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开始你的游戏[无限] 作者:宿千苓

    &请开始你的游戏[无限]——宿千苓(22)

    紧接着很神奇的,顾楼朝前走,他的个头在逐渐缩水,衣服也对应着变化,时间飞快地向前移动了十几年光阴,他的前面被画上了一笔,两笔,灰蓝色的天空展露在眼前,一座喷泉被画上了,空气中浮动着潮湿的气息,风雨欲来,顾楼闭上眼睛。

    他听到了,球撞击到网上发出沉重的砰砰声,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小孩嬉笑的聊天声,以及从教学楼传出琅琅读书声。

    一双双手压在他身上,迫使他朝水池走,喷泉雕像精致唯美,却无法阻止一起凶案的发生。顾楼已变成同初中时的身高,跌跌撞撞地走向水池,他紧紧咬着牙,下颌呈现明显绷紧的状态。

    你会游泳呀,给我们表演一个啊。

    就是,在老师那里可骄傲了,觉得我们都不会是吧?进去游啊。

    来,把他推进去,看看他能游几米。

    紧接着,顾楼被推到池边,肩膀被狠狠推了一把,他重心不稳,直接跌进冰冷的池水中,口鼻立时被带着些许腥味和凉气的水流淹没。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小孩子的声音忽近忽远,他们就在池边兴奋地看着自己,但声音却遥远得仿佛来自地狱。

    童年的记忆再次被连皮带肉狠狠扒下结痂伤口,陈年伤口已经长住了,再次被拨开,是心脏被剖出血肉的彻骨疼痛。

    小小的顾楼会挣扎,他在池中漂浮,池子不大,顶多两米,但当时的顾楼还不到一米,这个池子对他来说相当于深海,他一次次游到池边,伸手扒住池檐,被一双双稚嫩的手再次推开。

    但长大后的顾楼漂浮在池子上,无比冷静。他浑身都快要被冻僵了,深入骨髓的冰冷伴随着几乎微不可见的疼痛涌上全身各处,但他没有尝试往池边游,他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孩童的恶意是不加掩饰的,所以也是最明显的,最透彻的。

    顾楼知道这一点,甚至于这一幕在他深夜的梦境中出现了成千上百次,却没有一次这么清楚。

    当时的池水有这么凉吗?当时他们对自己当真是如此冷漠而罪恶吗?顾楼在心里产生了疑问,但身体是骗不了人的,他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太久,他无法出池子,也没法去扶那座雕像,毕竟那里正源源不断地朝外喷水,他游过去会被漩涡卷进去。

    路过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池子里有一个濒临死亡的小孩,他们步履匆匆,在为一天的结束做最后的准备,或许大部分人的心情都是激动的,有的人正哭嚎嘶喊,有的人却愉悦至极,这是世界最残忍的地方。

    谁会来救他呢?天色已经黑暗,谁都不知道池水中泡着一个小孩,他每次竭尽全力地上游,被毫不留情地推回去,生命力正从他身上一步步消散开。

    顾楼心底压抑的痛惧与无可奈何在一瞬间爆发了,他讨厌水,讨厌小孩,他以为在这个明知道是幻境的地方能够冷静又应对,但他错了,这是他最不想回忆,也是最不想面对的时刻,现实却逼着他面对。

    顾楼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了,冰到麻木的状态,他只能机械地游动,上浮,沉下去,被迫吞咽几口水,再次游起来,从黄昏到日落。

    这无疑是最绝望的时刻。

    我受够了。顾楼喃喃几句,他任由自己下沉,任由湖水浸没自己的身体,从鼻腔及口进入冰水。

    回忆了十几年还不够吗?

    那一瞬间,顾楼沉寂十几年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了,他灰心丧气地想,就这样吧,还能怎么样呢?他已经负重前行那么久,太累了。

    就在顾楼闭上眼那时间,一阵高昂愤亢的乐声突然响起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那是江归鹿的声音,顾楼倏地睁开眼,透过一池冰冷且浑浊的池水,光线都被折射,他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跃过水面,径直朝他扑来。

    那身影在一瞬间被水面分割成无数格,倒映在顾楼震惊的视网膜中,随后一跃如水,激起万层水花,将顾楼从深池中捞了出来。

    出池的瞬间,幻境消散了,孩童们的惊呼,在黑夜中的鸟声,步履匆匆的脚步声全都消失了。

    他们重新回到了那条路上。

    江归鹿仍保持着拥抱顾楼的动作,顾楼的身形并未变小,他的身上也没有半滴水珠,但他深深的喘息,仿佛还能感受到水淹过喉咙,张口只能吐出一串气泡般的阴影。整个空间都只有他急促,几近致命的喘息声。

    但除此之外,他能感觉到紧紧拥抱他那人皮肤的温热感,他死死地贴着,侧过头耳朵在那人胸膛处,他以蜷缩的动作,生生嵌进那人怀里。

    没事了,啊。江归鹿很生疏,却很小心地轻轻拍了顾楼的肩膀,想了想,又揉了揉他那柔顺乌黑的发丝,以示安慰。

    顾楼紧紧闭眼,试图将刚才那一幕抹掉,但刚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瞬间就忘记?

    没事了没事了,都是假的。江归鹿低头,看到顾楼垂眸,目光不知道在看哪里,但他这动作无比的乖顺,就像一只顺毛成功的家猫,懒洋洋地躲在主人怀里。江归鹿知道这想象也太扯淡了,顾楼分明浑身都紧绷着,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够令他目光中透出锐利的警惕。

    但这种感觉真好啊。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于是江归鹿把顾楼抱得更紧了。巧的是,顾楼现在,正需要这种满怀热忱的,紧密无缝隙的拥抱。

    足足五分钟,顾楼缓过来了,他对刚才懦弱的自己进行了斥责,然后看着江归鹿,认认真真地说:谢谢。

    江归鹿便也抿着嘴角,严肃地说:不用谢。

    这一幕对相识十几年的两个人而言,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甚至能够称得上是滑稽场景了。

    但很重要。

    顾楼移开视线,发觉这空间无比寂静的原因还有一个:

    周哲和夏子泉坐在地上,见顾楼看过来,无比惊恐地齐齐低头,异口同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了很久,算是文中比较重要的一个点,关于主角顾楼心路历程的。

    看到评论里有说到这是个用来谈恋爱的游戏,本质上是的,这文核心我想写的是治愈,所以顾楼肯定是不完美的,相应的江归鹿也不想他表现出来那么单纯这些都放到后面说,感谢追文的宝贝们~

    第33章 梦境

    从江归鹿和周哲的添油加醋中, 顾楼得知, 他走路时莫名其妙地晕倒了, 紧接着, 夏子泉也晕倒了。

    但夏子泉很快就醒了,反倒是顾楼一直昏迷不醒。

    顾楼想起水面上看到的那抹黑影,分明是江归鹿的模样,挺眉高鼻, 抱住他时的热度也是真真切切的。顾楼问:你怎么进到我的幻境里的?

    江归鹿挠挠头:看到你晕倒了,我着急啊, 你半天不醒, 摇你也没反应, 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

    江归鹿一眼就认出了那池子里的小孩, 那么可爱的孩子硬生生冻在池子里,浑身都是冰白颜色,池边趴了一群小孩, 那场景看起来却是非常渗人。江归鹿心猛地一沉,想也没想,便冲过去推开那群孩子, 跳进池子把顾楼给捞出来。

    那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捞起了一块冰都不知道顾楼在里面呆多久了!江归鹿想着转头狠狠斥责那群孩子,第一次他没那么干,但第二次他完全有底气那么做,结果没想到幻境散了。

    江归鹿想起一些事情,以旁边两人听不到的音量问顾楼:真没事啊?

    顾楼说:还好。

    他静静地坐在地上, 片刻后,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能站起来了。

    周哲则是忧心忡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看顾楼虚弱的好像马上就会晕倒,对了,你遇到了什么?

    夏子泉啊了一声,慢慢地说: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坐在一座金矿上,紧接着金矿慢慢地变小,最后没了,然后我就醒了。

    周哲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

    是一个人最害怕的事情。顾楼说,他的声音很轻,却拥有不置可否的力量,在梦中遇到的事情,如果战胜不了,会因此死去。

    最害怕的事情?周哲想了想,狐疑道,那你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破产了?

    夏子泉笑着说:应该是吧,我也没什么害怕的,除了有钱,万一家里破产了,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夏子泉注意到顾楼正看着他,夏子泉愣了愣,回了一个微笑过去。

    其实夏子泉梦到的事情比这恐怖的多,他梦到他回到家里,正高兴着,妈妈突然披头散发地冲进来,大声哭嚎说家里欠了很多债,追债的人已经到门口了。夏子泉坐在书桌前手足无措,窗户前突然落下一个人影,他呆呆地出去,看到一堆医生对他惋惜您的父亲当场死亡。

    这件事情听起来可太诡异了,偏偏当时的他还信了!那时候,一股巨大的绝望充斥心头,夏子泉几乎想当场跟着他爸去了,他不知道怎么就站在楼顶,像是被控制一般低头一看,很想当一只鸟,于是夏子泉展开双臂,从高楼上跳了下来。

    飞翔的感觉可真好啊

    他模模糊糊地想,却在半空中被人拦腰捉住,将他带回了地上。

    墨先生?!夏子泉愕然道,墨先生却没看他,转身离开,夏子泉当即醒了过来。

    夏子泉知道他被墨先生救了,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

    顾楼被江归鹿扶着起来,正要说话,却见江归鹿神情一凛,随即闭上眼睛往地上倒,险些摔个倒栽葱!

    顾楼上前一步接住江归鹿,从空隙瞧见周哲也昏倒了,夏子泉急着去拉,结果手拉了个空,周哲就没江归鹿的好运气,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那声音听起来真疼。

    顾楼和夏子泉一人抱一个,夏子泉呆呆地说:现在怎么办?

    顾楼:等。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耳机掉了,塞在衣兜里,也许是江归鹿不小心扯下来了。顾楼又想起在梦中听到那声激亢的乐声,也许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顾楼尝试着戴上耳机,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归鹿的心声一向很活跃,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空寂,顾楼感到一丝不习惯。

    两人便坐在冰冷的地上,有些无聊,原来等待一个人是这种感觉,等的时间久了,就有一丝焦灼感浮上心头。

    顾楼突然说:你在梦里,遇到很危险的情况,对吗?

    坐在金矿上,一听就是编造出来的。

    夏子泉没说话,过了会,他苦笑着说:我果然还是没学会骗人啊

    他把在梦境中经历过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墨先生救他那段。

    顾楼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夏子泉说:我运气好罢了,否则谁还能救我呢?

    顾楼:有些时候,战胜自己是很难,战胜不了也没必要沮丧。

    夏子泉笑了起来:kevin,你一本正经说鸡汤话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顾楼:

    江归鹿的眉头慢慢蹙起来,顾楼怔怔地看着,有些难过,他知道江归鹿一定也遇到不好受的事情,便伸出手抚了一下,江归鹿在梦中,眉毛没有平,却突然拉住顾楼的手,轻声喃道:顾楼。

    顾楼:?

    居然还能说话?

    说起来,江哥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了。夏子泉似乎在自言自语,明明有那么多规矩,他却仿佛丝毫不在乎的模样。对了,他和韩迟帆说话,我还有点奇怪呢。按理说,每个人只有两个名额,但是我,kevin,再加上韩迟帆,这都三个名额了,江哥是怎么做到的呢?

    对啊。一开始,顾楼以为是问话那一方是给出名额的人,但他后来发现,只要回答了,回答者也丢掉一个名额。江归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三个人对话了,可能吗?

    顾楼定定地看着江归鹿,听到夏子泉惊慌失措地喊:kevin!不好了!周哲他印堂发黑!是不是要不行了!

    你是太着急顾楼头也不抬地说,说到末尾突然顿住,不要出事了。

    江归鹿的印堂也开始发黑了,并且他的脸色正在变白,还不到三秒钟,已经白得如同纸色了。

    顾楼:江归鹿?江归鹿!

    看到你晕倒了,我着急啊,你半天不醒,摇你也没反应,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

    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周哲也昏迷着,无法回应顾楼的问题。顾楼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

    没用。

    顾楼取下耳机,塞进江归鹿耳朵里。

    刷

    顾楼眼前一白,他下意识用手背遮挡光,下一秒,视线蓦然暗了下来。

    这是哪里?

    顾楼所在之地不是某个具体场景,视线可及之处一片漆黑,脚下触感柔软,还有点黏,像是快要凝固的泥沼,顾楼摸了摸头顶,也是一样的触感,像在一个两米高的全封闭黏路中。顾楼试着走了走,只要轻点走还是没问题的。他看了看四周,看到一点光亮,他朝着那边走,边走边喊:江归鹿!你在哪!

    江归鹿到底梦到了什么?该不会是看过某个科幻恐怖电影里面的片段吧!!分分钟出现个触手什么的,对于顾楼这种轻度洁癖和幽暗恐惧症患者来说,玩得简直就是心跳。

    顾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同时转头四处寻找江归鹿,江归鹿到底怎么了?他最害怕沼泽?

    我在这江归鹿奄奄一息的声音传来,顾楼立刻说,你在哪?我看不到你!

    你当然看不到我,顾小楼江归鹿咬牙切齿地说,别再用你的脚踩我的头了!本来就快没了,你再踩真没了!

    顾楼低头一看,深黑的黏土中触感似乎有点不对,顾楼连忙收回脚,使劲挖了挖脚下那块土,那就像滑泥巴似的东西很有吸附力,顾楼很用力地才拽下来两块,总算是露出江归鹿黑漆漆的面容了。

    江归鹿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顾楼心有余悸道:你别笑只露出八颗白牙的泥人很恐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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