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掌印有点撩 作者:炉烟双

    &我家掌印有点撩——炉烟双(34)

    有的时候,陪伴一个人久了,就会觉得她会理所当然的陪在她的身边,谁都比不上自己的地位,可是有一天突然发现,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占据她的心,自己变得越来越不重要。这种感觉就好像,从小娘亲给她穿衣裳喂饭,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可是有一天,自己有了妹妹,娘亲不再像从前那样围着她转了,而是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妹妹,不论她再哭再闹,那种感觉都不会回来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她哭累了,趴在她的肩头吸着鼻子道:主子,你往后要和掌印好好的知道么?我听旁人说,太监都爱作践人,自己缺了一块儿就见不得别人好,心里都有些不平衡,掌印要是对您不好,您一定告诉碧蓉,碧蓉就算拼了命也替您讨回公道。

    锦玉轻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替她擦眼泪,安慰道:你这是做什么?舍不得我和厂臣好么,我和厂臣,和对你是不一样的,我爱厂臣也爱你,厂臣是要和我走一辈子的人,而碧蓉是我的家人,永远陪在我身后,我永远都不会不要碧蓉。

    她悻悻地,抽噎问道:真的么?

    锦玉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碧蓉比我大了两岁,从小到大我没有旁的姊妹,我把你认作我的亲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她将她拉到炕沿旁,坐下道,我不舍得你离开我,你和我一样,没有亲人了,可总不能跟着我一辈子,你有没有心上人?倘若能出宫一定要出去,留在宫里头有什么好,一辈子没有自由。

    碧蓉摇了摇头,我不要自由,也不要金银珠宝,我只想留在主子身边。

    她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你现在也许还不能明白,等你明白了就知道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碧蓉站起来,抹了抹眼泪道:我去开门。

    开门一看,是扶顺,他哈腰道:干爹差奴才特来知会一声,今儿顺德长公主进宫,要老祖宗一块儿上乾清宫接尘。

    锦玉在殿内听到扶顺的话,趋身走到门上问:厂臣呢?她出宫了么?

    扶顺笑道:干爹临时有事回东厂了,老祖宗有吩咐么?

    她摇摇头,说没有。扶顺又道:老祖宗怕是还不认得这位长公主罢,长公主是先帝的亲生胞妹,也是陛下的皇姑姑,是从戎狄回来的,往后怕是要在宫里常住了,说起来跟老祖宗还是姑嫂呢,老祖宗总说日子闷,这下可有人作伴啦,长公主人可好了,往常在宫里的时候,人人都喜爱公主俏丽活泼的性子,等公主一回来,这阖宫里就热闹啦。

    连扶顺都对司马璇的回来很高兴,看来所有人都很喜欢她,想起昨日匆匆见面,连话也没说上几句,可来来往往之间,她也看得出来司马璇喜欢阿夜,这趟回来,只怕宫里不热闹都不行了。

    第53章

    辰时过了大半,太阳升得老高,每年端午都是这样晴好的天儿。

    寿康宫里,槅门没掩虚实,露了长长的一条缝,外头阳光照进来,在地砖上打出一条长长的光亮,空气中还带着些许灰尘。

    门吱呀一声,孙昭仪从门外推进来,垂眸瞥见窗旁的人,淡声道:人走了么?

    窗旁站着的人是慕青,面朝北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宁王刚走。

    她向来孤僻,孙昭仪已经见怪不怪了,扶着案杌坐在桌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这里奉劝你一句,司马询不是好招惹的人,你自己也掂量掂量。

    慕青转过身来,嘴边漾着明媚的笑,明明也不过才十三四岁,可行事做派一点儿也没让人觉得是个孩子,她背过手道:这一点就不劳太妃娘娘操心了,慕青跟娘娘不同,我只认价值和利益的交换,从未想过要托付给谁,倘若就算落得一死的下场,也怨不得旁人,因为这是自己选的路。

    她苦笑不已,自己吃了暗亏她自然知晓,对于司马询来说,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了,大概唯一的用处就是掩护慕青了吧。

    本来以为她年纪轻容易上当,好心劝了一句,谁知全然是多余。慕青的确要聪明得多,和宁王做交易,吃亏的不一定就是她,也许连宁王都不是她的对手,司马询自认为拿住了一个好捏软的人,可到底是谁利用谁,谁又能说得清楚?

    既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孙昭仪勾了下唇角冷笑道,只是我实在是闹不清,司马钰待你不薄,他不过是个孩子,你用这样的手段害他,不怕死后下地狱么?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是不变的定律,输了就要承受应有的代价。有的时候身不由己,哪怕你从未参与其中,可那些包袱却不得不由你来背,也许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

    慕青不愿意同她谈论这个话题,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所有的代价她都会承受,包括司马钰的命。

    推开梨花槅门,迎着光亮迈出去,站在门槛上顿了下道:今儿是端午,殿下给娘娘送了两坛雄黄酒,外头杂乱,娘娘就不要出寿康宫了,您的那个叫达子的心腹已经在路上等着您了,娘娘收拾收拾就上路吧,来年端午,慕青还给您送雄黄酒。

    说完头也不回就出了殿门,半阖的雕花槅门挡住了屋内大半的光亮,孙昭仪回头看见案杌上的两个酒坛子。五月里的天气,众人都穿上单衣了,可她却觉得寒意从脚底凉到心坎儿上,往常为着这条命拼上了所有,可到头来依旧逃不过这样的下场。

    呵,荣华富贵,两心相印,不过一梦耳。

    慕青沿着西长街宫道一路向北,双手交叠,挺着胸膛朝前走,光亮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她忽然停驻了脚,看着地上的自己。有时候在宫里待的久了,她甚至会忘了自己是谁,她自小没有娘亲,也不知道父亲是谁,就连这个名字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她这样一个人?还是她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是是非非,连她自己都闹不清了。

    抬手看见腕上的五彩绳,是昨晚司马钰为她系上的,明艳艳的颜色在太阳光底下的确很好看,到了端午,女儿家都会系上,寓意能找到自己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唇边渐渐泛上笑意,十几岁的女孩子就算不着粉黛,戴朵花也是美的。

    回了乾清宫,殿里空空如也,她抓住一个小太监问道:陛下呢?

    今儿长公主回朝,陛下和长公主一道儿去了承乾宫老祖宗那儿。

    去了承乾宫?怎没听他说起过?

    小太监又问:青姑娘,那陛下今儿的茶水还要准备么?

    她摆摆手,吩咐道:最近陛下肠胃不适,茶水就都不必备着了。

    小太监道是,背着身就要退下。

    等等。她踌躇了下,又问,陛下临朝你可曾随行?

    临朝有几个内监随侍,奴才也在其中,青姑娘可有吩咐?

    乾清宫里的人全都心里有数,慕青姑娘是陛下跟前儿最得宠的人,陛下年幼没有皇后妃嫔,慕青又走得近,将来多半也是半个主子,所以众人心里也都将她当主子看待。

    慕青道:谈不上吩咐,只是我见陛下近来疲乏得很,不知是不是朝堂上的事情棘手这才问一问。

    小太监不再多疑,笑道:原来是这样,奴才也是不识字的,岂敢议论朝堂之上的事情,只是近来的确是不太平,陛下多半是为了宁王殿下的事情烦心,姑娘不必多虑,前朝的事情咱们顾不上,能做的就只是尽力伺候陛下,不叫他再多烦心了。

    慕青笑了笑,公公说的是,那您先忙。

    她抬步进了内殿,果然不出所料,内阁那帮大臣的确是怀疑到了宁王的头上,司马钰年幼,要保江山稳定,削藩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宁王封地在平凉,人烟寡淡,要削藩头一个就是他,只怕时间不多了。

    谁在里头?

    突然有人推门近来,慕青转头看见有个妇人,瞧着不过二十左右,瞧着装束,应该就是那位大郢的长公主了。

    司马璇淡眼问道:你是何人,独自闯入陛下寝宫,按照规制是要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的。

    慕青刚要开口,司马钰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皇姑姑,这是慕青,你不记得了么?

    她牵住司马钰,又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人,轻声呢喃道:慕青?是以前启祥宫里当差的么?

    慕青跪下来,手指扣着砖缝,惶恐道:回长公主,奴婢是伺候陛下起居的宫女,往常是在顺妃娘娘底下侍候过。

    司马璇一言不发,她早年在宫里的时候,和皇兄的那些妃嫔都不大熟络,但因为司马钰的关系,和顺妃也有些走动,关于这个叫慕青的,她也听说过。

    她哦了声,敢情也是陛下的旧相识了,你先下去,我和陛下有话说。慕青低头应了个是,背身出了内殿。

    看见人出了殿门,司马璇才回过头来问司马钰道:钰儿,皇姑姑问你,你母妃在世时,可曾和你说过慕青的事情?

    他摇摇头,母妃走得匆忙,什么都未来得及交代我。

    司马璇踌躇了下,依言道:这样么?她细细思量,当日顺妃曾和她说过,慕青这人不简单,接近钰儿意图不轨,被她识破之后撵回了浣衣局,慕青身后的人是周贵妃,可如今贵妃已死,她为何又回到了乾清宫?

    皇姑姑在想什么呢?慕青对朕可好了,她还会泡各式的茶水,你尝尝。司马钰说着端了杯盏递给她,慕青其实挺可怜的,她没有娘亲,连见都没见过,在浣衣局的时候,所有人都欺负她,她性子是冷了些,但也不是很坏。

    她端起杯盏抿了一口,不由皱眉,良久才道:钰儿就这么相信她么?你不怕她害你?

    他摇摇头,她不会害我的,这宫里能对她好的人,只有我。

    宫里的孩子和外头的永远不同,又何况是生长在皇家的孩子,有种与生俱来的独特观察力,他们有超乎常人的思维,小小年纪也有他独自的想法,可毕竟经历的不够多,有些事情要撞了南墙才明白。

    皇姑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可钰儿也不要忘了,你是一国之君,肩上要肩负得起担子,慕青若真如陛下认为的那样,那她就一定能经得住考验。她换了个口气,对了,钰儿不是最喜欢姑姑做的海带豆腐煲了么?如今姑姑回来了,每天都给你做好不好?

    他咧嘴笑着说好,皇姑姑对钰儿真好。

    司马璇欣慰笑着摸了摸他的发鬓,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旁人,哪怕那个人也许不是真心的,哪怕那个人会害了他的命

    说别人可怜,可谁又来可怜可怜他,说到底这宫里的计谋,他还远不了解。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可那一天太过残忍,这些成长是用他最真诚的真心换来的,也许明白了,这些真诚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掀了帘儿出去,正好撞见阮澜夜匆匆赶来,头戴描金乌纱帽,脚踩重墨官靴,一身朱红曳撒威风凛凛,站在那片明媚的阳光里,他依旧是她当年在重华宫看见的模样,眉梢飞扬,不可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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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迈出门槛,司马璇欣喜上前道:厂臣来了。

    阮澜夜垂眼瞥见她,转身上门槛,对着她交手弓腰作揖道:长公主万安,重华宫已经腾置出来了,还按以前的规制,臣差人送您回宫。

    司马璇淡淡笑着,上前牵住他的襕袖,轻微扯了下,小心翼翼糯声道:厂臣忘了么?今儿是端午,沅沅记得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每年端午,厂臣都会替沅沅系五彩绳

    阮澜夜神色一滞,不动声色甩开她的手,忙拱手长揖道:公主如今出嫁了,不是小孩子了,系红绳都是姑娘家的事情。

    她神色黯淡,笑容逐渐僵住,笑得牙齿发酸,是么,原来里头还有这层缘故,我只当扣红绳是一辈子的事情,这么想来,我每回在戎狄过端午的时候,那些人一定都在背后偷偷笑话我。

    公主是大郢的顺德长公主,身后有整个大郢为你做主,没人敢笑话你。阮澜夜恭敬说道,她自然知道司马璇的心里在想什么,有时候阿玉说得没错,人得要藏拙,锋芒毕露没有好处,她恭恭敬敬当她的司礼监掌印,尽她该尽的职,旁的不该管的一概不管,她不是活菩萨,也管不了别人的事情。

    叫了两个侍候的宫娥,吩咐道:长公主初回宫,难免舟车劳顿,你们往后就在重华宫当差,跟前伺候万分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不好的,直接扔进浣衣局。

    司礼监掌管宫中一切事务,底下的宫娥太监没有一个不怕的,因此两个宫娥忙跪地称是。

    当了东厂提督,和从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司马璇记得她还在宫里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少监,待人虽然没有那么熟络,可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句句都是威慑。

    人都是会变的,连他也不例外。她垂眉有些落寞,并未说什么,也不知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横竖三年的光景一晃而过,她不是当初的司马璇,他也不是当年的阮澜夜了,都变了都变了,再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噙着泪水转头,背着他往乾清门外走,眼眶里聚满了泪水,转过夹道就再也忍不住了。

    阮澜夜淡眼看她离去的背影,冲着拐子门上淡淡道:别躲了,出来吧。

    门上隐着个人,扭扭捏捏半天才挪蹭着步子走出来,见院子里无人,对上阮澜夜的面容干笑道:厂臣真巧,有阵子没见到陛下了,我来看看他好不好?

    澜夜嘴角慢慢浮起一层浅笑,来看司马钰?这高帽子扣得可真是够大的,现在居然放聪明了,学会拿别人当幌子。每日巳时她都会例行来乾清宫查检,司马钰和司马璇前脚刚从她的承乾宫回来,她后脚就跟上了,不就是怕她撞上司马璇么?

    她倒是高估了她的心胸,不过在这种事情上,她还是希望阿玉的心胸不要太大。

    锦玉一身秋海棠海水纹襕裙,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乜斜着眼不敢抬眼瞧她,她本就是好奇,打算就在门上听听她们会说什么,也没打算要露面,谁知居然被她发现了,一张老脸都要丢光了。

    见她不说话,似笑非笑看着她,锦玉觉得后脊梁骨有些发凉,扯着嘴角笑道:陛下应该在明间罢,我进去找他,厂臣若是没什么事眼梢瞥见她的面容,声音渐次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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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掌印有点撩——炉烟双(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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