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等过我 作者:初可

    &时间等过我——初可(30)

    外婆家隔壁有个老爷爷,早年在苏联待过,就很喜欢在黄昏里弹手风琴、吹口琴。

    他的童年,写作业的时光,伴随的就是那位爷爷的琴声。

    还小的时候,无法像长大后那样平静地接受一切,也会有贪玩的念头,也会不解于父母的决定。有段时间,他特别痛恨写作业,痛恨那些试卷,痛恨参加各样比赛,他只想当个普通人。

    是老爷爷的琴声一次次地抚慰了他。

    景弦在艾青映的口琴声中睡着。

    艾青映这才缓缓拿下口琴,他看向睡着的景弦。

    他热爱音乐,他曾认为他所进行的一切创作,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娱己,悦己,甚至是拯救自己。所以他不在乎红,更不在乎被人骂,他足够自信,骂他的歌难听的,在他看来,都是没有鉴赏能力的,爱骂骂去,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想唱什么,就唱什么。他足够自我,他就想这么快乐地,不在意别人半点眼光的继续做着他最热爱的音乐。

    直到此时,他忽然发现,原来音乐也可以如此。

    可以让他喜欢的人恬静睡在他的乐声中。

    而这件事让他是如此的快乐。

    前所未有,猝不及防,却又如此漫无边界的快乐。

    这样的快乐,在他心里形成飓风,他仿佛海面小小纸船,被吹得飘上天,兜进更多风,满心的畅快与飞扬,实在是太过糟糕的美好。

    一夜好梦醒来,艾青映当然已不在,景弦差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然而,有人帮他放平身子,有人帮他掖好被子。

    景弦想到昨晚的那段口琴,刷牙时都不由笑出声,甚至差点将牙膏沫子给吞了进去。

    当晚表演一切顺利,景弦自然还是一身汉服。

    为了配合曲子,还是鹤氅这样相对比较仙的样式更合适,只不过景弦换了个色,配合鸽子的颜色,他穿的是水墨色配色的衣裳,照例也戴了面纱,化了眼妆。

    早前青映与livehouse的官博上都特别声明,今天会有特别的表演嘉宾,大家都在猜到底会是谁,待到景弦的身形出现时,台下尖叫成疯。

    世人从来如此,崇尚的,都是一个奇字。

    正因为景弦难得出现一回,又是个始终面纱遮面的,再加上有乌鲁木齐那一次,这会儿出现,自然会受到追捧。

    这次只弹了三首,却有一首新歌,也就是鸽子。

    最后口琴那段,改成了古筝独奏。

    快要进那段时,景弦正要抚琴,忽见艾青映回身往他走来,从裤兜掏出他的口琴。

    景弦怔了怔,面纱之下,又立刻笑了,他弹起琴,艾青映以口琴和他。

    完美合奏完,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景弦起身,微微鞠躬离场,表演则会继续。

    在后台休息室,景弦不用人提醒,自己拿出手机来开始搜青映,他刚表演完,实时刷新出来的微博,有很多妹妹在夸他,也有男孩子说他的确很不错。不过他不是为了看别人夸自己,他是想看看别人怎么评价他和合奏的那一段。

    翻了会儿,终于翻到了,文字如何描述,他还没顾得上看。

    他只是看着那张照片。

    舞台上适时地放了些干冰,飘飘如仙。

    他的手指按在琴弦上,头微扬,面纱下摆被衣袖带起些许,却依然遮着脸,但他微弯的双眼与面纱后若隐若现的轮廓,无一不证明他在笑,他在愉悦地笑。

    而令他笑的那个人,口中吹着口琴,双手把着,也在低头看他,同样在笑,愉悦的笑。

    他看了很久、很久,点进评论,清一水的啊啊啊啊啊啊。

    景弦将那张照片悄悄地保存到了手机中。

    第31章 彩虹

    不得不承认,与艾青映在一起, 甚至是他的乐队在一起, 实在是件令人快乐的事。景弦小的时候, 每次写作业写到头疼或是烦躁时, 也常会弹弹琴放松, 音乐从来有这样的魔力。

    只是再大一点后,他的课业越来越重,课业之外他要看的各样书籍与被父母专门带去参加的各样活动、会议也越来越多,就连这个放松的机会也少了。

    能够再次拥有这样的机会,景弦心中是有窃喜的。

    当晚演出结束后,自然是一起吃庆功宴,也有酒吧那边的工作人员,艾青映非常认真地来问景弦要不要参加, 向他说明会有很多陌生人,暗示他完全可以不用去。

    景弦觉得好笑, 他的确是不喜欢陌生人, 却也没有怕到这种地步。

    他和他们一起吃了饭,那些工作人员瞧见面纱下的景弦,纷纷吃惊不已,他们都以为景弦是因为长得不好才特地戴了面纱, 哪料是这副相貌, 立刻也就熟络地跟着乐队叫他景大神了。这些人都是与景弦平常相处的人,身处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甚至有几人, 手臂上纹了花臂,似乎在如今的普世观念里,这样的人都是不太好相处的。

    只有相处了才知道,对方都是非常可爱的人。

    景弦很喜欢他们,他也不说话,就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

    他发现那些人都很尊重,很奇怪,但他也没有多想,兴许是以才服人?

    由于心情不错,他喝了点啤酒,微醺,人是非常奇怪的动物,明知哪些事可为,哪些事不可为,那些不可为反而总要压过可为。清醒时候,尚能克制,一旦少了理智,不可为更要作祟。

    景弦内心深处是十分清楚,他其实对这个人非常有好感,这人满足他大部分的幻想与要求,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绝不可能有任何发展。

    所以等他醉了,半靠在身上时,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故意喝酒,还是无意的。

    似乎很多事情借着喝醉做来,就很理所当然。

    他的双眼微抬,半眯着,朦朦胧胧看着艾青映,非常想跟这人做点什么。

    偏偏艾青映此时正是努力表现的时候,他想要认真追景弦,想从无到有,让景弦知道他的真心,他不是为了那啥才对景弦好,他们也不是只能做那事,他当然半点有可能错的事儿也不敢做。

    他非常负责任地将景弦送回酒店客房,哪怕景弦抱着他不撒手,他也镇定如斯,什么坏事也没干,景弦不是十分清醒,却也尚留理智,见对方正人君子一般,反而羞愧了,折腾到最后手一松,索性睡着了。

    再醒来,景弦想到昨晚自己的作为,就觉得很丢脸了。

    他躺在被窝里,打开昨晚的那张照片又看一遍,看了会儿,叹气,可能始作俑者就是这样一张照片吧。

    幸好对方足够君子,说到做到。

    他也的确认为是个很好的人,并暗自发誓,往后再也不发疯!

    他喝醉了,醒得比较晚,醒来已是早晨十点多,队友们早就出门玩耍。

    艾青映一直等着他,他们俩此时再去景点玩,显然时间已经不够,景弦本来也不想出去玩,他想去给艾青映买衣服,原本是为了感谢,经过昨晚,他更想买了,他觉得他自己有些龌龊,辜负了艾青映的君子之心。

    说实在的,他这番心理,那是艾青映不知道的。若是艾青映知道他昨晚痛失绝妙机会,怕是非要仰天扼腕长叹的。

    艾青映带着景弦来无锡,就是希望他能够快快乐乐地放松心情,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见景弦要去逛街,兴致也高,他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们俩问酒店前台打听了一些当地人爱吃的东西,先去熙盛源吃汤包。

    景弦咬了口,吸了汤汁,抬头道:甜甜的。

    要不我们换个?

    为什么?

    你好像不喜欢吃甜食。

    你不是喜欢吃吗?景弦说着,将那笼汤包推到他面前,尝尝。

    艾青映一愣,立马喜笑颜开地搛了个到嘴里,满口鲜甜汤汁,他却被烫得直嘶。

    你慢点!景弦又给他倒凉茶。

    艾青映喝了半杯凉茶,继续往嘴里扔汤包:好吃!汤包就该吃甜的!艾青映立马干掉了三只,本来只是为了尝鲜,两人也没买多少。

    见他喜欢吃,景弦又去给他买了好几笼,艾青映竟然就全部吃掉了!

    艾青映还吃了两碗馄饨、一碗小馄饨!

    景弦坐在对面看他吃,艾青映边吃,边抬头问他:你看我做什么?

    我看你像一只小猪,呼噜噜。

    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艾青映被逗得又笑出声,景弦再道:好在是只比较可爱的小猪。

    艾青映立马心花怒放,从店里出来,就开始在景弦耳边唱一首叫作《小猪呼噜噜》的自制歌曲,景弦都被他逗得差点笑弯腰。笑笑闹闹,两人又去排队买了当地很出名的梅花糕,还吃了鲜肉大包,还去买了三凤桥的排骨,艾青映大包小包地拎着,看到景弦眉眼弯弯,他的嘴角也弯弯。

    吃了该吃的,买了带回去送给同事的小礼物。

    景弦往路边商场走,艾青映好奇:还要买什么呀?

    给你买衣服!

    景弦却不好意思直说,只道:去看看。

    艾青映就跟着他去看看,看到最后,景弦给他买了三件大衣!一件棉袄!一件羽绒服!还有三件毛衣,两件衬衫,三件卫衣,以及四条牛仔裤与五双鞋!!

    艾青映目瞪口呆,景弦兴致勃勃,还想买。

    艾青映不得不道:我都能穿到后年了,别给我买了。

    景弦正色:我没给你买啊,我是想自己买,可是你看到了,没有我喜欢的颜色,款式好看,不买太可惜,那就只好给你买了。

    艾青映站着,看着他笑,笑得景弦不觉低头。

    艾青映故意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特地给我买的。

    景弦转身嘟囔:不买了。

    反正的确是今年够穿了,明年的,明年再说吧。

    艾青映笑着追上景弦,他是非常开心的,他知道景弦是故意给他买衣服,没准又是觉得他可怜吧,他心中大笑。他喜欢景弦给他买衣服!但是也不能一次买太多吧?景弦还在努力寻找夏装,只可惜此时是十一月,夏装几乎都已下市。

    要他说,现在就把夏装买了,到时候景弦就不给他买了!

    他当然是要留着缓缓买!

    他大包小包的东西提在手里,看在身前双手空空,却又格外悠闲的背影,只觉满心沉甸甸,全被快乐填满。

    他的景弦哥哥对他太好了吧!

    没有等队友回来,买完该买的,没什么好继续逛的,他们俩便回酒店拿了行李,直接去火车站回家。

    到上海,才是下午四点多,两人到了酒吧,便原地分开,景弦回自己家。

    景弦有点依依不舍,毕竟这次分别后,也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更有可能,将来再不会见面。

    一条黯淡的路,从来是他一个人走,偶然天边出现一道绚烂而又温暖的彩虹,自会流连,毕竟从未出现过。

    可是彩虹终究会消逝,而他也要继续往前走的。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景弦收拾好心情,朝他笑笑:我走了。

    好!艾青映知道他们不仅还会见面,还会常常见面,乃至往后天天见面,一点感伤也没有,甚至希望景弦赶紧回家休息,毕竟明天还要上班。

    他手快地帮忙将景弦的行李搬上车,也帮他将那些买来送给同事的小礼物都堆到车后座,利落地帮他一把甩上车门,朝景弦高兴地挥手:再会!

    景弦的满腔难言的忧伤活生生地被他笑得噎在心口。

    忧伤也直接变成了生气。

    本来还要交代些什么话,现在一句也没有了,他踩着油门就走,他一路气到家,艾青映却是浑然不觉。

    景弦走后,艾青映将景弦给他买的衣服全部塞进自己车里,这只是少部分,大部分都是留了地址,明后天人家会寄过来。

    他哼着歌开车也回家,到家后,他的保镖大哥给他打电话。

    是他小时候的保镖,长辈非要给他安排,他在国外长大,小时候漂亮得像女孩,怕他被欺负,尽管他其实打架特厉害,根本就用不着。长大后,他就更加用不着,他不喜欢被人跟着,保镖大哥跟他这么多年,又跟他回国,他自然还是留在身边,没事帮他打打杂,保镖大哥过得也挺开心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有时候,例如根据白帆的车牌号找人,又例如找景弦,这些事才会用到保镖大哥。

    保镖大哥工资照拿,每天都没活儿干,难得有活干,总是非常兴奋的,尽管面瘫一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这一回,总算又被派了活干,他再度兴奋起来。

    艾青映终于从无锡回来,他自然立即汇报来了。

    保镖大哥这样那样一通说,艾青映眼睛一亮:真没想到啊,这位大姐战绩如此辉煌!

    这位大姐,就是刘心语的那个闺蜜,在咖啡店直接骂景弦的人。艾青映不想放过她们,然而刘心语还真的精神不正常,正在家里休养。他当然不会怜惜那样一个bitch,她是自作自受,但他也不至于闹到对方家里,对一个目前精神不正常的人做些什么,否则闹出事来,说不定还是景弦被人背后说道。

    他就派保镖大哥先去看看刘心语的闺蜜这个人怎么样。没想到,保镖大哥都没怎么看,稍微查一查,就发现她干的好事还不少。

    艾青映啧啧称奇:就这样的人,哪里来的脸去抨击别人?

    保镖大哥问:现在怎么着?

    她跟她的小姐妹不就喜欢当众表演么?人越多越兴奋,嗓门也越大,我看她戏足得很,就是缺个舞台,那我们给予这位大姐一个舞台。

    他可不是刘心语那种无中生有的人,他是按照事实办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时候?

    就明天!大姐估计等不及了!艾青映想了想,又道,不,博物馆礼拜一闭馆,后天吧,人多点,舞台更大。

    好嘞!

    两人又这样那样商量了一阵,才挂了电话。

    第32章 开始你的表演

    礼拜一的早晨,景弦将在无锡买的那些排骨与豆腐干都带到车上, 慢悠悠地开车出门上班。博物馆闭馆, 他们却还是正常工作的。无锡的豆腐干, 甜甜的, 咬一口还有汁水, 很好吃,尤其小姑娘们都爱吃。

    女同事们当零嘴吃,一会儿便吃光了,景弦发现自己还是买少了。

    到了中午,都没去食堂吃午饭,外卖买了些炒蔬,直接将三凤桥的排骨用微波炉热了,自然又是吃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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