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种田] 作者:头置簪花

    &夏凉[种田]——头置簪花(37)

    刘秀英托着虚弱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葛子文,有些慌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但比起葛子文,葛正书才是葛老太的心头宝、眼珠子,明明是小叔伤了子文,却要推到傅居言他们身上来,就为了省下看病的钱,小叔那屋里几本书就能抵这个价,葛老太心偏成这样,刘秀英心里不是滋味,却不得不陪着婆婆来这里闹,手里攥不了几个钱,还是撺掇着葛正林好不容易攒下的,这时候一旦拿出来,少不了要被婆婆发现全部交工,她不愿意。

    想到这一茬,刘秀英也狠了狠心,就是破了个口子,她又给儿子用清水清理过,偷偷上了点药,不会有事儿的,等拿了钱,她就给儿子请最好的大夫看病,买顿好的好好给儿子补补。

    何长丰看不下去,正要开口,傅居言却抢先他一步,两位先进屋再歇一会儿,等我们这边把事处理好了再送送二位。

    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确实不好插嘴,只得应了随着后面引他们的杨巧容进了院子。

    傅居言那话不是虎她们,他知道这个医疗条件不好的古代卫生条件能差到什么地步,葛子文额头上的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看上去倒是有些深,这会儿正是夏季,顶着这么一脑门伤就敢乱窜,要真感染了,在这种一个发烧就能死人的古代,小孩子的身体禁不禁得住就不好说了。

    再怎么说也是条命,傅居言被葛老太两个恶心个半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孩真在他眼前怎么样。

    他压下心中的烦躁,冷冷呼了口气,病是一定要看的,但是这钱,他可要好好跟她们说道说道了,别说他拿出来不过抬抬手的事,就是他家茅房都堆满了银票等着他们擦屁股用,他也不愿意扯出一张来给葛家人。

    这一家子就是吸人血的水蛭,一旦被缠上,非得喝完你的血不可。

    吸取了上回分家时的教训,他这会儿可不敢再给他们什么了。没用,你给他再多想敲你一回的时候也不会眨眼,翻脸不认人的程度就是最无赖的赖子都拍马不及。

    他转身见葛正修黑眸隐着愧疚地看着他,冲他安抚一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不是葛正修的错,反倒他竟有一时的心酸,葛正修错生葛家,该吃了多少苦?

    见他转身要走,葛老太和刘秀英两个慌了,葛老太张口骂道:小贱人!你今天拿不出看病的钱来,我跟你没完!

    葛正修眼神彻底冷下来,侧头满含风雨欲来,闭嘴!

    阴沉的男声裹挟了无尽的煞气,瞬间就让葛老太闭了嘴,一个一辈子都窝在乡野村中的老太,如何能受得住一个上过战场曾马革裹尸九死一生的战士怒急的一声低吼?

    配上男人那狰狞的侧脸,犹如修罗再世,两人顿时就被煞住。

    葛正修这样一个人,若你没有真的惹到他,他就像一块路边的石头,沉默而不起眼,你嫌他碍眼踢上一脚,说不定他也会顺着自身的圆润挪个窝继续沉默,让你觉得不过一颗不起眼的石头,打骂都无趣。

    但当你真的触及其逆鳞,曾经你以为可任意磋磨的石头却能瞬间磨出凌厉的棱角,裹挟着飓风向你袭来,只一下,就叫你骨肉无存。

    曾经的男人什么都不在意,冷硬的一颗心装不下任何人,外界对他如何他懒得去在意。所以葛家人从没有有幸见识到另一面的葛正修,如今被这样一眼看过来,葛老太和刘秀英才真正清楚的意识到,对面的男人,在不知不觉间,其实已经是她们不能对抗的存在了。

    傅居言没注意到这边,已经转身走进了倒座房里的一间小屋,装作去拿东西,不一会儿捧了一碗如羊乳般的白色汤水走了出来。

    葛子文一路被他娘拖着,已经从人骂狗嫌的熊孩子变成了蔫蔫扁茄子,任由傅居言捧着脑袋用那白水冲洗了伤口又拧了细长一条透气白布给他绑在额头上。

    清清凉凉的感觉顿时让他昏昏沉沉的脑子清楚了些,葛子文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傅居言环着他脑袋在他额头处不知道干什么,顿时下意识狠狠瞪了他一眼,傅居言见他还有精力瞪他,打结的手一个用力,疼得葛子文哼了一声!

    他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也太麻溜,葛老太刘秀英回过神来的时候葛子文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自己精精神神的站着了。

    葛老太把腰一叉,倒三角的小眼睛一瞪:你娘的什么玩意儿敢往文哥儿身上捣腾!要是我宝贝孙子有个什么好歹,我叫你偿狗命!

    大言不惭,这老太这张嘴迟早惹祸上身,傅居言拍拍葛子文的圆脑袋,啪一声响,他才冷笑道:放你的心吧!只要你们三天别碰他脑袋,肯定一点事儿都没有,我丑话说在前头,要真碰了他伤口再有个什么好歹,那可是神仙也别想救了!是药三分毒,那老先生说了,给我这灵药虽然神奇,但最忌人气,要你们手贱坏了忌讳,这小孩子倒血霉将来找你们可别怨我。

    他阴森森的一番话硬是让在场的三人都抖了抖。

    刘秀英到底是担心自己儿子的,连忙说道:不不,我们都不碰!

    她望着傅居言光洁无疤的额头,对他这话深信不疑,当初傅居言是报了死去撞墙的,虽然让人及时拉住卸了力,但那深深的伤口可比葛子文现在眼中多少倍,要不然也不会躺了那么多天险些就下去见阎王了。

    就那样必得留疤的口子现在都给治好了,她相信,一定是后来他们找了什么神医弄了这灵药。

    傅居言将人唬住也是担心这丧心病狂的一家子别到时候为了什么再去迫害葛子文来敲诈他们,以防万一。

    见葛老太尤不甘心,他凉凉道:事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比我清楚,葛子文回去那一路不说遇见了谁,就是跟他一起的那群孩子也能作证他回去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受伤,你们要真不服,大家就找来里正叔评个理,看看到时候谁能讨着好,实在不行,几个族叔那边也能请过来评断评断。

    葛老太这才熄了再战的念头,这里正和几个族老刚从傅居言的新房里出来,吃了席拿了好处,再向着他们这时候也不好说。

    她看着眼前崭新高大气派的新房,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

    本以为有那什么大老板在,傅居言丢不起那个人,肯定会把银钱给他们,却没想到他这么邪性,只能扯着人走了,临走甩下一句:哼,我孙子这伤好了就罢了,要是没你说得那么神,你们也别想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米丸子姑娘的地雷!么么爱你~

    新家建成,傅小言要勾搭上大靠山了。

    第59章

    三人灰溜溜回到葛家, 葛正书难得头一个出来问他们,怎么样了?

    葛老太一拍大腿,那个贱人!别说钱了, 连门都没让我们进!就在门口给文哥儿瞎弄了点白药汁给涂上了, 说是什么灵药。我合计着, 估摸是他上回看病留下来的。哼, 你看见他那张脸没有?这么几天时间变得狐媚子似的,额头上也没有疤, 保不准打哪里用了什么东西,说不准这药还真能顶用!

    她又把傅居言吓唬他们那些话一五一十学了出来。

    葛正书一听,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这么说,你们是没要到钱了?

    刘秀英被他这样盯着看, 简直毛骨悚然,诺诺道:是, 有了灵药,文哥儿就好了。

    葛正书声音陡然尖锐,我管他好不好?!我怎么跟你们说的?咬死了葛子文是他们弄伤的,有那两个大老板在, 他要不想给人留下坏印象, 能不给钱?!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只有傅居言那贱人凌弱欺小的名头传出去,他就不信那两位大掌柜还愿意跟他合作!

    可他一招请君入瓮, 偏被这两个蠢妇给毁了。

    葛正书闭了闭眼, 颓然感到心累,这么多年来, 他忍着家里人愚昧的无知,忍着他们时不时打着他的名头作威作福,结果呢?到头来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能帮他,只知道骂这个那个,哭哭啼啼窝里横,有什么用呢?能帮他回到学堂,重新有乡试资格吗?

    只能看着他被村里人耻笑,指指点点。而傅居言的成功更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一样,他一出门就要接受村里人异样的眼光和对傅居言的追捧艳羡,这一切,都让他抓心挠肺的切齿。

    真是,难以忍受。

    而听到他这一番话的刘秀英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叔说的什么话?文哥儿分明是被你推倒在桌角受伤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

    谁让他那么犯贱?!抢了那贱人家里的脏东西拿到我房里不说,还弄脏了我的书。我是故意推他的?自己犯蠢,就不要怪到别人头上。

    葛子文一听,反唇相讥道:小叔又犯的什么傻?我拿个凉糕你都恨得不行,谁不知道你讨厌姓傅的,那是因为你比不上他!!

    三岁看老,葛子文这种人,绝对是不能让自己吃亏的,别看是个小孩,但心机并不弱,要不然也不会在他娘挨打的时候能笑眯眯转了葛老太的注意力不着痕迹地护了他娘,也不会在傅居言踹了他一脚后明知不是对手还冲上去逞强。之前是被砸懵了,并没有缓过劲来,如今用了傅居言的灵药,劲头早缓过来了,一番话可是说的正戳葛正书心窝子。

    这小孩儿要说最讨厌的人,葛子明和卫青宁两个绝对排不上号,他们充其量就是他闲了手痒的沙包,但葛正书的存在可真正是让他如鲠在喉,孩子的心思大人永远不要小看,葛子文六岁,就察觉到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有葛正书在,他永远都要靠边站。

    啪!

    葛正书一掌下去手都在疼,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艹你娘的!葛正书常年读课,一副弱不禁风的病怏怏样子,葛子文记恨他让自己受了伤,又被惹急了眼,顾不上听见动静出来的葛老爹父子几个,上去掐了葛正书的脖子就要开打。

    葛正书神情绝对说得上震惊,他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个家里养的狼崽子,有一天也会把爪子对准他!

    还没回过神来脸上就被挨了一拳,他霎时发了急,尽管读书,但他对自己容貌的在乎绝对不亚于那些待嫁闺中的哥儿,脸上阴沉之色闪过,看到葛子文绑了一圈的白色布条,他毫不犹豫就抓了下来,尖锐的指甲抠擦着伤口带下那条白布后,葛子文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嚎,整张脸顿时被鲜血覆盖。

    伴随着走近的葛正田的一声怒吼:葛正书!!

    葛家人闹了个人仰马翻。

    而这边,傅居言向何长丰钱茂两个解释一番,又给人装了好些凉茶和绿茶,给他们的、放绝坊里卖的,都备齐了。杨巧容给每人回了一幅骏马奔腾的刺绣,那上面题的字还是傅居言提供的诗,整幅刺绣气势磅礴,恢宏大气,让两个见过世面的掌柜也直叫好。王大娘这边送了几个精美的编织物,坠了王大石从山溪里捡回来五彩石头,送给男子当平安挂饰也可以。两人表示很喜欢,客气的收了。至于挂饰的样式,双方自然是默认了可以在碧铂轩量产出售的。

    等王大娘杨巧容各自回家,又将两辆马车送到村口,傅居言葛正修一天的任务才算结束。

    傅居言望着马车走远,这才深呼出一口气,走吧,回家了。

    不知想什么的葛正修转头,牵了他的手,回家了。

    居言,对不住。

    傅居言知道他指的什么,摇了摇头,关你什么事?葛老太还有他下的那窝崽子们都被养歪了,你甭搭理,你那个爹也不是东西,咱不想他,败坏心情。

    嗯,媳妇儿,你真好。

    嘶,大老爷们儿,你能别这么黏糊吗?这在路上呢!你摸哪呢!

    咱赶紧回家。

    傅居言:

    自从两人表明了心迹,傅居言越来越觉得自己看错了葛正修,这哪是什么硬朗直男真汉子,分明就一腹黑闷骚!

    难得折腾一天,这男人还有精力。

    两人在新建的宽敞房子里你来我往,最后沉沉睡去的时候,并不会想到,麻烦已经等了他们一夜。

    而这一次发生的一切,除了是葛家人的噩梦,也是傅居言在这个世界命运转折的起点。

    第二天凌晨,天灰蒙一片,往常已经露出了头的太阳却没有动静,天地都变得寂静,完全不是夏日清早该有的清爽,让人无端透不过气来。

    鸡鸣声迟迟不来,寂静的山村却突然传来咚一声巨响,惊了四周村民。

    而巨响的发源地,傅居言家大门口,或者说大门上,崭新高大的红漆大门,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傅居言,你给我出来!

    谁都没想到开口的居然会是这个一向文质彬彬的葛正书,一身在村里人看来颇为晦气的白衣穿在他身上却叫人眼前一亮,更衬得本就面相楚楚的哥儿气质清贵、高不可攀。

    但在傅居言眼里,这妥妥的就是白莲花标配了。

    他气愤地看向自家开了打洞的门口,扫一眼围着的这一群人,眯起了眼睛,你们最好跟我说清楚为什么砸门,否则我绝不饶你!

    葛正书气得发抖,冷笑:你不绕我,我还饶不了你。葛子文用了你劳什子灵药,现在可是一病不起呢!

    傅居言!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人惹得,什么人惹不得!

    随之而来的葛正修眼光一凛,傅居言给葛子文用的什么他能猜到一些,毕竟自己脸上的疤一日日淡下去,纵然傅居言不说,他也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将葛子文治成那样?

    而傅居言没告诉他,只是因为不方便,他解释不清,在王大石家他不敢贸贸然说一些有关空间的话,只等着什么时候搬了家方便了再将葛正修领到空间去看,什么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昨天搬了一天的家,又是做席忙活又是请客送人,还被葛正修缠了半宿,他能记得这事儿就怪了。

    但他相信葛正修不会怀疑他会用这么下作的法子对付葛家,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孩子,所以并不担心,相反,听完葛正书的话,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他当时那样强调不能让人碰葛子文的伤口,没想到一夜过去,熊孩子还是遭了毒手。

    他不管葛家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葛子文一个小孩子这样摆弄,不管如何心有难言之隐,都太过冷情了,简直丧心病狂。他都有些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明确地跟葛家分了家,不然还不被坑死?

    脑海里浮现出原主被葛家人欺凌的画面,傅居言暗叹一声,他冷心冷肺惯了,当时虽然同情原主,但原主自杀,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他虽恨葛家人,却也并没有升起什么你死我活的念头。

    但,也罢,他从来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到底占了人家的身体,这仇积到现在,是时候该做个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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