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都想退位[穿书] 作者:今夕故年

    &朕每天都想退位[穿书]——今夕故年(41)

    这哪里是易容术!

    这是换头术!

    不不不,这其实是个大变活人吧!

    怪不得他们一直找不到人。

    按珈陵的描述和算不准的形象,能找到就见鬼了好吧。

    算不准好像也有点尴尬,他轻咳一声,将声音伪装了一下:咳,贵人,还算命吗?

    不同的样貌,似曾相识的声音和话语。

    谢容终于回过神来,他捏了捏眉心,回忆起这曾骗了他们好大一壶好酒的算命老头:算不准?

    谢容总算是明白算不准为何要叫算不准了。

    南疆祭司玩蛊术是一把好手,论算命

    他哪里会什么算命!他就是想骗酒喝!

    算不准干笑一声,他再次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干净清爽的声音:在下当时只是见了红线蛊的踪迹,想近距离看一看,并无恶意,也没欺君。

    他将当时的话重复了一遍:两位贵人生来相克,缘尽于此,往后命途两分,各自来去,再不相干。

    停顿了一瞬,他无辜地补充:算命老头名叫算不准。

    谢容:

    谢容回过味来,顿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么一看,算不准还真没欺君。

    算不准,就说明他话都是不算数的,是相反的,而他那句话反过来不正是红线蛊命定之人的解释么!

    大概是知道自己真的欠揍,算不准推开不断往他身边挤的圣子,站起身来,恭敬一礼:听闻陛下与相爷为红线蛊所困扰,在下斗胆,想看一看那红线。

    谢容盯了他半晌,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半刻钟后,算不准神情古怪地坐回原位,欲言又止了一会,才谨慎道:红线蛊的来由,陛下与相爷应该也知晓得差不多了?

    书案后,谢容两人接连颔首。

    算不准道:红线蛊在南疆,也被称作神赐之蛊,十分霸道,中此蛊者,能百毒不侵。

    谢容微微皱眉:那为何朕还会受熏香影响?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

    算不准轻吸一口气:因为陛下和相爷身上的红线蛊尚未完全激醒那红线要绕成一圈,才算是完全醒来。

    他含糊道:至于怎么让它绕成圈,陛下应该也知晓吧?

    谢容:

    沉砚:

    早知如此,他们之前为什么要听胡太医说的,为了宁心静气而有一顿没一顿地禁欲了这么久!

    太医院那群没见过世面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记了胡太医一笔。

    师父。自进御书房后,就一直安安静静没吭声的珈陵忽然伸手拽了他师父一把,好奇道:怎么才能让红线绕成圈?

    这破孩子也不看场合,瞎问些什么,没看那两位神情都不太好吗!

    算不准没好气地拍开珈陵的爪子,没搭理他,转而朝谢容两人道:这红线蛊看着离初次激醒已有一段时间了,若始终未能成圆,陛下与相爷还是要多注意一下身子

    他含蓄道:年纪尚轻,补补还来得及,这事儿须持久才好,既能激醒这红线蛊,也能让双方得到满足,从而增进感情

    须持久才能满足珈陵也不是傻的,结合红线蛊的种种特性,他终于恍然他师父在说什么。

    不过显然他脑子里的那根筋歪了十万八千里,他眉头皱起:师父三年前突然离开,难道就是嫌那天夜里我不

    算不准终于忍无可忍,撩起袍子狠狠踩了他徒弟一脚:你闭嘴。

    这一脚没省力气,珈陵嗷了一声,脸上有片刻的扭曲,不过旋即他就发现新大陆似的,眼底亮晶晶:咦,师父你耳朵怎么了?好像有点红!

    不靠谱的师徒俩险些当场打起来。

    谢容耳根也有点热,他忙不迭让人把这对师徒轰出去,让御书房里复归平静。

    屋里安静了。

    他的心就越发显得不安静了。

    扑通扑通跳得好欢快。

    桌案上还摆着他没画完的画,仍旧是沉砚的画像,温隽的青年在画里长身而立,眉眼温柔。

    桌案下的小密匣里,还藏着藏着沉砚之前写的穿书剧本。

    谢容回想起里面的内容,脸颊也渐渐滚烫起来。

    其实里面的剧情,他们也实践过好几种啦,只是碍于这情况未明的红线蛊和胡太医的叮嘱,每次都不太敢尽兴。

    而今日距离上次,又过了好几天了。

    谢容蠢蠢欲动。

    谢容心跳如擂鼓。

    他慢吞吞地唤了声砚之,眼里亮晶晶的:上次我们讨论剧情,是不是讨论到书房啦

    沉砚偏头看他,眼底笑意清浅,轻嗯了一声,明知故问:怎么了?

    谢容抿了抿唇,又鼓足了勇气,一本正经地发出邀请: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想和我增进一下感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就算正文结束啦,还有一章连带着松茸雪豹的番外,大概明天更。

    还是把最后一章留给主角吧,所有副cp的番外都不放这里了,啥时候写了再另开。

    第46章

    谢容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年元宵节, 是在宫里过的。

    那时候他刚跑路失败, 被沉砚逮了回来,而沉砚一道旨意,自己将自己送进了宫。

    两人那时候还没互相坦白, 虽然看起来亲密,可实际上还存着隔阂, 彼此试探着。

    于是那年元宵, 过得平平淡淡。

    第二年元宵, 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谢容不想去宫宴应酬,沉砚也不想,两人一合计,干脆取消了宫宴, 让群臣自己回家团聚去。

    而他两人换了身常服,出现在热闹街头。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 欢声笑语一片。

    谢容在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偏偏今晚对某个小摊里的酒酿汤圆情有独钟, 自己吃掉了一碗还不算,悄悄地又去沉砚碗里舀走了一只黑芝麻口味的。

    沉砚含笑望他,谢容一边心虚一边振振有词:吃你一颗汤圆怎么啦!你已经满肚子坏水了, 不能再吃黑芝麻馅的了!

    和沉砚相处久了, 谢容才终于意识到他的沉贵妃根本不是表面上看着的这么温润君子。

    明明是个大尾巴狼。

    沉大尾巴狼并没与他争论什么,温温然笑着,纵容地将碗里另一颗黑芝麻汤圆也舀给了他。

    于是谢容就吃撑了。

    吃撑了的谢容不想那么快回宫, 拉着沉砚满街乱跑,美曰其名消食。

    路过一个面具小摊时,他心念一动,忽然有了个主意:砚之,我们玩个游戏吧。

    沉砚偏头看他。

    谢容眼眸明亮,朝面具小摊抬了抬下巴。

    一刻钟后,谢容戴着他精心挑选的小猫面具,钻进了人群里。

    沉砚已经先他一步走远了,两人现在隔着一条街,谁都不知谁戴着什么面具。

    谢容没什么目的地四处乱走。

    哪儿热闹往哪儿钻。

    谢容生得好看,唇红齿白,那小猫面具又只能遮住他半张脸,并不影响他的颜值。

    半遮半掩之下,反而让他越发引人注目。

    走了一会,不仅少女们含羞带怯地看着他,连别的一些少年郎都跃跃欲试地想来和他打招呼。

    谢容一律笑眯眯糊弄了过去。

    他走了一会,都瞧不见沉砚踪影,正左顾右盼,周围人忽然激动起来:到时间了!

    嗯?

    什么到时间?

    谢容好奇,刚想逮个人问问,不远处一道亮芒倏而飞起,在半空炸出绚烂的烟花。

    他恍然,这才想起元宵夜是会放烟花的。

    噼里啪啦声相继响起,一朵又一朵漂亮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映亮了半边天。

    旋即那些细碎亮芒纷纷扬扬落下,如漫天星光洒落人间。

    周围人声鼎沸,行人成双结对,赏着烟花,拍手笑闹。

    谢容仰头看了一会,忽然觉得形单影只,好没意思。

    哎,要早想起有烟花看,他就该拉着沉砚一起来,玩什么游戏嘛。

    谢容收回视线,正打算回身认真找人去,人群涌动了一下,一个小男孩从人堆里钻出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烟花一朵接一朵,四周喧闹声也大,谢容听不见小男孩在说什么,他弯下腰,护着小家伙不被别人挤到:你说什么?

    小男孩声音还充满稚气,他将另一只握着拳头的手伸到谢容面前,倏而展开。

    一只小巧玲珑的橘色小猫儿木雕静静地躺在小男孩手心。

    谢容微微愣住。

    小男孩大声道:那边有个大哥哥在找你啦!

    他将小橘猫木雕往谢容手里一塞,冲谢容龇牙咧嘴地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掉了。

    谢容握着小橘猫木雕,摩挲了两下。

    这木雕虽小,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触感细腻,可知那原料必然珍贵。细节处也处理得很巧妙,雕刻得栩栩如生不像是寻常小摊铺有的工艺。

    他想起有次去书房时,恰好看见沉砚若无其事地将什么东西收进匣子里,而桌面上还残留着些木屑。

    谢容慢慢地弯了弯眉眼。

    想见砚之。

    现在,立刻,马上。

    烟花又炸开了两三朵,又惹得一片欢呼。

    他将小橘猫木雕握紧,倏而转身,朝方才小男孩指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树头下,灯火零星处,有道颀长身影悠然而立。

    衣袂翩然的白衣公子抬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来,露出了谢容万分熟悉的面容。

    尔后他微微动了动唇。

    那一瞬间鼎沸人声都尽数消散,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谢容却仿佛已听见了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容容过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三年的元宵节,谢容两人都没在京城。

    他们去了一处江南小镇,悠悠然然,如寻常人家般生活了一段时间。

    如水墨铺陈的水乡,连元宵节也是温柔的。

    没有京城绚烂夺目的烟花,却有婉转多情的吴侬软语。

    谢容与沉砚弄来了一条小船,在贯通着整个小镇的河上晃悠悠地飘荡。

    相比于出来热闹,这儿的百姓更喜欢阖家团圆,在家欢庆元宵。

    于是放眼望去,岸上也没几个人,河里偶尔有别的船只划过,也是赶着回家的。

    除了瓜果小食,沉砚还备了些清淡的果酒,在小炉上温着。

    两人举杯对饮,相依偎着说几句闲话,倒也悠然自得,无比舒心。

    或许是小船摇啊晃啊太催眠,谢容又喝了几杯果酒,莫名觉得有几分困意涌起。

    他打了个呵欠,看着沉砚替他斟酒,竟不自觉闭上了眼,朦朦胧胧睡了过去。

    察觉到怀里人忽然不出声了,沉砚收回斟酒的手,抖开旁边的白绒大氅,披在了谢容身上,安静地陪他。

    谢容对此无知无觉,他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在这梦境里,他渐渐变小,而四周景物则渐渐高大。

    谢容试图动了动,结果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仿佛是陷在了泥里,周身堆满了湿漉漉、冷冰冰的积雪。

    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知道梦境之外,沉砚就在身边,梦境里的谢容并没有太害怕,他好奇地等了一会,等来了一只四肢修长体态矫健的雪豹。

    谢容:

    他和雪豹面面相觑了一会,从雪豹清澈眸瞳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嗯???

    他怎么变成一只小蘑菇了?

    谢容尚在错愕,那张毛绒绒的脸骤然放大,尔后他脑袋一暖

    他被雪豹舔了一口。

    雪豹温热的舌头碰到他的瞬间,属于现实的记忆如潮水退散,谢容一个愣神,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不过他也来不及细想究竟忘了什么了,莫名的惊慌涌上脑海,他下意识叫出声来:别吃我呀!

    声音细细软软的。

    谢容又是一愣。

    和他一起愣住的是雪豹。

    雪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慢吞吞地将他叼起来:现在不吃,先把你带回去养胖胖一些再吃吧。

    梦境很漫长。

    谢容渐渐地遗忘了现实,恍惚中,他只记得自己是只小松茸。

    在某个寒冷的雪夜后,被一只雪豹从积雪里刨出来、叼回窝里养着的小松茸。

    他觉得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只拥有雪豹的松茸。

    刚开始他也很害怕雪豹会吃掉他,试着逃跑过,可惜失败了,还没出洞穴呢就被雪豹一爪子踩住了屁屁。

    不过后来他就不怕雪豹了。

    雪豹每日为他接露水,给他抱大尾巴,夏天带他去溪水里玩,冬天允许他睡在毛绒绒的肚皮下取暖

    小松茸渐渐忘记逃跑的初心,他美滋滋地趴在雪豹身上,觉得他和雪豹天下第一好。

    山中不知岁月长,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淌。

    弹指间,就不知多少年过去了。

    雪豹有时候会带松茸下山去,站在官道边,看侠客纵马而去,又有马车嗒嗒嗒驰过,步行的路人姿态闲散或匆匆忙忙。

    松茸趴在雪豹头顶,好奇地问:豹豹,这就是人吗?

    雪豹嗯了一声,问:你想当人吗?

    松茸没当过人,不知道当人有什么好的,不过这问题很好回答:我想和豹豹一起,当什么都可以。

    他将脸埋在雪豹头顶绒毛里,乐滋滋地蹭蹭,哼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歪上天的小调,自娱自乐。

    雪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沉默了会,慢慢地踱着步子,带松茸回山上去了。

    松茸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人,是在某个深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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