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 作者:萝卜蛋

    &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萝卜蛋(97)

    沈执怕沈墨轩出事,说什么都不肯先走,谢陵知他的担忧,若沈墨轩出了任何闪失,恐怕沈执就活不成了。

    遂领着人又杀了回去,沈执再见元祁时,几乎有些认不出来了。

    元祁十五岁登基,今年不过而立之年,又生得丰神俊朗,如今发间隐隐银光流窜,竟显了几分老态。

    可仍旧剑眉星目,俊美非凡,遮掩着右眼的半块金色面具闪烁着泠泠寒光,长睫一颤,露出一抹阴寒笑意:沈执,朕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沈执的左腿被剑扎通,走路踉踉跄跄,雪白的亵裤早被鲜血染透,闻言叩开剑鞘,冷声道: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大雨将

    他浑身浇透,脸色越惨白越显得眼角那颗泪痣红得刺眼,元祁眯起狭长的眸子,已经准备了上千种刑具,倘若这此生擒沈执,保管三百六十五天不带重样地招呼到他的身上,不折磨至死,誓不罢休。

    沈墨轩一剑击退数名士兵,抬眸见元祁搭弓拉箭,竟是冲着沈执去的,当即大喊了一声:阿执,小心!

    谢陵闻言,顾不得腹背受敌,一把将人护在怀里,提剑一挡,箭羽倒飞出去。

    元祁一箭未能射中,迅速拉弓连射三箭,竟全数冲着沈墨轩而去,沈墨轩一人难敌四手,才刚挡开箭羽,迎面数十柄长矛刺了过来,顺势在地上翻滚,身后的长矛步步紧逼。

    沈执看得目眦尽裂,不顾伤腿冲了过去,谢陵一把没拽住,又被敌军缠困,元祁唇角的弧度向上一牵,搭弓拉弦。

    只听嗖的一声射了出去,一道身影飞速闪了过来,抱着沈执往后一翻,那箭羽不偏不倚正插在后心。

    沈执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再反应过来时,冰冷的雨水混合着鲜血打湿在脸上,沈明青将他牢牢护在怀里,鲜血自口中蔓延。

    舅舅舅舅

    阿执,听话,不要哭,都是长辈们对不起你。沈明青忍着剧痛,将沈执护在怀里,抬手抹掉他脸上的雨水。

    沈墨轩大喊了一声:阿爹!迅速翻起冲了过去。

    元祁见状抬了抬手,示意弓箭手停下。

    阿执,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沈明青缓缓抚摸着沈执的脸,当年是我为了沈家的荣耀,才让你母亲入宫的。早知你是阿绾的儿子,舅舅一定早早把你接回沈家,必不让你在皇上手底下吃苦受罪。

    舅舅,你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舅舅!沈执才要站起来,很快又跌坐回去,抱着沈明青的手臂道:舅舅,我错了,舅舅,你不要死,好不好?舅舅!

    沈明青摇了摇头,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抓着沈墨轩的手放在了沈执的手背上,嘱咐道:阿轩,你不要怪你弟弟,在这场家族恩怨中,他是最无辜的。你要好好保护他,照顾他,拿出沈家的血性来,谁敢欺负你弟弟,你就跟谁拼命!

    沈墨轩道:阿爹!你不要阿娘和孩儿了吗?阿爹!阿娘还在等你回去啊!

    谢陵静立在一旁,雨水将场上每一个人淋得湿透。

    元祁哈哈大笑,抚掌道:舅舅啊舅舅,你也有今天!

    你住口!疯子,疯子!沈执破口大骂道:元祁!你这个疯子!

    元祁道:疯子?你竟敢如此同朕说话?沈执,朕不妨告诉你,倘若你这次落入朕的手里,朕必定让你尝受世间至苦,让你知道你此前所受,不过就是儿戏!

    沈执从来都知元祁的凉薄狠辣,也从来都明白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更清楚元祁说到做到,说三百六十五天刑罚不重样,那就是不会重样。

    当即咬紧牙关,唾骂道:元祁,你不得好死!

    朕会不会不得好死,朕也不知,但你肯定死在朕的前面!元祁抬了抬手,下令道:生擒沈执,其余人,杀、无、赦!

    沈明青忽然将沈执往沈墨轩怀里一推,抓着谢陵的手腕使出最后一点功力,将三人送出数丈之远,之后抓起地上长剑直冲元祁杀了过去。

    阿爹,阿爹!

    舅舅,舅舅,你回来,舅舅!

    谢陵一手抓住一个,硬生生地将二人拽走,寻了匹马先将沈执推上马,见沈墨轩要往回跑,一记手刀将人打晕,直接往马背上一放,翻身上马就跑。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

    谢陵,舅舅还在后面,谢陵,舅舅还在后面啊,谢陵!沈执攥着谢陵的衣领,急声道:舅舅还在后面,谢陵!

    阿执,沈大人最后一掌送我们三人离开!现在回去就白费了他的一番苦心,阿执!谢陵厉声呵斥道:你真的想再次落到元祁手里?你想让沈家绝后?想让沈墨轩死?

    沈执愣了愣,忽听身后传来极凄厉的一声:阿执,快走,别回头!

    他突然崩不住情绪暴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昂着脸哇哇的哭。冰冷冷的雨水把他浑身上下淋得透透的,谢陵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粗重的喘着热气,伸手抚摸着沈执的脸,谢陵满脸水滞,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眼泪,但声音极哽咽了:阿执,你不要哭,哥哥的心都快碎掉

    了。

    沈执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军营的,又是怎么被谢陵抱回营帐的,甚至不敢去看沈夫人的脸。

    谢陵来不及换衣服,赶忙出去打盆热水来,准备帮沈执清洗伤口,回来时才一进营帐,一股浓烈的酒味钻进鼻孔。

    快走几步进去,就见沈执举着酒壶往伤口处淋,那一块皮肉都淋得发白,皮肉翻卷。

    谢陵瞳孔骤缩,大声喊道:阿执!!!

    沈执手里的酒壶啪嗒一声摔碎在地,神色木讷地说:我要记得这个痛,我要一辈子记住这个教训。

    谢陵恨不得把他捶死。

    终究是单膝跪了下来,卷起沈执的裤腿帮他清洗干净,一层层地缠上纱布,又去寻了干净衣服给他换上,之后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告诉他:阿执,哥哥陪你沉沦,哥哥陪你赎罪!你不要一个人做傻事,听见没有,阿执!

    沈执神色木讷,忽然推开谢陵往外跑,可他才伤了腿,一下没走稳往下一摔,谢陵手疾眼快将人抱住。

    沈执大声道:我要去见阿娘!

    阿执,你先冷静一下,沈夫人暂时还不知道这事,正在前面照顾沈墨轩!你现在去了,也无济于事!

    哥哥!沈执扑谢陵怀里,抱着他的脖颈嚎啕大哭,怎么办?阿娘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她不会再要我了!哥哥,怎么办!

    别哭,我喊青辞过来陪你,先去前面帮你看一眼,好不好?你冷静一下,阿执别怕,不管什么苦,哥哥替你受,哪怕后半生长跪不起,哥哥也替你受!谢陵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不容易将人安抚住,又唤了顾青辞过来陪着。

    寄雪缠人得紧,就跟小尾巴似的,顾青辞去哪儿,他跟到哪儿。见顾青辞抱着沈执,还拍着他的肩膀,温声细语地安抚。

    立马哼了一声,抱臂偏过脸去。

    顾青辞道:你出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赶紧端过来,小心点,别烫着手了。

    寄雪暗暗撇了撇嘴,下去端药了,很快又回来了。

    顾青辞问:药呢?

    不小心洒了,呶,手背还被烫伤了,呼呼,好痛好痛。寄雪忙不迭地吹着发红的手背。

    顾青辞不好责备一个小孩子,抬手贴着沈执的额

    头,触手滚烫,又急又气道:我太没用了!连个药都看不住!二哥哥,你千万不要出事,二哥哥!

    寄雪见状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故意弄洒二伯的药,害得义父眼眶都红了。忽然抬腿就往外冲,一头撞在了谢陵怀里。

    小心点,撞伤没有?谢陵将人扶稳,低声询问。

    寄雪赶紧摇了摇头。

    兄长,前面怎么样了?沈公子醒了没有?

    醒了,我刚去看过了,沈墨轩没有大碍,只是谢陵叹了口气,从顾青辞怀里将沈执接了过来,阿执肯定受不了。

    顾青辞道:兄长,此事我不知全貌,不好妄加评判,可万万不能让阿执再落到元祁手里了。阿执此生太苦了,我惟愿他今后康健,喜乐,哪怕让我去死也心甘情愿!

    我又何尝不盼望着他康健喜乐?谢陵将人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轻叹道:莫提元祁,我伤阿执也至深,倘若当初我能算到会有今日局面,我宁可抛弃一切也要带他远走高飞。

    可当初的谢陵又如何能预测到未来?

    谢家老爷子当年倒是算到了,也一语成谶了,可还是拗不过苍天,扭转不了乾坤。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生命是原本就不该存在于世的。没人谁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们能做的事,仅仅是负重前行,无惧未来。

    哪怕前方刀山火海,宇宙洪荒,总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于沈执而言,苦难的尽头是谢陵。

    曾经风雨,终见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也快完结了,番外章还挺多的,双结局,be和he都有,想看哪个看哪个,阿执最终肯定会赢的,他会当一个好皇帝。

    我还是会安排元祁重生的,我想让他弥补阿执,

    如果重生了,阿执会在另外一个时空干干净净地遇见谢陵。

    舅舅的话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怕沈执会输的一败涂地,可在危险面前,还是下意识地去保护沈执,全是他对沈执最后的关爱罢。

    嗯,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不存在be了,就当是阿执做的一场梦,在梦里梦见自己与谢陵分别的第二年就被折磨死了,然后梦见元祁重生,梦见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梦见元祁把亏欠他的兄宠补课回来,梦见自己长大后再度与谢陵重逢。

    就当是个梦中梦,虽然只是个梦,但其实多多少少能让阿执释怀。

    网上总说,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

    不幸运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我是觉得阿执此生无法原谅,能释怀就很不错了,当然,阿执的释怀不代表原谅,他只是放过自己了。

    对于阿执来说吧,苦难的尽头就是谢陵。

    其实阿执想法挺简单的,他从始至终求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谢陵,一个是元祁的道歉。

    第87章 晚遇阮郎

    顾青辞抬眸望着他, 有一瞬间觉得很多人都喜欢沈执,可很少有人愿意抛下一切,带他远走高飞。能陪他并肩作战,又共沉沦的人, 只有谢陵,也唯有谢陵。

    许久,他轻轻一叹:兄长, 我有悔。一悔不该入京科考, 二悔不该入朝为官,三悔晚遇阮郎。

    谢陵却道:我又何尝不悔,不怨?若我能早点遇见阿执,我定然把他捧在手心里娇宠, 再不让他受半分罪,吃半点苦。

    沈明青的尸体寻到了, 谢陵一直死死瞒住阿执,不肯让他过去看, 沈墨轩跪伏在地哭得泣不成声, 反而是沈夫人最为冷静。

    谢陵起初一直担心沈夫人经受不住打击寻短剑, 哪知沈夫人并没有,安抚过沈墨轩之后,沈夫人还特意寻了谢陵过去,语重心长道:谢陵,阿执最听你的话了,你去告诉他, 阿娘不怪他,让他别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沈家亏欠了阿绾,万万不能再亏欠阿执了。

    谢陵抬眸望她,见沈夫人形容憔悴,虽不似沈墨轩那般嚎啕大哭,可眼眶通红,眼窝深陷,怕是好几晚都没合过眼了。

    又想起沈大人和沈夫人少时成婚,又夫妻伉俪,面对沈大人的死,沈夫人定然最为难过。

    之所以不随沈大人而去,又何尝不是对阿执的一种保护。

    倘若连沈夫人都逝世了,阿执定然痛苦不堪,怕是要当场癫狂疯魔,不知何为人间,何谈还人间一片净土。

    须臾,谢陵拱手深深拜了下去,诚挚感谢道:沈夫人,我替阿执多谢你!

    沈执的左腿是当时摔进战壕里被坑里的断剑扎通了,又泡在初春的雨水里,原本骨头寒气就重,这伤怕是得养好一阵子。

    沈大人下葬时,大家不敢再欺瞒,沈执去灵堂前叩首,一言不发地看着棺椁下葬,沈夫人怕他出事,刻意嘱咐谢陵多看顾着些。

    谢陵自然明白沈夫人的顾虑,时时刻刻都把眼睛放在沈执身上,生怕他做傻事。

    江大人同沈大人是至交好友,两人双双离世,江姑娘心里极难受,也不知道要把这仇怨怪到谁的身上,但并未因此怨恨沈执,待他也一如既往。

    甚至还把他唤过去,拉着他的手道:阿执,嫂嫂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了。

    嫂嫂,你要保重身体,守好你跟轩哥的孩子。沈执半蹲下来,微昂着脸望她,眼眶通红,我不会再有后代了,以后定然把轩哥的孩子视为己出。嫂嫂,我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好的未来,你信我。

    江心月一听,鼻尖一酸,忍不住落泪,怕沈执见了难过,赶紧偏头擦拭干净,轻声道:嫂嫂信你,嫂嫂代替孩子谢谢你了,阿执,你也要好好的,你年纪还这么小,你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苦!

    她实在忍不住,捂紧嘴偏头低泣起来,瘦弱的肩膀颤抖着,腹中已有四月余身孕,已经微微鼓起了小山丘,里面孕育着她跟沈墨轩的孩子。

    这孩子不仅是沈家的希望,更是沈执的希望。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打这孩子的主意,决不允许!

    嫂嫂,你别哭了,我也很难过的,你哄哄我,好不好?沈执勉强笑了起来,眼角的泪痣红艳艳的,他生来就是唇红齿白,极俊美,极清秀,看起来还是个少年,可身上早就千疮百孔了。

    江心月擦了擦眼泪,伸手抚摸着沈执的头发,难言悲苦,只是柔声道:好,嫂嫂不哭了,嫂嫂哄哄你。

    寄雪哭得是最惨的。

    他本来不想哭的,站边上凑热闹,一时看看这个,一时看看那个,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后来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突然转身去问顾青辞:义父,义父就是干爹的意思,干爹就是后来居上的爹,也就是后爹。有后爹就有亲爹,义父,我亲爹呢?

    顾青辞当时正抬袖擦泪,闻言一愣,低头望着眼前的矮萝卜。那夜叛军攻陷了姑苏,顾青辞正在月老庙里祈福,忽听外头乱了起来,一个孩子躲在殿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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