揣上手机,走近病床轻声问。

    江衍别过头,轻轻嗯声,不经意瞥一眼程见渝残留笑容,别过头看着阳光晴朗的窗外,轻描淡写地说:我没事。

    真没事?

    不用叫医生。江衍微拧着眉头有点窝火,不置可否的模样,你放心,死不了。

    程见渝不知他发什么火,拉把凳子,坐在病床前,端着水杯递过去,先喝点水,节目组大部分人在外面录节目,躲过一劫,摄影组有两个人重伤,其他人都是皮外伤,我们今天下午回国。

    江衍伸手接过水杯,才看到程见渝手心手背裹层薄薄纱布,程见渝正要抽回,他一把攥住手腕,低头端详,白净修指的纸上沾着创可贴,偶能看到的皮肤细小血痕深深,破皮的水泡红肿。

    心底狠狠一抽,江衍心疼的紧,火气消解大半,程见渝靠这双手敲键盘,有多在乎这双手他很了解,语气缓和着说:知道了,你的手怎么样?

    已经不疼了。

    程见渝用力抽回手臂,肩膀后收,放松身体仰在椅子上,注视着江衍,简短清晰地问:当时在埃塞救你舅舅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江衍眼神错愕,低头摸摸喉结,吊儿郎当地说:想你呗。

    程见渝没说话,就这么一丝不苟看着他,江衍抬头瞥见他较真的神情,颇为无奈地叹气,你想让我说什么,他是我舅舅,我救他天经地义,和你没关系。

    顿了顿,他轻轻笑一下,如果说有关系,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如果他死了,你的心理状况会更严重,我可能这辈子都比不上他,所以他不能死。

    程见渝视线盯着地板上阳光,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滋味,抿抿薄削嘴唇,动作牵扯脸颊擦伤蛰疼,这次你又在想什么?

    江衍侧头,一眨不眨盯着他看几秒,轻松地说: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再说在下面告诉你也没用,省得你担心受怕。

    这段时间,他明白最大的一个道理,男人要有担当,这个担当不止是竭尽全力对程见渝好,最重要是要保护,面对两人之间问题理性解决,说到做到,明白什么是理解,什么是关心,这才是真男人,以前他充其量是个男孩。

    程见渝揉揉脸颊伤痕,心底有两道声音天人交战,争夺心口方寸之地,一道说:程见渝,你或许有点喜欢他,为什么不试试新的可能,不是已经想好要给和你一次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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