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 作者:今夕故年

    &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今夕故年(79)

    这些布置,都是司暮君一手包揽的,甚至不让他们插手。

    有的人表面看起来被夸的很风光,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

    明溱在风中独自萧瑟,他想拽着六峰长老一起来萧瑟,但六峰长老提早发觉危机,早早溜远了去招待另一边的人,并不在近处。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风止君和司暮君还有他们俩各自的道侣,都没出现,明溱轻咳一声,不得不顶着一众热烈的眼神,硬着头皮来讲场面话。

    好在明溱干啥啥不行,瞎说第一名,又是早有准备,为结契大典上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都做了充足的应对方案,因此也成功拖延了一段时间。

    他看着钟子彦会意地悄悄离开,约莫是去请风止君了,嘴巴不停的同时也不动声色地看过一遍四周。

    宴席角落里、大道路两旁,各处地方,都有他悄悄安排下的弟子。

    无论哪儿出现意外,都能第一时间控住。

    当然最大的意外还是司暮君。

    明溱心里苦,但是明溱没法说。

    时辰堪堪到点的时候,风止君终于出现了。

    那道绯色人影一出现,在场喧闹声登时压了许多。

    明溱悄无声息地退回自己该待着的位置,遥遥望着风止君,头也不回,低声问身后悄悄回来的钟子彦:风止君的道侣呢?来了没?

    钟子彦亦悄声回他:未曾见到。

    明溱心里一跳,又问:司暮君呢,可有见到?

    钟子彦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溱要将这个问题问两遍,他只以为明溱没听清,老老实实地又小声重复了一遍:未曾见到。

    明溱便不说话了,只很轻地皱了一下眉。

    风止君不愧是风止君,纵然是一袭红衣都能穿出冷冷淡淡的架势。

    他眉目清隽,微抿着唇,眸底清光泠泠,长身玉立缓步而来,从容不迫,仿佛闲庭信步。

    但大家就莫名觉得有无形的压迫感蔓延开来,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生怕惊扰了他。

    谢清霁在那冰玉路前定住脚步,垂眸望了一会。

    他是独自来的,看架势似乎也没有人跟在他身后一起来。

    明溱一直吊得高高的心又被提高了一点,他还是没忍住,轻声唤了声君上。

    四周本就寂静无声,在座的都是耳聪目明的仙修,他这轻轻一声立时被众人捕捉到了。

    众人虽没在说话,但都伸长了脖子往风止君身后看,想看那神秘的道侣是哪一位。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好奇的视线又嗖嗖嗖地扎在了明溱身上。

    风止君他们不好问,但还有个明溱长老可以盯啊!风止君不在、司暮君也不管事的这数百年来,明溱这主峰大长老几乎算是飘渺宗的代掌权人了,大家对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明溱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他虽不觉得风止君会拿这等大事开玩笑,但遭不住飘渺宗里还有个天不怕地不怕丢人也不怕的司暮君啊!

    按司暮君过往的光辉历史,他可是连风止君都能得罪的

    谢清霁听见明溱喊他,略略收回视线,偏头看明溱,正想说话,忽地感应到了什么,话到嘴边便转了个弯,改成了:来了。

    他目光遥遥投向远方,唇角再也压不住,轻轻勾了勾。

    钟子彦一直在看着这边,霎时看呆了,震惊之下他居然也还记得压低话音:师尊笑了

    他是第一次看风止君这般毫不遮掩的勾唇轻笑。

    别说是他了,就是在场的飘渺宗峰主长老们都见的少风止君本就不常出来宗门里走动,就算峰主长老们去禀告事情,难得见着了,都是神情冷淡,寥寥数语便结束。

    而风止君平日里出去历练多数时候又是掩了容貌的,旁人认不出也没什么旁人,风止君向来是哪里偏险去哪里,哪个地方不人烟稀少他还不去呢。

    所以外人就更没有机会看见风止君笑了。

    若说平日里风止君是一抔冷清的寒雪,那此时他便如颤落了积雪的枝头红梅,清矜高贵中自带艳色。

    所有人眼底都浮现惊艳之色,唯独明溱心头一咯噔,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大,他猛地转头,顺着风止君的视线望过去什么都没望见。

    但那不安感就越来越重。

    瞬息之后,远处才慢慢出现一道红影。

    和风止君如出一辙的红衣,套在身姿颀长的男人身上,落出了几分洒然不羁。

    他大步走来,唇边也同样带着笑,和风止君不同的是,他的笑容更显肆意,好似恨不得让全部人都知道他心情很好。

    有人小小地啊了一声,脱口而出:是司暮君啊。

    又隐约有窃窃私语传出来了。

    今天这场结契大典有两对主角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众人都有些疑惑怎么两对都只见到一半呢?

    明溱认出司暮,搭在小案几边的手猛然收紧,坚硬的灵木被他硬生生掰断了一小块,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道气音:司暮君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了等风止君结束后才到司暮君的吗!

    明溱想到了什么,倏地恍然不对!当时司暮君压根就没同意他这句话,司暮君当时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明溱只恨自己还不够细致,此时满腹忧虑也不敢显露出来,又担心司暮君搅乱了大典,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

    司暮大步走来,衣袂翻飞间,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走到了明溱面前。

    就这短短瞬间,明溱已经连司暮君难道是来和风止君抢道侣的这种可怕念头都冒起来了,他心一横,正准备开口打个圆场,不动声色地试探一下,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司暮君手一抬。

    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手腕,一根细细的红线在那腕上缠了几圈,另一端垂在半空,遥遥的

    牵在了风止君同样抬起来的手中。

    而司暮微微一笑,便顺着红线一路走过去。

    短暂的寂静之后,喧闹声复又涌起。

    四周仙修们恍然原来说风止君和司暮君的结契大典是这意思啊!

    终于解密的仙修们登时又热闹起来,笑着同飘渺宗的人打趣:你们瞒得也太紧了!原来结契的便是风止君和司暮君么!

    飘渺宗众人:

    上至长老下至小弟子,内心皆是滔天距离翻涌而过,面上却还要坚强地表示着对啊想不到吧哈哈哈哈哈我们家两位君上看着可般配了吧哈哈哈。

    除了钟子彦。

    六峰长老也是震惊万分,但他好歹是六峰的,再怎么样也是向着自家直系主子的,见状不妙立刻端起酒杯,连带着周围人一起:敬君上!

    明溱听见了接二连三地敬酒声,强行定了定神,僵硬着低头伸手想拿酒杯。

    结果没定稳,那手不受控制地拿成了酒壶,举到一半明溱才发现不对。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是司暮君曾掀飞的屋顶,一会是他那奋笔疾书多年的话本子,一会又是司暮君手里勾着红线,一步一步朝风止君的模样。

    明溱的手不自觉就歪了。

    那酒壶里满满的都是酒,一歪就倾倒出来了,钟子彦瞧见,立刻碰了碰明溱的手臂:长老,酒洒了。

    明溱乍然回神,下意识就将那酒壶放下,端起了酒杯,结果端到了一半,他眼尾扫见司暮君走到了风止君面前,顺势就握住了风止君的手。

    又是虎躯一震。

    明溱一口气岔得不上不下,自觉失态,怕被人看见了笑话,猛地直起身来

    轻微的嘎吱一声,那岔歪的灵力在体内一个冲撞,明溱脸色微变,微微弯着腰,不动了。

    钟子彦不明所以:长老?

    明溱绝望地闭了闭眼,颤巍巍地捏紧了酒杯,发出瑟瑟的气音:岔气,腰闪了你扶我一下。

    钟子彦:

    各种议论纷纷觥筹交错声,谢清霁是全听不见了。

    从司暮勾起红线的那一刻起,他耳边便是寂静一片,唯有眼底盛着那道神采飞扬的人影,由远及近,翩然而来。

    到最后司暮在他身前站定,唇边挂着他很熟悉的肆意笑容,欣欣然朝他伸出了手。

    红线缠在两人相牵的手上,缠出了一股缠绵的滋味。

    谢清霁本以及自己会高兴、欢欣、甚至可能会紧张,可最终他随着司暮一起,一步一步往结契台上走的时候,却平静了下来,好似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司暮的手暖和有力,稳稳地握着他。谢清霁偏头看司暮侧脸,温柔地想。

    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会有人牵着他的手了。

    真好。

    后记

    1.

    谢清霁在很久之后才知道,司暮在他离开的百余年里,每年两回醉酒的日子代表着什么。

    一个是司暮第一次亲到他的日子。

    一个是司暮将他的骸骨从无归崖底抱回来的日子。

    2.

    得知谢清霁有小名之后,司某人开始心心念念的也想要个小名,只是后来诸多事情打断了他这个想法。

    后来一切安宁下来后,司暮开始缠着人,想让谢清霁给他取一个。

    谢清霁很嫌弃:几千岁的人,要小名作甚。

    谢清霁态度坚定,司暮变了小黑球耍赖卖萌也得不到一个小名,想发怒又不敢冲他家小狐狸发,角落里蹲了半天后,闷头冲进了书房,自己憋一个。

    一天后司某人带着他的小名喜气洋洋地走出了书房,往谢清霁面前一站,满脸写着你快问我啊。

    谢清霁瞥了他一眼,低头看书,没搭理他。

    司暮站了半天,沉不住气了,将一张纸拍在了谢清霁面前:小师叔,你瞧我这小名如何?

    那纸上只有嚣张狂草两个大字。

    折艳。

    司暮这天回自个屋独守空床睡了一夜。

    3.

    小福泥终于吃到了糖葫芦。

    是司暮亲手做的,选的最大最滚圆颜色最艳滋味也最酸爽的山楂,红彤彤的,裹着一层剔透糖衣。

    小福泥闻见甜滋滋的糖味,毫无防备地一口咬了下去。

    司暮又自己去自己屋里睡了三天。

    4.

    之前结契大典裴景送的礼是一套小书书,新鲜热辣的十八册。

    不过这尺度过大狂放太甚,谢清霁看了两眼,就烫手似的将它们藏了起来,连同很久以前他自己偷偷买的一堆小画册一起。

    结果某天司暮找东西,把这堆不可描述的小书书都翻了出来。

    据某勤奋刻苦剑修弟子描述,某天他给他师尊传了请见通讯,直到第七天才得到允许上主峰。

    5.

    司暮又被赶去了自己的小屋住。

    6.

    司暮这回只在小屋住了一天。

    因为第二天他就把小屋屋顶掀了,半夜里大摇大摆地钻回了他小师叔屋里。

    7.

    谢清霁甩不开身上的牛皮糖,只能勉为其难地允许牛皮糖在他身上挂着。

    这一夜他做了个很绵长的梦。

    梦里他将几千年光阴都飞快重温了一遍,从独自生存于山林里、到被清虚君带回小院子里起始,到司暮去大梵天遗址接他回来结束。

    无数悲欢喜乐在梦境里流淌而过。

    最后化作迷雾一片。

    谢清霁在迷雾里茫茫然然的站着,找不到方向,也看不见司暮,忽然就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站了一会,他听见了前方不远处传来闲言碎语声。

    谢清霁神思一震,下意识往前一步,那迷雾便倏地散开,露出了后边的小木屋。

    是昔年里清虚君建在主峰后山的小木屋。

    谢清霁意识到什么,快步走过去,抬手推开木门,就想走进去。

    可等他看清院子里的情形时,他猛地就顿住了脚步。

    院子里疏疏散散坐着七位神君,风来正肆无忌惮地招着风满院子乱吹,吹的花枝凌乱,他便哈哈大笑。

    旋即被别的神君拍了一巴掌,斥道:你莫胡闹!等下大哥回来了收拾你。

    谢清霁才发觉清虚君不在。

    正怔愣着,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温润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闹什么。

    谢清霁侧身回望,望见了清虚君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院子。

    他肩头团着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小狐狸抱着尾巴歪着脑袋,乖乖地跳下地,又跃上了院子中间的石桌,奶声奶气地给一位位神君问好。

    换来好多个温柔的摸摸头。

    清虚君也在石桌边坐下了,谢清霁本能地想跟过去,刚走了一步,清虚君却抬头望了过来,温声制止:别进来了。

    谢清霁的脚步僵在原地。

    清虚君只道了这么一声,温和的视线一一掠过院子里各人各位神君不知从哪儿摸出来几坛子酒,正举杯对饮,好不自在。

    清虚君的视线最后落在了石桌上偷偷尝了一口酒,就醉成一滩狐狸饼的小白团身上,再没回头:我们已经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们了。再见吧,小滟滟。

    他的声音温柔依旧,可谢清霁登时觉得眼窝里酸酸的,心里充满被抛弃的酸涩,他开口时,语调里便带起了几分哽咽和茫然:那我呢,你们都在这里,我怎么办我一个人

    他浑浑噩噩地站了一会,还是觉得难过,忍不住朝前再踏一步。

    这一步仿佛冲撞了什么,面前人影们骤然消散,连带着石桌上的酒和小狐狸,皆如泡沫破灭,不复存在。

    谢清霁一晃神,便看见了石桌上一把长剑。

    是风止剑。

    自天道消失后,谢清霁再没拔出过这把清虚君亲手锻造的剑,而他前世分离出来的半身魂魄也未回归他身,而是选择了与长剑相融。

    再后来,谢清霁就将这剑留在了清虚君的后山小屋。

    谢清霁失神望了一会,满怀酸楚,直到浓雾重新弥漫,将他一卷。

    他骤然惊醒,急促地喘息了两声,涣散的视线慢慢聚焦,耳边听见了有人在小声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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