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 作者:萝卜蛋

    &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萝卜蛋(83)

    他受什么辱了?谢陵蹙眉,满脸不解道:三年前他不是入宫陪伴圣驾了?即便不是正儿八经的王爷,到底也是皇上的亲弟弟,良王岂能辱他?

    夏司一惊,忙抬眸望他,很快又沉沉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小主子还真是什么都不同你道,也罢。

    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说!谢陵抬步上前,冷声道:我想知道!

    夏司道:敢问中书令大人,小主子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喜欢你?

    谢陵蹙眉。

    沈执此人脾气很怪,最为口是心非,寻常时候从未说过半句情话,往往在床上把他做狠了,他神识不清,呜咽求饶时,才会说憋出几句情话。

    大部分时间只会重复说:谢陵,我恨死你了。

    因此,谢陵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夏司又叹了口气:小主子很喜欢你,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我能感觉到,他对你很不一样。

    谢陵笑道:可他终究还是往我身上插了最狠的一刀。

    是,小主子曾经背叛过中书令大人,可大人又可知小主子为此付出了多么沉痛的代价?夏司抬眸,目光灼灼地盯着谢陵,即便我不说,以谢大人的本事,多多少少也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大人心里很清楚,小主子过得并不好。可究竟是怎么个不好,才能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谢陵:你说,我想听。

    夏司深呼口气,缓缓道:三年前皇上吩咐小主子,务必将你拿下。皇上原本是要将大人处死,可小主子阳奉阴违,硬生生地把皇上的计划打乱。皇上无可奈何之下,只是将大人关押至诏狱。

    拜沈公子所赐,我也险些没活下来。

    是啊,大人险些没活下来,小主子也差不多送了半条命。夏司语气平淡,像是述说着很小的事情,可双手攥拳,手心都挖出了血,大人离京当夜,小

    主子执剑杀进皇宫,要替大人讨个公道。我怕他误伤到良王殿下,从后面打了他一掌。

    说到此处,被沈执鞭挞过的后腰又隐隐作痛起来,夏司深吸口气:沈执倒地吐血,手里的剑也被夺了,侍卫们将他擒住按跪在地,三百个侍卫拿一根刺鞭轮流鞭挞。我阻止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他饱受酷刑。

    小主子起初很硬气,一声未吭,后来辣椒水从头淋到了脚,他才痛苦地大喊出来,跪伏在血窝里,大喊着大人的名讳!他求你救救他!

    可是大人已经离京,宫门都被封锁起来,皇上当时心烦意乱,去了皇后宫中,根本不知此事。

    期间,他喊过沈夫人,喊过沈公子,但喊过最多的就是大人。

    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喜欢大人。他却说,他恨死你了。夏司的声音发颤,被大雪一压更显得飘渺。可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像一记重锤砸在了谢陵心上。

    谢陵觉得站不稳了,往后倒退两步,伸手扶住城墙。

    夏司回眸望他一眼,质问道:大人,你为什么给他希望,又让他这么绝望?难道大人不知道他当年只有十三岁?让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独自面对满城风雨,以及皇上的雷霆之怒,大人怎么忍心?

    谢陵的气血翻涌,硬生生地从喉管里呕出一口鲜血,滴落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阿执从未说过。

    对,小主子从未说过!可我觉得大人既然能同皇上旗鼓相当,只要费心思去查,总能查出来的!夏司言辞冷冽起来,咄咄相逼,大人是小殿下的授业太傅,又是一颗玲珑心,想从小殿下嘴里套话,应该很容易吧?

    大人应该早就察觉到小主子的身份有假,可仍旧留小主子在身边为奴为宠。他是个皇子啊,怎么能跪伏在大人的脚下?夏司怒道:大人扪心自问,你到底是不是出于一种报复!

    谢陵被质问的说不出话来,想起此前沈执命人鞭挞元瑾,自己还责骂他心狠手辣,甚至还同他定了个君子约定管束他。

    当时沈执委屈地眸子湿漉漉的,咬着牙齿,看上去一副随时都要

    哭出来的可怜样子,哭着求谢陵不要诛他的心!

    原来这就是诛心!

    杀人不过头点地,沈执到底有多么十恶不赦,竟然要受诛心之苦。

    谢陵疼得心脏像是被挖空了一样,咬紧牙齿,可鲜血还是顺着齿缝涌了出来,弄脏了身上的白衫。

    夏司厉声呵道:你怎么能怪他不爱你!沈执同你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他的脾气大人岂能不知!若非真的重伤难行,他就是爬也要爬到蜀地找你!

    谢陵涩然道:那三年之中,他一直在皇宫里?

    是啊,他曾经为了大人与整个皇室为敌,被皇上囚禁了整整三年!夏司攥紧拳头,冷声道:三年!每一个日夜,他都跪伏在地宫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有多少个三年可以活!

    他曾经央求我,让我无论如何一定在他死后,把他的骨灰送给你,以求大人的原谅!可你原谅他了吗?你没有!

    谢陵如遭雷击,仰头喷了口血,几乎站不住了。

    可他觉得大人不会要,又求我把骨灰洒出去,他想化作人间的风雨,无论大人身在何处,他也生死相随!

    原来,沈执真的曾经为了谢陵与全世界为敌,可惜谢陵当时还觉得他是随口一问。

    原来,十三岁的阿执就有这么大的勇气,可谢陵却迟迟不懂他的年少情深。

    还曾抓着他的头发,将人按在冰冷的铜镜上,言辞冷冽地逼问他是否爱过自己。

    当时沈执满脸血泪,素色的衣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露出的胸膛和修长的颈子伤痕累累,布满欢爱过的痕迹,十根手指满是鲜血。

    谢陵甚至逼得沈执绝望咬舌。

    无怪乎沈执每次都用身体过来讨好他,跪伏下来,明明怕得要死,可仍旧颤颤巍巍地过来解开他的束腰。

    以此来换取谢陵从指缝间流下来的疼宠,以及在床上的情话。

    原来他们从最开始就错了。

    谢陵满脸绝望,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染透了白衫。

    夏司见他如此,抬眸望了望天,眼窝涩涩得疼,终究没再说什么。临走前才言辞诚恳地请求道:大人,若是有朝一日你不爱他了,求大人一定不要伤害他,传个信给我,无论我身处何地,一定想方设法

    过来接他!

    沈执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脖颈热热的,以为谢陵想要,于是边解衣服,边眯着眼睛问他:哥哥,事情这么快就办好了吗?

    没有得到谢陵的回应,沈执解衣服的动作更快了,打了个哈欠道:好困啊,你很少对我这么主动了。待会儿轻一点吧,床板经不住折腾。都换了好几副了,你让手下的兵怎么看待我。

    还是没人作声。

    沈执察觉到不太对劲儿,揉了揉眼眶,屋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谢陵的脸,他伸手要去点灯,一只手从旁将他按住。

    哥哥?

    沉默。

    哥哥?沈执推了推他的肩膀,问他,到底要不要,一句话!

    仍旧是沉默。

    沈执搞不清楚谢陵犯了什么邪性,衣服已经褪下了一半,主动往他怀里一缩,拉着他的手臂环了过来。

    谢陵?你说个话啊,你别冷着我。沈执委屈起来,感觉谢陵跟木头似的,再不做,天就亮了。

    阿执。

    这一声阿执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哭音,沈执瞬间察觉到了谢陵的不对劲儿,摸索着两手捧着他的脸,摸到满手的湿润。

    沈执心尖一涩,到底谁负谁多些,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出来了,两个人抵死缠绵,不死不休。命盘早就乱了。

    一本情账记得乱七八糟,就是天王老子拿刀过来砍,也砍不断这千丝万缕的恩怨。

    沈执摩挲着谢陵的面颊,痴痴笑道:堂堂中书令大人,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哭鼻子,传扬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阿执,我爱你。

    什么?沈执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谢陵碰都没碰他呢,怎么就开始拿情话过来哄他了,于是笑道:衣服都没脱呢,还没意乱情迷呢,你怎么就爱我了?

    不做,我也爱。

    啥?

    不跟你做,我也爱!

    沈执突然紧张了,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是不是嗯,你老实告诉我,嗯,你是不是嗯,你懂我的意思吗?

    没关系的,老实说,是不是之前天天咳咳咳,所以嗯啊,唉,都怪我,咳。沈执安慰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谢陵:

    哎呀,真的没事,哭什么的,不就这点情情爱爱的事情?沈执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之前玩得太过火了,早知道你身体不好,我就不应该嗯,没事,真的没事儿。我没那么频繁的需求,真的。

    沈执见他一声不吭,暗夜里一双眸子灼灼耀眼,担心伤了谢陵的自尊,抓耳挠腮地想着措辞。

    心道这种事情对男人的打击无异于丧子,实在难以启齿,怪不得谢陵今天这么奇怪。肯定是难过到了极致。

    温柔小意的阿执肯定会照顾到谢陵的一切情绪,于是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安抚道:哥哥别难过,不管哥哥变成了什么样,我都喜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即便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能带给我半分欢愉,我仍旧喜欢你,永远不会改变。

    谢陵原本是要同他推心置腹一番,结果没曾想阿执居然想法清奇,不知道他脑子里成天都装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哥哥?要不要点灯?天太黑了,我看不见你的脸。

    谢陵哑着声儿道:不用了。

    嗯,好。沈执往他怀里缩了缩,怕他难过似的。

    谢陵抱着怀里的人,肩膀颤得仿佛风中残叶。他一直以来到底在做什么,阿执今年也才十七岁,还是个少年,可自己却早早地让他尝受了情爱之苦。

    昼夜不分地将他圈在怀里,肆意索求,浑然不管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沈执惊慌失措起来,搜肠刮肚地回想,自己有没有做过让谢陵难过的事情,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谢陵哄好。

    只是笨拙地凑过去亲他的眼睛,紧张道:你别这样,我害怕,别这样行么?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还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你告诉我,好不好?哥哥?

    谢陵愧疚难当,只觉得胸口被人挖空似的疼,匆忙之下,死劲攥住沈执的手,往自己心口一贴。

    那只苍白修长的手冰冷冷的,贴在胸膛冷得跟石头似的,谢陵低头亲吻他的手背,呼着热气给他暖手。

    沈执的心渐渐沉静下来,满眼温柔地望着谢陵,即便没有在情爱里的沉沦,此刻心里也是温暖明亮的。

    谢陵今晚极其失态,

    一直圈着他,肩膀瑟瑟发抖,一遍又一遍地低唤沈执的名字,痛诉衷肠。

    翌日,沈执才睁开眼睛,谢陵已经不在身边了,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齐齐整整,床铺也干干净净,便知二人昨晚没有抵死缠绵。

    正奇怪谢陵昨晚怎么没碰他,营帐就打开一条小缝,冷风呼呼吹了进来,沈执裹在棉被里,下意识缩了缩头。

    谢陵探过半边身子挡住寒风,对着沈执招了招手:阿执,快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出去一趟!

    干嘛?

    沈执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等穿戴整齐之后,信步凑了过去,外头冰天雪地,入眼白茫茫的一片,天与地之间都重合在了一起似的。

    谢陵将厚厚的围脖往沈执脖颈里系,又取来貂皮大氅披在他的身上,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被拴在一旁。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去了就知道了。

    谢陵卖了个关子,掐着沈执的腰将人送上了马,之后自己再翻身上去,二人共骑一匹,谢陵攥着马缰绳,嘴里轻轻一呵,马儿往远处奔去。

    行至一处密林才缓缓停下。

    沈执左右环顾一圈,笑道:现在雪下的正好,要是在雪地里设几个笼子,回头逮只山鸡,野兔什么的!

    谢陵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其实,谢陵从来不喜这些小孩子玩的把戏,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每年下大雪的时候,沈执都央求着他出去打猎,可那会儿谢陵公务繁忙,焉有那闲工夫陪他玩。

    等再有空的时候,沈执已经不在身边了。

    沈执兴致勃勃地跑去设陷阱,之后拉着谢陵在雪堆后面卧倒,等山鸡出来找食儿吃,定然要主动跳进陷阱里。每当这时沈执总是显得极其高兴。

    叽叽喳喳地在旁边道:以前有一回元祁带元瑾出去玩,我也想去,可是元祁每次都不肯带我。就只有一回,我趁侍卫们没注意,偷偷跟了过去,结果被元瑾发现了,他为了好玩儿,让宫人把我拴在马背上,马一跑,我就摔倒了。被马拖在雪地里,满身滚得都是雪,他还在旁边抚掌大笑,所有人都跟着他笑。

    谢陵用木柴捅了捅火堆,眸色一深,问道:之后呢?

    之后夏司把我救下来

    了,当时外头的积雪也这么厚。沈执两手贴着火堆烤,抬眸望着皑皑积雪,眼眶微涩,我以为天底下行恶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可是没想到受害的人也要接受惩罚。

    什么?

    元祁罚我私自出宫,在雪地上画了个圈,让我跪在里面反省。沈执抬手揉了揉眼眶,眼巴巴地瞅着火堆上的烤鸡,他带着元瑾出去打猎了,听说当晚在营帐前设宴,所有人都去了,就我没去。元祁好像把我忘记了,都没差人让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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