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不是我没有 作者:路侠

    &[综英美]我不是我没有——路侠(40)

    威尔靠着墙休息了一下,把手电筒的光照到地面上那团已经干涸的血迹上。血腥味依然没有消散,和风一起仿佛尖叫着一般冲进了威尔的肺里,他开始猛烈的咳嗽,随着咳嗽的动作,手电筒打在地上圆形的光圈在不断摇晃。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泛酸,而白色光圈的晃动让他头痛。威尔把关掉的手电筒放回衣兜里,冲出了犯罪现场,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呕吐起来。

    但这并没有让他感觉好起来,胃里的翻腾稍稍停止了,但是脑袋依然发胀,他回到车边,打开后座门拿了一瓶水出来倒在手掌里,然后用手掌把一捧冷水拍在脸上。

    冰凉的水珠在他的脸上慢慢变得温热,威尔感受到了一种水珠蒸发的奇特触觉。他拉上车门,把脚放进车后座的空间里,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直到驾驶座的车门被拉开的声音惊醒了他。但是闭着眼小憩了一会儿之后,威尔反而觉得意识更加模糊。

    车门被拉开后,一个人坐上了驾驶座的位置。威尔靠着车窗,可是额头和后背又开始疯狂出汗,前面那个人转过来看向他,对于他现在的状态有点惊讶,但又很兴奋,格雷厄姆探员?

    一个略显生疏的称呼和威尔看见的慕柯的那张脸不太搭调。威尔现在已经不习惯慕柯这么称呼他。

    威尔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前的人影突然恍惚了一下,就像是就电视机里飞过的雪花片,那个人的面孔在雅各布.霍布斯和亚伯.吉迪恩之间切换了两三次,又变回了慕柯的脸。

    亚伯.吉迪恩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这位克劳福德手下最能干的猎犬处在一种仿佛癫痫发作的混乱状况中,语气里有一点恶趣味,你看起来很糟糕。

    有些时候,慕柯这么说,但不会用这种语气。威尔让额头抵住冰凉的玻璃,试图给自己的大脑降温。

    开车。

    亚伯.吉迪恩看了看威尔手里对准自己的那把枪,又看了看自己双手里只握住的方向盘,撅了一下嘴,启动了发动机。

    他对巴尔的摩不熟,不知道这位格雷厄姆探员想让他把车开到哪去,但是那绝不是警局或是FBI大楼的方向。如果是,亚伯会毫不犹豫地夺过枪给那个探员的脑袋来上一枪,无论他觉得这个探员的状态有多么有趣。

    亚伯.吉迪恩最后发现自己开进了一个住宅区,当威尔把枪抵住他的后颈让他下车时,他装模作样地举起双手,大呼小叫了几声。

    可惜没有从威尔那里得到任何恼羞成怒的他期待的回应。

    这栋屋子的主人没有锁上前门,亚伯一面感受着枪口抵在脖子上的坚硬冰凉的触觉,一面顺手推开了门。他并不担心,他不认为这位小探员会开枪。

    亚伯走进去,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这绝对不是身后这位小探员的家。亚伯在入狱前作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也有一栋漂亮的房子,直到他打烂了他的妻子的脑袋。

    现在是晚上一点钟,客厅的灯还亮着,亚伯开始好奇这栋房子的主人。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需要完成。亚伯.吉迪恩慢慢转过身去,对准他的枪口随着威尔的手在抖动,但威尔的食指在亚伯.吉迪恩转向他的整个过程中都没有按下扳机。

    亚伯.吉迪恩把放下来的双手握在了枪管上,稍微用了点儿力把枪往自己的方向拿,在他意料之外的是格雷厄姆探员虽然在颤抖,却没有放开枪。

    把枪给我。亚伯用这种他过去对着他那一个烦人的小儿子说话的语气说道。

    威尔反而又握了握枪柄,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

    孩子,把枪给我。亚伯试着循循善诱,扳开了威尔握在枪柄上的手,把枪拿到了自己的手里,又拍了拍威尔的肩膀,把他往后推,在这个沙发上坐下。

    威尔浑浑噩噩地朝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亚伯.吉迪恩摆弄着这把枪,手指敲了敲枪靶上的划痕。

    威尔?

    威尔听见了慕柯在身后叫他,是了,这才是慕柯的声音,拿走了他的枪的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和慕柯不一样。

    第60章

    他用手臂撑住沙发朝后看,模糊的视野中慕柯的身影正站在后方,臂弯抱着一件外套,他似乎正要出门。

    慕柯只是扫了一眼亚伯.吉迪恩,然后走到威尔的身边半跪下,捧住了他的脑袋。

    慕柯的手掌靠着威尔的颧骨,拇指滑过威尔额头上的汗迹,发生了什么?他是谁?

    原来他确实存在。威尔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后背还在不断冒出冷汗。

    他存在。

    你的小男友把我当幻觉了吗?亚伯没有眼瞎,不会看不出这两个人的关系。

    慕柯瞥了亚伯一眼,亚伯承认那一瞬间凌厉的目光让他心里发憷,但他依然能在这种情况下随意地耸一耸肩,故作镇定把眼神望向别处。

    灵力从慕柯的掌心中涌出,在接触到威尔的太阳穴的刹那隐入了威尔的身体,其中蕴藏的力量足以让他暂时平静下来。

    威尔似乎感觉到了灵力的存在,闭上了眼睛,身体前倾,放松地把头靠在慕柯的手掌上。

    他的呼吸声变得很轻,慕柯望着威尔合上了眼睛,手指划过眉尾和太阳穴,拭去从额头滑落的汗珠,就和慕柯的灵力划过威尔的灵魂的姿态一般。

    这是慕柯第一次仔细地用他的灵力去触碰威尔的灵魂。灵魂中的金光在闪烁,慕柯不知道西方的天使恶魔们如何称呼这样的灵魂,但在东方,这是功德的金光,纯粹且正义,甚至对邪意扼杀之用。

    但缠绕在其中的黑丝却不与之相克,反而共同存在。那些黑气没有腐朽混乱之感,却蕴藏着力量,这力量让慕柯有一种古怪的熟悉。

    而这股生长在威尔灵魂中的黑雾正在与此刻搅乱威尔神智的力量搏斗。慕柯施以助力,驱散了那股力量。

    威尔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仿佛闪过了一道光,一道黑色的光,虽然依旧感到脑袋很胀,但是他的意识渐渐回笼,有些恍惚,只足够双目清晰地看见慕柯的脸。

    他抬手按了按慕柯的眉间,抚平因担忧而生的皱纹。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我威尔迷糊。

    一直站在一旁的亚伯.吉迪恩也终于看够一对情侣之间的腻歪了,他还得去找个开膛手。亚伯拿着已经上膛的□□,朝着两人的方向开了两枪。

    照理说,在这样近的距离,他不该打偏,但是子弹撞上了慕柯的灵力形成的透明结界,各自飞散嵌入了左右的地板和墙壁中,弹坑处溅起一圈灰□□末。

    两声枪响让威尔浑身一颤,手臂下意识地在沙发堆着的抱枕底下摸了一遍,找到了一把慕柯每次练完枪后都习惯性扔在那的□□□□手枪。

    威尔手中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亚伯.吉迪恩。

    你终于想起我这个在逃犯了?格雷厄姆探员。

    现在,威尔能够看清亚伯.吉迪恩的脸,但是他握枪的手仍然没有扣下扳机,亚伯.吉迪恩也没有,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我们互相找到了对方,你说,格雷厄姆探员,这样的事情是否还会发生在我和切萨皮克开膛手身上,或者你和切萨皮克开膛手身上,我想见他。

    你的身份很容易被说清楚。你不是切萨皮克开膛手。威尔眼周的肌肉因为头疼而紧绷着,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段话。

    弗雷德里克告诉我我是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亚伯又开了一枪,再次被慕柯的灵力结界拦下,否则,那颗子弹会射入威尔的腿。三次近距离射击均未击中,亚伯.吉迪恩的手心开始出汗,他变得暴躁。

    但慕柯不会再让第四颗子弹出膛了,他握住了威尔持枪的那只手。按住威尔的食指,帮他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的轨迹擦过亚伯.吉迪恩的左头盖骨,子弹出膛时的后坐力让威尔的肩撞上慕柯的肋骨,但是子弹飞转时的冲击力,直接削掉了亚伯的半个头。

    三个人之间的距离都很近,一枪爆头后,滚烫的血溅在低处慕柯和威尔的脸上,亚伯的身体晃了一下向右侧倒去。红白灰交杂的液体不断外流,泛着泡沫。

    威尔抬手擦掉现在眼睛上的血液,以免血液凝固后黏住眼皮。当他放下手时,血腥味蔓延到了鼻尖。

    威尔喉咙泛酸,又吐了一次,慕柯拍着他的背,我带你去医院。

    他的灵力能够消除掉威尔灵魂上的异常,但现在看起来,还有身体上的问题需要解决。

    切萨皮克开膛手......

    你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心灵感应,有的只是不同人的行为模式,你知道他们的行为模式,他们也能推断出你的。

    克劳福德的人来带走了亚伯.吉迪恩的尸体,把威尔送到医院后,又让慕柯去做了一个笔录,但没有花费太长时间,毕竟他们两人击毙的是一个危险的在逃犯。

    克劳福德比慕柯先一步到医院,正在和主治医生交流,看到慕柯赶来后,克劳福德冲他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这是一种过敏症状。医生说,他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吗?

    我不知道。

    克劳福德看了慕柯一眼。

    医生点点头,倒也没露出太多失望的表情,我们已经给病人做了洗胃,但没有从清理物中发现可能的过敏原现在,只能用药物来暂时克制头晕和呕吐的状况,等待过敏症状自行消退。在之后注意让病人不要再接触可能的过敏原。

    好,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胳膊夹着病例单又走进了另一间病房。

    探员们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你家做犯罪现场的最后清理,你可以在医院等一会。克劳福德嘱咐道,停顿了一会,最终看着慕柯,叹了口气,照顾好威尔。

    克劳福德依然不觉得慕柯是一个适合交朋友或是亲密相处的人,但威尔就是喜欢他,甚至在出现幻觉时首先找到了慕柯。

    而慕柯的处理方式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确实有暴力成分,但在法律上讲却没有任何问题。

    那把□□是慕柯的,但是持枪的却是FBI探员,即使慕柯握住了威尔的手,但这样的案件描述可操作性非常大。

    克劳福德的食指在慕柯面前晃了晃,指着他说:不要再把你自己,或者威尔中任何一个人搞进医院了,你们又不能把医院当家。

    我知道。慕柯向克劳福德告别,转身走进了威尔的病房。

    威尔还在休息,床头桌上摆着一杯温水还在冒热气。慕柯用指背滑过威尔略显苍白的脸颊,威尔藏在被子里的手似乎动了动,慕柯知道威尔一定是把手放到胸前。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威尔病床旁,没有去拿桌面上放着的几张解闷的报纸,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威尔。

    天亮时,威尔还没醒,慕柯站起身了一次去把窗帘拉上,阻断了耀眼的阳光打扰威尔的可能。

    病房外的走廊上总会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滚轮在地面上滚动的咕噜声,能听见患者家属和医生在低声或高声的交谈着。

    但一扇关闭的病房门让这些声音变得模糊,就像是隔着窗帘透进来的阳光一样。金黄的阳光,在深棕色的窗帘上映出一片光斑,温暖的棕黄色从这片光斑上流淌出来。

    它们没有把慕柯被对着窗户的整张脸照亮,只是在发丝与脸颊上勾了一层朦胧的边缘。不清晰,但却柔和。

    威尔醒来时,就望见了慕柯身后的光,像是某种冒着香气的巧克力。他愣住看了一会儿,慕柯把他扶起来,端给他一杯放凉了又被他用灵力加热过的水。

    威尔用水润润喉咙,目光描摹过坐在病床边的慕柯的脸,突然笑了一下,你有一张好看的脸。

    慕柯没有想到威尔的一段沉默后接上了这样一句话,我在意你的感受胜于它本身。

    好吧,我喜欢它。威尔按着慕柯的嘴角把它往上提,慕柯的脸上的肌肉随着威尔的动作运动,露出了一个笑来。

    戳了一会儿慕柯的脸之后,威尔把水杯放到一边,语气有些复杂,这一次我又是怎么回事?是我的大脑又出问题了吗?

    威尔有些不确定,因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病房,没有大型的医疗监测设备,或许他这次的情况不算严重。

    医生说是过敏反应,但过敏原未知,只能等它自行消退。慕柯说,你昨天吃过什么?

    威尔抬了一下眉毛,鸡肉三明治,咖啡,花生巧克力。很普通的食物,里面没有能让我过敏的东西。

    嗯。慕柯轻声答道。他知道威尔对什么东西过敏。

    那是盗取了希腊神话中海妖名号塞壬的生物的毒液,他们同样住在遍布礁石的岛屿上,引诱水手,但她们没有歌声,也没有鱼尾,甚至没有一个真正美貌的外表,在化形之下只有丑陋的灰白色躯壳。

    但是水手会被她们的作用在灵魂上的毒液迷惑心智,不顾一切的撞向礁石,葬身海底。

    慕柯记得塞壬的毒液魔力的味道,他在威尔的身上也找到了这种味道。

    不过她的毒性在威尔的身上因为某些原因而发生了异变,毒液本身的作用并不包含让人产生幻觉,他们只是能让塞壬控制受害者的心智。

    慕柯以前也体会过一遍塞壬的毒液,只是那时他并不把这称之为过敏,这更像是他的力量的某种排异反应。

    第61章

    那大概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有一只塞壬伪装成高级□□混进了巴黎上层社交圈,幻化出的美貌让她如鱼得水,毒液则被她当成了迷情剂来使用。

    慕柯误过一杯加入了毒液的红酒。然后有了一段糟糕的回忆

    比如,冲到拉雪兹神父公墓,某位德国巫师在结束了自己的邪教宣传集会后,留下了一只魔焰巨龙给追赶来的英国傲罗。

    在万咒皆终结界的抵挡下,那片即将袭毁整座巴黎城的火焰几乎要被熄灭了,但神志不清的慕柯意外泄露出的灵力重新汇集起火焰,深蓝的火焰瞬间泛红,化作一只巨龙冲向天际,炸开了几朵巨大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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