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 作者:古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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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心病狂 作者:古砚

    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已经成竹在胸了。”与站立的靳洛笔直相视,他唇角溢出一抹阴狠的笑,“你以为我会留下证据让你抓住痛脚?”

    靳天谨小慎微,处事滴水不漏,若不是如此,靳洛何必熬上多年处心积虑,费尽心机。

    “我手里的证据或许不足以定下你的重罪,但是加上一个强有力的证人绝对事半功倍。”

    “证人?”靳洛冷哼,他从不过度信任手下做事的人,谁能够抓住确凿的证据来扳倒他?

    笃定的自信在熟悉的身影自门后出现犹如狠狠被扇了一个耳光,靳天用力得指骨泛白,鲜少表露情绪的双眼淬刃般阴寒彻骨,咬牙切齿般的难以置信,许久才碾出两个字:“是你。”

    “是我。”从来只敢站在他身后,跪倒在他威严下战栗的男人平静地重复了他的话语。

    靳天或许会对别人设防,但眼前的男人从十岁跟在他身边,足足三十几年,他就像他的影子,无时无刻,只要一伸手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无可撼动的位置,深入骨髓的可怕习惯。

    左膀右臂、兄弟、情人、禁脔、伴侣……无论哪一个词似乎都无法准确概括他们的关系。

    “为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才能够得以继续,问这个连“不”都不曾对他说过的男人,究竟为何站向了他的对立面?金钱、权利、女人,抑或者是靳洛承诺给予他所有。

    除了女人,他自认大方,从不吝啬,靳洛继承集团,剩余的一切将来他死后都属于他。

    男人有着健美的身形,英俊的面容,然而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挺直腰板站在靳天面前。下定决心的前几月日日夜夜受着蚀骨的煎熬,良心的谴责,他自十二岁来到靳家,被命名“靳诚”,定义为“必须诚心诚意服侍少爷”,似乎从此失去了自我,丧失了作为独自人格的自由。

    他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死去,警方认定为事故责任方,不仅拿不到一分钱赔偿而且必须支付对方的医疗费用,父母葬礼草草结束后家里的房子折现用于赔偿,他被亲戚们推来推去,居无定所,最后不得不流浪街头,靠捡垃圾变卖和翻垃圾桶里的残羹剩饭来填饱肚子,整天蓬头垢面,大人见到他不住摇头,小孩子捏着鼻子厌恶地用小石头砸他,他只能四处逃窜。

    一次阴差阳错,他被送入了奉安孤儿院,不再流连失所,担心受怕,忍饥挨饿,还可以穿得干干净净上学。梦寐以求的机会他格外珍惜,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直到有一天,一辆奢华的轿车停在了孤儿院门外,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奉安孤儿院是一名著名的企业家资助开办,所以这一名企业家的到来受到了孤儿院上上下下的热烈欢迎,包括他带来的一名小男孩。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孩,五官像极了玻璃橱柜里的洋娃娃,纯白色的小西装和发亮的皮鞋如一个小绅士,与他们那群只懂爬树掏鸟窝的泥小子天壤之别,他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结果被百无聊赖的男孩逮了个正着,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到晚上他就被带回了靳家。

    离开孤儿院之前反复被交代要听话,到靳家整整学了一年才允许和靳天一起生活学习。

    靳天的父亲不是简单为儿子挑选玩伴,而是未来事业生活的双重帮手,无所不能的助理。

    事事以靳天为先,没有自己的爱好,没有自己的性格,没有自己的生活,更没有自主的选择权,从小到大他做得最多的就是妥协,放弃心仪的学校,放弃喜欢的专业,放弃志同道合的朋友,放弃心爱的女人……他甚至不是一个同性恋,只是因为靳天为了确定性向就跟他上了床。然后还得为他挑选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作为妻子,筹划一场最盛大最完美的婚礼。

    隐忍退让,直至退无可退,从噩梦中惊醒,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靳天的任性跋扈、自私霸道、自我中心,某种程度上与他毫无底线的让步脱不了关系,可是他拒绝的权利,全在那一个寒冷冻昏的夜晚被抱进温暖的车厢消失殆尽,他永远记得,饥寒交迫的朦胧视野里模糊的面孔,与第一天在靳家书房见到的威严俊美的男人完全重叠。

    一次救他于危难,他必须换上一生来偿还。

    又一个惊醒的夜晚,他注视着镜子里眼角眉梢镀上了岁月痕迹的自己,恍然发觉,他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一天,整整三十年的日日夜夜,难道不足以抵消一次伸过来解救的手臂?

    靳天不可能放他离开,所以他只能尽力一搏,为仅剩一点少得可怜的自由努力争取一次。

    为自己……至少为自己一次……

    迎上怒火的眸子,靳诚扯开淡淡苦涩的笑,平心静气回道:“少爷,我累了,真的累了。”

    记忆里永远不知疲惫,默默耕耘的男人,没道过一声苦,现在也只是一声“累了”。靳天满腔的怒火嗤一声全部黯灭,胸口疼得无法用言语形容,艰难地喘气,恍然不知如何回答。

    “既然有证据又有人证,请靳先生跟我们走一趟。”

    耳边的声音他全然不理会,紧盯着男人,然而男人恭恭敬敬向他鞠了一躬就此走出门外。

    只有戏中人放知其中滋味,靳洛冷冷睨视完这一场对峙,收回目光同样迈动脚步离开。

    踏出书房最后一步,他听见靳天放肆的笑声,“靳洛,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是相同的下场。”

    他与靳诚接触之前,专门雇佣人详细查探过,靳天的父亲,他的爷爷,同样在疗养院。

    驱车回到住所,灯光掩映中奢华的房屋竟有几分不真实,靳洛久久伫立,察觉凉意方才握紧掌中的车钥匙,一步一步朝着大门走去,解决了多年的夙愿,心情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

    “靳洛。”早早听见声响的人等着他,他上前一把紧紧拥住,压抑道:“老师,我想做。”

    62、第六十二章

    低沉的嗓音敲击耳膜,林昔有些发愣,靳天的事情解决他刚刚听韩宸说过,但是靳洛一进门就提这种要求实在是出人意料,收紧的双臂箍得他发疼,凝视的双眼宛如黑夜般深沉。

    怀孕进入第四个月,情况较稳定,反应也过去了,适当的性生活有益于胎儿健康发育。

    回忆起医生的建议,林昔并没有强烈的抵触,可是以他对靳洛的一贯了解不能不担心。

    那样的强度和深度,他的身体状况可能没办法承受……

    或许是察觉了他的忧虑,靳洛抚慰性放轻了音量,热气融融滑过他的耳尖,“我不进去。”

    暧昧的话语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格外撩动人心,林昔点了点头由靳洛牵住他的手往里走。

    他们以往每一次偏于激情的碰撞,肉欲占据上风,这是第一次温情而旖旎的前奏准备,卧房的壁灯调转到恰到好处的柔光,两人相对站立,安静无声彼此默默解开衣扣,呼吸相闻。

    “老师,你帮我好不好。”流泻暖光的睫毛轻轻一眨,在靳洛的注视目光中,林昔缓缓抬起手,指尖微颤地解开已经除去了领带的衬衫,自顶端的第一颗开始,全神贯注屏住气息。

    往常意乱情迷中被撕开衣物,这一回意识清醒地去脱对方的衣服,心境完全天差地别。

    与其说靳洛迷恋他的身体,不如说他们互相迷恋,一层层卸下束缚的伪装,显露最原始暴虐的模样,他每一次望见靳洛的身体,都不敢坦坦荡荡肆无忌惮,只能眯起眼偷偷打量。

    即使同样是视觉动物的男人,由于性格的差异每一个人表达喜爱的方式都不同,但这不代表林昔没有占有欲,他一样想锁住靳洛的目光不移开,一样想触摸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老师,你再不吸气就要缺氧了。”顺势带住林昔的手往下,靳洛低头吻住了淡色的唇。舌尖轻启开微张的双唇,捕获对方的舌尖,厮磨缠绵,贪婪地汲取对方口中的温度与湿液。

    紧紧相贴,一阵莫名的酥麻自尾椎直升而上,迅猛扩散到四肢百骸,林昔攀紧了靳洛的肩膀,不由自主开始主动追逐,不知不觉中辗转到了床边,林昔后仰被推倒在绵软的床铺,双手像有自主意识勾住了靳洛的脖子,短短一秒钟的分离都不允许,迫切渴望炙热的温度。

    被深爱的人所需要莫过于最丰厚的奖赏,靳洛双手撑在林昔身侧伏低,加深了这个吻。

    “今天这么主动,我要是不进去,老师能满足吗?”

    林昔的主动除了氛围推动,更因为感应到靳洛的躁动不安想安慰,听了他的话不禁往后一缩,“医生说过,不适宜激烈的……”后面的词语在喉间流连辗转,最终没有说出声来。

    卧房里的床属于特别定制,尺寸比一般的大上许多,在林昔确认怀孕之后,床单和窗帘一样换成了自然清新有助于睡眠的蓝色,此时此刻如陷落蓝色海域,肤色格外白皙透亮。

    靳洛的视线渐渐下滑,直至来到凸起的腹部,就四个月而言不算大,但已经初现雏形。

    发现靳洛紧盯着自己,赤身裸体的林昔随手抓过床单想遮盖,比他动作更快的靳洛先于一步,将床单远远抛开,自上而下俯瞰着他,语调轻柔地问道:“让我好好看一看,好吗?”

    不愉快的记忆曾给他带来浓重阴影,下意识的抵触是本能,然而不同的是,靳洛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所以尽管心里难免些许异样,林昔仍默许地点了点头,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血缘是相当玄妙的东西,熔铸了双方血脉的新生命降临到这个世界,延续他们的生命。

    “老师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靳洛俯身,将耳朵慢慢贴近了,试图听取些许的声响。

    “五个月才能听得见它的心跳。”林昔见他孩子气的动作不由发笑,“男孩女孩都喜欢。”

    想起一塌糊涂近乎冰封的父子关系,靳洛眼色一沉,“我比较喜欢女孩。”

    林昔只见过靳天一次,彼此都没好感,但父子间闹到这种地步,对谁都不算一件好事。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发觉林昔的担忧,靳洛当即低头咬他的唇,“我现在打算吃我的晚餐。”

    “喂――”来不及抗议已被严力镇压,技巧高超的吻技使人发不出半点无关的声响,从清醒到沉沦不到一分钟,神魂颠倒,肌肤上游走的掌心像有魔力,带起流窜的酥麻快意。

    “唔……”战战巍巍勃发起来的部位突然被纳入手掌紧握住,林昔忍不住惊叫出声。

    指头磨砂着敏感的顶端,却只如隔靴搔痒不着实处,情热的林昔被挑动得往前挺腰,自己摩擦薄茧的掌心,正得趣,突然一个硬挺的烫热物体与他触在一起,往下一看,靳洛将两人的性器拢在一处,互相磨蹭,加以指头技巧灵活地撸动,加倍的快感如洪水席卷而来。

    仰头不住喘息,额头沁出一颗颗细密汗珠,林昔腰部耸动,手抚摸上靳洛光裸的皮肤。

    “啊――”积聚的热潮轰然翻涌,林昔难耐地用力抓扯出一道红痕,白浊的液体飞溅。

    “老师,夹紧腿。”余韵未过,他仍急促喘息,靳洛抵住了他的额头,汗水渗在他脸颊。

    “夹紧。”听从对方命令并紧双腿,林昔惊觉靳洛尚未释放,滚烫地抵在他柔嫩的腿根。

    林昔的腿虽然比不上靳洛笔直,但拢紧带来的快慰十分强烈,为避免压伤林昔的腹部,靳洛选择了侧躺面对面的体位,内侧的皮肤薄嫩紧致,他快速挺动腰身,一次又一次插进。

    以靳洛的高频率,若不是方才沾染了林昔喷溅的浊液润滑,腿根早已经被摩擦出了血。

    “嗯……嗯啊……”前方尚未软下来,靳洛每一次挺动都撞在敏感的鼠鼷处,若有似无蹭过绽开的花瓣,这比直接进入的撞击更令人受不了,汗水止不住往下滴,汇聚在下颚处。

    不知道腿根挨了多少下,发麻得泛痛时,一股烫热的液体终于射在了他内侧的皮肤上。

    靳洛宣泄了,林昔前方却又竖立起来,而且花穴口已经泛滥成灾……

    怀孕期欲望会比平日更为强烈,不得满足的渴求让他全身都泛了红。

    “洛……”眼角泛出了泪水,林昔闭上眼睛揪紧了靳洛的手臂,阻止他的抽身而出。

    一次对靳洛而言仅仅只是开胃菜,但是今天他答应过不进去,“我帮老师弄出来。”

    “不。”林昔连连摇头像个拨浪鼓,声音咬碎了凌乱不堪,“你进来……进来帮我弄……”

    靳洛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之前林昔是担忧的一方,他凑近了附到林昔唇边想听清楚。

    “我里面……里面有点痒……你插进来帮我……帮我弄一弄……”

    轰然一声响,靳洛险些以为是幻听,可是林昔潮红的脸,因急喘艳红欲滴的唇都告诉他这绝对是实情。连连压抑剧烈的呼吸才不至于失控,靳洛扳过林昔的脸狠狠碾压他的唇。

    “这种情况下,老师你来勾引我。”恨恨撕咬林昔的唇,靳洛警告自己绝不能一味乱来。

    “只要你慢一点不会有事的。”林昔被逼得泫然欲泣,满是哭腔,“我真的好难受……”

    “腿张开。”靳洛都开始佩服自己的定力,要不是现在实在不允许,就凭林昔刚刚那句话,他保证把他操得半个月下不来床。额角猛跳,他凝视着滋润得泛着水光的入口,一缩一缩就像一张饿狠了的小嘴,扶住硬得发疼的欲望,小心翼翼破开黏着的两片花瓣,捅了进去。

    “唔。”两人同时发出了难耐的低吟。

    侧躺不能进得很深,但双腿并住会夹得非常紧,靳洛屡次调整呼吸的频率来阻止大肆征伐的冲动,林昔肚子里正怀着他的孩子,绝对不能因为脑袋发昏不知轻重,伤害到他们。

    裹挟的甬道,竟然还热烈地不断收紧……

    “可以动了。”难受的人不止他一个,林昔同样备受煎熬,里面又麻又痒激得他要发疯。

    “啊……”初次挺动林昔已经止不住呻吟,靳洛温柔了不知多少倍仍然令他哽咽喘息。

    眼角闪动的泪光,引人蹂躏的脆弱神情,断断续续的哭腔……这一切足以激起一个男人暴虐的因子,靳洛按在床铺的十指绞紧,根据林昔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来调整频率和力度。

    忍得牙关咬紧,靳洛面上不见一丝不耐,温柔而缠绵地卷去纤长睫毛上抖动的小水珠。

    甬道的深处,沉睡着他们的孩子……

    这一认知不仅没浇灭满身沸腾的热血,反而添了一把火越烧越旺,靳洛没控制住顶得林昔惊叫了一声,喷溅的液体淋下浇灌在连接的部位,他加快了动作提前强迫自己射了出来。

    宣泄过后体力不支的林昔立刻陷入了沉睡,靳洛拭去他的汗水将他搂进自己的怀抱,他和靳天不同,他有手足兄弟,有挚爱的伴侣,将来还会有孩子,他会尽力成为一个好父亲。

    他们的命运,绝对不可能是相同的归宿……

    63、第六十三章

    午后阳光是温暖的灿金色,从落地窗纱帘间隙探进,柚木地板、纯白沙发、桌椅橱柜,拖出缕缕融融光斑,林昔在一片飘荡的浅蓝中缓缓睁开眼帘,媲美雕塑的精致脸庞无限放大。

    眨了眨眼睛,床头柜上简约型的闹钟指向甚是清晰,不偏不倚,正指向两点钟的方向。

    充足的睡眠是保证心情愉悦与精神舒爽的重要条件,林昔可以肯定现在是下午两点钟而非凌晨两点钟,柔软得骨头发酥的床垫激发了人的懒惰因子,连一根小指头都不想挪动。

    “靳洛?”意识恢复,林昔低低唤了一声,并非是想吵醒沉睡的人,而是惊诧的疑问。

    既不是假日也不是周末,作息时间规律到刻板的工作狂,竟然会陪着他一起睡到下午。

    腰部被长臂搂住不放,林昔稍稍侧过脸用余光一瞄,半张脸陷进枕头的韩宸同样也在。

    三个人姿态各异,却共处得再自然不过,仿佛生来就该如此,除去了哪一部分都显得缺憾。于是林昔继续枕着靳洛的臂膀闭上了眼睛安睡,静静享受这弥足珍贵的静寂时分……

    即使是女性孕育胎儿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需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林昔身体异常于一般人,所以他的忧虑烦恼只多不少,不仅要担心胎儿的健康问题,还有出生的问题。

    他的外显器官发育不完全,顺产的风险与难度相当大,所以唯一的方案只能是剖腹产。

    第一次处于忧虑恐惧之中,鲜少有精力关注自己的身体,这一回既有专业医疗团队,身边又有人照顾,营养充沛,所以随着时间流逝,林昔腹部渐渐圆涨了起来,六个月的肚子大得像七八个月,他原先也有所担忧,但医生检查没有问题,反应也不如初次怀孕时强烈。

    林昔请了长假却没有闲着,为杂志社撰写文章赚了一些钱,既有收入又消磨了时间,不失为一举两得的美事,只要适度不过量影响到休息,靳洛和韩宸不会干涉他的私人自由。

    “今天感觉怎么样?”克里斯每天下午都会准时来到住所查看林昔,起初腹部胀大,他恨不得躲藏起来不见生人,是克里斯帮助他克服了心理障碍,既然上帝给予了一副不同寻常的身体,厌恶憎恨是一种生活方式,积极享受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生来如此,何必为不属于他的错误受惩罚,更何况他拥有了家庭,未来还会增添一名新成员,是值得欢喜的好事。

    “很好。”花园绿荫下凉风阵阵,舒适得忍不住想打瞌睡,林昔为克里斯斟上一杯茶。

    “林,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见林昔立刻紧盯住她的脸,克里斯微笑地抚慰,“坏消息是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期间我会安排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接班。”

    “离开?为什么?”与克里斯相处融洽,林昔自然不愿再花费一大段时间磨合新医师。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克里斯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脸,“我要回去法国结婚。”

    “那真是恭喜你了。”人生的重要大事,林昔当然是恭贺克里斯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十五年的爱情马拉松,还真是不容易呢。”捧起茶水浅酌了一口,克里斯自我打趣道,“我答应过韩会亲自主刀,所以办完典礼我会尽快赶回中国,可能要请假那么三四天,期间我会安排人实时跟进,艾米利同样是临床经验丰富的医师,专业性与职业素养绝对过关。”

    克里斯离开后,林昔翻阅了几本杂志,始终找不着灵感,渐渐地,天色不早黑夜降临。

    “这一大箱一大箱是什么东西。”一进门韩宸和靳洛一手一个,模样别致,林昔疑惑道。

    “老师猜一猜。”韩宸工作需要有时候会到处飞,林昔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堆了满屋,韩宸品味独特且异常酷爱乐器相关的艺术收藏,实用主义者的林昔则更倾向于美食与书籍。

    这种规格的箱子肯定装不下古董钢琴,其他乐器不至于拆开装,林昔倒真猜想不出来。

    “直接公布答案吧,反正我从来没有猜对过。”

    “喏。”被人充当免费苦力的靳洛借花献佛,掀开了盖子让林昔就近欣赏里面的物件。

    “喂!”提进两个箱子的韩宸见状气急败坏,“我要保留惊喜,你怎么给老师看了精光。”

    靳洛淡然瞥了他一眼,“不用一个小时你就耐不住寂寞了,我只是提前帮你做了决定。”

    韩宸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反驳。

    林昔小心翼翼从箱子里提出一件,放到灯光下想仔细观摩,只一眼便惊叫,“这不是小女孩的裙子?”小小的一件捏在指间怕扯碎了,外观看来做工精细,不是一般市面可以买到。

    “是裙子,不过老师你拿倒了。”

    林昔几乎想扶额,“现在连男孩女孩都不知道,怎么开始准备五岁以上小孩的衣服了?”

    “就是因为不知道性别,所以我设计了男女分别从一岁到六岁的衣服。”韩宸理所当然。

    “设计?!”林昔抓住了重要字眼,目光自韩宸流连到裙子,闪烁不定,“这些衣服全部都是你亲手设计的?”如此浩大的工程耗费的精力可想而知,而且韩宸并非专业的设计师。

    “他旗下的经纪公司已经跳槽了好几位大牌的设计师和模特。”靳洛不动声色补充道。

    “缺乏想象力与专业素养,他们迟早在圈子里混不下去。”韩宸不屑一顾地盖棺定论,他需要的是充满激情与创作力的人员,他从来不会因为短时的经济利益牺牲自己降低标准。

    娱乐圈的交际面广,鱼龙混杂,韩宸的花边新闻林昔不是第一次见,他曾经怀疑过游荡人生的花花公子是否值得信任,如今看来一切皆不需要详加解释,若非有恒心毅力,怎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进驻不熟识的专业领域,即使有艺术细胞,也绝非一时一刻能够完事。

    细致将裙子放回原处,林昔微微一笑,“我相信它会很喜欢的,毕竟这在世上独一无二。”

    四至六个月可以适当进行性生活,对于两名正值盛年的年轻男人而言,“适当”这次词简直是罪不可恕,他们偶尔才得以轮流一次真正进入,然而依然得尽力克制不得“横冲直撞”。更多时候依靠的是林昔的手,有时是嘴和腿,他们都煎熬忍耐等待可以真正解放的那一天。

    林昔的腹部鼓涨,弧度圆润,就像肚皮被充足了气,倒是没有长出难看的斑痕与印记。

    以往纵情短暂的夜晚,现在变得格外的漫长。

    靳洛从浴室抱出包裹在毛毯里的林昔,他身上混杂在一起的雄性液体已经清洗干净,白皙的皮肤上沾染点点的水珠,沉重的眼皮缓缓疲倦地闭合,最后只剩纯净无害的睡颜。

    一觉到天亮,更确切的说,是一觉到下午,林昔起床不久就到了检查的时间,他洗漱完毕,吃完准备的营养餐,负责的新医师正好到达,住所里现在除了一些照顾饮食起居的佣人,周边有专人负责审核进门的人的身份,这是绑架案发生后特地增加,用以保证他的安全。

    驱车而来的艾米利医生带来了两名助手,一男一女,女性是西方人,男性则是东方人。或许是第一次相会慎重起见,除了艾米利,其余两名助手全副武装,口罩手套一直不离身。

    简单的身体检查花了不到半个小时,林昔只与艾米利一个人见了面,其余的助手都在另外一个房间等候,怀孕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到底不是常事,林昔不想过多的陌生人见到自己。

    林昔不擅长结交陌生人,所以对待艾米利医生他只是简单的自我介绍、单纯医患间的对话,并未更进一步交谈。但是他不经意站在落地窗前见着他们离去,却怔住许久不能言语。

    艾米利的那位男助手,背影异常的熟悉,无论是身形还是走路的姿态,远远遥望,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觉令人相当不舒服,身体本能升起一股寒意,三人走到了汽车旁,那位男助手突然回首,直直望向林昔所在的位置,仅仅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刺得林昔往后退。尽管知晓隔着一层窗帘与玻璃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他,受到的冒犯和威胁却不容得他忽视。

    林昔心神不定回到了屋里,在脑海中梭巡这个男人的信息,顷刻间直窜的寒意顺着脊骨往上,冻得他头皮发麻,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够带给他如此沉重的阴影与不安。

    手指紧扣住皮质椅座才得以止住轻颤,林昔余光一扫,艾米利医生离开仪器设备竟然没有收拾完整,一个血压测量仪端端正正摆放着,一抹白色压在下方,是一张纸条的前端。

    林昔稳住呼吸,伸出手将它抽了出来……

    64、第六十四章

    白字黑字,纸条上简短的两个字――安陌。

    好友的姓名突兀出现在叶重遗留的字条上,联想起他的手段,林昔惊惧得头皮发麻。

    纸条底端是一串十一位的阿拉伯数字,明显是电话号码,林昔急切抓起手机开始拨打。

    “嘟嘟嘟……”声声如擂鼓敲打在心房,林昔心跳加速,短短几秒钟漫长得难以容忍。他希望这只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消失无踪的叶重不再像阴魂纠缠不散,安陌同样安然无忧。

    “我们又见面了,林昔。”金属质感的冷硬嗓音打破了侥幸的幻想,耳膜瞬间震得发痛。

    “……叶重,你到底想做什么!”胸腔怒火熊熊燃烧,嗓子眼灼烧般艰涩,林昔咬牙道。

    摧毁他的生活,践踏他的自尊,伤害他的身体,他自问不曾亏欠过这个男人,为何他总是不饶过他?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哪怕被人用枪顶住脑袋,也不会踏进那家医院半步。

    “做什么?”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尾音暧昧地扬起,似情人间呢喃,“不过让你会会老友。”

    淡漠语调逐渐转为灼热,含义未明的意味深浓,“恭喜你,又怀孕了。”随之话锋急转道:“两个男人一起上你,你分得清楚是谁的种吗?外表贞洁清高,暗地里比谁都饥渴难耐。”

    “我再怎么不堪,也比一个只知道躲躲藏藏的阴沟老鼠来得光明磊落。”林昔反唇相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叶重未被激怒反笑意盈盈:“语文老师果然是骂人不带脏字。”

    “不知道林老师有没有兴趣与陈年旧友的安律师谈上一谈?”话中深意昭然若揭,林昔僵直了背脊,难道……难道安陌真的落在了叶重手里,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他屏息以待。

    “林昔你千万不要上当――”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吼叫,旋即以粗暴的肉体碰撞声结束。

    “安陌!安陌!”连叫数声,回应的只是嘶哑的艰难喘息声,连带拳头着肉的可怕声响。

    “住手!住手!叶重你给我住手!”心刹那揪紧,林昔无法遏抑愤然怒吼,“马上住手!”

    “真是情深意重。”叶重漫不经心的腔调,“你最好贴近听,保证能听见更精彩的部分。”

    林昔屏住呼吸全神贯注聆听,话筒那一头除了粗重的呼吸,伴随着密集的“嘀嘀”响。他不敢置信瞪圆了眼睛,几乎忘却所有存在,脑海混沌白茫茫,竟然、竟然是炸弹的倒计时。

    “我知道你想救他,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有瓶药水,你马上喝下去。”叶重强制命令道:“你所在的诊疗室我弄了一个小型的针孔探头,不要耍花样,我保证药水不会要了你的命。”不等林昔回应,他又继续补充道:“当然,也不会要你肚子里那块肉的命,你完全可以放心。”

    林昔立即伸手抓开抽屉,里面的确放置了小瓶玻璃的蓝色药水,足以紧紧捏在掌心里。

    艾米利医生带领人员进入诊疗室不过短短几分钟,他到达时两位助手恰好适时回避,叶重竟然趁此机会搞了这么多动作,林昔左顾右盼,始终没发现他所说的针孔探头的踪迹。

    “你肚子里的胎儿发育良好,六个多月比五年前相比形状更加漂亮趋于完美,我想触感应该同样会令人相当满意。”叶重娓娓道来,不疾不徐,“忘记告诉你了,纯白色很适合你。”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肆意抚摸他的皮肤,这一认知让林昔厌恶地握紧了拳头。

    “林昔你不要听他的……”骤然插进的疾呼如闷雷,击得人发懵,“我……啊啊啊!!!”

    痛苦无比的惨叫刮得耳膜刺痛,林昔不顾一切仰头喝尽,大声疾呼:“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赶紧放了安陌。”幼时相识的朋友,不问理由可以不余遗力帮他,他怎忍心见他受苦?

    “我可没有说过只要这一个要求。”叶重予以他迎头痛击,“炸弹半个小时后会爆炸。”

    “你什么意思?!”

    “半小时内到达指定地方,你的朋友自然获救。”叶重想起了甚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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