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爹娘笑得开心,不明所以的小郡主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小傻瓜,你乐呵什么呀?”秦若蕖看得好笑,握着女儿的小手逗她。
    “娘……”小丫头糯糯地唤了一声,喜得秦若蕖搂过她亲了又亲。
    陆修琰看着有些吃味,酸溜溜地道:“这坏丫头,真是白疼你了,娘都叫了好多回,爹爹却是一次也没叫过。”
    秦若蕖得意地冲他一笑:“我生的女儿自然与我更亲近,要不怎么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呢!”
    一面气他,一面又哄着女儿叫娘,偏小丫头还真的给她面子,一声又一声叫得异常欢快,听得陆修琰酸意难当。
    “……爹爹。”娇娇软软的一声,惊得他一下子便挺直了腰,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妻子怀中的女儿,连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萱、萱儿,你方才是不是叫了爹爹?”
    小丫头欢快地朝他张开小短臂:“爹爹,抱抱,抱抱……”
    字正腔圆,确确实实叫的爹爹!
    陆修琰大喜,哈哈笑着抱过女儿,高高将小丫头举起:“哈哈,果然是本王的乖女儿!”
    秦若蕖满面笑容地望着乐成一团的父女二人,抬手轻轻掀开窗帘子,郊外带着凉意的清风迎面扑来,她惬意地阖上双眸,感受这难得的温情。
    她爱的人都在身边,她挂念的亲人也过得好好的,今生今世,她已然无憾。
    “娘……”女儿娇娇的呼唤响在耳旁,她笑着回眸,腰间忽地一紧,下一刻,整个人便落到了熟悉又温暖的男子怀抱当中。
    陆修琰心满意足地抱着妻女,先是亲亲女儿的脸蛋,又轻啄妻子的唇瓣,浑身上下弥漫着无以言表的欢喜与幸福。
    他承认,他确是御妻无术,可是那又怎样呢?总归这一生她都会在自己的身边,成就他的幸福与圆满!
    126|无色番外
    要说安郡王陆淮鑫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事,那就是年幼无知被端王陆修琰从岳梁万华寺忽悠到了京城,生生由“祖宗”跌落成“孙辈”。
    每每忆起此事,郡王殿下都追悔莫及,大恨当年年少无知,以致上了贼船,坠了身份。
    “鑫鑫,鑫鑫……”孩童特有的娇嫩嗓音远远传进来,陆淮鑫脸色一变,当即‘嗖’的一声跃出窗外,瞬间逃之夭夭。
    安郡王殿下觉得,端王府那对父子大抵是他这辈子的克星,老的那个就不再提了,小的那个简直就是个小混蛋!
    鑫鑫?啊呸!他是无色大师,拥有无数徒子徒孙、在万华寺横着走的无色大师!才不是什么鬼鑫鑫!
    偏那个毛都没长齐的端王小世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声一声“鑫鑫,鑫鑫”地唤他,唤得他鸡皮疙瘩都不知掉了多少斤。
    简直是奇耻大辱!
    老的那个仗着武力值惊人,逼得他不得不低头叫一声皇叔祖倒也罢了,芋头姐姐好歹照顾了他这么多年,喊她一声皇叔祖母也不是太过于难为。
    可那奶娃娃陆祈铭,凭什么呀,凭什么要让他叫皇叔啊!
    三岁的端王小世子陆祈铭像只小鸭子般摇摇摆摆地迈进了屋,不见屋内有人,小嘴咂巴咂巴几下,糯糯地又唤了几声:“鑫鑫,鑫鑫,鑫鑫……”
    “小世子,殿下不在屋里,奴婢瞧着他往东门方向去了。”屋外有侍女听到响声,连忙进来禀道。
    小世子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地道:“坏鑫鑫!”
    “铭儿,铭儿……”女子温柔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小家伙顿时一扫满脸的不高兴,乐颠颠地朝迎面走来的华服女子扑去,奶声奶气地唤,“娘……”
    秦若蕖笑着抱起腿上的小挂件,亲亲小家伙肉嘟嘟的脸蛋,柔声问:“鑫儿不在屋里么?”
    “鑫鑫坏,不带铭儿玩。”小世子娇娇地告起状来。
    “殿下方才还在屋里的,世子进来之前便离开了。”侍立一旁的侍女解释道。
    秦若蕖心知肚明,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嘴角。
    这么多年过去了,酒肉小和尚还执着着辈份不肯低头,便是她都难听他唤自己一声叔祖母,更别提她的一双儿女了。
    女儿是个憨丫头,被他忽悠着叫他一声哥哥。可儿子却是个鬼灵精,总爱追在他的身后清脆响亮地唤‘鑫鑫’。再加上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陆修琰……因这辈份称呼,府内已经闹了不少笑话,偶尔连帝后也拿来逗趣几句。
    却说安郡王殿下被那声‘鑫鑫’堵得满心不痛快,干脆一溜烟地去寻能让他心情放松的端王府小郡主。
    “萱儿,哥哥来寻你啦!”十三四岁的少年动作相当利落地翻过墙头,冲着秋千架上的小姑娘笑呵呵地道。
    小郡主眼睛一亮,立即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如同鸟儿般张开双臂朝他飞扑过来。
    “鑫鑫!”
    郡王殿下一个踉跄,‘扑通’一下便摔倒在地。
    “萱、萱儿,我、我是哥哥,不是、不是鑫鑫。”他呲牙裂嘴地揉揉摔得有点疼的屁股,努力扬出一个笑容,意欲纠正小姑娘的称呼。
    小郡主歪着脑袋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这才对着小手指软糯糯地道:“可是、可是爹爹说了,你不是萱儿的哥哥,而是萱儿的侄儿。”
    就知道那坏蛋会拖他后腿!陆淮鑫暗自啐道。
    “你爹爹在跟你开玩笑呢!萱儿乖,不能叫鑫鑫,只能叫哥哥……”
    “哟,忽悠我女儿忽悠得挺顺溜的嘛!”孰料他话还未说完,身后便响起陆修琰凉凉的声音,他头皮发麻,僵硬地回过头来,看着小郡主欢快地扑入爹爹的怀中,一声声‘爹爹’地叫得相当响亮。
    “爹爹,你怎的现在才回来呀,萱儿可想你了。”小姑娘搂着爹爹的脖子,爱娇地道。
    陆修琰疼爱地揉揉女儿的小脑袋:“在家里可有乖乖听话?”
    “乖,可乖了,娘亲刚才还夸我呢!”小姑娘骄傲地仰了仰小脑袋。
    “真是爹爹的乖女儿!”陆修琰毫不吝啬地夸奖,满意地看着宝贝女儿瞬间笑得眉眼弯弯好不欢喜。
    哄得女儿高兴了,他才缓缓地将视线投向一旁手足无措的陆淮鑫,不紧不慢地道:“只能叫哥哥,嗯?”
    陆淮鑫干笑几声,趁着他没留意,扔下一句‘母亲有事寻我,我先回去了’便飞快地溜之大吉了。
    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陆修琰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混小子!
    “萱儿,是谁教你叫鑫鑫的啊?”抱着女儿往屋里去,陆修琰随口问道。
    “是皇伯父教的。”小姑娘老实地回答。
    皇兄?陆修琰脚步一滞,好笑地摇摇头。
    看来皇兄心情不错啊,都会拿小辈来逗趣取乐了。
    却说安郡王殿下逃出了端王府,本想往太子府上寻堂弟陆淮睿,却听闻陆淮睿护送太子妃回娘家祝寿,一时觉得颇为无趣,唯有打道回府。
    回到他的安郡王府,忽听一阵吵闹之声,他不自禁地皱了眉,侧身问一旁的下人:“出什么事了?是何人在此喧哗吵闹。”
    府里是他的嫡母曹氏在掌管,曹氏素有手段,将阖府料理得井井有条,似如今这般吵闹的倒是头一遭。
    “回殿下,是钱夫人娘家嫂子。钱夫人说二公子轻薄了她的女儿,要、要钱夫人给她一个交待。”
    陆淮鑫双眉皱得更紧,本是不欲理会,只想到那个有些软弱的二弟陆淮哲,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往那喧哗之处走去。
    “我可是亲眼目睹,明明是你儿子轻薄了我女儿,难不成你还想以权势压人?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一个交待!”离得近了,便听见妇人嚣张的大叫。
    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快走几步,厉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郡王府内撒野!”
    话音刚落,那刺耳的妇人声音顿时便止住了,只下一刻,一个臃肿的身影便朝他扑来,他脚步一移,避过对方。
    “郡王爷你来得正好,你可要为我们母女作主啊!府上二公子轻薄了我女儿,却硬要倒打一靶……”
    “住口!”
    “我没有!”
    陆淮鑫额上青筋隐隐跳动,喝止的话刚出口,便听到陆淮哲愤怒的辩解。
    他扫了一眼正气得满脸通红的陆淮哲,又看看双目喷火地盯着娘家嫂子与那哭哭啼啼的侄女儿的钱夫人,最后眼光便落到了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曹氏身上。
    “母亲身子刚好,怎的在风口处坐着。”他上前朝曹氏行了礼,关心地道
    曹氏含笑道:“回来了?我不要紧,在屋里觉着有些闷,故而出来散散心。”
    “母亲要散心只往别处去便是,何苦在此让些不知所谓之人污了眼睛。”
    曹氏笑笑,并没有接他这话。
    一旁的钱夫人与陆淮哲脸色红了又白,尤其是陆淮哲,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钱家嫂子见状不乐意了,尖声道:“郡王爷你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你家二公子……”
    “报官吧!”陆淮鑫根本懒得再听她说,直接便扔下一句,当场便将钱家母女炸懵了。
    “你说我二弟轻薄了你女儿,我二弟却说没有,既然各执一词,那干脆让官府来审理。若真是我二弟的错,长兄为父,我自会替你女儿作主,三媒六聘迎她进门;若是你母女二人无中生有……哼,我安郡王府亦非让人随意欺辱的,到时定要定你一个讹诈皇族之罪!”
    钱家嫂子愣愣地望着他,对上那凌厉的眼神,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不必、不必惊动、惊动官府吧?”
    “来人,拿我的牌子去请梁大人!”陆淮鑫懒得理会她,上前扶起曹氏,柔声道,“母亲,我扶您回屋。”
    曹氏怔怔地望着他,少顷,噙笑道:“好。”
    果真是谁教养的孩子像谁,方才养子那气势逼人的凌厉模样,倒是与端王有几分相像。
    见果有府中下人拿着安郡王的腰牌就要往外走,钱家母女终于怕了,她们的目的不过是赖上陆淮哲,若是告了官,不论输赢,钱家姑娘这辈子也别想再有什么好名声了。
    “你真的要去告官?”进了屋,曹氏问。
    陆淮鑫笑眯眯地摇摇头:“自然不会,我又不傻,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这种事传出去,钱家姑娘固然名声尽毁,可咱们府上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凭的给人增添谈资罢了。钱夫人是个聪明人,接下来自然会懂得怎样处理。”
    曹氏失笑,又有几分欣慰。
    这孩子终于成长到足以支撑门庭的地步了!
    宁王因谋逆被废,最终死于□□当中,随着他的死,他曾经犯下的罪也渐渐被掩了下去。一年前,太子以‘祸不及妻儿’为由,上折请求恢复宁王一脉皇族身份,宣和帝按下不表。太子再三请求,终于打动了宣和帝,下旨册封宁王长子陆淮鑫为安郡王。虽没有赦免宁王,但也算是间接承认了他那一脉。
    曾经的宁王府变成了安郡王府,安郡王陆淮鑫自然是名正言顺的主人,尊养母曹氏为太夫人,宁王生前的几位侧妃庶妃则从姓氏称某夫人。
    这个钱夫人,自然便是曾经的钱侧妃,二公子陆淮哲的生母。
    “前几日听太子妃提前为大殿下选妃之事,我想着你比大殿下还要年长些,大殿下都要选妃了,你自然也不好落后。来,告诉母亲,你着意什么样的姑娘?母亲也好替你留意留意。”曹氏笑盈盈地转了话题。
    陆淮鑫脸色一僵,干笑几声,挠挠后脑勺道:“母亲,这、这也太早了些吧?我、我……”
    “不早不早,议亲之事宜早不宜迟,怎样?着意什么样的姑娘?”曹氏往他跟前凑了凑,脸上笑意更深。
    陆淮鑫下意识地退了几步,神色愈发的尴尬了。
    “啊!我想起来了,母亲,我还有重要之事要办,先告辞了!”话音刚落,也不待曹氏反应,几个箭步,瞬间便消失在曹氏眼前。
    曹氏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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