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结同心 作者:寻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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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结同心 作者:寻香踪

    由分说将他按压回去,“很快就好了。”

    俞思冕将厨房里厨娘准备好的给他用的洗澡水都倒了出来,搬了个大浴桶到房间里,一边倒水一边说:“小莫,来洗澡。”这辈子俞思冕除了他师父,还伺候过谁啊,这要是给陈良看见了,不惊掉下巴才怪。

    莫尽言看着大浴桶:“俞大哥,这天又不很冷,我就在外头冲一下好了。”

    俞思冕捋着袖子,将莫尽言拉过来:“那怎么洗得干净,快进去,我帮你洗。”

    莫尽言的脸又红了:“我自己来就好。”

    “你自己擦不到背。”俞思冕看莫尽言还在磨蹭,就要伸手去帮他除衣服。

    莫尽言赶紧自己脱了衣服,钻到浴桶里。

    俞思冕帮莫尽言擦着背,一面问他:“小莫,你这阵子都去了哪里,怎么也找不到你的人,还没有半点消息。”

    莫尽言不知道怎么说,他这次来是想跟俞思冕摊牌的,但现在却不想说,他知道自己一旦说了,这种温情甜蜜的气氛就会荡然无存了。明天再说吧,他对自己说。他还想保留这种温情更久一点,为日后保留更多值得回味的记忆。

    “我去别处有事去了,明天再跟你细说。俞大哥,我饿了,有吃的没有?”莫尽言岔开话题。

    俞思冕立刻将帕子放下:“你自己先洗,我去厨房看看,给你弄点吃的。”

    莫尽言洗好澡,俞思冕已经将食物准备好了:“只有几个鸡子了,我给你做了个炒饭,只怕不好吃。”他平日里哪里下过厨,在野外烤个肉勉强还行,厨房里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居然还做得出蛋炒饭,已是很难得了。

    莫尽言浑不介意:“没关系,俞大哥做的我都爱吃。”莫尽言岂有不知道他的厨艺的,像他这样的身份,从来都是别人给准备好的,哪里用得着他自己动手。如今却肯给自己做饭,就算是毒药,他都甘之若饴,更何况只是忘记放盐稍微有点焦的蛋炒饭呢。

    “不难吃吧?”俞思冕看莫尽言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颇有点自觉地问。

    莫尽言抬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俞大哥,是很好吃。”

    “真的?那我尝尝。”俞思冕说着张开了嘴,让莫尽言喂他。

    莫尽言将碗扒拉到自己身前:“不要,等明天我再给俞大哥做吧。我饿了,想多吃一点。”给他吃这么没滋没味的饭,肯定就穿帮了。

    俞思冕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手艺的,对莫尽言的反应很是满意,不由得笑弯了眉眼,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喜欢。

    莫尽言被他盯着,小心肝噗通噗通地跳得那个欢实,红晕也慢慢漫上脸颊。

    窗外突然传来啁啁的鸣叫声,莫尽言突然醒过神来:“啊,许哥!我差点把它给忘了,晚上它也没吃呢。”说着放下碗就往外走。

    俞思冕有些小小的吃味,小莫未免也太在意那只雕了,他自己的饭还没吃完呢,连忙起身拦住他:“小莫,你吃饭,我去喂它。”

    莫尽言只好站住了:“俞大哥,你帮我找点鱼或者肉来吧,许哥它不吃别人喂的东西。”

    俞思冕拉开门正要出去,听见陈良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原来是许哥,吓了我一跳。”

    俞思冕忙说:“陈良,去找点肉来喂雕。”

    陈良连忙应下来:“是,大人。”

    俞思冕回转来:“我让陈良去给许哥找吃食了。”

    莫尽言三两口将饭扒完了,碗筷收起来:“我吃好了,去喂许哥去。”

    陈良从厨房里找了点肉,用碗盛着,拿给莫尽言:“莫公子,给你来喂。”陈良心细,他还记得许哥是不吃别人投喂的东西的。陈良不知为什么从这次见面后,又称呼他为公子了,莫尽言纠正了两回都没纠正过来,也就不坚持了,反正只是个称呼而已。

    “谢谢陈大哥。”莫尽言接过来,叫了一声,“许哥。”

    许哥扑棱棱从屋顶上飞下来,落在莫尽言肩上,莫尽言将肉放倒许哥面前,它一下子便叼住了,又扑棱棱飞到屋顶上去了。

    所有干扰因素都被清除了,俞思冕紧紧抓住莫尽言的手,往屋里拉:“小莫,今天赶了一天路,累了吧,赶紧去休息。”

    莫尽言笑道:“俞大哥,才刚吃了呢,休息一下再睡。”

    俞思冕想一想道:“那你先坐会儿,我去冲个澡。”他刚刚替小莫都收拾好了,才想起来自己却忘了收拾了。

    俞思冕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莫尽言坐在桌边,拿着自己的一卷兵书正在打瞌睡。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将莫尽言手里的书拿下,然后打横将人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莫尽言一向警醒,但是此刻却连俞思冕拿走他的书,将他抱起来都没醒过来,可见是全然放松了。

    俞思冕将他放到床上,然后拿出蒲扇打了一下蚊子,放下蚊帐,这才上得床来,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深呼吸了一口对方的气息,那颗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还有什么比他在怀里更让人放

    59、第五十九章坦白

    天蒙蒙亮,莫尽言被热醒了。有半边身子动弹不得,睁开眼一看,原来身边有个人压着自己呢。他惊了一跳,旋即又想起来,自己正在俞思冕这里呢,身边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呢,心下不禁一阵甜蜜。

    莫尽言一动,俞思冕也就醒了:“小莫。还早呢,再睡会。”他伸出手,再次将莫尽言圈进怀里,抱他在怀,才能心安。

    莫尽言有些羞涩,但是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在俞思冕怀里动了动,找个更舒服的位置睡好了。过了不多会儿,发现脖子上贴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他与俞思冕也不是第一次亲热,很快他便明白了那是什么,心突突地加快了速度跳动着,睡意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俞思冕昨晚看他太累了,想着他这次来了之后,自己就不再让他走了,以后亲热的机会多的事,也就不急于一时,便抱着人睡了。

    刚刚莫尽言在他怀里挪动,却不知道正好蹭着了苏醒过来的小兄弟,一下子便如火上浇油,将他心头的火点起来了。昨晚没做的事,早上做也是一样的。

    俞思冕的手爬进了莫尽言的衣服里,弹性十足的肌肤引得他流连忘返,他技巧性地在那上面滑动,如拨弄琴弦般拨动着莫尽言心底的弦。

    莫尽言惬意得喉咙里发出了“唔”声,弓起身子贴紧俞思冕的身体。俞思冕受了鼓舞,将莫尽言的脸转过来,从后面吻住他的唇。舌头启开他的唇,在他的上颚上扫了一圈,引得莫尽言身子一阵战栗。

    俞思冕干脆将莫尽言的身体扳平,自己覆了上去,身体每个部位都紧密相贴,不用手去摸,便能感知到对方的反应。

    莫尽言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看得俞思冕心动不已,他忍不住吻上了那两排颤动的睫毛,唇舌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在鼻端轻咬了一口,留下两个浅浅的牙痕。

    莫尽言微微吃痛,睁开眼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俞大哥,你咬我。”

    俞思冕在他脸上吹着气,呢喃着说:“我不止咬你,我还想把你整个都吃下肚子去,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莫尽言的脸腾的全红了,眼圈却忍不住泛了红,过了今天,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想要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俞思冕,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俞思冕狂喜不已,激情地吻着他,将他带入快乐的漩涡。

    激情过后,两人如相濡以沫的两条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刚喘息过来,便又忍不住再次吻住对方,直到喘不过气才分开,如此反复了几次。

    俞思冕趁热打铁:“小莫,这次来了就不走了。”

    莫尽言一滞,终于从云端跌回地面,他转过身,躺平在床上,一面喘息一面想着怎么开口。

    俞思冕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结果许久也没见他回话。便忍不住将人紧紧抱住,两人赤裸的濡湿的身体再次紧密相贴:“小莫,不许再离开我。听见没?”

    莫尽言有些苦涩地道:“我怕会给俞大哥带来很多不便。”

    俞思冕闻言皱眉道:“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走,我求之不得,哪里有什么不便的。”

    莫尽言将脸埋进俞思冕颈脖处,不再说话。

    俞思冕只当他已经答应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莫尽言一直等到俞思冕去上衙,都没敢开口跟他提关龙飞的事。心里一面又着急,芸姐姐还等着自己的消息呢,真是让人发愁啊。

    中午时分,俞思冕从前头的衙署回来。莫尽言已经亲自将饭菜都准备好了,陈良出去办事去了,俞思冕正乐得没人来打扰他们两个独处,高高兴兴地吃着莫尽言做的饭菜。一面说:“太好了,以后就能经常吃到小莫做的饭菜了。”

    莫尽言的心微微有些酸胀,张了几次口,都没好意思在饭桌上打断俞思冕的兴致。

    吃完饭,俞思冕亲自泡了一壶茶,拉着莫尽言坐在走廊下品茗。

    茶过一巡,俞思冕开了口:“小莫,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莫尽言欲言又止了好几回,俞思冕对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十分留意着,能不发现才怪。

    莫尽言垂下头,用手轻轻地握着茶杯:“俞大哥,我找到芸姐姐了。”

    “啊?”俞思冕吃了一大惊,“你说你找到聂芸姑娘了?她没死?”

    莫尽言点点头。

    俞思冕面上一喜,旋即又冷静下来,这本是好事,小莫犯不着拖到今天才说,一定出什么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芸姑娘在哪里,她还好吗?”

    莫尽言低着头,一直不敢看俞思冕:“也好,也不好。”

    “你这孩子,什么叫也好也不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俞思冕有些哭笑不得。

    “芸姐姐没什么事,她还嫁人生子了,她自己算是挺好的。”莫尽言想了想,才继续道,“不过她夫家出事了。”

    俞思冕知道重点就在这里了:“出了什么事?”

    莫尽言低下头说:“芸姐姐那年被倭贼掳走,倭船在返回的途中,遇上了一队商船。两支船队交手,倭船不敌商船,倭贼仓皇而逃,芸姐姐趁机跳海,被商船队救了。她后来就嫁给了那商船队的主人。”具体细节莫尽言不清楚,聂芸也不愿意透露,他只能凭着他的猜想去说。

    俞思冕听得眉头舒展开去,又拧了起来:“难道前一阵子我们水师在海上拦截的那支船队,就是芸姑娘夫家的?那个叫关龙飞的大盗,就是她的夫君?”俞思冕是个一点就透的人,很快便联想到这上头来了。

    莫尽言叹服地点了点头。

    俞思冕站起身来,走了好几步,又坐了回来。他将茶杯的茶水一口喝干,然后将茶杯扣在桌子上,手指点着茶杯底部:“你这次来,是为了替聂芸求情的?”

    莫尽言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偷偷抬眼打量俞思冕的表情,点了点头,小声地说:“是的。”

    “你认识关龙飞?”俞思冕突然开口问。

    莫尽言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着俞思冕。俞思冕双目如炬,似能洞察秋毫,此刻正不带情绪地看着自己。他点点头,老老实实地说:“认识。”

    俞思冕继续问:“去年刮飓风时,救了你的也是他?”

    莫尽言摇摇头,又点点头。

    俞思冕挑起左眉,这是什么意思?“小莫,你如实说便好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莫尽言的背心上早已汗湿了,手心里更是汗津津的,鼻尖上也布满了密密的细汗。

    俞思冕下意识地抬手,想替莫尽言抹汗,但是又努力克制住了,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佯装替他倒茶。这事一定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才行。

    莫尽言紧张地将手心在膝盖上擦了擦:“俞大哥,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去年刮飓风,我和陈平生陈哥被洪水带到了南f岛,在那里遇到了关龙飞的人,当时他们正在和倭贼交手,我出手帮了他们一把。关龙飞便想拉我入伙,我并没有同意,因为我知道他们做的是非法的勾当,我自己曾经做过官兵,虽然后来不是了,但绝对不想和官兵为敌的。”

    俞思冕拿起茶壶,给莫尽言倒了一杯水:“那后来呢?”

    莫尽言偷眼看了一下俞思冕,他的反应似乎并没有生气,便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后来关龙飞还派船送我们回家去。不巧陈哥,你也认识他的,陈哥他娘和弟弟都死在了洪水中,房子也被冲垮了,我们身无分文,是关龙飞出银子替陈哥安葬的。我们欠了他的人情。关龙飞还说了,跟着他的船队,还能够杀倭贼。所以我就去他的船队帮忙了。”

    俞思冕点了点头:“果真是去帮忙的。”这话并不是质问莫尽言,而是忆起过年的时候,莫尽言说去救命恩人家报恩帮忙。

    莫尽言心急,没听出俞思冕的语气,连忙急着辩白:“我是真去帮忙的,俞大哥。”

    “我信你。”俞思冕十分肯定地答。

    莫尽言抬头一看俞思冕的脸,发现他正噙着笑看着自己呢。莫尽言有些感动地叫了一声:“俞大哥。”

    俞思冕将自己的茶杯翻过来,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示意莫尽言继续:“你去帮他什么忙了?”

    莫尽言红了脸:“也没什么,跟着一起出过一次海,还跟倭贼打了一仗,害得关龙飞损失了一艘船。不过倭贼的船也被我撞沉了两艘。”

    俞思冕仰头大笑起来:“你这不是去帮倒忙么,关龙飞这个生意人,岂肯吃这样的亏?”

    莫尽言鼓鼓腮帮子:“所以后来我就帮他造船去了。”

    俞思冕瞪圆了眼睛,茶也不喝了,赶紧放下:“去年我们在南f岛上缴获的那三艘船是你造的?”

    莫尽言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可惜还没完工,就被你们拖走了。”

    俞思冕仰天大笑了三声,抓住莫尽言的手:“小莫,果真是你造的么?你知道当时我看到那船的感觉是什么?这要是小莫也跟着我一起来该多好,这么大的船,他一直也想造的呢。没想到真的是你造的,我的小莫真是太能干了!太好了!”

    莫尽言对俞思冕的称呼既赧颜又甜蜜:“那只是我第一次尝试造大船,还有很多不尽完善的地方。”

    俞思冕又兴致盎然地追问:“你后来还造了没有?”

    莫尽言点点头:“嗯。”

    俞思冕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这次你离开了那么久,肯定是去哪处造船去了吧?”

    莫尽言呲牙,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来:“俞大哥真是料事如神。”他完全没有对俞思冕隐瞒,俞思冕似乎也并没有追究得十分细致。

    俞思冕伸手轻拍了一下对面莫尽言的脑袋:“我不管你之前跟着谁、做了什么事,从今往后,你不用跟着别人去杀倭贼了。跟着哥吧,有倭寇杀。”说着还朝莫尽言挤了挤眼。

    莫尽言噗嗤一笑,眼泪差点滚了出来,他想过无数种可能,被俞思冕训斥,被他讨厌,甚至大义灭亲,就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风轻云淡地一笑而过。“俞大哥……”

    这一声俞大哥,叫得十分婉转,听在俞思冕耳中,跟撒娇也差不多了,俞思冕伸出手,曲起食指刮了一下莫尽言的鼻梁:“怎么,你还想继续去做海盗不成?”

    莫尽言连忙摇头,他吸吸鼻子:“当然不,要和你一起杀倭寇。”

    “这还差不多。”俞思冕得意地笑起来。

    60、第六十章施救

    “俞大哥,那关龙飞怎么办?”莫尽言想到此次来的目的。

    俞思冕站起身来,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几步:“这个关龙飞,目无王法,私藏海船,私自贸易,甚至还劫掠商船,横行海上近十年,这罪状哪一条都不轻啊。”

    莫尽言一听心就凉了,这么多罪状,加起来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俞大哥!”

    俞思冕站住了,抬头看他:“怎么了?”

    莫尽言有些央求地看着他:“关大哥真是没有救了吗?”

    俞思冕伸出手,示意他别着急:“我且问你,这关龙飞手下共有多少人,多少条船?”

    莫尽言想了想:“据我所知,他先前有十六艘大船,后来被我毁坏了一艘,还剩余十五艘。每次出海时每条船上都有一名火头(船长),好几十名水手。算起来,他手下人数不少于千人。”

    俞思冕听得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关龙飞纠集了这么多人,这绝非他一家之力就能做到的,那么他的周边乡邻必定都是参与其中了。只是这么大规模的私通外夷活动,当地官府竟然会不知道?

    俞思冕不知道,关龙飞这种情况,地方官府自然是有耳闻的,但是关龙飞是一方商绅,明面上他安分守己、按时按量交税,还广结善缘,布施穷人,在罗川一带人缘颇好。

    关龙飞对官府的各项政令也颇支持:出资修防海堤,建养善堂等等。这让地方官员也颇有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所以对他的行为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

    还有一点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当地地理环境是典型的依山傍海,缺地少田,百姓都靠海吃海,自从朝廷下令海禁之后,连渔民出海打渔都被禁止了。当地百姓几乎家家都要断炊,关龙飞带领众人出海走私,这才使当地百姓有了活路,大家都受惠于关龙飞,几乎敬若神明,对他拥护得很。

    官府知道,若是抓捕关龙飞,就是断了当地百姓的活路,这是与民为敌啊,也势必会引起地方上的动乱,于是也就干脆不在这方面有什么作为了。

    好在关龙飞除了走私,偶尔在海上劫掠其他商船,并不杀人,也不为难百姓,这才与官府和平共处了下来。

    俞思冕不知这其中的隐情,只是自言自语道:“关龙飞的船队牵涉人数如此之多,当地官府难道装聋作瞽?”

    莫尽言摇摇头:“其实这些情况,官府也不是不知道的……”便把他所知道的一些情况分析给俞思冕听了。

    俞思冕锁紧眉头,这个问题自他刚到闽地的时候便思考过,以他的看法,他认为海禁其实并不是个长久的国策,虽在当时是为了禁止百姓与前朝余党勾结,以及杜绝倭贼对沿海的骚扰,但同时也断绝了海外夷族与本朝的商贸往来。

    早在宋时,市舶司每年所获取的税利就达上百万缗,占全国总收入的十之一二,这于国于民都是极有利的好事。

    本朝禁了海,断绝了海贸,便失去了一大笔收入。又禁止出海打渔,致使滨海百姓生活困顿,倒迫使私人海贸屡禁不止。

    这些商人走私谋取暴利,倒使得朝廷白白失了一个进项。只是当今圣上的多疑武断,未必爱听这些,否则建言重设市舶司,倒不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而海禁,显然也对倭害并未起到完全杜绝的作用。

    “这么说来,这关龙飞倒是一个人物。”俞思冕笑了一声。

    莫尽言拿不住俞思冕心里怎么想,只好追问:“俞大哥,那怎么办呢?”

    俞思冕道:“莫急。关龙飞说起来还算是我的义妹夫,这个忙自然是要帮的。只是这次他是被水师官兵人赃俱获,按律法来说,少不得要被判刑的。但是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不过得容我想想办法。”

    莫尽言心急火燎,到底有没有办法救关龙飞呢,还有,若是救了关龙飞,对俞思冕又会不会有影响。

    俞思冕看着一脸焦急的莫尽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别急,我去翻翻案宗,指不定会有办法的。”

    “那我去帮你,俞大哥。”莫尽言急忙站起来。

    俞思冕看着他,笑了一下:“好,你也来吧。”

    俞思冕带着莫尽言去了书房。许哥自己在外头玩累了,这时正好回来,便落在莫尽言肩上,跟着进了书房。

    俞思冕看了一眼莫尽言肩上的许哥,没有说什么。

    俞思冕虽是个武官,但是却极爱看书,整个书房满满都是书,经史子集各类都有,数兵书最多。

    莫尽言看见满架满架的书,惊叹不已:“俞大哥,这么多数,你都看过了?”

    俞思冕笑一笑:“只看过十之七八吧。小莫你以后想看什么书,可以随时来拿。”

    莫尽言抓抓脑袋,他这辈子看过的书加起来,估计也不会超过二十本,他一直觉得,自己能读书识字算账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想到还有人看的书是论屋子计算的,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最熟悉的俞思冕。不仅既自豪又有些自卑,旋即忘记自己进来的原因了,随手抓了一本书在手。

    俞思冕宠溺地看了他一眼,径自去找书去了。

    书房里一派寂静,阳光从木格窗楞间照射进来,光线流动,岁月静好。

    莫尽言翻着一本图文并茂的药谱,上面各类中草药的图画得栩栩如生,还有文字介绍每种草药的生长环境、用途。他翻了几页,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想起自己从聂大夫家带出来的那两本医书,一直都放在长乐的宅子里,正好芸姐姐来了,要记得拿给她才对。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一阵响动,转头一看,看见许哥正拍打着翅膀,努力地用爪子抓着书架边框,似乎想要爬到书架顶上去,结果划拉得好几本书都掉下了书架,有一本书皮还给它抓破了。

    莫尽言满脸无奈:许哥你是只鸟啊,又不是猫,你可以飞上去的啊。

    俞思冕听到动静,也转了过来:“咦,许哥在干吗呢?”

    莫尽言呲牙笑了一下:“许哥大概在练爪子。”

    说着弯腰去捡地上的书,俞思冕也正好不约而同去捡书,两人的脑袋撞到了一块。莫尽言发出了“哎哟”一声。

    俞思冕腾出一只手来揉他的脑袋,关切地问:“疼吗?”

    莫尽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书准备塞回书架上。

    “等一下。”俞思冕及时抓住了他的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莫尽言看看自己刚捡起的书,是一本蓝色封皮的书,书名是草书写就的,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吗?书皮给许哥抓破了。”莫尽言带着歉意地说,他虽然不是读书人,对书本还是非常敬重珍惜的。

    “没事,可以糊一下,或者另外做个封面。”俞思冕拿过来看了一下,翻了几页,脸上露出了笑容,“《奇案录》,还不错,可能正是我要找的书,许哥碰下来的吗?它还真是个福星呢。”全然不计较它抓破书皮的事。

    莫尽言将信将疑地探过头来看:“真的吗?这书上说了些什么?”

    “我先看看。这书上记载了一些比较奇特的案例,没准有类似关龙飞的情况。”俞思冕放下手里其它的书,开始翻阅。

    莫尽言看着自己手里的书,才想起来自己来书房的目的,不由得红了脸,赶紧放下药谱,帮着俞思冕翻起书来。

    许哥此时已经爬到书架顶上去了,非常神气地踱来踱去,仿佛一个帝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并且憋不住嗓子,啁啁鸣叫了几声。莫尽言连忙嘘了一声,示意许哥保持安静。许哥果真安静下来,不再叫唤,不过扇动着翅膀,从一个书架顶上飞到另一个书架顶上,扇得书架顶上的积尘四散。

    莫尽言叹了口气,捂着口鼻,出声道:“许哥,不许捣乱,再闹我赶你出去。”

    俞思冕倒是无所谓,笑道:“原来书房灰尘这么重,看样子厨娘平时打扫也偷工减料啊。”

    莫尽言越发窘迫了,这个许哥,调皮捣蛋得将别人都连累了,讷讷地笑道:“书架太高了,不好打扫,也未必就是厨娘的错。”

    俞思冕笑笑:“无妨,书卷干净就好了。”

    莫尽言见他不再追究这事,连忙转过身去,去书架上找书去了。

    俞思冕拿着书卷,斜靠着书架,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找寻自己需要的资料。

    莫尽言拿着一本书翻看着,他读书不多,能理解的内容也不多,所以翻了几本,觉得都不如那本药谱浅显易懂。只好放下书,站在一旁偷偷打量俞思冕。

    俞思冕的身形颀长,身上的官服已经换了,由于天气渐热,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烟灰色棉布长袍。

    那衣服显然是常穿的,已经洗过多回了,布料服帖地贴在他身上,健硕的轮廓都隐隐显现了出来:宽厚的肩,孔武有力的胳膊,修长的腰身,结实的大腿。看得莫尽言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俞思冕从书本上抬起眼来,正好望进莫尽言眼中,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莫尽言连忙垂下眼帘,耳朵却禁不住红了。

    俞思冕的嘴角笑意更甚:“小莫,过来。”

    莫尽言心头一跳,慌乱回到:“啊?俞大哥,什么事?”

    俞思冕对他勾勾手指头:“你过来一下。”

    莫尽言知道自己刚刚偷偷打量他被抓了个现行,这会儿正害羞着呢,只好磨磨蹭蹭地挪过去,还装模作样拿了一本书,翻开来捏在手里。

    走到俞思冕跟前,随手指着书上的一个字问道:“俞大哥,这个字念什么?”

    俞思冕哈哈大笑起来,挑着眉看他:“‘莫愁前路无知己’――这个字不是个‘莫’字吗?”

    莫尽言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指头指着的,可不正是自己那个莫字,不由得满脸绯红:“啊?指错地方了,是这个字。”他指着这句的前一句中“千里黄云白日曛”的“曛”字,那个字倒的确比较生僻,莫尽言还真不认识。

    俞思冕笑起来:“小莫很好学嘛,开始学唐诗了,这个字念“曛”,昏暗之意。”

    莫尽言闹了个大红脸:“俞大哥你叫我什么事?”

    俞思冕看着满脸羞窘的莫尽言,不禁心荡神驰,这个小莫和当年的小莫完全重叠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上几口。心到口到,便一手撑在书架上,迅速俯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动作之快,令莫尽言完全无法设防,他完全羞在那儿了,倒是书架上的许哥,被俞思冕迅速的动作惊得啁啁出声。

    俞思冕哈哈笑一声,斜睨了一下许哥:“许哥,你可有什么不满的?”

    许哥听不懂他的话,要不然非要冲上来啄一口才对。

    莫尽言连红得要滴血,睁大了眼睛瞪着俞思冕:“俞大哥,不要欺负许哥。”

    俞思冕看着他带着湿意的眼睛,真恨不得将这人抱在怀里狠狠亲上去,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好,我不欺负它。”我只想欺负你。

    莫尽言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到底什么事啊?”

    “叫你来看这个。”俞思冕用手指着书上的一段字。

    “什么?”莫尽言探了头去看,“说的是什么?”

    俞思冕用指尖在微微泛黄的竹纸书上点了点:“这里记载了一段案例,说的是前朝曾经有一个绿林大盗,武功高强,经常打家劫舍,深为富绅痛恨,但此人却颇任侠豪勇,劫了财物救济贫民。后来他被官府俘获,发现他并没有滥杀无辜,许多百姓为他请愿求情。官府只没收了他所有家资,罚役三年,只是需要每岁按时向官府报备行踪。”

    莫尽言仿佛看到了希望:“真有这么好?那是不是关大哥也可以免去责罚?”

    俞思冕沉吟道:“这是前朝的旧案宗,本朝并无先例,不过既然有例可循,也不是说不过去。这个事情需要慢慢计划,想一个完全之策才行。当然,当务之急,是得将人从长乐提至福清来。”

    莫尽言心下狂喜,无意识地抓紧俞思冕的胳膊:“俞大哥,真的有办法可以救关大哥?那太好了,我就可以跟芸姐姐交代了。”

    俞思冕任由他抓着,并不觉得疼痛,反而很享受莫尽言这种全然下意识的动作,这表示他正高兴着,信任着自己,这不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何乐而不为?

    61、第六十一章誓言

    莫尽言得知俞思冕有办法救关龙飞了,便忍不住想要赶回去告诉聂芸这个好消息。

    被俞思冕制止了:“先不回去,我让陈良跑一趟,去长乐提审关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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