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1999[重生] 作者:唐不弃

    &重启1999[重生]——唐不弃(32)

    他话里话外都是对靳宁海的不屑,和一种赤.裸.裸的眼红嫉妒。

    与前世相比,如今靳宁海的轨迹变化极大。前世靳宁海从未向科研领域伸过手,但是这一次,他像是卯足了劲儿似的,一门心思辞职钻研基因研究。就连靳家惯例看的最重的仕途,靳宁海也兴致缺缺。

    至今十二年过去了,靳宁海依然屁股捂在冀北城不挪窝。这个地位与提升速度,在仕途早就是块不上不下的鸡肋。聊胜于无罢了!

    其实我不是很懂,老江又啜了一大口咖啡,然后一屁股坐在旋转椅上转圈圈,在转到第三圈的时候,他恰好面朝着颜广德,脸上写满真实的困惑。咱们蝌蚪旗下现在的技术已经这么高级了,直接造个基因人不就完了?靳家一直这么倒腾的!他们造出来的机器人基因人都已经在全球遥遥领先了!咱们为啥还在倒腾当年那个

    老江犹豫了片刻,恰好此时椅子转过去,背对着颜广德。不用面对那双冰冷的不似人类的眼睛,老江似乎放松了些,一口气将憋在心里十二年的话都说了个够。咱为啥非得复活当年那个靳公子?他有什么好?当年也不过是个人造人!

    颜广德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就连人造人这个词语听到了,都令他不能呼吸。

    老江的椅子又转了三圈,一直没听见颜广德搭话,忍不住抬起头偷眼觑过去,就见颜广德全身剧烈颤抖,银雪一样的白发叫冷汗打湿了。嗯,整个人像是一块正在融化的寒冰,煞白煞白的,呲呲地往外冒着寒气。

    老江不由哆嗦了一下,险些将杯子掉落在地。得,算我嘴贱!咱就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哈!

    老江自言自语半晌,颜广德始终不答话。白色营养舱的光晕从华彩大盛渐渐转为温和,最后一刻终于要来了!

    这种窒息感,似乎也从颜广德身上传染至老江。老江逃也似地放下杯子,掉头就往里间跑。我去上个厕所!

    万一这次又失败了!他待会儿还得留点精神,和以前二十次一样,扛着颜广德上救护车!

    颜广德没有回答,仍低着头,直到老江的脚步声也消失后,整个实验室内静的连空气浮动的声音都回荡在耳蜗内。一颗颗一粒粒,每个原子分子爆裂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颜广德这才抬起头,看向那个装了靳言残骸的营养舱,捏紧拳头,话语声极轻。

    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儿。

    **

    机能体唤醒进程终于完全停止的时候,颜广德目不转睛地盯着实验舱的门,睫毛都不敢抖动一下,随后耳畔传来宿命般的叮一声。他终于忍不住全身剧烈颤抖,紧紧闭了闭眼,然后大力睁开。

    过往十二年里,这个机器的声音他已经听了20次,这是第21次。

    从前每次复生醒来的靳言总是差那么一点,或者脑袋不太灵光,或者手脚笨拙。有一次刚走出试验舱,便同手同脚吧唧摔了一跤,然后无论他怎么调试,那次靳言始终不能够动作协调。他一次次改进,一次次迫使当年捡到的那具尸体重生。但是就连他也知道,这是逆天而行,人类的伦理道德不允许他替一个死掉的破烂玩偶般的尸体重新复刻生命,科学技术也不允许完全无差别的复制一个曾经存在过的生命,然而他还是这样执着地做了。

    在这条黑暗的路上,他已经不能回头。

    一回头,筚路蓝缕,皆是他的罪。

    这十二年的重复试验,当年的一夜白发,都是对他所犯下罪孽的惩罚。

    宝贝儿,求你醒来吧!

    颜广德狂热地亲吻实验舱的门,然后就在他连续不断的热吻中,试验舱淡白圆壳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再次露出靳言那张完美如同大理石雕塑的脸。肌肤雪白,一头金色长发,微微闭着眼睛。

    颜广德小心翼翼地凑近,用鼻尖蹭了蹭,以自然界动物最原始的方式去感受靳言的呼吸。直到感觉对方呼吸稳定体温正常,热吻便不停地落在少年的五官发丝。

    他刻意一次次擦过少年嘴角,最后在那双蓝色眼睛好奇的注视下,猛然改为法式长吻。

    唔

    颜广德在听到少年这一声喟叹时,便已彻底陷入癫狂。恨不能将这人融入血肉骨骼内,将他化作自己的一部分,彼此纠缠,直至死亡都不再分开!

    你是谁?

    少年拼命推开他,声音充满了困惑。

    颜广德重新将人抱紧,不断亲吻他的耳垂,大口喘着气,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入他的耳蜗内。

    你叫靳言。颜广德在呼哧中告诉他失而复得的少年。有时候,我也会喊你J。

    老江回来的时候,目瞪口呆地看着颜广德压着人上演不可描述。刚复生的少年没有衣服可蔽体,地上扔着颜广德那一身雪白的大褂、青灰色西装、白衬衫,再往前看哎哟喂!

    老江赶紧捂住眼睛,悄咪咪地从指缝间往外瞧,一边怪声叫道,老颜你克制点!这是咱实验室,要做回家做去!

    纠缠不休的两人稍微停了一瞬,随后颜广德沙哑到不成话的声音响起。知道了。

    哎哟,这可真是!

    老江继续夸张地怪叫。我这是该恭喜你呢,还是该回避回避?

    都可以!

    颜广德抬起头。汗水打湿了头发,肌肉精壮,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般油光水滑,然而他却笑得格外愉快。这次成功了!老江,咱们成功了!

    哦!老江笑的脸颊两侧肥肉抖个不停。那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恭喜你啊老颜!

    老江为了避讳,恭贺完了就摇头晃脑地往门外走去。他的手已经摸到了门边,不知为什么,后头那句原本想嘲笑颜广德的话突然间胎死腹中,就连卡在喉咙间未尽的笑声也突然间苦涩。

    也不枉老颜你这十二年呕心沥血再说下去,他妈连老子都要感动的哭了!

    这次颜广德没有吱声。他正弯腰从地上捡起白大褂,潦草地替靳言披上,然后紧紧搂着人。这时的颜广德眼睛里只有靳言这个人,耳朵内也只有这个人微微的喘.息声。

    在这颗星球上十几亿人都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他和他的少年。他们便是这个世界唯二相依偎的两个人。

    老江打开门,悄无声息地走出去。迎面而来是2012年冀北城的冬季,寒风刮骨,商场橱柜里堆满精美的五光十色的礼品,街角巷尾都在播放圣诞歌。老江裹紧大衣匆匆穿过人群,偶尔路过城市供暖地带,醺醺然的热风便吹得他一头油汗。

    平安夜,冀北便是一座不夜城。雨丝斜斜地自路灯昏黄光晕下飘落,千丝万缕织成一条条线。老江在一阵冷又一阵热的侵袭中,莫名的红了眼圈。

    操!真让人感动!

    老江扭过头,皮鞋碾灭烟蒂,然后斜靠在街边路灯下,低声咒骂了一句。

    第49章 尽头2

    我们是恋爱关系吗?

    颜广德抱着靳言放入车内副驾驶座位, 弯腰替他扣上安全扣, 然后轻声细语地答他:不是。

    可是我一醒来, 你就对我酱酱酿酿

    颜广德伏在他身上,笑声沉沉的从胸腔传到靳言耳畔。他撩动少年的一头金色长发, 笑够了, 才静静地道,我们是婚姻关系。

    啊?

    靳言诧异地眨了眨长而密的秾金色睫毛,扭过头, 笑得格外恶劣。那,我是丈夫, 你是妻子?

    为什么不反过来猜?

    颜广德笑着吻他的眉头。

    你这么喜欢我,所以在名分上一定会让我。

    颜广德亲吻的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大手穿过这人的金色长发, 叹息一声。宝贝儿,你果然回来了。

    可是我这里,不太记得了。

    靳言抬起手臂,拿手比作手.枪,枪.口对准自己脑袋, 歪着头, 调皮地轻笑。

    没关系, 我们慢慢来。

    颜广德弓腰,缓缓抬起身子,视线与那双蓝色的眼睛齐平。J,以后我们有大把的时光, 可以共同度过。我会等你,一直到你想起来的那天。

    这次靳言耸了耸肩,笑笑,不说话。

    颜广德开着车往冀北城市区去,平安夜街上人流如织,像是沉淀成了一座不夜城。在灯火辉煌的店铺与点缀着六棱雪花装饰的路灯照耀下,靳言突然转头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道,但是这个城市,我好像记得。

    你认得这里?

    靳言嗤笑一声。我还记得,我有个好大哥。

    踩住油门的脚猛然抖了一下,颜广德好险没直接闯过那个红灯。他连忙停下车,过了片刻才沉声道,你是有个大哥。

    哦。

    靳言没有再问下去,颜广德也没有继续说。再后来一路两人都不再交谈。

    车子停在无名大学旁一间老式的楼脸门前。颜广德打开车门。宝贝儿,这就是咱们的家。

    这里?

    靳言狐疑地挑高眉头,然后笑道,我以为,咱们怎么着也该住的漂亮些!

    这地方仍是当初颜广德在1999年第一次穿回冀北城时的出租屋。当然十二年后,他早已将整栋楼都买下来了。

    颜广德其实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安置靳言。如今他的身家虽远不及前世那位颜大博士,但是在市中心买一套别墅还是绰绰有余。他只是想,在熟悉的地方待着,人重新一点一滴融入现实生活,或许会更早地唤醒这人对他的记忆以及对他的感情。

    颜广德没有把这些小心思说出来,只是淡淡地笑道,如果我没有钱,你就不愿意要我了吗?

    怎么会!

    靳言大笑着钻出车,环顾四周,随后目光转向颜广德,施舍般地斜乜了他一眼。咱们是在神父面前说过结婚誓词的伴侣嘛!

    颜广德笑容微微一滞。他垂下眼皮,淡淡地道,是在教堂举行的婚礼。但是那天,宝贝儿你没说誓词。

    为什么?靳言耸了耸肩,踢飞脚边一颗碎石子。我以为我是个虔诚的教徒。

    或许曾经是!

    颜广德脱下身上大衣,将人护好,随后拥着他一步步往楼内走去。

    在老式楼梯转弯处,没有感应灯,光线微有些暗沉,靳言突然轻声地说了一句。如果没有誓词,那就是当年我并不相信你。

    话语落在楼梯间,仿佛随着这一楼的尘灰漂浮起来,然后汇聚成挥之不去的阴云,笼罩在颜广德上方。

    颜广德一瞬间身体极冷,但是胸腔里那颗心还是热的,在寒冰中他努力的想要融化,将自己的热情全部释放出来。但是靳言接下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严寒刺骨。

    而且,我也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靳言漫不经心地说道,似乎根本不在意身后脚步声早已停止。

    颜广德仍留在楼梯拐角处的暗影里,没能追上来。

    靳言迈开长腿,一步步往楼上走去,在越过颜广德那层楼梯的时候,最后那句话变得更加飘渺而轻微。

    如果我曾经爱过你,我不会忘记你的名字。

    也许一分钟。

    也许只有三秒。

    颜广德突然快步追上去,卷着寒风打开当年那间出租屋的门,将人大力推进去,随后啪嗒一声将门锁死。他像疯了一样,直接将白大褂从靳言身上剥落,然后就压着他,甚至不及去卧室,就在地板上翻滚不休。

    靳言的惊呼声淹没在一个又一个狂热的长吻中。

    颜广德根本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就那样突然强要了他。在最后的时候,他依照前世的记忆将腺.体留在他体内,原本一直拼命反抗的少年却在那一瞬间跟他一样到达了极高处,忍不住发出快活而又嚣张的叫声。

    和当年一样,只有在颜广德如此粗鲁地留在他体内时,这个人才会到达高点。

    他是靳言。

    一模一样的靳言。

    他回来了。

    可是颜广德却在一瞬间从极乐跌到了极暗处。周围一片暗黑,就连一直以来遵循的那个光点也突然间无声无息地熄灭。他是他。他又不再是他。

    他的少年,永远地消失在了千禧年。

    一场情.事令刚苏醒的靳言格外疲惫,在颜广德起身替他去弄热水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地板上沉沉地睡了。颜广德小心地将人抱往浴室,替他冲洗干净,然后放在床边。

    枕头旁边这个人呼吸安然,但是颜广德睁着一双银灰色的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往事汹汹。那些过不去的,总在深夜来袭。

    **

    第二天直到中午,靳言都没有起来的迹象。颜广德便回到厨房熟练地煎了两个爱心鸡蛋,又做了份牛排,然后开了瓶红酒。

    他轻轻摇醒靳言,替他裹上睡袍,将人轻手轻脚地抱到饭桌前。一别十二年,如今他的厨艺已经可以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尝一尝?

    靳言歪着脑袋,勉为其难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随后手下意识握住酒杯。

    先吃点东西,再喝酒。

    颜广德按住他的手。靳言耸耸肩没有反抗。他乖顺的,就像一只沉默羔羊。

    酒足饭饱后,在颜广德收拾碗筷的时候,靳言漫不经心地起身回卧室。从头到尾,靳言没有开口说过话。如果不是昨天他们曾经真实地交谈过,颜广德会怀疑这次复生计划又失败了。他扭头看过去,靳言仍披着那件睡袍,长腿迈过暗红地板,脚踝雪白纤细。

    **

    卧室。

    老式的房间,雪白墙壁四平八稳,窗户也是方方正正的。

    靳言就坐在窗边,膝盖上放着一条薄毯,室内暖气熏的他脸颊泛起漂亮的粉红色。颜广德进来的时候,就听见靳言轻轻地在哼着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歌。歌词古老,像是一首北欧的民间小调。

    颜广德站在门边静静地看了他很久,很久。靳言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如今的靳言并不抗拒他,但是,也并不记得他。

    颜广德终于还是走过去,蹲在靳言身前,手放在他膝盖上,对他道:J,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等你好了,就搬去和我住吧!我弄了套小房子,在市里,临时的,等以后我升职了再陪你去看一套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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