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种田] 作者:头置簪花

    &夏凉[种田]——头置簪花(49)

    卫青宁在洪起古文经论读的多了,眼界也开了,再见父亲这张冷脸,竟也没了从前的兢兢战战,尾巴一样围着小爹转的时候甩都不甩他父亲一下。

    俩人这针锋相对的劲头,着实让傅居言好笑,又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私下里硬是从卫青宁那里套出了话。原来是有一次葛正修看见了卫青宁和他动作亲密了些,想着孩子大了,又是男子,和该和小爹保持些距离,于是就找了时间私下教育孩子,却被久久不见家人因而委屈着的卫青宁顶了回来。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但醋却是谁都喝的不少。

    也就是他们夫夫两人忙完花茶,之后陆陆续续在空间又制的那段时间。因为虽然不若刚开始时忙到日夜不分,但时间还是有些紧张的,所以两人都是分批去看卫青宁,但通常是傅居言去的多一点,倒也不是葛正修不关心孩子,毕竟人家都是离家远的学子才常住学院不回家,他们将孩子完全放在学院,也是做家长的理亏,当然也是心疼孩子的。

    只是明显的安夫子和院长比较偏爱能给他们解惑的傅居言,所以为了自家孩子能让夫子多关照一点,夫夫俩就暗戳戳不着痕迹讨好着这学院的大儒。

    所以傅居言就去的次数多了点。而葛正修平日里又是不苟言笑的性子,卫青宁对着傅居言,心里的慕濡之情才能表现出来,傅居言这一来,就更是让卫青宁心里欢快,本来在家里整天绷着小脸一副小学究模样的孩子,也学会了拉着他小爹的衣袖别别扭扭的撒小娇了。

    以至于被葛正修看见卫青宁居然敢对他小爹动嘴了,这才翻了醋坛,两者横眉冷竖起来。

    想到这傅居言就笑了起来,把葛正修笑得都忘了别扭,才做停,等这边事了,我估摸着京里就该派人过来了。他犹豫了下,到底没将葛正修愿不愿意去京都的话问出口。

    来这个地方这些时日,家里基本上就是傅居言的一言堂,葛正修说的最多的就是个好字。傅居言投桃报李,自然也希望自己的诸多决定是葛正修也心乐为之的。

    但这次发生的是不可抗力事件,他问一句,无论答案是与否,不过平白显得矫情,有以退为进之嫌。

    葛正修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你的身份到底是辱没了,不过宁小将军为人爽直,宁国侯府一门也是忠烈之辈,他们不会亏待你。

    他心中还有另外一番计较,如若是宁国侯府,那么有些事情或许还能得他所愿。

    第77章

    时至八月, 盛夏炎炎之际。

    京都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茶坊的门上,打出了小告示。且不止这家小茶坊,凡京都烟柳繁华之地, 市井人盛之所, 皆被一则相同的告示广而告之京中有茶, 绝色无双。特举拍卖, 价高者得。

    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则详细地说明了拍卖的场所、规则等。

    告示的最后,是当今福王的印。

    方方正正的红印, 叫京都百姓开了眼,就冲福王这样大张旗鼓的宣扬,众人的胃口也被吊足了。

    有看的明白的,渐渐琢磨出来,福王此举恐大有深意, 莫不是和王家叫板呢。

    福王好商营之事,京都中人早有耳闻, 最开始还怀着当今圣上在捧杀福王的疑虑,以为帝王恩宠福王,遂这低人一等的商贾之流也随了福王去做。

    等后来福王在京都开办数家店铺,衣裳、吃食、玉石珠宝, 生意无一不蒸蒸日上红煞人眼。众人这才知道, 这商营之事真乃福王一心所愿之事,旁人无半点置喙余地。

    之前福王生意涉及颇广,但都是小打小闹。这次一遭州县之行,回来却如此做派, 京都中人都在暗自思忖, 莫不是真的得了什么无价之茶,才来敢这样大肆宣扬。大狗还要看主人, 这次福王硬要冲着齐家茶坊而去,看来是要连王家的面子都不给了。

    京都盛地,遍地豪右世家。在这个地方,百官众僚是最在意礼法的人,也是最能审时度势的人,他们言谈举止莫不恪守典制,当然的,对于局势的感知也敏锐异常,在他们眼中,帝王所居之地,星火之势即可燎原。

    福王此举,绝对不会有人认为是无意而为之。

    于是在收到福王鎏金渲染的请帖时,这些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决策。

    无论是拒绝还是回应。

    他们要让自己在意的那些人知道,他们选择了哪一方,站了哪一队。

    即便如此,福王的面子还是有很多人给的。福王为人文静敦敏,又善交游,皇家之事,自古诡谲难辨,福王无论因何得帝王恩宠,是捧杀还是另外的什么,一纸免死圣旨,就足够这些人放心与福王结交。

    于是东陵国都历史上第一场拍卖会就在无数人的见证下展开了。

    参与之人手持拜帖,又拜帖入座茶坊之中。贵客落座单间之中,摇铃叫号,竞争拍卖,不时有点心茶果送于小间之内。

    此时三号房间的一位客人静静听着楼下正厅之中一文质彬彬的男子做开场之话,同旁边吃茶的另一位年轻男子道:竟能请了这位来,福王开这什么拍卖,可看出是下了功夫了,他这茶想是也不负所言。

    吃茶的那位男子形容粗犷,吃茶也犹如蛮牛灌水,不讲席礼,却也格外不羁豪爽不显粗鲁,听了他这话,就伸长了脖子向下看去,因是临窗而座,这单间不是真的四面皆封的那种,面向厅中的那面只用了帷幔来半遮了,方便客人观望,所以他这一望就瞧清楚了厅中立的正是京中有名的四大家之一邬雪山。

    京中有四大家,分别精通书、画、茶、墨,书画墨者说到底逃不过一个文字,唯邬雪山通茶,京都总角孩童都知,邬雪山平生最爱一味茶,名为千山白雪,传言其乃东陵极北之地终吾山上的千年古茶树所制,其色味之绝,品之者无不爱不能释。

    齐家所售极品茶中,此茶分量不小。

    而如今能让邬雪山宁愿得罪了齐家也要来这小小的茶坊,那让福王讳莫如深的好茶必然是超越了千山白雪一般的存在了,这可就让人惊诧了。

    那身形伟岸的年轻男子瞥见邬雪山着的一身白,登时撇了撇嘴,我说二叔,这些个文邹邹的东西我又品不出个味道来,何故强拉了我来作陪。要我说,那什么狗屁千山白雪,还不如这里小厮送来的这盏茶。

    说着将手中的茶盏端起,一饮而尽。

    好歹喝着还很是清凉的感觉,那叫白雪茶的,一团团乌糟糟的东西,越喝越燥!

    男子名叫二叔的,看上去温润如水,容色清隽,约摸不惑年岁,闻言哭笑不得,拿起手中折扇用扇尾敲了一下侄子的头,你懂个什么!什么叫我强拉了你来,人家福王有请,你是有多大的脸面拒了不来反而去一堆兵痞子里推杯交盏?是不是叫人抓了尾巴给你告到福王面前去你才放心?

    宁戟竖了一双浓眉,摆出个不高兴的样子,嘀咕道:什么福王不福王的,那不是二叔你的他跟福王自小关系好,又是那样的关系,规矩自然是讲不起来的。

    快给我住嘴!宁千持动了大怒,挥手就要将手边一杯茶泼过去,所幸触到滚烫温度,又及时撤了回来,颤手指着宁戟,你道这还是你戍边打仗的地方呢!?乾坤之下,你这话都说得出口,可见平日也没把宁府上下放在眼里!你要有半点经心,就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若想宁府满门皆为你一言送命,你以后就放了心去说!

    宁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说了错话,恨不能扇自己几巴掌,见二叔气得狠了,大气不敢喘,八尺男儿杵在那诺诺不敢言。

    别看宁千持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宁家人里却是最叫宁戟害怕的那一个。遇着了他祖父或者母亲,他犯了错不外乎棍棒打一通了事,他这个叔叔,却是个不爱动手爱动嘴的,一开口不训他个口血淋头那就是烧了香了,偏还爱精神折磨,动不动从他那一屋子书里抽出厚厚一本之乎者也的书来,叫他抄上个八|九十遍的。

    宁千持不愧帝师之名,藏书之众,羡煞旁人,更是苦煞从小不爱文墨只爱舞刀弄枪的宁小将军。

    偏近日他二叔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沓手抄的诗文之类,整日爱不释手,连番拜读,还不忘叫上他膜拜一番。

    想到这里,宁戟白了一张脸,二叔若是让他将那厚厚一沓珍藏抄个十遍八遍的,他这几日也就别想出府了。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嘀咕,嘴上却不敢说了,由此又想起另外一位,忍不住道:那位说人已经找到,等得了信儿就该往京都来了,家里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宁千持整了整衣襟,没好气道:这又要你来操心了?咱家这样的位置,又是血脉至亲,你说该不该。你祖父今日已经上表圣上,想是不久便到。他上下打量宁戟几眼,听说是个钟秀琉璃的孩子,人家来了以后,你少往跟前凑,煞风景。

    皇帝临走就书信一封,经由心腹悄悄递给了宁老侯爷,老侯爷这才得知皇帝已偷偷跑去了华曲。慨叹之余甚至帝王之意,于是在帝王重新上朝露面当天,一表奏书呈了上去,言明失散多年的嫡孙已经找到,奏请圣上开恩,着人护送京都。

    其中隐意不言而喻请帝王之位为其护守,以表重视。

    不过毕竟也是嫡亲的曾外孙,老侯爷此举,自然也是真心实意的。

    宁戟嘿了一声:我这么些年,可没少出力找人,我一个将军,仪表堂堂,不见人了还不成?你可不知道我从龙抗敌时认识的一位兄弟,那位才是人鬼散退的主,唉,可惜了,立了大功毁了容貌居然说什么也不应赏,平白便宜了旁人!

    说着说着就歪了题,又跑到了自己当年纵横沙场千夫莫挡的英勇无畏中去了。

    两人正说着,只听下面一声震耳锣响,随后跟了一个清响的声音:京都第一拍卖场,正式开始。劳请各位捧场!

    一层围栏外面摩肩擦踵站着的人纷纷叫好,都是一些买不起来看热闹的。

    花茶以斤为单位拍卖,总拍卖十斤,且捆绑拍卖,两斤起拍。这就意味着,泱泱京都千千万万人,只能有无家能得到茶叶。

    福王的拜帖就写了二十几封。这还是那些有身份地位等在福王面前露脸的人。除此之外,京中豪贵富庶着不计其数,这些人身份可能不够,钱却是不缺的。且因为身份上的不足,就格外爱好附庸风雅。

    一层单间里多是此类人,因此下面这些人里角逐者最盛。

    眼看着第一批花茶卖出了两万两的天价,二层单间里的人也蠢蠢欲动了。就算没有见过此类新颖的销卖方式,聪明的人也该知道,越往最后,茶的价格就会越高。

    自持身份的邬雪山此时也格外激动,站在临时搭建的方台上,手指着一旁美貌女子托着的精美雕盘上的茶叶,道:这是今天的第二批了,为了答谢大家的踊跃捧场,我仅替此茶坊东家带句话,今日此茶,在座参与者无论拍下茶叶与否,临走都会得到一小包茶叶作为赠品。另,每次开拍之前,都将有大家亲泡了此茶供大家饮用!

    台下外围、楼上楼下,皆传来阵阵呼声。邬雪山静静候着等人渐渐安静下来,这才笑呵呵道:大家都知我秉性,本不愿开口做个讨嫌人,只东家承诺了,若今日拍卖叫好,邬某也能得品香茗,与诸子同乐。还望众位成人之美啊!好了,闲话莫说,第二批花茶拍卖正式开始。

    后面的花茶果然是卖得越来越贵,尤其是第三轮开始的时候,亲口现场尝过了茉莉花茶的绝味,众人才知道此茶名副其实,乃至最后一批的时候,其价格高出了第一批十倍之多。

    第78章

    以万甚至以十万为计的白银转瞬间就从那些豪贵手中转到了茶坊中, 看得宁戟目瞪口呆,他望着楼下依旧疯狂,甚至不停问邬雪山还有没有存量、之后开办拍卖又是什么时候的那些人, 砸了咂舌, 乖乖, 这玩意儿竟然如此值钱!

    倏尔转向他家同样目露震惊的二叔, 指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这这么多钱!你还让我离人家远点?老子穷得都要啃泥巴了!不行, 二叔!等我那侄子来了,你和祖父千万为我说些好话!就他漏一个指头缝,就够我吃一辈子了。

    宁戟倒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手下那些兵。

    王家之所以能成为皇帝的威胁,除了经济原因,再有就是兵力。

    王家二子轻兴侯手中有些兵力, 本来是不被皇帝放在心上的,但是由于王家和东陵第一富家齐家联姻, 取得了金钱的支持,养兵买马就成了易如反掌的事情。皇帝找不到王家养私兵的证据,并不代表就相信王家处在这个位置会安分守己。

    而处在明面上的那些兵力,也被王家牢牢掌控在手中, 相当于是养成了自己的私兵。

    就算王家安守本分, 不敢在这上面有所动作,但其对宁国侯府的打压却一直没有停歇。因为宁戟手中握有东陵最强悍的忠厉军,其曾随先皇御驾亲征,后又被先皇亲自交到了宁戟手中, 一直到今天。

    可现在忠厉军却因为王家的打压而陷入困境。养一批军队, 所耗银两非常人所能承受。现如今国库空虚,王家暗中支持齐家一力垄断国家经济, 逼迫皇帝和宁府交出兵权。是真的让宁府陷入了两难之地。

    所以皇帝不顾祖宗规矩,也要冒大不韪支持堂堂一国之福王去做商贾之事。

    而宁戟因为自己手底下的这批军队,自然也是对虎视眈眈的王家恶心得咬牙。

    往小了说,如果没有这支军队,宁府日渐衰颓,只会走向衰落。往大了说,唇亡齿寒,王家对宁府的打压未尝没有对当今圣上抱有僭越之心。

    所以钱这个东西,不光平民百姓喜欢,官宦贵族、宗族皇室一样看的很重。

    如今宁戟为了他手底下的那些兵,是真的颜面都抛到一边去了。看见福王主持拍卖的花茶如此叫好,未免动了心思。

    宁千持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虽说外面看上去温润如玉交游甚广,但文人的清高却是一点也不少的,对于自己侄子那些个兵痞似的粗俗手段,从心里就不赞同,更何况这小子主意还打到自己儿子身上去了,他没好气道:少想些有的没的,有这点功夫,你还不如多操练操练你那些手下。

    又隐晦道:如今局势紧张,往年你在边关,军演也就顺势交给了那些游散兵队,王家手中的王陌军锋芒正盛,年年拔得头筹。如今你带了忠厉军回京,自然要参与此次军演,陛下对此期望尤盛,你可要紧张着。

    宁戟不屑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那些个精兵,几个是上了战场杀了敌的?躲在皇城脚下助纣为虐吸王朝百姓的血,一个个养的膘肥体壮,拉出去跟蛮子对战,能不屁滚尿流爷就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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