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 作者:古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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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心病狂 作者:古砚

    出来了。”

    “既然没事,那慢慢来没关系。”隔着薄薄一扇门,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浴室凌乱的脚步声可见里面的人手忙脚乱,若因焦急打乱了原来的节奏,反而容易出现一些小意外。

    “好。”答应了一声,投射在玻璃上的影子随即渐渐消失,林昔松了一口气放缓了手脚。

    面前竖立的镜子倒映出一副清瘦的男性躯体,湿漉的发丝紧贴脸颊显得温顺而柔和,林昔自认是一个没有棱角的人,说好听点是脾气好为人谦和,说难听点是随波逐流,十分被动。他现在的生活很大程度上并非主动争取,但依照他的性格,一旦接受便会积极维持。如同他的感情,有过犹豫有过退却,可下定了决心,不管五年间风风雨雨,终究坚持没有放弃。

    那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爱的仅是靳洛,所以知晓真相的那一刻才那么难以承受。如果不是叶重突袭,韩宸因他重伤,他或许一辈子都没办法跨过那道坎,说服自己来接受。一段感情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无论后来多么真挚诚恳,到底缺失了一份培育信任的土壤。

    他不敢想象,这是又一次精心策划的骗局。

    初春时节天气变化快,白天艳阳高照,晚上狂风暴雨,林昔走出浴室时一阵寒意不由裹紧了衣服。本想直接回卧室,走廊过道上一扇窗户似乎没关紧,冷风裹挟水花溅了一地。

    书房的门虚掩透出微光,路过的林昔不经意一瞥,韩宸斜靠墙壁,神情一改往日轻佻,唇际冷毅,整个人沐浴在灯光下犹见抹杀不了的阴寒,仿佛卸掉了平日花花公子的一层伪装。他一惊,视线转而放到对面的靳洛,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优雅未减,面色平静威慑感不容忽视。

    “叶重你打算怎么处理?”本意并非偷窥,刚想迈动脚步的林昔被震撼到瞪圆了眼睛。

    细密的雨水斜飞扑打在脸上,仅隔几步,他却连一根小指头都无法再动弹,屏息聆听。

    “他出狱的事绝对不能让老师知道。”方才的温柔体贴在这一刻化为冷酷与决绝。半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晴空降下一道霹雳,林昔愣在当场,短暂的眩晕使得一切的思绪全部中断。

    不知道消化一句话花费了多长时间,晃过神来已经站在了窗台边,半个身子全被淋湿。身体先于一步,脑海里半个念头还未成形,一个哆嗦打了寒战,林昔终于得以彻底清醒过来。

    “老师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商议结束的两人正巧推门而出,韩宸率先发现了林昔,一个箭步跑了过来,一把将窗户推紧,顺势扶住了林昔肩膀,皱眉道:“怎么都淋湿了?”

    条件反射往后避开,察觉动作太过明显林昔连忙解释道:“刚才风太大一直关不住。”

    “小心感冒。”林昔抬头,靳洛正帮他擦拭脸上的雨珠,嗓音低沉温柔,犹如午夜奏响的钢琴,优美的音质拨动心弦,如果在往日林昔肯定心神飘荡,可是今时今刻他却紧盯着那张俊美无铸的脸,试图寻找出表象下真实的情绪,哪怕只是面具下不经意间泄露的一点点。

    “老师你这么一直盯着洛,我可是会吃醋的。”下颚被霸道捏住,林昔转头撞入邪气的幽深眼眸里,他认为肆意妄为,随心所欲的人,实则上真的是他想象中任性而单纯的大明星?

    林昔心中徒然升起一股惶恐,抓不住实处的虚无令人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很冷吗?老师怎么在发抖?”

    避开韩宸执意探寻的目光,林昔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赶忙道:“我去换衣服。”

    说完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奔进了浴室,“嘭”一声紧紧关住了门。

    林昔不善于说谎,更不擅长伪装,所以慌忙之中选择了躲避,暂时躲开靳洛与韩宸。

    倚靠在玻璃门上,他透过镜子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惊愕与不安无处藏匿,显露无疑。

    打开喷头,热水自头顶浇灌全身,寒战才得以停住,林昔与镜中的自己对视,这几个月相处,尖细的下巴变得圆润,脸色由以前的黯淡无光恢复了血色,这些真实存在骗不了人。或许三个人之中,他是最享受家庭生活的一个,有家人有工作不再漂泊,他很珍惜很珍惜。

    如果这一切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他不敢想象……

    他遭到叶重突袭是一个转折点,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策划的骗局,一个个疑点浮现他暂且可以选择无视,可是刚刚千真万确是亲耳听见,叶重的几条罪名怎么这么轻易可以出狱?而且他们隐瞒这个消息,不让他知道……林昔一片混乱,可怕的联想一旦开启便无法停止。

    严格说起来,林昔对兄弟两人的了解的确很少,存在一大片空白。

    他可以冲出去当面质问,但是真相他真的有能力可以承受?

    想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靳天的阴谋,心中的滔天波澜却久久无法平息。

    磨磨蹭蹭回到卧室,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林昔佯装平静,径自躺进被窝里。

    “老师这么早睡觉?”不安分的韩宸从背后抱住他,搂住了腰揉捏,“真的睡得着?”

    一般状况下,林昔鲜少有悠闲的夜晚,至少得放纵他们亲热一番,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两个人,无数个晚上他在这张床上与他们裸陈交缠,达到一次又一次的巅峰。靳洛和韩宸正是勃发的年纪,林昔承认,他同样从中获得了难以言喻的快乐,所以并不抵触。

    “今天我想早点休息,明天要上班。”这种情况下,没办法同以前一样提起兴致。

    不过这显然不是拒绝的理由。

    “还这么早,做一会再睡也没关系。”韩宸熟练吻住颈后的皮肤,清香的气息侵入鼻翼,他深深吸了一口,掌心探进宽松的衣物磨砂着细腻的皮肤,“出一点汗,老师才不容易感冒。”

    “不要、不要了……”林昔摇头闪避,这是在一起之后他第一次如此明确拒绝求欢。

    “老师有心事?”比起韩宸,靳洛更观察入微,林昔的反常行为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有。”强迫自己与那双深邃的眼睛相视,林昔道:“我只是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老师回学校上课之后忙得人都瘦了,如果这个工作不合适,可以……”

    “我很喜欢这个工作。”连忙打断靳洛的提议,林昔回道,工资虽然不高,但拥有一份肯定自身价值的职业对他来说很重要,特别是他需要早日偿还靳天那笔债务,与他不再纠葛。

    “既然这样,那睡吧。”与韩宸交换了一个眼神,靳洛半眯起眼睛,缓缓道。

    第二天林昔早早起了床,一夜胡思乱想他睡得并不好,索性在两人醒来前准备好早餐。

    吃完自己的部分,他留下字条先独自出了门。

    住宅区在天蒙蒙亮沉浸在一片静谧中,因为最近的公交车站离得远,林昔加快了脚步。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他也想尽快找到那个老人,问清楚当天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花了半个小时,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林昔没料到估算错误,路程远到只走了一半。

    “呼――”扶住路边的树歇息,林昔长出了一口气,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鸣笛。他回头一看,蓝色的轿车正好滑到他身侧,车窗随之缓缓降下,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下意识叫出了声:“安陌!”

    “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安陌大叫道:“你这小子消失这么久,终于让我逮住了。”

    上次说请吃饭发生意外来不及兑现,又因为太多事情不知作何解释,林昔一直没联系这位好友,被抓了个正着很是不好意思,呐呐道:“很抱歉,我这段时间……”

    “不想听你废话,给我上车。”安陌怒得连按喇叭,“这次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见安陌声色俱厉,林昔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上一次自己不说一句失踪五年,这一次约好见面又失踪,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被耍了一通怒不可遏,林昔不等他再叫赶紧上车。

    刚扣好安全带,车子立即加速,林昔怯怯观察安陌的脸色,苦恼怎么组织语言来解释。

    各自沉默的两人并未发觉,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远远跟随,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第五十章

    “你小子好好交代,又跑到哪里去了?”果然是话唠的安陌比林昔憋不住气,怒道:“我去你住的地方,房东说你搬走了,电话也打不通,要不是今天凑巧碰见,你又要失踪个五年?”

    “对不起,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林昔知道安陌关心他,悻悻低下了头道歉。

    “好了好了,上辈子欠你的。”从小相处,安陌知晓他的个性,有事喜欢闷在心里,看似没脾气实际上倔个半死,叹息从兜里掏出手机,“把电话和地址留下,起码知道你的去处。”

    乖乖报了手机号码,住址林昔踌躇不定,安陌恨铁不成钢地重重敲了他的脑袋,“怎么?还怕我知道,下次你要是又换个新号码,我是不是得等到运气来在大街上和你再来次巧遇?”

    “我工作的地方可以吗?”听安陌哼了一声,林昔立刻会意报出学校的详细地址。

    “你回学校教书了?”当年林昔离职安陌并不是没有耳闻,他到过那所高中,风言风语听了一些,说林昔与任课的班级里一位学生相恋,而且还是一位男学生,唏嘘的人不少。

    “嗯,实习期三个月,表现得好可以转正。”林昔见安陌打方向盘朝着相反的方向行驶,并非一般往市中心的路线,而且自己刚刚从那一边过来,不由道:“你上班不是这个方向。”

    “我当然知道上班不是这个方向。”安陌扬下巴望向他,“我是去给老板送文件。”

    “老板?”听见这两个字林昔回过神,他当初重逢靳洛正是去安陌所在的律师事务所。

    “给人打工就是这样,大清早老板一个电话,你就是再困也得从床上爬起来。”说话间安陌打了个哈欠,“这里是高级住宅区,公交车站离得远,我送完东西直接送你去学校。”

    “……”一番热心的话让林昔没有拒绝的余地,可是……

    “这里离车站不远了,我过去搭公交车去学校就可以了,就两三站的距离。”

    “既然是两三站的距离,我载你过去更方便。”

    “我不想耽搁你……”

    “我老板的家不过十分钟路程,现在六点半,我保证你不会迟到。”见林昔又想继续说话,安陌更加用力踩下了油门,“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真当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既然安陌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林昔没办法再推脱,只能哭笑不得回到了熟悉的住所。

    “你在车上等,我很快回来。”一停稳,安陌匆匆抱着文件下了车,同时不忘交代林昔。

    “好,我知道了。”见安陌走出几步又回头盯着自己,林昔不得不点了点头做出保证。

    安陌的身影一消失,林昔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暂时平静了下来,幸好车子没驶进只停靠在附近,不然一旦和靳洛或者韩宸中任何一个人碰见,他都没办法解释清楚,即便告诉安陌实情,也得好好组织措辞,选择一个好时机,安陌不会阻拦他的选择,但林昔不想他担心。

    等了一会,林昔拿出手机查看时间,不料这时正好有人打了过来,屏幕显示是靳洛。

    “喂?”应该是他们醒过来发现他不在了,所以打过来问一下情况。

    “老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了。”话筒里面的声音清晰沉静,应该起床有一段时间。

    “哦。”隔着车窗见安陌已经出来,林昔不好多做解释,便简单道:“想早一点到学校。”

    “那老师现在到达学校了?”

    “嗯。”气氛如往常一般没有异样,林昔回道:“那下班再见。”

    “再见。”

    车门“嘭”的一声,安陌钻进了车厢,瞥了一眼漫不经心问道:“可以走了吗?”

    “好。”林昔应了一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安陌通过后视镜窥视后面富丽堂皇的住所,若有所思,然后启动了轿车,绝尘而去,把一大片的奢侈住宅远远甩在了后面。

    “林昔。”前面是嬉闹的人群,陆陆续续可见学生,已经到了校门口,林昔手刚摸上门把,安陌突然叫了一声,林昔回头,他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目光变化莫测。

    “怎么了?”安陌一向快人快语又是话唠的个性藏不住话,林昔有些不适应他的迟疑。

    “你现在是不是和靳洛在一起?”

    “……”林昔心里还在想着怎么和安陌解释更合适,对方没防备将他想要蒙混过关的事情说了出来。林昔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按道理来说,安陌不会这么快猜到才对。

    “以前你从那所高中离职,为了找你我到那边打听过你的消息,对你以前的事情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安陌并不避讳,“严格说起来,我进他的律师事务所跟你有一定关系,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和他在一起。难道你忘了以前的教训,重蹈覆辙?”

    安陌是个直肠子,不拐弯抹角,比起隐晦的试探,当面质问比较符合他的个人风格。

    “现在我已经不是他的老师了。”现在这一句坦然的话,背后的辛酸苦辣只有本人知道。

    “靳洛年轻有为,事业有成,我承认他是个理想的伴侣,但不适合你。”安陌第一次见到靳洛,的确存了通过他找到林昔的想法,但工作下来的确为他的能力折服,但这不意味着他认可靳洛是个好情人,一开始他还不十分确信,但林昔在事务所与今天的表现,证实了他的猜测,所以他不能再坐视不理,某种程度上来说,林昔这几年的颠簸,都是因为这一段师生恋。安陌双手紧按在方向盘上,皱眉道:“当年他把你推出来,以后同样可以再出卖你。”

    “那些事情跟他没关系。”林昔明白,那是当年靳天除了钱财之外使出的另外一招。

    “就算那些事情跟他没关系,他家里人能接受你们在一起?你为自己考虑清楚了吗?”

    “安陌。”将安陌的着急上火看在眼里,林昔笑道:“你觉得靳洛没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会在一起吗?”将对方的忧虑半点没减,林昔继续道:“我是成年人,懂得为自己负责。”

    “我知道劝不了你。”安陌挫败的口吻,“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记得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谢谢你。”林昔比谁都明白,安陌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朋友。

    “好了好了,不矫情了,你进去吧我也该去上班了。”

    “对了。”林昔下车后安陌探出车窗,“不要忘了还欠我一顿饭,这次我一定要补回来。”

    目送安陌离去之后,林昔查看了时间,然后朝着那位老人平常会待的位置走了过去。

    老人摆书摊一般会躲避管制的人员,选择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而今天林昔找来,老人不仅没有摆书摊,而且一脸悠闲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烟斗,快活似神仙,超出预料。

    上次听老人与那位黑衣男的谈话,林昔知道他并非初次见面想象中可怜的孤寡老人。

    “小伙子,你可来了。”前几天拿出枪令人震慑的气势,今天依然是那般爽朗的语气,林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见着坐在凳子上的老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其余的我老头子一概不管。”老人笑着抖腿,吐出一口烟圈,“我特意来这个学校摆摊,前几天还让几个兔崽子掀了我的摊子,你反倒今天才找上门。”

    晨光中老人腰身停止如松柏,敲了敲烟斗,继续道:“你跟我第一次碰面那次,我受人雇佣,跟其他几个年轻人一起守在你楼下,为期三天,一旦发现可疑的人物出现立刻上报。”

    “可疑的人物?”

    “我老头子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余的不知道了。”林昔知道他是故意装聋作哑,只说一半,于是赶紧在他离开之后追问:“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什么真话假话,我只管带到,至于你相不相信,那可跟我没一点关系了。”老人说完吐了好几个烟圈,摇头晃脑便要离开,林昔急忙拉住他,“你跟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林昔不肯撒手,老人倒也没生气,定定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有人出得起更高的价钱了。”

    话毕不管林昔的反应,径自离开,腿脚灵便、速度比年轻人迅速,不一会消失在了林昔视野中,只留下他一个人,呆呆思索着这一番话的用意。林昔情感上不愿意相信老人的话,但理智上几件事情串联,的确有一定的可信度,除了兄弟两,谁还会雇人来保护他的安全?可是靳洛和韩宸怎么会知道叶重会来袭击他,难道……林昔不敢再往下想,这个老人唯利是图,说的不一定是真话,而付给他更高佣金的人,无外乎是靳天……

    林昔知道,他知道是时候向靳洛和韩宸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51、

    夜幕降临,纯白的薄纱帘被灯光映照成暖调的橘色,春意盎然的季节傍晚微风阵阵。

    林昔早早下班,悉心准备了一大桌饭菜,然后静静等待家里另外两位成员归来。表面镇静自若,实际上林昔心乱如麻,千丝万缕纠结在一起,当断断不了,连理清思绪都办不到。

    桌上摆满的是一个多小时的成果,色泽艳丽诱人,落入林昔眼里,却勾不起一丝食欲。

    尽管心中充满疑虑迫切想要一个答案,他的习惯半分未改,依然遵照兄弟两人的口味,靳洛这段时间工作忙碌不经意间提过一次想吃虾,林昔今天便提前下班到超市挑选新鲜的虾。记住对方的喜好,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已经成为身体中流淌的血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平日里靳洛或韩宸回家都会带一份小甜点,每天变化花样,因为林昔嗜甜如命。

    兄弟两出身远远高于一般人,可是并没有富家子弟的骄纵蛮横,相反上进礼貌又体贴。

    林昔茫然低头搓手指,既紧张又惶恐,如果今天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真能做出抉择?

    时间在胶着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夜色渐深,外面却安安静静听不见往日熟悉的声响。林昔数次回头望向大门的方向,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空空如也的住所此刻分外寂寥。

    发现时钟指向了往常下班后两个小时的刻度,林昔抓住了先前放下好几次的电话,短暂踌躇,最后不得不按下按键,拨通了靳洛的手机,耳际始终回荡着机械的“嘟嘟嘟……”

    拨打韩宸的电话,是同样的结果。

    怎么回事,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一般状况下不能回家,肯定会提前通知,而且自三人住在一起后,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林昔一时慌了神,交替拨打两人的手机,然而通通没有回应。能够接通,可是始终没有人接听,韩宸工作弹性大,或许会错过,但靳洛处事严谨,鲜少出现纰漏,况且他的作息时间表,大部分时候比闹钟还要精确,几乎不可能联系不上。

    焦虑不安,林昔来回走动,话筒一个多小时不停歇,反反复复都是机械的冷音。

    突然“咚”一声回首,时针正指向十一点的位置,夜色深浓,准备的饭菜也凉了个透。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大房子里不安的心情愈发强烈,可是遥望窗外,根本不晓得寻找的方向。

    深吸了几口气,林昔试图让自己镇静,翻涌的焦躁几乎将他淹没,光着急找不到解决问题的途径,仔细斟酌,他决定到靳洛的公司探个究竟,总比被动一个人苦苦烦恼好得多。

    随手抓起钥匙便要往外走,太过专注的林昔没发现异常,直到玄关传来响亮的关门声。

    “谁?”惊愕随之止步,林昔不相信有人会闯进来,下一刻出现在他视线中的竟然是遍寻不获的靳洛,几缕黑色的发丝散乱在额前,一双眼睛澄澈得犹如晶莹的琉璃,仿佛一眨水珠就会滑落,一反常态平整雪白的衣领抓扯过的散开,精致的锁骨一览无遗泛着水色光泽。

    “靳洛?”闻到扑鼻的浓烈酒气,林昔得以从震惊中挣脱,然而一双脚还定在原处。

    显然那一声关门巨响的制造者是随后的韩宸,他醉得比靳洛还厉害,走路摇摇晃晃,眼角眉梢熏染了酒气,平日艳丽的面庞更增添了几分媚意,全身无一处不散发着张扬的引诱。

    “你们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样?”林昔自认“一杯倒”,靳洛是品酒爱好收藏者,韩宸以前浸淫夜店玩得开,和他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两人一身酒气醉醺醺,可见喝了多少个小时才能有这效果。他着急上火不得安宁,他们却寻欢作乐夜不归宿,心里难免忿忿不平。

    嘴里这么说着,脚还是不由自主踏了出去,想走近察看他们到底醉到了什么程度。

    “啊――”见靳洛眼底隐隐泛红,林昔伸手想扶住他,手腕却被猛力扼住,惊叫声未完全发出,突然天旋地转双脚悬空,尾音拉长,林昔本能抓住视野能及的东西,粗沉的呼吸喷在面颊,一双漆黑的眼眸罩住了他,林昔惊觉自己被靳洛毫不费力横抱起,用力箍得发疼。

    今晚的靳洛与往日不同,林昔说不上哪里不一样,直觉警报隐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靳洛的双眸深邃如无垠的夜空,令人捉摸不透,近距离相对,林昔敏锐察觉,那一片安静的海洋,暗潮汹涌,似暴风雨即将来临,随时都有失控的预兆。呼吸不由屏住沉寂,他相信,爆发刹那的狂风巨浪,足以将他彻底摧毁,林昔第一次发现,沉黑的极致竟然如此可怖。

    “靳洛?”放轻的音量,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雄狮,下一秒被撕得粉碎。

    “唔。”林昔没有等到回应,靳洛不耐烦地掐住了他的下巴,一边缠吻一边往沙发走去。

    浓烈的酒气呛得林昔脑袋发晕,想推拒,对方的舌尖已经不容拒绝迅速侵入,短短一段距离,双唇被蹂躏得发疼,浅色润泽成红艳,津线消失在彼此完全贴合不见缝隙的唇间。

    强势的高压,往日优雅的外衣撕裂,蛮横不讲技巧,过于粗暴的动作让林昔连连闪避。

    以前每次都是他喝醉,林昔完全没有应付醉鬼的经验,连躲避都不得要领,挣扎使得颈线显露,白皙的脖子立刻挨了狠狠一咬,继而被抛到了沙发上,肺里的空气差点被抽空干净,胸口急促起伏。林昔预计今晚摊牌,没想到反而限于被动,他可以不计较他们这么晚回家,却不能不在意今天真正的目的,勉力开口道:“我今天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须弄清楚。”

    “我也有一种很重要的事。”林昔疑惑抬眼望去,靳洛恰好双臂压低,醉酒的嗓音异常低沉性感,裹挟着烫热的气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后区域,“我已经等不及了,我要你,现在。”

    强势凛然,挑逗却不至于太过露骨,心神无法抗拒的诱惑,尾音轻扬,不住战栗。

    “把腿张开,我会让你舒服到哭着不肯停下来。”宛如恶魔的引诱,邪恶至淫靡。

    绝非预想中的对峙,局面朝着不可控的方向逆转,林昔强自镇定,试图平复过于急促的心跳,然而醉酒的靳洛少了清醒时候的温柔优雅,强势凌厉加倍,完全不给选择的机会。

    “唔……不……放开……”

    “老师,你乖一点,我不想把你绑起来。”

    “啊――”林昔溺水般急喘,被困在狭窄的沙发里无处躲藏,铺天盖地的吻令他窒息,衣服扯得纽扣乱蹦,惊慌中一凉,长裤被蛮力褪到了腿弯,想阻止对方却被更加迅速拉下。

    如果让靳洛得手,不要说今晚不会好过,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又会消散无迹。

    “靳洛,我们好好谈谈,谈完再做好不好?”

    跟喝醉的人谈话不亚于对牛弹琴,靳洛保持沉默,手上动作却不停,一手隔着薄薄的衣物掐住林昔胸前的凸起,揉捻按搓,一手探进仅剩的布料之中,罩住渗出点点蜜汁的所在。

    “呜……呜……”眼角泛红,喉间挤出的哽咽,林昔知道自己离沦陷不久,连忙咬住自己的唇防止泻出更多的声响,抗拒挣动,指甲在靳洛的背上留下了好几道长长的抓痕。

    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林昔的身体,甚至比本人了解通透,靳洛知道他的承受极限,索性拿了领带绑住了林昔两只不听话的手,自己起身脱掉半褪的衬衫和长裤,准备大肆征伐。

    几道鲜红的抓痕使得劲瘦的脊背愈显白皙似玉,增一分为多,减一分为少,恰到好处的肌肤线条包裹住清俊的骨骼,优美流畅至极,晕开迷人的光,林昔瞥了一眼就移不开了视线,并非是吸引人的完美身形,而是破坏这一道风景线的伤疤,自右肩蜿蜒至下腰的位置,犹如一只盘旋的毒蛇,吐着蛇信子,两指宽的崎岖不平,是历经风霜即将褪去的一层死皮。

    林昔曾听过一次,靳洛说是光荣的勋章,以前他从未详细见过,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看,靳洛背对着他脱去了所有文明的伪装,只剩下最原始最本真的模样。那样的伤痕,一鞭造就,想必执鞭的人甩下时便鲜血淋漓,林昔能够想象皮肉翻卷血肉模糊的惨状,靳洛曾笑言被抓回去关在地下室,生了一场小病,他以为靳洛毕竟是靳天的儿子……到底天真了。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喜欢倾吐的靳洛曾经为了他们的感情承受了如此的苦难。

    专制不近人情的靳天,绝非等闲之辈,他们能够在一起,靳洛付出的努力超乎他的想象,现在犹且需要等他睡着了再去书房工作,可以预想得到少年时期的他如何艰难度过。

    他怎么会觉得是一场骗局?

    世界上有哪一个骗子,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为骗一个人留在身边?

    热气郁积在血液中无法消散,焦躁不已,靳洛扔掉衣物刚想转身,奇妙的触感使他暂停了所有的动作,舌尖描绘着背脊上常年已然愈合的伤口,点点的湿漉,挠得人发痒。即便身体某个地方充血发硬到疼痛,这样小心翼翼温柔的舔舐,忍耐的痛苦也会变成甜美的安慰。

    52、

    晚风高高撩起落地的纯白纱帐,明亮的玻璃倒映出窗外美丽的月色,华灯璀璨,目眩神迷。于旁人而言是无边的美景,此刻的林昔却无暇欣赏,他从身后拥住了靳洛,细细亲吻那一道绵长的伤痕,轻柔舒缓,迫切想抚平狰狞的烙印,似乎这样做就可以减缓当日的疼痛。

    肩膀处突如其来一道猛力,专注的林昔往后急退直接撞在了落地窗上,脊骨一阵发麻。

    不明白为何遭到攻击,林昔疑惑望向几步之遥的靳洛,对方利落一扬抽出皮带,同时缓缓向他靠近了过来,优雅的步伐一下一下踩在心尖,心情紧张又无法抗拒移开自己的目光。

    方才系在手腕上的领带在混乱中不见了踪影,很显然今晚因醉酒一改性情的靳洛不想这么快恢复他的自由,林昔愣愣不知道靳洛的具体意图,等意识到,手腕被缠绕扣住,按在头顶的位置,与柔软的领带相比,皮带更加结实牢固,其中惩戒的意味不言而喻愈加浓厚。

    “靳洛?”怪异的姿势令林昔不能适应,挣动无法如愿,只得开口请求面无表情的人。

    “舔一舔好不好?”嘴角晕开笑意,纵然是煽情的语调,送至唇边的手指摆明了态度。

    “唔――”林昔又一次体验到不能与醉酒的人和平谈判,两根修长手指强制塞了进来,连给他拒绝的反应时间都没有,他呜呜抗议了两声,靳洛不为所动,另一手直接抓住了他的欲望,暴露在空气里的器官在烫热的掌心里磨蹭几下就违背主人的意愿鼓涨硬挺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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