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月 作者:翡冷萃

    &海底月——翡冷萃(40)

    晚上他们俩一起洗澡,洗了很长时间,出来以后江明月半死不活,把脸埋在枕头里不肯露面。

    越仲山拨弄他,手从被子里伸进去,放在他腰侧,大拇指蹭来蹭去,江明月骂他滚开,声音很低,还带着鼻音,越仲山就笑了下,凑得更近。

    江明月跟着转向另一边,背对着他,胡乱朝后面乱踢了两下,自己的大腿先受不了,又不动了,很没骨气地被越仲山抱进了怀里。

    让你做了吗?越仲山,你自己说,我同意了吗?

    我说,我说。他挣了两下,不让碰,但越仲山的手从他手臂摸上去,最后还是拢住他的手,强势地带到嘴边亲了一下,碰到一股暖,呼出口气,叹息似的,没同意,是我没忍住。

    没忍住是什么意思,就是看我好欺负。

    越仲山没敢应这个话,半晌,硬着语气哄他说:你不好欺负,多久没做了,自己算,快一个月,我憋死你就高兴?你要是好欺负,前两天,我就把你。

    一句话结束得突然,没说把你怎么样,但不影响理解,江明月嘟嘟囔囔得骂人,但脸又红了。

    刚才他仗着在江家江明月反而怕人听见,不会过分挣扎,听着水声响到一半,干脆利落地进了浴室,三下五除二就得了逞,真可谓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过程极其下流,全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江明月秋后算账已经不管用,越仲山赤/身裸/体地拥着他,骂什么都当好话听,更何况江明月除了猪、你有病和神经病之外,就没什么话算骂人了。

    两个人黏黏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江明月捏了捏越仲山的手指头,叫他名字。

    越仲山再亲他一口,掌心抚摸江明月的脸,含糊地答了声嗯?

    白天去看我爸,墓园人好多。

    越仲山又嗯。

    今天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后来江明月哭得有点厉害,声音都没多少了,到这会儿脸还比越仲山的手热一些,皮肤很滑,是剥了壳的鸡蛋没错,在越仲山掌心里蹭了蹭。

    他好像已经不因为越仲山刚才在浴室硬来而生气了,反而还显得有些依赖越仲山,很乖地被越仲山抱着,低声说话:还有小朋友,被妈妈带着,我觉得也是去看爸爸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外公或者爷爷。我有一会儿差点哭了,但是我哥没哭,妈妈有点想哭,江明楷安慰她,我就觉得还是别哭了。

    越仲山想了想如果越枚因死了他是什么感觉,发现什么感觉都没有,如果非要说,那就是他的股份应该能比现在多一些。

    但他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因为江明月难过的情绪太明显了,他很不喜欢江明月难过,所以他把江明月抱得更紧了点,用安慰的语气说:下次我会陪你去的。

    这句话说得算是严肃,可伤心的江明月却莫名有点想笑,觉得越仲山的语气好像是因为他不在身边江明月才那么可怜。

    但江明月又想了想,感觉有点笨的越仲山的理解好像也是对的。如果越仲山握着他的手,可能他真的会少可怜一点。

    所以他说:好啊,那你下次一起去。

    越仲山没说什么,只嗯了声,然后动了动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改成贴着他的后背,江明月却感受到一些郑重的承诺似的东西。

    两个人面对面地抱着,他的一只手抓着越仲山的睡袍领口,把脸埋进越仲山的颈窝,过了一会儿,还是默默地流了一些眼泪。

    他真的太难受了,江文智去世将近一年,他的难受一点都没有减少,但是之前都没怎么哭过,在这个平凡普通的夜晚,江明月边哭边胡乱地想,可能是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特别喜欢越仲山吧。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软弱是真的,那他今天看到越仲山就忍不住要哭的程度是多少喜欢呢?应该是很多很多的。

    感情会让人软弱,但也会让人不那么可怜,江明月的这一年过得都不算愉快,但他希望以后能好一些,也愿意相信一定会好。

    越仲山露出坚硬的胸膛,埋着江明月的脸。他的腿压着江明月,胳膊搂着江明月,感觉到最近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好像消失了大半,至少不再那么明显,心里很满足。

    他在江明月闷声叫他聪明一点的时候,十分干脆自信地答应了下来,但接着听到江明月说什么很普通的话一样说好喜欢你啊,他就成了像被贴了符纸的僵尸,不仅身体,连脑子都不会动了。

    没喜欢过别人的话江明月说过很多次,也说过不怎么会喜欢人,喜欢越仲山是第一次说。

    但越仲山脑袋里的烟花放完以后,想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今天他并没有做任何讨好江明月的事,还在江明月心里可能还对毕业旅游的事有点疙瘩的前提下,顶着被分床的风险闯了浴室,按道理说,江明月没理由对他说假的好话。

    越仲山分析一番,最后决定相信这是真的,在江明月喊他抱得太痛的时候猛得回神,松开手,反应了一会儿,又重新抱过去。

    江明月已经很困了,但越仲山显然没有睡意。

    他从床上坐起来,一会儿又躺回去,因为很想抱到江明月,过一会儿又会坐起来,好像有一团火烧着他的胸膛,叫他狂乱,无法冷静。

    江明月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太大声,太用力,手是微微发抖的,有时抚过江明月的脸,有时候只是摸摸江明月的头发。

    江明月终于有了这次没当一回事的表白不是时候的觉悟,是在越仲山压到他身上,跟他脸贴着脸,低哑着嗓音让他再说一遍的时候。

    他没想到越仲山反应这样大,脸红了,越仲山又催了两遍,问他喜欢谁,才说:喜欢猪猪。

    他觉得自己扭捏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恼是越仲山让他变成了这样。

    可越仲山仍不满足,几乎是等不及了,火烫的呼吸烧着他的耳朵,语气里都是恳求:好好说,江明月,你好好说,行不行?老婆,宝,乖乖的,再说,好好再说一遍。

    江明月又说了一遍,好好说的,越仲山就一边道歉,一边毛毛躁躁地把他弄哭了。

    第49章

    第二天, 江明月下楼的时候, 已经十点多了, 天光大亮,好在一楼的客厅里没有人,只有佣人听见动静, 从厨房出来,问他要吃点什么, 让江明月少了很多尴尬。

    他知道冰箱里时常留着老汤, 面条也有现成的, 就要了碗鸡丝面。

    吃饭的时候,佣人告诉他, 江明楷和越仲山都是一早出的门,等到刚九点,就又有人给徐盈玉打电话。

    好像是要办喜事,那家的太太叫徐盈玉一起去帮着参谋婚礼有关的一些琐碎东西, 徐盈玉走之前留了话, 说中午可能也回不来。

    江明月吃完上楼, 天气好, 走到窗边,感觉到大太阳从这会儿就开始晒得人脸热。

    他又在自己卧室发了会儿呆, 才拿起手机, 刷了会儿微博,看新闻,查邮件, 最后给越仲山回复问他起床没有,吃饭没有的消息。

    发过去以后,越仲山那边没动静,应该是在忙,江明月就起身换了件衣服,也准备出门。

    毕业那天送走了小王,剩下两个室友定的是今天的票离开海城。

    江明月在学校对面的牛杂店打包了两份牛肉汤锅,到了宿舍,舍长和小马正在做最后的打包,小马有一个压缩袋怎么都塞不进行李箱,江明月让他们俩先吃东西,自己试了一会儿,也不行,干脆叫他留下来,自己帮他寄回家。

    小马吃得满头大汗,先说太麻烦江明月,江明月坚持,才说:能行,那就麻烦你了。

    江明月拉了把不知道是谁的椅子坐下,他的铺早就空了,干干净净,是前几周越仲山来跟他一起收拾的。

    东西不多,大件只有桌子上摆的一台吃了两学期灰的台式电脑,是当初为了跟室友玩绝地求生专门组装的。

    几个人一起去电子城鼓捣了一下午,当晚,人民币玩家江明月上线,三局之后,因为3D眩晕差点真吐了,就成了他们班其他男生的免费网咖。

    他可能是这栋楼里第一个开始搬的,当时其他三个室友也都还正常住着,也没开始收东西,帮着越仲山跟司机一起搬他的东西下楼。

    江明月负责善后,打扫卫生,最后站在扶梯上,拿抹布擦越仲山穿着皮鞋踩过的床板,其他三个人跑上楼,站在宿舍门口挤眉弄眼,发出贱兮兮的咳嗽,闲言碎语地说你老公怎么怎么样。

    到今天,宿舍已经不是前几天满地狼藉的样子,要带走的东西全都搬空了,垃圾也清理到了楼下的垃圾桶,虽然住了有四年那么久,但等他们带着箱子离开,这里头就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了。

    舍长坐飞机,小马赶火车,算起来时间差不多,都是坐学校两点半那趟送行的校车。

    海城热得早,这个时候气温已经逼近三十度,走出空调房,身体就在炙烫的热浪中。江明月帮着推了两个箱子,三个人顶着烈日穿过书香广场。

    江明月低着头走,感觉露出来的皮肤被烤得火热,他看着自己手环上的时间走过两点二十,内心深处有些希望能误了这趟校车,但又很清楚地知道,错过了这一辆,很快还会有下一辆。

    校车开动的时候,有几个同样是送行的女生哭了,江明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树荫底下站了一会儿,扫了辆自行车,先回宿舍把小马的东西寄掉,然后回家。

    阿姨见他大热天在外面跑,先让他冲凉,又拿绿豆汤,江明月喝了半杯,听阿姨向他打听搬家的事。

    目前来看,起码还要在大学城这边住两三年。

    越仲山最近提过几次换房子,他身边的人可能早就在办,但就近的确没有别墅区,他们现在住的这种一层一户就是最大的户型。

    江明月本来对这个没有特别高的要求,休息办公和休闲都有基础保证就不会觉得房子小,但越仲山说,到时候后院可以弄出来种点东西,他就也跟着有些动心。

    阿姨问这个,显然是有话想说,江明月摆出认真听的态度,原来是她认识的做家政的小姐妹最近空了下来,想问如果搬了大房子,要是多要人帮忙的话,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

    这个阿姨是从翠湖明珠过来的,伺候越仲山的生活没有十年也有八年,除了不做饭,其他琐事什么都很周到。

    江明月很干脆地答应下来,说目前房子还没定,但如果搬的话,就让她来,阿姨连连说自己就是这个意思,她也知道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是想提前走个后门。

    江明月跟她一起笑,然后得了情真意切的好几声谢。

    他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但午休的时间已经过了,那点困也没剩多少,所以只是躺着。

    房间里很安静,脑子里的思绪就跟着多起来,乱七八糟地,什么都想一点。

    刚才阿姨跟他说的,其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也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她本应该是跟越仲山更熟,要论情分,也是跟越仲山更多,而不是才来不到一年的江明月。

    可她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决定要请求帮忙的人,却也是才来不到一年的江明月。

    想一想越仲山日常面对家政、司机等人的态度,江明月觉得,其实并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说不上亲切,但也绝对不算不好伺候,又因为本人对生活的要求其实比较粗糙,就更没什么机会叫家政觉得难搞,此时滤镜十米厚的江明月最后就将问题归因于越仲山气势太强,一个平淡的眼神也能压人,才容易使人产生他难接近的误会。

    晚上越仲山回家,两人见的第一面,好像还有昨晚的情绪残留,江明月对他抿嘴笑了一下,越仲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转开视线。

    江明月心里又骂了声猪,趿着拖鞋走过去,趁他挂完西服的时间拉他的手。

    越仲山头都不回,径直朝开放式厨房的水台方向走,一手在身后被江明月拉着,好歹没挣开,还用了点力气回握。

    江明月问:吃过饭没有。

    越仲山喝了口水,视线落在杯口,语气平淡地说:吃过。

    江明月道:吃的什么。

    越仲山说了几个菜的名字,被江明月打断:没让你报菜单。

    越仲山噎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那个一脸刻板严肃的表情。

    喝完水,两个人继续拖着手走路。

    这次换江明月走在前面,进了卧室,江明月不想逗他了,嘴里跟他说着阿姨上午提过的事,要松开手,但越仲山没让,胡乱说了句都听他的,拉拉扯扯,又板着脸把已经洗过澡的江明月拉进了浴室。

    昨天做得太过,所以今天越仲山倒也没有非要做到最后的意思,但他一直离不开江明月太远一样,门还没关,就握着江明月后颈接吻。

    两个人搂着边亲边退,越仲山不小心碰到淋浴的开关,水流哗的一声浇下来,江明月被淋个透心凉,想他这身衣服没一件能见水的,都算完蛋了。

    越仲山的反应来的很快,江明月用手帮他,但好半天都没有结果,越仲山压在他耳朵旁边压着声音喘,胸膛和呼吸都烫,江明月已经分不出他是故意还是无意了。

    最后他自己随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润滑剂出来,越仲山却不接,紧紧搂着低头看他。

    江明月没有办法,鸵鸟似的低着头,却发现自己连盖子都不会开。

    瓶身上贴的标签是外文,一半日语一半英语,看了半天,才勉强打开,刚要挤,被一直旁观的越仲山拿走,换了一瓶,是常用的,江明月眼熟,大拇指一推就开。

    越仲山把他转了个方向,背对自己推到墙边,江明月两只手刚撑住墙面,就被越仲山提了把腰。

    有上次磨破皮的教训,越仲山中途停下来好几次,来来回回地问他。

    江明月只觉得脸很烫,说不出话,可越仲山非要问他。

    说话,疼不疼?

    江明月声音都抖了,求饶似的说:不疼。

    越仲山听着头皮更麻,掐住他的腰骂了声脏的,扭过他脸,用力亲了上去。

    过了几天,不是周末,但越仲山没什么事,连着在家休息好几天,两个人就回了翠湖明珠。

    一个多月前,江明月托人买了一批小画,打算挂在楼梯拐角和客厅北边的白墙上,画到了以后,照江明月的意思挂了一部分,还剩几幅最喜欢的,他要自己去看看效果再定具体的位置。

    佣人从储藏室搬出扶梯,打算帮忙,但越仲山没用,自己站上去,听着江明月的指挥上下左右地比划。

    其实江明月原本以为越仲山会不耐烦,也不在乎这种零零碎碎的事情,但他出乎意料地配合,任劳任怨地推着梯子到处跑,用了大半个上午,江明月才决定好四幅画的位置。

    越仲山从扶梯上下来,江明月给他喝水,他自己不接,说手脏,就着江明月的手喝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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