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作者:不问三九

    &燎原——不问三九(47)

    陶晓东碰洒了个杯子,杯子里的温水洒男生腿上了,陶晓东赶紧扶起杯子:我没注意,不好意思啊小弟。

    没事没事,男生站起来去旁边背对着人擦,回来坐下说,等下就干了。

    陶晓东又跟他说了声抱歉。

    男生说:真没事,哥。

    陶晓东这次来其实也不单是为了帮小凯,他顺便来这边跟人谈个合作。头两天挺忙,到了晚上回酒店才能跟汤索言打个电话。

    汤索言电话开着免提,一边在阳台运动一边跟他聊。

    运动会带点喘,陶晓东聊着聊着自己乐了几声,汤索言问他笑什么,陶晓东只笑不说话。

    汤索言说:问你呢。

    我天天就这点心思,你猜不着啊?陶晓东往床上一趴,我太污浊了。

    汤索言于是也笑了,问他累不累。

    陶晓东说不累。

    汤索言出差在电话里都是累、困,到了陶晓东这儿从来都是不累不困一切都好。

    田毅两个小儿子到底还是没赶在陶晓东在家的时候出生。

    汤索言替他去看的,下班过去的时候田毅在给他老婆切水果,两个崽在婴儿床里挨着睡得很老实。汤索言拿了束花,轻轻敲了下门。

    田毅一抬头:哎学哥来了。

    他跟宋竹介绍:这是学哥。

    宋竹先点头打了招呼,也是个直性子,问田毅:是晓东那位?

    田毅还没吭声,汤索言先笑了,点头说是。

    田毅把花拿走,放在床头柜子上。汤索言看了看两个孩子,两个五斤左右的小婴儿,太小了,处处都小,看着软软的。汤索言浅笑道:不太像你。

    像妈妈。田毅也跟着乐,当爸爸了,开心。

    汤索言问:能拍照吗?

    有什么不能的,我估计得拍了二百多张了。田毅笑着说。

    汤索言关了闪光灯,给俩宝宝分别拍了张照片,又拍了个一起的,发给了陶晓东。

    左右都放了红包,压在小褥子底下。左边是很厚的两个红包,这是陶晓东给的,右边是两对金镯和金锁,这是汤索言准备的。

    那就谢谢干爸和田毅卡了个壳,顿了下才说,和汤伯算了还是汤叔叔吧。

    要是从田毅这儿论那得叫汤索言一声伯伯,汤索言比田毅大,这么叫也太显老了。要是从陶晓东那儿论,那就得是另一个干爸,可这么叫又感觉像占人便宜,干什么就塞俩干儿子给人家。

    都行。汤索言笑了笑,一个称呼,怎么都行。

    上午俩小孩儿刚从产房抱出来田毅就给陶晓东发过照片了。到了汤索言再发照片给他的时候,竟然长得就有点不一样了。

    晚上陶晓东在酒店跟汤索言开着视频,聊起那俩小家伙陶晓东还有点着急。

    汤索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陶晓东说:周日的机票,中午就能到。

    那我接你。汤索言说。

    陶晓东侧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视频里汤索言穿着睡衣在看书,太帅了。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但陶晓东还是时不时被他迷一下。

    脸在枕头上蹭了蹭,陶晓东叫了声言哥,刚要说点什么,敲门声突然响了。

    谁?陶晓东扬声问。

    门口有人答了句:我,东哥。

    隔着门也听不出来是谁,陶晓东起来去开门,跟汤索言说:我去开个门。

    汤索言说:去吧。

    门口是小凯店里那个男生,上次陶晓东洒他裤子上水那个。

    陶晓东有点意外,忘了他叫什么,于是叫了声小弟,让他进来。

    男生又叫了声哥,说:中午我看你没怎么吃东西,是不是太辣了,我给你买了晚饭,粤菜馆的。

    陶晓东哟了声说了声谢谢,然后问他:来找我有事儿啊?

    他还以为男生是有事求他,或者想来开个小灶,想让他给讲点什么。结果人就是单纯给他送个饭,没别的意思。

    陶晓东问他:真没事儿啊?

    男生说:真没事,我住得离这近,顺便给你送点东西过来。

    陶晓东看看他,男生也抬眼看他,陶晓东心里瞬间就懂了。这个时间送的什么晚饭。

    男生耳朵上有个耳钉,手指上有纹身,宽大的外套袖子有点长。他又抬头叫了声哥。

    陶晓东心说你别哥了,你再哥下去我跟我哥没法解释了。

    你等一下。陶晓东打断他,去床上拿手机,笑了下,其实我吃完饭了。

    男生啊了声,看着他拿了手机,对着视频说:言哥我这儿来个小弟。

    汤索言淡淡地嗯了声。

    视频就放着?陶晓东轻声问,还是我等会儿再拨给你?我聊天影响你看书吗?

    汤索言靠着床头,没看过来,翻了一页说:放着吧。

    陶晓东于是把手机支在旁边,像是不经意给男生说了句:给你开门忘了视频还开着,我男朋友。

    男生也是个明白人,点了点头,问了陶晓东两个专业上的问题,然后走了。

    陶晓东关上门,听见他走了,舒了口气,过去拿了手机,拖长声音用嗓子哼哼唧唧的。

    汤索言还是坐那儿看着书,也不抬头看他,低着头问:哼什么?

    陶晓东叫言哥。

    汤索言:嗯。

    在汤索言面前什么遮掩都用不着,也遮掩不过去。陶晓东趴那儿,枕着自己胳膊,闷着声说:我清清白白。

    是吗?汤索言看他一眼。

    是,我很冤其实。陶晓东又拖得长长地哼了几声,我都没记住他叫什么。

    记住了你也不敢说。汤索言在床头拿了根笔,边看书还边在书上画了两笔做了个标记,写了行批注,慢慢道,长得不错。

    陶晓东自知要完,软着声:言哥饶了我。

    汤索言写完字,收了笔放回去,开口说了句:不饶。

    饶吧。陶晓东其实有点忍不住笑了,快要笑场,他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想家了。

    汤索言刚要说话,陶晓东这边屏幕突然黑了,陶晓东没防备吓了一跳,说了声我靠。

    怎么了?汤索言问。

    断电了,跳闸了估计。陶晓东这边全黑了,走廊里有人出来问怎么回事。

    等会儿就好了。汤索言说。

    陶晓东眼前一片黑,除了屏幕上的汤索言什么都看不见了。走廊很吵,陶晓东倒是不怎么在意停电的事,停不停都无所谓,反正视频完他也要睡了。

    没生气吧?陶晓东又戳了戳屏幕。

    汤索言看了眼黑漆漆的屏幕:生气,但是你一停电我又有点气不起来了。

    陶晓东还问:怎么呢?

    不忍心。汤索言朝视频笑了下,晓东出差很辛苦,这次算了。

    第61章

    晓东出差辛不辛苦先不说, 被迫跟家里帅医生两地分隔确实挺辛苦的。伸手摸摸旁边啥都没有, 想了就只能看看手机屏幕。

    黑暗里陶晓东唯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汤索言,他摸到枕头, 抓过来枕着, 接着哼哼唧唧。

    最近总是跟个孩子似的, 汤索言笑着说他:你可行了,大晚上年轻孩子进的你房间, 我没怎么呢你倒哼上了。

    短时间内不想出差了。陶晓东声音闷在枕头里, 什么年轻孩子啊谁稀罕。

    三十六岁陶晓东,黏黏糊糊赖赖唧唧, 不嫌磕碜。

    汤索言隔着手机听他腻歪, 这样的夜晚美好又平静。

    电路出故障了, 这晚停电大概四十分钟。

    第二天陶晓东去小凯店里,小凯看着他额角太阳穴的位置,吓了一跳。

    靠,东哥你怎么了这是?

    陶晓东摸了下那处, 没当回事地笑了下说:昨晚房间停电了, 没看见磕了一下。

    磕哪儿了啊?你摔了?小凯皱着眉, 这看着太吓人了,好像让人打了。

    磕壁灯上了。房间里的欧式金属壁灯,正好撞在支出来的一处弯钩上。当时磕这一下直接把陶晓东磕木了,站那儿半天都有点晕,太疼了。

    昨晚去的那个男生看了陶晓东几眼,中午的时候出了趟门, 回来的时候拎了两管涂抹的药膏。

    陶晓东:谢了小弟。

    对方摆摆手,放在一边,没说什么。

    这天陶晓东话不多,随手做了几个小图。

    晚上也没跟汤索言视频,只打了会儿电话。中间陶淮南的电话进来,陶晓东跟汤索言说了一声,先接了弟弟的。

    陶淮南想他哥了,在电话里格外黏人,一直要聊天,不让挂断。

    陶晓东笑着问他:怎么了这是?

    没,陶淮南顿了几秒,低声道,就是想你了,想听你说说话。

    心情不好?陶晓东轻声问,这段时间太累了?

    没有啊,陶淮南又笑起来,怎么说想你了你还不信呢。

    陶晓东说信。陪他聊了很久,后来陶淮南睡了,他又给汤索言拨了过去。

    汤索言也准备睡了,问他:小南怎么了?

    陶晓东躺着说:可能太累了心情不太好。

    考试有压力?

    我没给他压力,陶晓东想了想说,咱们家这情况,也没什么压力啊。

    他的生长环境太自由了,两个哥哥给他提供了一片土,在这片小天地里他可以随便生长。要说考试上有压力可能也是他自己给的。

    汤索言还是比他懂一些,接触这些少年盲人也更多,说:周日回去跟他聊聊。

    最后这两天没视频,所以汤索言不知道陶晓东那天磕着了。周日机场一接着人,陶晓东上车不等说话,汤索言先拨开他头发,皱了眉。

    磕了一下。陶晓东笑了下,说,没事儿。

    缓了两天,现在看着比刚磕的时候更骇人,青紫得更厉害,眼尾处都有点肿了,泛着暗红。汤索言离得近了些,手指在那处碰了碰,问他:怎么磕的?

    陶晓东垂着视线:就没注意在壁灯上磕了一下。

    没注意?汤索言眉皱得更深,你多大了?走路不看?

    下回注意。陶晓东笑了下,俩人现在离得近,他顺势在汤索言嘴上亲了口。

    汤索言还是看着那处,问他:涂药了没?

    没涂,小孩儿给我买了我也没敢用啊。陶晓东坦白得可痛快了,表现一下。

    汤索言挑眉:你自己不会买?

    其实他就是懒,这种小磕小碰涂什么药啊,没那么金贵,从小磕磕碰碰长大的,皮糙肉厚。

    周日俩高中生放假,迟骋和陶淮南都在看书,迟骋在房间,陶淮南在餐厅。

    两个哥哥回去的时候,陶淮南从餐桌边慢慢过来,两只手分别摸着,安安静静的。

    汤索言伸手给他,陶淮南握住,汤索言拇指刮刮他手背,陶淮南抿着唇笑。

    迟骋从房间出来,看见陶晓东额角的伤,刚要说话,陶晓东朝他做了个嘘的动作,朝陶淮南那边看了一眼。

    迟骋于是闭了嘴,接过他俩手里的东西,刚才两人去了趟超市,买了汤索言做菜要用的食材。

    陶淮南一直笑嘻嘻的,汤索言做菜的时候他坐自己那个小板凳上等,就在厨房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坐得老老实实。汤索言用手背碰碰他的前额,陶淮南直接张嘴,汤索言往他嘴里放了个小番茄,又鲜又甜,陶淮南于是又笑了下。

    迟骋在客厅小声问陶晓东:哥你脸怎么弄的?

    陶晓东声音更小:磕了下,没事儿。

    迟骋在自己眼睛旁边指了下:离眼睛这么近,你是不是跟人动手了?

    没,陶晓东失笑,我动什么手。

    迟骋下意识看了眼汤索言,陶晓东赶紧说:快收回你的视线,想什么呢。

    迟骋要过去帮汤索言洗菜,陶晓东没让他去,问: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还行,没太累。迟骋说。他知道陶晓东是想问陶淮南,看着那边说,他也还好。

    有事儿跟我说,别放心里闷着,他要是气你了你也告诉我。陶晓东说。

    迟骋看着厨房的陶淮南,沉默着点了点头,说:没事儿,哥。

    另外一边,汤索言也边做菜边跟陶淮南聊着天,陶淮南兴致很高,没一点低落的意思。那天就是单纯想他哥了,陶晓东想多了。

    晚上陶晓东枕着汤索言的腿,叹了口气说: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好猜。小时候说想我了我知道他是真想我了,现在他一说想我我就得猜,这是心情不好了还是怎么了。

    汤索言用棉签在他额角涂着药,眼角处他动作很轻,也没沾太多药,怕进眼睛:养弟弟不容易。

    是不容易,但也很有意思。陶晓东很配合地躺着,汤索言去沾药膏的时候他还知道主动压着头发,不让头发蹭上。

    周围一圈青紫,最中间处是一条弯曲的红色,稍微有一点破皮,这是当时直接撞上的位置。汤索言叹了口气,轻轻涂上去:疼了吧?

    陶晓东嗯了声:磕得我脑瓜皮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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