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糖主义(GL) 作者:养春

    &纯糖主义(GL)——养春(25)

    看来,她也没有意识到那个吻意味着什么。

    唐青亦一把握住棠糖的手腕,将她挟制在自己面前。

    女孩惊惶地抬了眼与唐青亦对视。

    她的眼睫颤了颤。

    困惑与不安让她的脸呈现出一种纯净的懵懂,很快,又变换为潮水般漾着的难过。

    唐青亦她小心唤着唐青亦的名字。

    唐青亦依旧没有应声。

    她将女孩的手摊开在自己掌心,将提袋轻轻放上去,又将女孩的手指合拢。

    棠糖拎着提袋,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里面的东西,是你的。

    唐青亦松开手。

    她就着当下的姿势,仔细看了看女孩。

    唇有些肿,仿似不小心碰一碰,便能淌出嫩红的色泽来。

    唐青亦慢慢凑近了女孩。

    她在女孩的唇角落下很轻的吻,柔柔的,安抚性质的。

    我在生气。唐青亦声线冷淡。

    可这样近乎是呢喃地停留在棠糖的唇边,鼻息轻暖地交融,字字都赋予了更为缱绻的意味。

    唐青亦棠糖发出的几乎是气音。

    她的眼底蓄了明亮的水迹,眼睫湿漉漉得可怜。

    唐青亦的吻让她战栗又欣喜无措。

    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唐青亦碰了碰女孩的唇,稍稍撤开些许,冷道,等一会你先洗澡。

    可是

    唐青亦最后吻了吻棠糖的眉心。

    听话。

    她将额头轻轻抵在棠糖前额,鼻尖蹭了蹭女孩,温声,好吗?

    .

    唐青亦将浴室门掩好,手指搭在门把手,略站了站。

    浴室内水声淅沥,规律均细,想必棠糖还是呆呆地拿着袋子。

    女孩第一次被人亲吻,只知道睁着眼睛,是害羞的,所以眼尾浮着薄红。

    她忐忑于唐青亦的侵.入,又渴切地想要和唐青亦亲近,因而乖巧得异常,柔顺地启唇接纳。

    唐青亦的指尖摸了摸在自己的唇角。

    她从未吻过任何人,当时却自然而然。

    仿若,她已经期待了足够久的时间。

    明明最初是青涩、谨慎的,可舌尖触着女孩的唇瓣,甫一尝到丝丝甜意,便迫切恣肆起来,只动作轻缓,像在珍惜地含一颗会化掉的糖。

    这是一场小小的意外。

    唐青亦有关于爱的认知,全部从棠糖那里得到的。

    渴求被关注,渴求被在意,却小心翼翼地压抑着,悄悄地恋慕着、关切着。

    而她,她现在却在预设下一次吻。

    这是棠糖不曾教给她的。

    .

    棠奶奶来唤二人用晚餐时,棠糖正在给唐青亦擦头发。

    两人都是长发,棠糖的发色更浅,阳光下近乎于糖果的颜色,且更为细软。

    奶奶,您先吃,我们马上就好。棠糖扬声道。

    仔细地绞干,擦拭,女孩做得很认真。

    唐青亦感受着发尾传来的轻轻扯动,棠糖很喜欢做这种事情,她喜欢照顾唐青亦,事无巨细。

    尽管已经很习惯,唐青亦有些时候依然会感到诧异。

    棠糖为什么可以喜欢她,喜欢到这种地步。

    唐青亦,我们去吃饭吧。棠糖拿着木梳,一点点用梳齿梳过顺滑的发梢。

    她侧坐在床缘,倾身将木梳放至床头柜。

    细顺的长发带着一点点潮气,由单薄的肩头滑落,披散在纤瘦的脊背。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提起那两个吻。

    好像那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梦,甜美、温柔,倘若提了,便不小心惊扰了,会碎掉。

    棠糖。唐青亦唤。

    棠糖下意识抬头,嗯?

    唇陡然一热,她的呼吸被堵住,温软的触感柔柔蹭着,和缓地相贴。

    女孩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个吻随之一点点上移,吻过她的鼻尖,她的眉间,最终停留在她的眼角。

    她的睫毛颤着。

    唐青亦试图组织措辞。

    她想告诉棠糖,她是情难自己。

    她想问一问,棠糖愿不愿意

    孰料,棠糖本按在床单的手,摸索着、慢慢揽上唐青亦的后颈,虚虚地搂好。

    本害羞内向的棠糖她带着细弱的哭腔,乞求地问道:唐青亦,你可以喜欢我吗?

    细小的泪珠将眼睫压得不堪,湿漉漉的。

    棠糖阖着眼睛,无声地掉眼泪:唐青亦喜欢我,好不好?

    她坐在床上,再加上本就比唐青亦矮一些,搂抱唐青亦的姿势很辛苦。

    她却只是挺直了上身,更好地迎凑。

    唐青亦,我喜欢你。

    她的手捧着唐青亦的脸,她睁开了眼睛。

    她将湿润的唇印在唐青亦的唇角,眼泪也随之落下。

    我喜欢你亲我。

    好喜欢你。

    唐青亦的心脏微微麻痹着。

    唐青亦声音很轻,喜欢我。

    .

    在乡下,时间会变得很慢,细润的风一点点沉淀。

    阳光灿烂明媚得出奇,草尖笼着绒绒的浅金。

    棠奶奶是附近村里同辈中文化水平最高的,在教会中负责传教工作。

    她需要识谱学习圣歌,以便教授其他教徒。

    唐青亦替她在网络上搜索原曲,大部分时候是可以搜索到的。

    小部分搜索不到的时候,唐青亦便捧着厚厚的诗选,尝试唱那些赞美诗。

    【你是我的主,是我的方向。】

    棠糖坐在唐青亦身旁,听唐青亦与奶奶唱歌。

    她很熟悉这些赞美诗的韵律。

    小时候每一次生病,奶奶都会邀请教会成员在家里做礼拜,他们为她祷告,祝愿主的福泽可以帮助她。

    【主是我们的牧者,必看顾每一只小羊。】

    可唐青亦唱出来的感觉和记忆中的是不一样的。

    清清冷冷的声线,棠糖闭上眼睛,便能摸到指尖流淌的细泉。

    阳光落在门扇,落在门扇旁的唐青亦与奶奶发间。

    她们正凝神瞧着诗选上的乐谱,唐青亦唱一遍,奶奶重复一遍。

    温暖的、炙热的。

    美好的。

    棠糖的心中饱胀酸软,被浸泡着。

    在想什么?唐青亦侧了脸看她。

    光线薄薄镀了一层精致的眉眼,线条清晰而温柔。

    棠奶奶起身去放老花镜。

    唐青亦便凑过来亲亲她的眼角,白皙的指按在诗选的封面。

    在看奶奶还是我?唐青亦贴着她的唇道。

    作者有话要说:唐青亦: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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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唐青亦晨起时,太阳还只是和煦的一小轮橘红,挂在枝梢半遮半掩。

    院子里很安静,阶前青砖旁摆了一只盛装了饲料的瓷盆,被啄食了小半。

    想来,家禽已经饱食,被棠奶奶催着出门,往深深的蔓草里钻去了。

    院墙不高,邻居家的杏树斜生一枝入院,枝干团簇着茂密的叶,颜色深深浅浅,与院中桂树的枝叶交错。

    墙侧的地面疏疏落落、攒了一小堆打着卷的干叶。

    唐青亦在院子里找了找,寻见一副笤帚与铁锹。

    沙

    回想着女孩平日里所做的,她将落叶尽数倒入菜畦的一角,留待沤肥。

    厨房传来秸秆燃烧时发出的噼啵声,是棠奶奶在准备早餐。

    唐青亦径直走去。

    奶奶,早上好。细瘦高挑的身影进入尚有些许昏暗的空间,肌肤薄玉般莹白,叫人眼前一亮。

    棠奶奶正用铁钳向灶内添秸秆,闻声笑着回头:小唐好。

    唐青亦走得近了些:我帮您

    棠奶奶:这里一个人就够了。

    想了想,她笑道:灶上在煮的是红豆粥,你到堂屋拿两个鸡蛋过来,给你和棠糖做水煮蛋吃。

    乡下一日三餐,两餐是粥食,佐粥的小菜不少,尤其还有糖包与烙得酥脆的甜饼。而这两枚特意添加的鸡蛋,从唐青亦来的那天,就没有变过。

    拿了鸡蛋,唐青亦安安静静地站在棠奶奶身后,不肯动。

    猜想到唐青亦的意图,棠奶奶忍俊不禁:棠糖有个伯伯家里的枇杷熟了,自己吃不掉,让她去摘一些。走了有一会儿了,应该没多久就能回来。

    见唐青亦往外瞧,她压着笑意:那个伯伯家你不认识。

    唐青亦平静地收回目光。

    棠奶奶给出建议:也不知道棠糖摘了多少,拿不拿得动。

    唐青亦果然意会,适时回应:我去看一看,接她一段路。

    六点不到的光景,几线炊烟由近旁的屋顶被风送了送,散成轻薄的纱,将太阳笼了一层温钝。

    棠糖走在水泥铺就的小径,手里拎了满满一篮的枇杷。

    熟烂的枇杷,果型小,却渗着馥郁的甜。

    棠糖,这是上哪去啊?路边有人端着碗问。

    棠糖稍加解释,对方笑了笑,道:你考到好学校,你奶奶高兴,放假了多回来看看。

    乡下藏不住事,谁都知道棠家的一笔烂账。

    好女孩性子软,不爱说话,对方也不多难为她。

    棠糖脚下不停,只低着脑袋伸手去碰篮中的枇杷。

    白嫩指尖点了点橙黄的果皮,棠糖心想,这么甜的枇杷,用来做果切,或者煮银耳粥,唐青亦都会很喜欢的。

    她弯了弯眉眼,步子轻快了些。

    一时不察,竟是撞了人。

    比她高了小半个头,肤色很白,腰线掐得细,以及熟悉的、曾在她舌尖萦绕的气息。

    棠糖的前额撞到那人肩部,一个不稳,身子本能性地后仰。

    当即被握了腰,脑袋也被扣在了对方的肩。

    被束缚的姿态。

    重心的骤然偏移,吓得女孩脸色白了白,趴在那人肩上细细喘着气。

    对不棠糖急忙忙开口道歉,视线被局限在对方肩膀的位置,腰际传来熨帖的温热。

    脑后被人安抚性地摸了摸。

    她愣了愣,整个人逐渐变得柔软,她蹭了蹭脸颊,小声道,唐青亦,对不起。

    唐青亦没有应声。

    两人的胸腔贴合,棠糖听见唐青亦的心跳,搏动得比自己的还要快一些。

    棠糖抬起空余的手,轻轻拍了拍唐青亦的后背。

    良久,唐青亦握着女孩的肩,稍稍拉开一些距离。

    怎么不看路?唐青亦微微蹙了眉。

    棠糖老老实实认错:我在想别的事情。

    唐青亦看上去更不开心了:在想什么?

    棠糖歪了歪脑袋,脸颊蹭在唐青亦的手。

    她阖了眼,又睁开,眼睫颤着。

    她的声音很轻,目光软得能滴出水,在想你。

    唐青亦的瞳孔缩了缩,抿了唇,眉间的冷淡有些不稳。

    她抬手曲起指。

    棠糖紧张地闭上眼。

    温腻的触感轻轻、轻轻地落在女孩的前额,一点点下滑,最后刮了刮小巧的鼻尖。

    下次不许这样了。唐青亦亲亲她的眼睛。

    .

    天际由朦胧的浅青一分分染成眩目的白。

    唐青亦和棠糖并着肩,十指相扣,女孩的提篮已经到了唐青亦的手里。

    她们脚下延伸开浅淡的、相偎的阴影。

    前方不远的一户人家门口,几只萝卜头蹲围在一起,惊呼声此起彼伏。

    大龙虾!有一只大龙虾。

    小鱼鱼鱼鱼,快找水呀,呜呜呜,它要渴死啦!

    这条黄鳝好大,看,像蛇

    都让让啊,看可以,别上手,耽误我干活。低沉的男声。

    南方水乡,时常会用地笼捕黄鳝、泥鳅以及小鱼小虾之类。

    傍晚时分,投放入水田及草沟,第二日清晨便可以挑着扁担去回收。

    这些都算是不错的进项。

    两人经由时,站着看了会。

    我之前怎么没见过?唐青亦侧了脸,和棠糖咬耳朵。

    棠糖的脸红了红,她软着声音应,集市七点拿货,六点左右就要准备出门,刚好

    她的眼尾浸了笑意,刚好和你的起床时间错开。

    唐青亦垂眸,用额头轻轻抵了抵女孩的前额。

    男人坐在一个小板凳,脚上穿着长及膝盖的雨靴。身旁两只盆,一只是折叠的地笼,一只盛装了黄鳝、泥鳅和长了鳌足的虾蟹,刮蹭着盆壁,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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